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样子本就楚楚动人,皮肤白嫩,腰肢纤细,面容秀雅,尤其有一双美丽的、雾蒙蒙的大眼睛。穆远因为生活环境特殊,个人心理变态,对这种类型的女人只有厌恶——后来容悦才知道,他对所有的女人都只有厌恶——他身边的可都是正常男人,纷纷为眼前的可人儿说情。
“看来真的哑了。”
“要不哑,早喊‘救命’了。”
“其实哑不哑也没啥区别,看她这样子,再拖一两个时辰,就算不冻死,也会得伤寒。”
“伤寒严重的话,照样要人命的。”
究其实,容悦与他们并无过节,更不曾损害过他们的利益,他们甚至不清楚公子为什么要把这个姑娘抓来。
他们中有几个在江湖上声名赫赫,因而也有江湖大佬的豪气,觉得几十个大男人,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女子,传出去有损他们的形象。
穆远终于以开恩的口吻道:“既然你们都这样说,本公子也不是不知怜香惜玉的人,那就放了她吧。”
说这话的时候,容悦注意到,一个被派去找水的人不知何时回来了,此刻正冲他点头。
穆远把那人叫到跟前吩咐:“你带两个人送这位姑娘回客栈,让掌柜给她熬碗姜汤,如果发烧的话,再给她请个大夫。说起来,本公子跟她舅舅还是故人呢,故人的外甥女,自当好好照顾。”
“是”,那人抱拳领命。
一帮手下转而称赞穆远的宽厚仁慈,容悦却看见他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
几个负责“护送”的人一步步靠近,容悦拼命往后缩,领头的皱眉道:“姑娘,我们要送你回客栈,你出来吧。”
容悦整个人都差不多钻进麻袋里,怎么也不肯出来。
又是青衫文士为她代言:“她的衣服都湿透了,全贴在身上,姑娘家,想必是不好意思给人瞧。”
穆远笑得更诡异了:“那就连麻袋一起绑在马上,袋口扎紧点,别让人看见姑娘的脸,免得她将来难做人。”
容悦露出惊惧之色,啊啊得更起劲了,那伙人不由分说提起麻袋抖了几抖,用细绳紧紧扎住袋口,像扔一袋猪肉一样啪地扔到马背上。
马蹄哒哒,直走,左转…容悦借着剧烈挣扎的动作在麻袋里艰难地转身、割绳,头上冷汗直冒。
凭着记忆中的印象,离紫荆堡十多里处,有一条小河,再根据马速,最多十分钟就可到达。
她的时间不多了。
很快,河水的流淌声传入耳鼓,麻袋被人抬起,噗通一声丢进河里。
身体入水的一霎那,容悦用力割向手腕最里侧的一股绳子,痛感升起的同时,手也终于获得了解放。
她顾不得察看伤势,立刻划开麻袋钻了出来。
怕穆远的人守在岸上收尸,她连破麻袋都不敢丢,飞快用绳子连绕几圈,捆成一团沉入水底,尽最大努力潜到一处长满芦苇的地方,才伸出头换气。然后掐下一根苇管,又游了一两里,才小心翼翼地上岸。
如果是一年前的容悦,受到这样的折磨,即使能凭着前世的经验游到岸边,也已奄奄一息。如今的她,虽然还是觉得冷,杀几个小喽罗绰绰有余。
问题是,要不要杀呢?要不要公然挑战,惹上穆远这个魔头?
以她现在的势力,连容徽都不敢正面相抗,更别说穆远。这人身边高手如云,单是神不知鬼不觉把她从穆坤和苗、周的守护下带走,就非常人可为。
俗话说得好,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
容悦咬着牙想:穆远,这回我暂且放过你,但我发誓,以后凡是你想成就的,我就让你失败;凡要你想得到的,我就让你失去。你这样的人,不配得到荣耀,更不配得到幸福。
决定对付穆远,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报一己私仇。如此冷血残虐之人,在野心驱使下,一旦窃取了楚鸣国的帝位,将是整个楚溟国的灾难。
既然是毒虫一条,人人得而诛之。
“姑娘,你这是怎么啦?”
容悦躲在河岸边的一处草丛里等了半天,才等来一位过路的大娘。右手挎着竹篮,左手拎两条串在草茎上的鱼,头上包着崭新的头巾,显然是走亲戚的。
“大娘,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找两件干净衣服?我…”容悦摸摸自己身上,一文钱也无,手镯、项链里都有机关,只有耳环是纯粹的耳环,于是取下来道:“用这个跟大娘买。”
她运气好,遇到了一个热心肠,只听大娘说:“唉,出门在外,谁都有个落难的时候,耳环你留着吧,大娘帮你找衣服就是了。你是随大娘家去,还是就在这儿等?”
“您看我这样子,实在不好意思在人前走动。”
“那你在这儿等着,大娘很快就回来。”
“多谢,耽误您走亲戚了。”
“去自己闺女家没那么讲究,下午去是一样的。”
容悦最后还是把耳环强行塞给了好心的大娘,求她不要泄露自己的消息,然后换上她提供的乡村妇女装,头上包着蓝布巾,躲躲闪闪地回到了客栈。
————————致歉的分隔线——————————
今天出门拣了一只猫,给他洗澡喂食,折腾了一天,还是没救过来。
太小了,估计刚满月,被人丢到臭水沟里,他自己拼尽全力爬出来,一身脏污躺在路边发抖。我给他洗了两盆子尽是泥沙的水,连眼睛里都是,点着眼药水慢慢冲洗,后来睁开眼睛,居然很亮,不像猫的眼睛,很有灵性。
最大的问题是,不吃不喝,我灌了几勺子豆奶(家里没牛奶),小猫呛咳着挣扎叫唤,我也不敢灌了。
小猫现在还活着,如果明天早上起来他还活着,也许有点希望;如果…我就找个地方把他埋了。
在无尽的轮回里,作为猫的这一世,生命短暂不见得是不幸。
因为他,今天写得很少,对不起读者。本来想最后一天多更几章的,因为听说7月1号零点就会上架。
这一章还是发在公众版里,以后如果忙得过来的话,会写几章免费番外作为弥补。
入V后,在保证每天1更的前提下,根据情况加更。我码字慢,不敢许诺太多,免得食言而肥。
第四十七章王府旧闻
容悦当晚就病倒了,穆坤请医调治,细心照顾,到第三天才退去高热。大夫重新开了药方,里面不乏人参燕窝之类的高级补品,估计见他们出手大方,想趁机赚一笔,故特意提示,若手头不曾备得,可以去他家的药铺买。
这不是废话吗?谁出门办事会带这些东西。
依容悦的意思,再静养两天就行了,没必要弄补品。穆坤却不敢稍有大意,去药铺看了一遍没看中,索性找上严谨。
严谨立刻丢下手头的一切,赶到客栈要接容悦去紫荆堡养病,被拒绝了。退而求其次,改为接去九福客栈,容悦仍然摇头:“少堡主的好意我心领了。客中染病,本就麻烦,已经病倒在这里,掌柜的只好自认倒霉,怎能再去叨扰别家。”
严谨神情落寞地说:“姑娘这般客套,是要跟严某划清界限么?”
“是为少堡主好,这病尚未痊愈,仍有过人的可能,你最好不要久待。苗砺,帮我送送少堡主。”
严谨起身道:“那我再帮姑娘请位大夫来。”
“不用”,容悦喊住他:“少堡主家大业大,镇日忙碌,就不要再为这点小事费神了。”
“姑娘的任何事,对我而言都是大事。你在这里稍等,我家有个族伯,医术高明,只是为人倨傲,家境也饶裕,轻易不为外人瞧病,非得我亲自去请。”
说毕,不等容悦回话,径直出门走了。
穆坤从外面进来道:“姑娘,少堡主想照顾你,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二师傅”,容悦很是无奈,想发两句脾气,让他别多管闲事,见穆坤憔悴的样子,又不忍心。
穆坤在床前坐下,懊悔万分地说:“为师一时大意,竟让你身涉险境,实在无颜再见太太和暗部的兄弟们。”
容悦试探着问:“师傅,那日我被掳时,您是不是出去了?”
“是的,我见姑娘睡了,又是大白天,隔壁还有那两个在,想来不会有事。结果,险些铸成大错。”
“只是意外而已,不怪师傅,我只是有点想不通。”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既然穆坤决定开诚布公,容悦自然会抓住机会:“那晚通宵未眠,在客栈落脚后,师傅为何不休息,反倒外出了呢?最奇怪的是,您平时滴酒不沾,那天我回来时,您身上却有酒味,要说酒瘾发了,我是不信的。”
穆坤先过去闩上门,这才打开话匣子:“以姑娘的敏锐,肯定早就怀疑我和穆远的关系了吧?”
“嗯,如果师傅觉得为难,不说也没关系,谁都有隐私的。”
“此事并无不可告人处,为师平时不提,是觉得没有必要,我甩掉那个身份,已经四十多年了。”
容悦倚在枕上打量着穆坤,看不出年岁的容貌,但怎么都与“老”字挂不上钩的,只有穆远才会称他“老头子”,在容悦眼里,“您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
穆坤淡淡地说:“为师今年六十有五。”
容悦惊讶之余,欢喜不已:“师傅,您这么驻颜有术,以后把方法教给徒儿吧。”
穆坤摇头自嘲:“你师傅我根本没颜,驻什么。”
因为这几句话,穆坤僵硬了一早上的神情总算松弛下来,主动说起往事:“穆远说的那位堂叔,是我的孪生兄弟,在皇室宗族中,孪生历来被视为不吉。再加上我们兄弟俩的长相,一分一毫也没继承到父王的英俊魁梧,于是谣言四起,说我们是母妃与外人私通所生…”
“天,怎么会这样?”容悦惊呼,在男权至上的年代,女人一旦有这个嫌疑,什么都完了。
穆坤却只是笑了笑,继续娓娓而谈:
“好在我母妃冷静慧黠,不急不恼,跟我父王说,‘若我果然红杏出墙,起码也要找个好看的,放着王爷这样的美男子不要,却去偷个丑的污自己的眼’?”
“父王与母妃青梅竹马,从小感情就好,自己并不怀疑母妃什么。后来查出谣言的始作俑者是府里的一位侧妻,父王毫不犹豫地把她休掉了。”
“虽然如此,到底不怎么喜欢我们兄弟。过几年后,母妃又生下一个神似父王的儿子,新生娇儿,自然占去了母妃的大部分注意力,对我们比以前冷淡了许多。等我们满七岁,就送去外面学艺,我们也很知趣,极少回家。”
“到我们二十五岁时,父王病危,我和兄长主动放弃继承权,让神似父王的弟弟袭爵,父王含笑而逝。”
把前半生几十年的经历,浓缩在几句话里,穆坤脸上是时过境迁后的沉寂淡漠,必须仔细观察,才能捕捉到竭力掩饰的酸楚。
容悦叹息着问:“从那以后,师傅就再没回去过吗?”
穆坤答道:“只回去了一次,参加母妃的丧礼,那时候穆远还没出生呢,连昭帝都只有几岁。”
“师伯是不是跟您长得很像?”不然也不会引起恶魔皇子的注意。
“小时候很像,长大后变了许多。”
“那是因为你们分开了,如果继续待在一个家里,会一直像。”
“可能吧。”
“师伯后来回了云都?”
“没有。”
“那穆远是如何认识他的?”
“穆远少年时,到处拜师学艺,有人向他推荐我们兄弟。我没理会,身为暗人,不便跟家族的人打交道,我兄长可能教过他一段时间。”
“那他算师伯的徒弟了,难怪对师傅颇为恭敬。”
穆坤苦笑:“就因为这,为师才放松警戒。以为他即使认出了我,看在同宗之谊,以及与家兄的师徒情份上,也不会为难我们,何况我们跟他也没有任何过节。”
容悦劝道:“师傅,您别自责了,那人天生冷血,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推断的。”
穆坤还是给她解释当时的情形:“一来,为师对他没有警觉心;二来,他的出现,让我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情绪有些不稳,根本没法入睡,就信步出门,到外面走了走。当时天色还早,很多酒馆都没开门,一直走到小镇尽头,才闻到一家在卤牛肉,便叫小二切了一盘牛肉,烫了一壶酒,自斟自饮。多年不沾酒的人,酒量浅,一壶喝下去就醉倒了,等我醒来转回客栈,正遇到姑娘一身湿淋淋地回来,那两个家伙还酣睡未起。”
如果不是对苗砺和周泰非常了解,容悦甚至会怀疑这两人是不是被穆远收买了。他们平时值夜从不见倦容,那天却睡得跟死猪没两样,隔壁的人被掳走了都毫无所觉。
穆坤为她释疑:“他们没发现,是因为对方派来的人会隐身术。”
“啊”,容悦兴奋得病都忘了:“也是隐藏术的一种吗?”
“是。若为师在的话,应该能识破,他二人毕竟年轻,修为尚浅。”
容悦眼巴巴地看着穆坤:“师傅,您会隐身吗?”
“不会”,提起这点,穆坤满脸遗憾:“我师傅原本说,等过些年再传给我,可他老人家有次外出后,从此再没回来,隐身术也因此在我们这一派失传了。”
见容悦失望成那样,穆坤安抚道:“如果姑娘真想学,我可以带你去拜家兄为师,他会,穆远的手下,估计也是家兄那派的人。”
“能吗?那我岂不成了穆远的师妹?”
穆坤思忖片刻道:“不拜师也行,我去找家兄,让他卖个人情。其实很多年前他就想把隐身术偷偷传给我,是我自己不学。当时家师还在,他老人家跟孩子一样,心气大得很,真闹起来,能将我逐出门墙。”
师徒二人说着说着就到了中午,严谨又来了,这回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大群。
——————————分隔线——————————
感谢lantian111同学投出的粉红票,昨天没更V章节,早上起来发现有张粉红票,很惊喜。
按国际惯例,粉红票到了一定数目是要加更的,我码字慢,不敢说多,15票加更1章吧(2-3K)。但愿我有加更的机会。
入V头一天,今日两更,晚上还有一更。平时只能保证一更,要存点稿,下月可能会去一趟西藏。
第四十八章无耻是无止境的
容悦在枕上望见严谨身后的阵容,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生怕出现需要她下床拜见的人物。想到这是古代社会,不作兴组团相亲,才总算稳住了呼吸。
严谨带来的人中,光丫环婆子就有五六个,都不问她是否同意,就让那些人服侍她梳洗穿衣,说要带她去附近的庄园养病。
容悦死活不肯,严谨一再陈述:“那是我自己的小庄子,平时想清净了才去住几天,从没招待过客人,包括我家人都没去过。”
原来是人家的秘密休养所,也就是说,不会引来他家人围观,那才是容悦最担心的。
严谨请不动正主,转身去找帮手,很快就把穆坤撺掇来,语重心长地劝告:“姑娘这病虽然好转了,可那大夫说,姑娘的身体底子不好,本就有些虚寒,这次又受了太重的寒气,若不好好将养,将来可能会影响到…客栈总是人来人往,一来不安静;二来,要熬药炖补品也不方便。”
容悦沉默了。
穆坤那没出口的潜台词,虚寒体质再受寒,调养不好可能会引起不孕,倒也不算完全胡诌。事实上,跟尹师傅学医的这一年来,他虽未明言,从他收集的药材,以及时不时给她熬的汤药,都无一例外具有改善虚寒体质的功用。萧夫人原是巴不得早点给她招婿的,大概也是尹师傅说了什么,才暂时按兵不动。
有没有孩子,她自己本无所谓。前世就是独身主义者,今生更对结婚生子兴致缺缺,想到嫁给谁都是大老婆小老婆一堆,就觉得厌腻透顶。但,作为肩负传宗接代重任的独生女,她若不孕,对萧夫人及整个暗部都是致命的打击。
人无论在哪个时空,都不可能只为自己而活。
在穆坤的一番游说下,容悦终于点了头,其中有条很重要的理由是,住在原地不挪窝,怕再次招来那个魔头。这些天,苗、周二人几乎没在屋里睡过,每天十二个时辰全天候地猫在客栈外的大树上,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穆坤也是打点起十二万分精神,生怕穆远发现容悦没死,会继续骚扰。
幸运的是,穆远忙着追缉谁,这些天都没顾上打压一个他根本瞧不起的女人,或者,是笃定她必死无疑吧。在他们眼里,像她这样的大家小姐,即使学了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被捆在麻袋中丢进水里,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
穆坤的态度起初让容悦有点难过。穆远这样对她,以穆坤素日对她维护的程度,应该去找穆远算帐,甚至拼命才对,他却毫无此意。
后来想到他说的那句:“若真像我,必是令堂祖母偷人生的吧。”这样的话,原该是他的忌讳,他却毫不在意地说出来,足见他想摆脱以往身份的决心。那么他不去找穆远算帐,也就可以理解了。
从客栈出来,她坐轿,严谨和穆坤共乘一辆马车。两个一路有说有笑,相谈甚欢,让容悦看得直摇头:商人就是商人,特别擅长抓人脉、拉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位是翁婿呢。
严谨的庄园离小镇有二十多里,到那儿一看,容悦立刻乐了:这不就是鼻孔哥哥尔康和圣母姐姐紫薇的“幽幽谷”吗?
不得不承认,风景确实很美,清幽山谷,蓊郁山林,一带小溪从庄园中间穿过,屋舍楼台都依山形地势而建。从入口处的门楼,到半山腰的凉亭,占地极广,几乎围了半座山,比她的逸居山庄还要大,差不多跟紫荆堡同样的规模了,亏严谨还说这是他的“小庄子”。
紫荆堡是严家祖居,有几百年的历史,即使是夜晚,也看得出房舍新旧错落。这个叫洗园的庄园却明显是最近几年的作品,有些木质结构的房子,走近时,连桐油味都闻得出来。
严谨是个非常细心的人,见她鼻子动了动,忙告诉她:“这里的房子最迟也是一年前粉刷好的,只不过桐油味很难散去。”
说得容悦笑起来,不需要这么小心吧。
严谨却已经转身吩咐:“把姑娘的东西搬到揽云楼去。”
然后再给她解释:“这里地势偏低,雨季潮气重,所以底下的房子,要么青砖红瓦,若是木质,就刷好几层桐油。山上就没这问题,揽云楼是原木结构,什么油都没刷。”
这时园中家仆上来禀报:“少堡主,门口有个叫冯大的求见。”
严谨皱起眉:“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家仆回道:“他听说您在运祥客栈,找过去正遇上您出门,他站在路边喊半天没人理,只好雇辆车子一路追过来。”
严谨挥手打发他下去:“我正有客呢,你带他去哪儿坐坐,我等会再去见他。”
容悦便道:“你有事尽管去忙,随便打发个人领我去住的地方就行了。”
严谨不以为意:“他的事不急。”
可惜话音刚落,又跑来一个仆人,气喘吁吁地说:“少堡主,那冯大说他是您请的官媒,有非常重要的消息要告诉您,是关于容侯爷的,千万耽误不得。”
容悦眼中冷光闪过,这一瞬间,她想通了很多事情。
穆远会把她绑在麻袋里沉河,是她始料未及的。她左思右想,除了萧府那次偶遇,跟这人再没接触过,完全可以说,“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呢?
只是没从她口中打听出穆坤的消息,就动了杀机,这实在没道理。穆远如果只是个毫无理智的嗜杀狂,也招揽不来那些武林豪杰,江湖异士。
可此刻,见官煤来得如此之快,容悦才恍然悟到,莫非,并不是穆远想杀她,而是容徽想杀她,穆远只是做个顺水人情?
仔细琢磨,这样也说不通,容徽还指着将她卖出十万两银子的高价呢。容徽舍得杀她,却舍不得砍掉还没摇下钱的摇钱树。
心里装着太多疑问,她向严谨请求:“可以让我跟你一起去见那位官媒吗?”
严谨有些意外:“你要见冯大?”
容悦点点头:“我总觉得他来得蹊跷,你应该已经告诉他,亲事作罢了吧?”
“还没有。”
“唉,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不是不听劝,只是要先想好回绝的理由,既能让容徽死心,又不至于太得罪他。”
“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姑娘也是为我着想,我感激都来不及了。”
“等会你见媒人的时候,我在隔壁房间旁听好吗?”
“当然好,我只担心姑娘的身体撑不住。”
“我没关系,庄园里空气清新,比客栈那嘈杂浑浊的环境好多了,我觉得松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