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兮随意寻了一辆牛车,那在打着盹儿的车夫便朝着苏婉兮看了过来,脸上带着和煦笑容:“姑娘,要去哪儿?”
要去哪儿?
苏婉兮咬了咬唇,她亦是不知如今应当去何处,却也不敢离着昌黎城太远,毕竟她还得要打探楚王的消息。
想了想,苏婉兮才说出了离昌黎最近的一个县城。
两人商量好了价钱,苏婉兮便坐上了牛车。
到那县城的时候,正是午时。县城不大,却也有客栈开了门,供那些赶路的人吃饭住店。
苏婉兮寻了城中最大的一间客栈,要了一间房,住了进去。
这县城叫泾县,因着离昌黎城近,倒也勉强算是繁华,来来往往的人众多,消息也容易打听,苏婉兮想着,若是楚王带人从这里过了,定然能够听到有人谈论。即便楚王走的不是这个方向,不出两日,也断然会有消息传来。
她虽然着急,可是为今之计,也只有等。
大过年的,来客栈的大多是些赶路的人,像苏婉兮这样住下的,却是很少见着,整间客栈,也只有苏婉兮一人住店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苏婉兮与店中掌柜倒是很快熟识了起来。
经由几番打探,终是从掌柜那里探听到了一些消息。
“昌黎城那边最近戒严得厉害,进进出出都不太方便,本说想要回去探亲的,想了想也没去。”店中没有客人,苏婉兮叫了一碗面吃着,听着掌柜叹了口气道。
苏婉兮佯装一脸浩气,抬起眼来望向那掌柜:“这大过年的,昌黎为何会戒严啊?”
掌柜听苏婉兮这样一问,有心卖弄,倒是打起了精神来,在苏婉兮的对面坐了下来:“听闻是楚王叛乱了,大年三十那天,连夜带着人出了城,只怕很快就要起兵,这天下可是越来越乱了。”
苏婉兮脸上露出几分惊异的表情:“楚王叛乱了?大年三十带人连夜出城?去哪儿?陛下就没有派人去追?楚王要起兵?”
掌柜点了点头,颇有几分唏嘘味道:“是啊,我记着以前楚王带兵打仗,帮着咱们梁国驱逐了不少外敌,如今不知怎么的,竟也要起兵叛乱了,那龙椅上坐的,可是他老子。”
顿了顿才又道:“我想着,楚王无非也就两个去处而已,如今柳明远在南方,楚王大抵不会去南方与他争夺地盘。不是去东边就是去北面,东边有楚王的封地,这起兵需要不少银子,封地上也好弄银子不是?且自个儿的封地,自立为王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楚王此前打仗的时候驻守在北边,他对北边熟悉,北边那边也有不少他的旧部,如果楚王要起兵,那些旧部下十有八九是愿意跟着他的,有兵啊,有兵才好办事。”
苏婉兮吃了口面,按下心中的激动,笑眯眯地奉承着:“掌柜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实在是让人佩服。”
那掌柜见苏婉兮这样奉承,笑得眉眼弯弯:“不过是在店中听那些来来往往的人说得多了,因而知道些新鲜事情罢了。”
“对了,我还听人说,大年三十那天,楚王世子回府收拾了东西,本来都已经出了昌黎了,也不知是落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临时折返了回去,当时楚王府都已经被御林军重重围困起来了,他却只带了几个侍卫就潜了进去,被御林军发现,险些没能走成,后来好似受了重伤。”
苏婉兮闻言,手中的筷子一时间没能拿稳,掉在了桌子上。
苏婉兮连忙捡了起来,见掌柜一脸奇怪地望着自己,才讪讪地笑了笑道:“我是有些惊讶,什么东西落下了,值得楚王世子亲自回去冒险的?”
掌柜笑了起来:“我亦是不知道。啧,听闻当夜他们走得匆忙,楚王府中定然落下了不少好东西,楚王府中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若是能够去捡上一两件,这一辈子也就吃穿不愁了。”
苏婉兮却有些心神不宁,咬了咬唇,暗自懊恼着,她一连两次错过了叶清酌。
在府中的时候,就没有反应过来,未能跟着徐嬷嬷一同,白白与叶清酌错开了。
后来她亲眼瞧着御林军统领带人将楚王府围了起来,叶清酌大抵是那之后回去的,可是她却离开了,并未见着。
只是,叶清酌究竟回去做什么?都已经出了城了,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竟然能够让他甘愿冒这样的风险。
掌柜说,他因此受了重伤,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梁帝定然派了不少追兵在追杀他们,他此时受伤,却实在是有些麻烦。那样一路赶路,伤口定然不能够受到好的照顾,且一路颠簸,只怕是会让伤势愈发的严重。
苏婉兮咬了咬唇,心中愈发担忧了起来。
想着掌柜说,楚王要起事,不是东面的楚王封地,就是北面边关。
苏婉兮仔细想了许久,楚王封地和北面边关,这两个选择之中,以她对楚王和叶清酌的了解,两人十有八九会选择北边。
封地虽好,可是如今他们更需要的,是人。
北面若是能够将楚王此前的旧部笼络起来,有了将领,有了士兵,才能够顺利起事,也才能够抵挡梁帝和其它起义军的进攻。至于粮草和银两,解决了当务之急,有许多种法子可以解决粮草和银两问题。
苏婉兮想着,便决定不再在这儿枯等消息,而是一路北上。
掌柜听闻他要走,倒也十分热心地替她找了牛车,苏婉兮坐了牛车一路往北,终是在大年初五到了第一座较大的城池,聚喉城,且在聚喉城中打探到了楚王的消息。
聚喉城有人说,曾经在大年初二的时候,见着楚王的队伍经过聚喉城,大年初三,便有兵马去追赶去了。
苏婉兮方悄悄松了口气,聚喉城是离开昌黎北上必经之地,既然楚王过了聚喉城,便定然是如她猜想那样准备往北去了。
大年初二经过聚喉城,如今已经是大年初五,她迟了三天,得抓紧些赶路了。
大年初五的聚喉城许多商铺已经开了门,苏婉兮便去采购了一些东西,想着牛车赶路实在是太慢,便又租了一辆马车和车夫来,一路打听着消息,跟着楚王的行迹往北。
苏婉兮赶路心切,几乎没怎么休息,只是楚王因着有追兵追赶的缘故,即便是带着家眷,却也仍旧比匆忙赶路的苏婉兮速度还要快些。
元宵夜的时候,苏婉兮便听闻楚王在北方的宁城停留下来,举兵起事的消息。
苏婉兮长长的舒了口气,楚王既然已经打出了起兵的旗帜,便定然是已经安全到了宁城了。
叶清酌,应当也是平安的吧。
苏婉兮仔细算了算,她如今的地方,到宁城还有六七日的路程,还有六七日,她就能够见到叶清酌了。
这样想着,心终于稍稍放下来了一些。
第219章 真真假假
离着宁城越来越近,关于楚王的消息也渐渐多了起来。
离宁城最近的一座大城池叫九韵城,连着赶了几日的路,苏婉兮觉着疲累不堪,便在九韵城寻了一处客栈歇下了。
在客栈中一觉睡到第二天午时,方觉着精神稍稍恢复了一些,腹中饿得厉害,便下楼去寻吃的,楼下生意极好,苏婉兮寻了一处空位坐了下来,叫了些吃的,等着上菜的间隙,就听见旁边桌子上在谈论着什么,话语之间隐隐提到了楚王。
苏婉兮这些日子对楚王相关的消息极为关注,一听到这两个字耳朵便自动竖了起来。
“楚王此番起事,这天下的局势便是大变,现在虽然起义队伍不少,可是真正能成事的却极少,柳明远算一支,西边的郑淳算一支,如今再加上一个楚王。不过楚王虽然刚举事,我却更看好楚王,听闻最近已经有许多名士前来投奔楚王了,想必要不了多少时日,楚王便能能成就一番大事。”
“可不?昨日里我听人说,怀谦先生也已经投入楚王麾下,楚王让他做了军师。”
怀谦先生的名号苏婉兮倒是听闻过,是梁国十分有名的名士,精阵法,善谋略,为梁国名士之首,在读书人中,算得上是一呼百应的人物。
楚王竟然连怀谦先生也找来了,倒是有些出乎苏婉兮的预料,据她所知,怀谦先生已经归隐山林许多年,此前父亲曾经动过怀谦先生的心思,只是几次登门,都被推拒了。
“怀谦先生也就罢了,我听闻,定北军竟也前来襄助楚王举事了。定北军,那可是神一样的存在,两年前苏家出事之后,便几乎消匿了行踪,如今却突然出来,认了楚王为主,这天下,只怕真的要变天了。”
苏婉兮听的那人的话,身子猛地一僵,微微蹙了蹙眉,心中却是忍不住掀起了惊涛骇浪。
定北军?襄助楚王举事?这是怎么回事?
身后几人尚在议论着。
“定北军?苏府被抄家之后,陛下一直在寻找定北军的下落,听闻定北军的调兵令落在了苏家唯一的小姐手中,只是那位小姐也不知是死了还是失踪了,定北军的调兵令一时之间也没有了下落。我甚至听闻过有民间传闻,说得定北军折得天下,正是因为这个传闻,苏府灭门都已经两年,陛下也一直在暗中寻找那苏家小姐和那调兵令的下落。没想到,竟然落在了楚王手中…”
众人皆是唏嘘不已,苏婉兮咬着唇,眸光却是愈发的森冷了几分。
得定北军者得天下?原来竟还有这样的传闻。
定北军襄助楚王起事?苏婉兮心中无比肯定,此事定然不会是真,可是这传言究竟是谁传出来的?
楚王?还是别的谁?
莫非,楚王是想要借定北军的名号,来招揽人才,并在他尚未羽翼丰满之前,威慑敌人?
“早就听闻过定北军的名号,都说定北军可以令敌人闻风丧胆,却是从未亲眼见过,倒是不知,有没有机会见着定北军的英姿…”
旁边桌子上的人哈哈笑了起来。
苏婉兮终是忍不住转过了头去:“听闻几位大哥在谈论定北军,定北军不是已经消失了两年多了吗?果真已经归顺了楚王?这都是谁传出来的话啊?可有人亲眼见过?”
那两人乍然听到一个女子问他们这样的问题,有些诧异,转过头来望向苏婉兮,眼神中带着几分轻蔑:“你一个女子,探听这些做什么?”
苏婉兮因着出门在外的缘故,刻意穿了一身粗布衣裳,梳着妇人髻,又将脸土的蜡黄,因而倒也并未因为容貌引起过多的关注。
众人只见一个看起来有些粗鄙的妇人问起此事,自然心中不太愿意与苏婉兮说话,只随口打发着。
苏婉兮咬了咬唇,嘴角染上了一抹苦笑:“家国大事的确不是我等粗鄙妇人能够探听的,只是那些上战场打仗的士兵,大多有妻有母,妻母也多为我这样的粗鄙妇人。我本也不欲探听这些事情,只是不瞒各位,我的夫君便是定北军中的一员。”
见众人望着她的目光之中染上了显而易见的惊异神色,苏婉兮眼中愈发多了几分哀伤。
“两年多之前,自苏府出事之后,定北军便从此销声匿迹,因为隐匿行踪,我那夫君也再也不曾与我联系过,我婆母去年离世之后,我便出门开始寻夫,所有传闻中见过定北军下落的地方我都去过了,却一次又一次地扑了空。方才听几位大哥说定北军投靠了楚王,我心中欢喜,这才问一问。”
旁边那一桌客人闻言面面相觑,脸上皆是染了几分同情之色。
“早就耳闻定北军军纪甚严,却不想竟然是真的,竟然都不能与家人传递消息,苏将军治军之严,实在是令人心生佩服。”
苏婉兮咬了咬唇:“是啊,对一个没有什么关系的人而言,的确是令人佩服的事情。可是对于我这样的兵士家眷而言,却是一种煎熬。只是我夫君为保家卫国,再苦再难,我也是愿意支持的。”
那一桌人中坐着的一个中年文士听她这样说,对她亦是生出了几分同情和钦佩之色,想了想才开口道:“这个消息应当不假,因为这个消息是楚王亲口所言。”
“楚王亲口所言?”苏婉兮诧异。
那中年文士颔首:“是,昨日我接到我一个族兄传信,说他去了楚王军中拜会,意欲投靠楚王,楚王大喜,在宴客的时候亲口与他们说,定北军已经投靠于他,选择与他站在同一阵营,他定然不会让他们失望。也正因为如此,我那族兄才传了书信给我,怂恿我也投入楚王麾下,我此番,便是想要去宁城的。”
苏婉兮心中心思转了好几转,当着几人的面,面上却佯装出满脸的惊喜之色来:“真是太好了,既然是楚王亲口所言,那便定然是真的了,我去宁城,就一定可以寻到我的夫君了。”
那文士亦是颔首:“之前两年,因着陛下的追捕,定北军不得不隐匿行踪。如今已经光明正大的投入楚王旗下,也不必再躲躲藏藏,你与你夫君定然可以团聚。”
苏婉兮连连道了谢,恰逢此时,店小二端上了饭菜来,苏婉兮便转过了头,从筷笼之中取了干净筷子来,低着头吃着东西。
这个消息果然是楚王放出来的。
楚王如今刚刚举事,根基不稳,上有梁帝震怒,定会派遣军队前来剿灭。下有其他各路起义军虎视眈眈,生怕楚王的队伍快速扩展起来,威胁到他们的既有利益,定也会百般阻挠。
楚王这样做,大抵便如同苏婉兮猜想的那样,是为了更好的招揽人才,也更好的威慑敌军。
无论是梁帝还是其他各路兵马,一听到定北军的名头,定也需要好生掂量掂量。
只是苏婉兮觉着,楚王放出这个消息之后,保持着怀疑态度的人只怕也不在少数,定也会有许多人明里暗里地打探消息。
假的便是假的,无论楚王如何伪装,总变不出一支定北军出来。
苏婉兮咬了咬唇,这是她的机会。
默不作声地吃了饭,午时已过,现在若是出发去宁城,只怕得在路上过夜了,她一个女子,出门在外,赶路还是须得小心为妙。
苏婉兮想了想,终是决定等着明日一早再出发。
心中打定了主意,便上了街去寻了马车,谈好了价格,约定了出发时辰之后,就回到了客栈,早早地歇下了。
第二日卯时,苏婉兮起了个大早,在客栈中吃了碗面,马车车夫便驱赶着马车来接人了。
苏婉兮正要出发,便瞧见昨日中午吃饭时候坐在旁边桌子上的那几人也在门口上了马车。
那中年文士见着苏婉兮,倒是主动同苏婉兮打了个招呼:“小嫂子也是去宁城?”
苏婉兮点了点头,扬起一抹笑容来:“是,去宁城,寻我夫君。”
那中年文士看了看苏婉兮坐着的马车,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倒是同路,不妨一起走,此去宁城,路上有些不太平。小嫂子一人,咱们倒是可以相互照应照应。”
苏婉兮子时求之不得,连忙应了声,几人便一同出了城,直奔宁城而去。
虽说是结伴同行,路上忙着赶路,众人也并未怎么交谈,只在中午用饭的时候说了会儿话,苏婉兮才知,那中年文士竟也颇有些来头,是北方较为有名的名士,名唤志高先生。
“我族兄说,楚王为人温和有礼,礼贤下士,无论是文人还是武将,都敬重有加,值得投奔。楚王本就是出了名的贤王,即便是那位楚王世子,也有些名头,听闻是行兵打仗的好手,得一能主,本就是我等的愿望。”
苏婉兮问起那中年文士为何选择投奔楚王的时候,那中年文士这样说。
苏婉兮听他提起叶清酌,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先生的族兄见过楚王世子?”
那志高先生点了点头:“见过了,听族兄信中说,楚王世子倒是个不苟言笑之人,不过却也并非傲慢,待人也不错,只是如今重伤在身,甚少见着。且族兄说,那楚王世子也是位有情有义之人,那一身伤,竟是为了楚王府中一个丫鬟落得。”
第220章 追随
丫鬟?
苏婉兮抬起头来望向志高先生,眼中竟是惊愕:“为了一个丫鬟?”
志高先生点了点头:“也是我族兄听那位世子爷身边的一个随从说的,说当日梁帝趁着除夕设宴,在宫中布局意欲捉拿楚王和楚王世子,幸而他们一早便已经有了安排,趁着梁帝不备,离开了昌黎城。只是楚王世子却因为一个丫鬟的缘故,只带了十多个隐卫便杀回了楚王府,因此而受伤。”
见苏婉兮脸上俱是怔愣之色,志高先生便扬眉笑了起来:“世子爷对此事也并不遮掩,许多人听闻之后,都说楚王世子被美色所迷,险些坏了大事。我却觉着,这天底下顾全大局牺牲其它的人不在少数,如楚王世子这样有情有义的人却少之又少,因而才下了决心去宁城。”
苏婉兮的心中却是忍不住地掀起了惊涛骇浪,咬着唇半晌没有说话。
此前她在泾县的时候,听听那掌柜说起过,叶清酌本已经出了城,却不知为何又折返回了楚王府,险些被御林军统领捉住,虽逃了出去,却也受了重伤。
彼时,她以为叶清酌是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落在了楚王府,因而才那样冒险回府。
可是这志高先生却告诉她,叶清酌是为了一个丫鬟而折返。
苏婉兮握着筷子的手愈发紧了几分,咬了咬唇,心中暗自想着,那个丫鬟,会不会是她?
叶清酌会不会因为发现她没有跟着一同离府,因而才冒险折返?
苏婉兮只觉着鼻尖微酸,眼眶亦是有些微红。
“小嫂子这是怎么了?”那志高先生见苏婉兮的模样,眼中满是诧异。
苏婉兮闻言,勉强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大抵是因为与我家夫君许久未见,听闻世子爷是这样有情有义之人,心中觉着有些感动罢了。”
志高先生笑了起来:“小嫂子亦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一行人才进了宁城城门。
志高先生决定先找一个客栈住下来,第二日收拾齐备了,再前往拜会楚王。
苏婉兮想着她的身份有些尴尬,若是直接寻上门去,只怕会被赶出来,便也同意了志高先生的话,寻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
宁城已经临近北地边关,不如九韵城那样繁华,只是一行人却在城中转了好几圈,都未曾寻到一个有空房的客栈。
“这几日因着楚王爷之故,前来宁城投奔的人实在是不少,大多数客栈已经客满。咱们客栈后院倒是客栈小二住的屋子,若是几位不嫌弃,我便让他们收拾出来给几位客官将就住上一晚,几位觉着如何?”
寻了好久的客栈,天色已经黑尽,掌柜的见他们一行人实在是疲惫得厉害,便主动提了出来。
众人自是连连道了谢,应了下来。掌柜便吩咐着店小二去收拾屋子,苏婉兮他们一行人便先点了菜,在大堂之中用饭。
“楚王的号召力果然不同凡响,这宁城原本地处边关,且因着近两年来那北面的炎烬国时不时地前来骚扰,这宁城倒是空了一大半,连本地的百姓都搬走了不少。这两年我赶车偶尔也会到宁城,每次来都觉着实在是有些荒芜的,今日进城,我还以为走错了地方呢。”
给志高先生赶车的是志高先生的同乡,几人好不容易在大堂里面找到一张空桌,一坐下来便忍不住地感慨。
“楚王是良木,自然能够让天下有志之士趋之若鹜。要知道,梁国乱了好几年了,乱世出英雄,谁都想要做那个从乱世之中脱颖而出的英雄。”志高先生笑了笑。
苏婉兮闻言,若有所思。
志高先生却已经转过了头来望向苏婉兮:“如今楚王住在宁城的城守府中,明日里一早我们就会前去递上帖子请求拜会,只是不知小嫂子有何打算。”
苏婉兮沉默了片刻,才笑了起来道:“我一个小妇人,要进城守府怕是不易,只是没有关系,这么两年我都等下来了,不在乎这一两天。我先在城中住下来,到时候再想个法子和我那夫君联络上便是。”
志高先生想了想,便开口道:“也好,我若是能够顺利投入楚王麾下,到时候我倒也可以帮你向楚王提上一提,让楚王放你们夫妻团聚便是。”
苏婉兮闻言低着头道了谢。
后院中的屋子的确算得上是简陋的,只是苏婉兮如今已经平安到了宁城,想着叶清酌也在这座城池之中,心中便觉着十分安心。
第二日一早,志高先生便来同苏婉兮告辞。
苏婉兮目送着他们离开,亦开始为自己打算。
她想要见叶清酌,只是如今楚王府已经散了,她此前也并未与楚王府签下契约,如今算是自由之身,身份倒的确是有些尴尬,也不知要以怎样的理由进那城守府去。、
楚王府的丫鬟?
只怕这样说,连那城守府的门都进不去就会被轰出来。
苏家小姐?
苏婉兮摇了摇头,如今尚且不到时机。
唯一的法子,就是去城守府外守着,若是见着叶清酌或者轻墨,自是最好。
只是凡事一旦涉及到了等,这所耗费的时日便有些难以预计了,因而,在宁城之中寻一处宅院住下来是第一要务。
苏婉兮心中做了打算,便去寻了客栈掌柜,打听从哪儿可以买宅院。
“我倒是认识几个掮客,不知夫人想要买什么样的院子?我倒是可以帮夫人问上一问。”那掌柜倒也十分热心。
苏婉兮想了想,应着:“买个两进亦或者是三进的普通小院子便成,最好临着城守府亦或者是衙门,我一个妇人,最怕遇见小偷强盗什么的。”
那掌柜点了点头:“好,我去寻几个掮客将夫人的要求说上一说,应当很快就会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