待众人听到声响,转过头去,便瞧见王尽欢抱着靖王,瘪着嘴,眼中带着几分水汽地望着靖王,倒真是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呢。
在场的都是些大家闺秀,哪里见过这般场面,便连忙红了脸,匆匆跟着云裳出了园子。
园子里一时间便只剩下了靖王和王尽欢,王尽欢一脸的迷茫,刚还想着在众多姑娘面前好好的表现表现呢,哪晓得脚下突然一痛,就觉得,不能一个人出丑,故意拉上了靖王,可是现在,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靖王望着地上的点点银光,微微扬了扬眉,不着痕迹地伸出手,将那枚银针毁尸灭迹了。
“你不是说要去给老王妃祝寿吗?还磨磨蹭蹭地做什么,还不赶紧进去?”靖王冷冷地道。
王尽欢撇了撇嘴,站起身来,朝着屋里走出,人还没有走进去,便听见他大声的嚷嚷,“王妃娘娘,我来看你啦!有没有想我…”
云裳低下头,脑中在暗自盘算着,应当要好好地调查一下王尽欢此人,这人虽然看起来不务正业的样子,只是作为兵部尚书之子,却经常和靖王呆在一起,实在很难让人不怀疑。
“啊,竟然是这样子的吗?公主你也别太伤心了…”突然出声的是景文昔,只是明明是劝慰的话却让人听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云裳幽幽叹了口气,“无妨,其实裳儿早就知晓了,皇叔求父皇赐婚,也不过是因为害怕他与王公子的事情被说出去,流言蜚语中伤了王公子,而裳儿向来体弱,又不爱出门,自然是最好的挡箭牌。只是这些话和方才你们看到的,裳儿希望,你们现在已经忘了。皇叔的性子不好,特别护着王公子,若是被他知晓了,只怕裳儿也保不了你们。”
众人连连称是,只是先前那个反驳景文昔的女子转了转眸子,望着云裳的眼中带了几分探究。
“这是世子妃的妹妹,温如玉。是庶女,只是却极其受宠,性子不太好。”浅音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云裳点了点头,笑着转过头对着温如玉道,“温小姐倒是极美的,是裳儿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呢。”
温如玉挑了挑眉,却转过了眼,目光转向远处,没有接话。
景文昔眼中闪过一抹狠色,笑得一脸天真,“温姐姐是温家最受宠的女儿呢,自然是长得极美的,温姐姐用的首饰都不比我们中间任何一个嫡女的差呢,而且每次有宴会,温夫人总是会将温姐姐带上,温姐姐以后定然是会嫁个好人家的人,比我们可有福气多了,所以不太喜欢搭理别人,公主你别生气呀。”
云裳微微眯了眯眼,看来,这个景文昔看起来一脸无辜的样子,被那温如玉制得死死的,只是却似乎不那么省心呢。这一段话,即点出了温如玉是庶女,又让在场的嫡女们觉得,温如玉作为一个庶女,首饰却不比他们的差,无意之间,也让其他女子对温如玉生了几分恶意。最后再说温如玉长得美,温家有意让她多接触别的世家公子,想要让她嫁一个高门大户,而且,心高气傲,觉得自己能够嫁得好,所以连自己这个公主也不怎么搭理的,什么样的高门大户能够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呢,自然是皇家呢。话虽没有说明,可是意思却很明了,想要让自己为温如玉设坎,让她入不了宫呢。
云裳笑了笑道,“温小姐性子倒是十分真实呢。”便不在说话,朝着女宾的园子走去。
景文昔见云裳虽然话这样说,只是却沉默了下来,料想云裳必定是生了温如玉的气,心中便带了几分欢喜,紧紧地跟着云裳往前走去了。
虽然在女宾休息的院子中,大多数人都是云裳前世认识的,只是这一世云裳却从未接触过,不能贸然上前,便只寻了个位置坐着休息,坐了好一会儿也只有景文昔兴致颇高,一直与云裳说话儿,从皇城中现在正实行的衣服首饰式样,说到家中的兄弟姐妹。云裳也只是听着,并不答话。
坐了一会儿,便已经早了开席的时间,王府派了世子妃来请大家去正厅用饭。
云裳到了正厅,便瞧见了主位设在二楼,坐着顺庆王和老王妃,顺庆王身边坐着靖王,顺庆王妃的身边是王尽欢。
靖王远远地便瞧见了云裳,站起身来,下了楼,朝着云裳走了过来,笑着道,“怎么现在才过来,走,到这边坐,皇叔说想要见见你呢。”
靖王口中的皇叔便是顺庆王爷了。
云裳低下头,一脸顺从地跟着靖王走到主宾席,对着顺庆王和顺庆王妃见礼道,“裳儿见过顺庆王爷,顺庆王妃。”
顺庆王闻言哈哈大笑道,“好,好,好。除夕夜的时候都没有机会和你打招呼,如今裳儿也这么大了,上一次见你你还小小的一个小孩儿呢。轻言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本王还以为他没有打算娶妻的,却不想竟然单单看中了你这个小丫头,轻言看中的人自然是极好了。”
靖王勾了勾嘴角,笑道,“侄儿也不是故意不娶妻的,实在是在认识云裳之前,从未有人让侄儿动过心,侄儿觉得,人这一辈子,能够遇见一个心悦的女子,并且能够在一起,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情,侄儿很幸运。”
云裳只觉得暗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面上却不动声色,正欲开口,却听到有密音入耳,“不管如何,本王如今与你还是合作的关系,本王帮了你那么多次…”
话似乎没有说完,靖王却没有了动静,云裳微微眯了眯眼,这是在威胁她呢,云裳笑得轻轻柔柔,“是裳儿之福。”
“临安呢?”老王妃轻声问道。
云裳低下头喝了口茶水,宁临安,是顺庆王的儿子,也是世子。
顺庆王笑了笑,轻声道,“说是在安排表演呢,今儿个人多,我让他仔细盯着,就怕出了什么事儿。”
老王妃点了点头。
云裳抬起头,便瞧见对面是一出高台,高台后面挂着红色的布,布上绣着一个大大的“寿”字。因为在楼上,高台之上的动静便也瞧得十分的清晰。
一个红衣女子从后面抱着琴走上了高台,面上蒙着一方白色纱巾,只是光是那一双勾魂摄魄的眼,也让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失了神,一片抽气声响起。
王尽欢猛地站起身来,“天啊,是浅浅啊…”说着又转过头来望向云裳,“公…公主…是浅浅啊…”
云裳皱眉,抬起脚便往王尽欢踹去,在红色桌布的遮挡下,没有人瞧见云裳的动作,王尽欢猛地抽了抽气,云裳才幽幽收回了脚,只是在收回脚的时候,碰到了另一只脚。
云裳皱了皱眉,抬起眼望向靖王,却见他眼中满是戏谑。
“这女子叫浅浅?是什么人啊?怎么一副妖媚的样子?”老王妃将目光从高台之上的红衣女子身上收了回来,皱了皱眉,嘀咕道。
王尽欢笑得十分谄媚,连忙坐了下来,对着老王妃道,“王妃娘娘,这可是如今皇城中炙手可热的美人儿呢,侄儿砸了千金,也没能见上她一面,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瞧见了…”
顺庆王妃对王尽欢的品性十分清楚,自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便蹙着眉道,“所以,这是个青楼女子?”
“哎哎哎,王妃娘娘,你可不能这样啊,人家都说英雄不问出身,这美人,便更不用问了,是美人,还是一身才艺的美人嘛,王妃娘娘,这浅浅姑娘的琴棋书画都绝佳,皇城中鲜有能够比得上的,你就当听琴就好了嘛。”王尽欢嗷嗷直叫,嘴里满是对那浅浅姑娘的维护。
顺庆王妃摇了摇头,“就你这毛猴子,早就给你说过让你别老是往那些地方跑了,你总是不听,若是你有靖王三分的稳重便好了。”
云裳听着,便觉得这顺庆王妃似乎极其宠爱这王尽欢的,云裳在脑中回想着前世的一些记忆,却一无所获。
身边传来靖王的密音,“顺庆王妃与王尽欢的奶奶是姐妹,关系甚笃。”
怪不得,云裳在心中暗自记了下来。
琴音渐起,众人立马便被那琴音吸引住了,台上之人弹的是一曲《梅花引》,曲音清幽,让人心中渐渐泛起一股孤高清冷的气息来,琴音空灵,似有暗香飘来,寒香沁入肺腑。渐渐地,曲音渐高,高亢而热烈,众人眼前似有一株傲寒而放的梅树,风雪中仍旧挺拔。而后,曲音又渐渐恢复平静,似是梅花在风雪之后平静下来,独送暗香。
一曲终。
半晌没有人说话,似是还沉吟在那曲调之中,云裳微微一笑,朝着台上的人打了个手势,才轻声道,“果真是天籁之音。”
才有一片叫好声响了起来。
高台之上的女子站起身来微微行了个礼,有人将琴搬了下去,人却没有退下。众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期盼,这一次,浅浅姑娘又要表演什么呢。
只听得一阵乐声传来,却是《生莲》。
王尽欢已经瞪直了眼,台上的红衣女子伸出手,弯了弯腰,王尽欢连忙道,“难道她是要跳舞?”
云裳转过眼望向其他桌的宾客,却见他们也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台上的红衣女子,云裳微微弯了弯唇角,浅浅姑娘琴棋书画皆精在皇城中不是秘密,却从未有人见过浅浅姑娘跳舞呢。
高台之上的人举手抬足之间极尽妖娆,轻轻走出几步,便瞧见有走过的地方都有莲花盛开,接着,便有莲花的香味传了过来。
“步步生莲,竟然美得这般惊心动魄…”隐隐传来赞叹之声,云裳的目光中闪过一道暗光,越是美,便越是有毒呢。
众人似是都沉醉在了这美妙的舞姿之中,云裳听见乐声悄然转了调,高台之上的女子一个抬手间,面上的面纱飘然而落,露出了一张天姿绝色的面容来,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明明是清纯至极,却带了几分魅惑。
云裳听见杯碗落地的声音接连传来,心中稍稍安了几分心。
不一会儿,浅浅便退了下去,众人却仿若仍旧沉浸在那舞蹈之中,良久回不过神来。高台之上却已经换了一个戏班子在开始唱戏了,唱的是《游龙戏凤》。
“精彩。”靖王勾了勾唇角,目光落在一直很安静的云裳身上,淡淡地道。
王尽欢吞了吞口水,叹了一句,“人间绝色啊人间绝色,我恐怕很长时间都睡不着了。”
云裳一直留意着顺庆王爷,却见他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面色十分平静,丫鬟正好还上菜,顺庆王招过一个丫鬟,转身吩咐着什么。顺庆王妃笑着瞧着王尽欢,“美则美也,可是你却还是别打这个主意了,你奶奶定然会打断你的腿的。”
王尽欢嘟了嘟嘴,愤愤然地喝了口水道,“没事,我悄悄去找她便是了。”说着这话,目光却是落在云裳身上的,心中暗自想着,反正云裳公主是那浅浅姑娘的主子,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到时候好好的讨好云裳公主便是了,而且现在公主和靖王这般亲密,借她的下属来用一用应该不成问题。
想到此处,心中愉悦至极,笑着对一旁的丫鬟道,“我想吃糖醋里脊。”
顺庆王妃笑了笑,“你这猴子,早就给你准备了。”
王尽欢连忙撒娇道,“还是王妃对我最好了。”
正说着话,一个约摸五十多岁的老者走了上来,朝着顺庆王和顺庆王妃行了个礼道,“微臣见过王爷。”
顺庆王点了点头,“吴学士有什么事儿吗?”
云裳细细地瞧着那男子,脑海中逡巡了一周,才想了起来,是翰林学士吴起。
吴起笑着道,“下官是方才听见内子说起,先前惠国公主送了老王妃一个翡翠寿桃,内子虽然是个妇人,对宝物鉴别还有些心得,她说瞧着那水色和雕琢工艺,应当是大师静安居士的手笔。下官一直倾慕静安居士已久,这件翡翠寿桃更是闻名已久,只是听说这寿桃一直在夏国王宫中,由夏国的暗卫守卫着,倒是不想,竟然落在了惠国公主的手中,下官实在是难以按捺心中的激动,所以贸然前来求看一眼。”
“哦?”顺庆王挑了挑眉,哪怕是在迟钝,云裳也听了出来,这是在怀疑,那翡翠寿桃是假的。
云裳微微一笑道,“裳儿倒是不知那寿桃竟然有这般传奇的来历,只是那可不是裳儿送的,那是母后托裳儿送给老王妃的,至于为什么在母后的手上,裳儿就更无从得知了。”
顺庆王点了点头,“许是哪儿进贡的吧,王妃,你将那寿桃放哪儿了?本王让人去取。”
王妃笑着道,“先前大家都说那寿桃价值连城,臣妾便放在暗格中了,臣妾让陈嬷嬷去取吧。”说着便招呼了陈嬷嬷过来,让她去取了。
不一会儿,那檀木盒子便被取了来,老王妃亲自将那寿桃拿了出来,只是却在拿出来的那一瞬间皱了眉,“这翡翠寿桃怎么了?怎么这里面似乎是有血丝啊?”【品文吧-为您精选】
第103章 血染寿宴
“血丝?”那吴起连忙直起身子来,“王妃可否将翡翠寿桃借给下官一观?”
顺庆王妃点了点头,将翡翠寿桃递了过去,吴起细细查看了片刻,才有些犹豫地道,“这翡翠和雕工都不是凡品,只是却离静安居士还有些距离,下官听说,将玉或者翡翠塞到死了的人嘴里,一起下葬,过些时日再取出来,便会带着血丝。只是这寿桃这般大小,人的嘴里定然是塞不下的,而且,这血丝中似乎透着几分邪气,下关听闻,若是玉或者翡翠塞到动物嘴里,强行使动物咽了气,将动物尸体埋起来,动物被活活噎死,带着怨气,翡翠上的血丝才会带着几分邪气。”
顺庆王妃蹙眉,眼中闪过一抹不悦,“反正就是不吉利便是了,在这样的日子,竟然闹出这么一茬子…”
云裳闻言,轻轻柔柔地道,“王妃,不知道方才都是谁碰过这翡翠寿桃呢?方才裳儿呈给王妃的时候,这寿桃中分明是没有这血丝的,若是按照吴学士所言,那形成血丝得经过较长的时间呢,可是,就这么一会儿,这翡翠中便起了血丝,裳儿怀疑,恐怕是人为的呢,也许,这翡翠寿桃,都已经被人调换过了呢。”
王尽欢闻言,也皱起了眉头,拉着老王妃道,“王妃娘娘,我觉得,似乎是有人在针对云裳公主呢,这玉是云裳公主送的,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您定然会怪罪公主,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陷害公主呢,而且,这不是摆明了诅咒王妃您么?”
云裳微微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来,王尽欢也不是个吃素的呢,若只是调换寿礼,顶多算得上是偷盗罪,罪不至死,可是若是偷盗再加上陷害公主、诅咒王妃,这样的罪名,便恐怕难逃一死了。
云裳自然知晓,这个局,是皇后为自己所设,从皇后将那翡翠寿桃拿给自己的时候,自己便有所警觉了,云裳往后靠了靠,面容镇静,仿若正在发生的事情,与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裳儿相信,王爷和王妃定然会查出事情真相,还裳儿一个清白的。”
顺庆王的目光落在云裳身上,见她面色淡定,暗自在心中赞赏了一番,才站起身来道,“此事兹事体大,只是现在客人众多,查也不太好查,这样,请靖王和公主到客厅稍候片刻,本王将接触过翡翠寿桃的人都集中到客厅,然后将客人都先找理由留在王府内。”
靖王点了点头,“如此,也好。”说着便站起身来朝着客厅走去。
云裳微微一笑,跟上靖王的脚步。
“顺庆王是我在朝中较为尊敬的人,有时候,他的话,我还能听得进去一二。”靖王轻声道,似喃喃自语一般,只是云裳自从练武以来,耳力上佳,听的一清二楚。
“所以,你是说,对方其实是想让我被顺庆王和王妃厌烦,让他们反对我与你成亲?”云裳闻言,心中暗自盘算着,如果只是这样,那不如不做抵抗,就让顺庆王和顺庆王妃厌烦我好了。
靖王光是听语气,便已经明白云裳心中所想,嘴角勾了勾,笑着道,“若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他们分明就是想要你的命。”说着,靖王便凑到云裳耳边耳语,“别以为我没有看见,方才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台子上的时候,你往王妃和王爷的茶中,放了解毒丸。”
云裳往后退了一步,“王爷好眼力。”
“来人啊,来人啊,吴学士七孔流血了…”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云裳侧耳听了听,微微一笑,抬起头对着靖王道,“我这人脾气不太好,不太喜欢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皇叔,你觉得呢?”
靖王伸手揽住云裳的肩,“那便让你喜欢上就好了,你一定会喜欢上的,本王的王妃。”
云裳皱了皱眉,还未开口,便听见后面有匆匆脚步声响起,云裳转过头,便瞧见琴音朝着自己跑来,“公主,吴学士殁了,顺庆王爷请公主和王爷一同往前往前院宴客处。”
云裳和靖王一同过去的时候,已经有大夫蹲在地上检查着吴起的尸体,吴起的旁边蹲着一个妇人,哭的梨花带雨。
大夫沉着脸站起身来,朝着顺庆王行了个礼道,“王爷,吴学士是中毒了。”
“中毒?”顺庆王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吩咐人将吴起接触过的东西都拿了过来,让大夫检查,大夫细细的查验了半晌,却摇了摇头,“这些东西都没有毒。”
那妇人连忙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地站起身来道,“王爷,老爷方才都是好好的,只是刚才从王爷那边回来之后,就突然这样了,不知道老爷在王爷那边碰过什么东西呢。”
顺庆王拧紧了眉,“只碰过那翡翠寿桃。”
顺庆王又叫人将那装着翡翠寿桃的檀木盒子拿了过来,大夫打开来看了看,便皱了皱眉道,“王爷,这寿桃上有毒。”
顺庆王还未说话,那妇人便已经开始嚎哭了起来,“惠国公主,我家老爷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家老爷?”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云裳身上,云裳微微瑟缩了一下身子,轻声道,“这翡翠寿桃是皇后娘娘托本公主送的,而且,方才碰过寿桃的人那么多,为何就只有吴学士出事了呢?刚刚吴学士来请求看东西的时候,是王妃亲自将寿桃从盒子中拿出来递给吴学士的,王妃也没事儿啊,难道你是说,是王妃给吴大人下了毒吗?”
靖王蹙眉,不着痕迹地挡在云裳的身前,“吴夫人,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吴夫人被靖王冰冷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颤,半晌才又嚎哭出声,“老爷,你可死得真是冤枉啊…”
“王爷,后院有一个丫鬟死了,也是七窍流血。”一旁匆匆跑来一个中年人,看起来应当是管家。
顺庆王闻言,皱了皱眉,“带大夫去查一下。”
那管家连忙带着大夫朝着后院走去。
周围的人全都窃窃私语起来,顺庆王沉声道,“今日府中出了些事情,凶手还未找到,所以请各位暂且留在王府之中,以便查找凶手。”
吴起的尸体被放置在了后院,不一会儿,便传来了消息,那丫环中的毒与吴起所中之毒,一模一样。只是那丫鬟却是一直呆在后院之中,从未去过其他地方,更遑论碰过那翡翠寿桃了。
一场寿宴,接连死了两个人,一时之间,喜悦的气氛便都消散了,人心惶惶。
参加寿宴男宾女宾都分开在两处园子中休息,云裳,靖王,王尽欢,还有吴起的妇人被请到了老王妃的阁楼中。
众人安静地喝着茶,只听见吴夫人是不是抽泣的声音。
“王爷,奴才在吴大人和那丫鬟的身上都发现了这个?”管家匆匆走来禀报到,他端着的盘子中放着两个绣着鸳鸯戏水的香囊,图案如出一辙,只是一个是蓝色,一个是粉色。
顺庆王伸过手就要去拿,那管家连忙道,“王爷小心,这香囊上有毒药。”
顺庆王闻言,缩回了手,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那管家连忙道,“方才奴才让大夫看过了,这香囊上的毒与吴大人和那丫鬟中的毒是同一种。
“哦?”突然出声的是靖王,靖王站起身来,走上前,伸手拿起那两个香囊,顺庆王连忙叫了声,“轻言。”
靖王微微一笑道,“王叔莫怕,侄儿身上有避毒珠,一般的毒药不会对侄儿怎样的。”靖王打开那两个香囊,却见香囊中都装着一撮发丝,和一张羊皮纸。
众人上前一瞧,便见那蓝色的香囊中的羊皮纸上是十分娟秀的字体,写着,“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如墨。”另一张羊皮纸上却是苍劲有力的字,写着,“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乾安。”
靖王抬起眼望向一边满脸愕然的吴夫人,“吴学士字乾安,这是他的字迹吧。”
顺庆王也看出了几分端倪,“那死了的丫鬟,名字叫如墨?”
管家连忙点了点头道,“回王爷,死去的丫鬟不叫如墨,叫思琪。”
“王爷,老爷定然是被人陷害的,这肯定是凶手的计谋…”吴夫人一时慌了手脚,连连道,眼中却是满目的怀疑。
“去查一下这个思琪的来历…”顺庆王厉声道。
管家连忙退了下去,一旁的吴夫人却似受不了方才的打击,一直喃喃自语道,“怎么会呢,不会的,老爷不会那样的,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