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有过谣言,说先帝的两个哥哥实际上被先帝害死地,不然,为什么会在胜利在望之际相继战死了呢?而且两次都是因为援兵未能及时赶到,体力不支以致命丧敌手,而负责全线指挥调兵遣将地,正是先帝。
当然这谣言没多少人信,先帝那么多义兄义弟都封王封侯了。一个个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亲哥哥反而被杀?
也有个别人说,正因为是亲兄弟才必须死。仗打完了。该登基称帝了,谁坐到那个宝座上就成了最大的问题。先帝是真正的统帅没错,但长幼有序,他哥哥也并非袖手旁观看他打天下然后坐享其成的,而是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在这种情况下,做弟弟的,是不是该发挥孔融让梨地精神,让哥哥先坐上去?
所以。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借敌人之手除掉了自己的两个哥哥,让自己成为登上帝位的二不人选。
也许正因为心虚,先帝虽然在京城中为兄弟的家人置下了巍峨闳丽的府邸,但给他们的封地都比较偏远,这位成都王的封地已经算比较中心的了,其它人的比他还远,不是与北夷为邻。就是与南蛮为伍。
这一段家族恩怨史在民间有多种版本,可信度都比较低,帝王家地事,总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说得越是曲折诡橘,越是只能当故事听。可如今看皇上对成都王的戒备,那些谣传恐怕不仅仅是谣传。
那么,“您地意思是,成都王心怀鬼胎?”
“因为他的表现太反常了。我不得不怀疑。”
我有些好笑起来:“琰亲王觊觎皇帝宝座。他也有野心?是不是凡是姓慕容的,都觉得自己有帝王之份。”
皇上道:“别人我不知道。他肯定有。先帝在世时,他就往外传谣言,说他父亲是先帝故意害死的,所以,本来皇帝该是他父亲的,我的太子之位本该是他的。”我不禁感叹:“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初举起义旗,汇聚天下英雄的是你的父皇,他父亲不过追随自己地弟弟而已,就因为他是哥哥,先帝打下的江山就应该让给他?”
兄弟一场,又数年在战场上并肩作战,出生入死,感情原比一般人深,不是那么容易下得了手的,先帝会毅然决然下这个狠手,只怕也是无奈的选择,看琰亲王和成都王如今的反应就知道了。不想兄弟反目,更不想为他人作嫁衣裳,就只能先下手为强。
不过呢,这也不妨碍什么,“皇上不上他那儿去住就完了,再说我们在益州统共不过待几天,这么短的时间,他能干什么?”
皇上沉吟着说:“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我倒不担心,他一个个小小的番王,手里又没兵马。我怕的是,他和琰亲王勾结。”
“不会吧?”我试着分析:“他们都觊觎皇上的宝座没错,站在这个角度上,皇上是他们共同地敌人。但他们自己也是对手啊,尤其是成都王,就算把皇上推下去了,能继任的也只可能是琰亲王而不是他,他一没军队,二没声望,谁会拥戴他啊。”
“如果他再杀了琰亲王呢?在慕容家族里,现在是琰亲王威望最高,辈分最大,如果琰亲王不在了,他是长房长子,帝位非他而谁?”
我嗤笑一声道:“真到那一天,这帝位是不是慕容家的还两说呢,天下好不容易才承平了几年,他们又为了一己私利搅得稀巴乱,让万千生灵涂炭,老天爷都不会保佑他们。”还天佑,天会佑才怪。
“你说的这些他不是想不到,而是根本就不会管。如果,我是说如果,先帝真的设计杀了他父亲的话,他杀我,可以说替父报仇,就算最后琰亲王继位,他什么也捞不到,他心里也气平一点。”
又是琰亲王,阴魂不散的琰亲王!我扯着桌巾说:“现在听到琰亲王这个名字我就犯腻,怎么他哪里都参一脚,走到哪里都摆脱不掉。”
皇上无奈地一摊手:“跟你一样,我现在也有点神经了,无论在哪里遇到什么事,都会不自觉地和他联系起来,然后分析他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玩人”,我不自觉地又想到了这个词,“若他知道我们这样时刻想念着他,会不会很兴奋?”
“会!他表面上看起来很洒脱,其实内心很阴暗,很变态。”
这时外面传来了说话声,很快李锐就过来禀报说:“皇上,宋方求见。”
“不见!”皇上毫不迟疑地回答。
“末将看他是琰亲王的亲随,本来不打算回禀,直接打发他走的,可他说,他还带来了几个人,这几个人是皇上和公主绝对想见地。”
我和皇上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由我开口问:“他带来了什么人?”
“不知道。他说,如果皇上不见他,也就见不到那几个人,他还透露,其中不仅有朝廷大臣,还有公主地侍从。”
我小声说:“小莲和刘嬷嬷?”
皇上道:“应该是吧。”
“那怎么办?”
皇上沉默不语,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吞了一只苍蝇的表情。
第一百零九章 风雨临益州(二)
如果宋方是一个人来投奔,皇上肯定不会见他的,说起这个人都是一副厌恶已极的模样,又怎么会再次接受他眼神的猥亵呢?可是他带着一直下落不明的谈判代表团到来,就不能粗暴地拒之门外了。
宋方已经明确表示,如果皇上不接见,他就不交出手里的人,也就是说,章景淳等一干朝臣,再加上小莲和刘嬷嬷,就会下落不明。
这个宋方也真是大胆,竟敢要挟皇上,而且,这次他的态度又与我在西京看到的截然不同。那时候的他很得意,公然以皇上的情人自居----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次前来,却先就准备好了筹码。难道,他已经猜到了皇上不想见他?会发生这样的转变,肯定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或有人从中挑拨,琰亲王的嫌疑最大。
不过,我也想到了另一种可能:“皇上,灭掉匈奴单于之后,你没派人去杀宋方吧?”
“没有。”
“那宋方怎么知道您不想见他呢?”
“根本不需要派,他身边本来就有杀他的人,一旦琰亲王倒台,宋方也就没必要留下了。”
“你是说,在收买宋方灭掉琰亲王的同时,也收买了宋方身边的人灭掉他?”
“这件事是钧彦负责的,具体情况要问他。”
“我不需要知道具体情况,我只想知道这个螳螂捕蝉的方案是谁提出来的。”
他轻轻扯了扯嘴角,没有出声。
也就是默认了。我低叹:“计划是很完美。一环扣一环。只可惜其中有一环没有到位。黄雀失手了。所以现在螳螂找上门来讨要公道了。”
自听到宋方地名字后就一直紧绷地脸总算是有了一点笑意:“螳螂?我喜欢这个词。”
“取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之意?”
“正是如此!我堂堂天朝皇帝。还怕见一个小丑?”他霍然而起。冲着门外喊:“让他进来。但不是一个人。而是跟他劫持地那些人一起进来。”
我纠正:“应该不是劫持。那些人搞不好都是他救地呢。”
皇上不以为然:“你忘了。朕明明派了人去接你们地。可是只接回了你。其他人都不见了。他们根本不在西京。需要他救什么。”
我说:“您也忘了,那时候西京还没有沦陷,琰亲王发现我走后,肯定派了很多追兵。我被张钧彦快马轻骑带走,就这样还被追兵追上,要不是遇到一对练家子夫妇出手相助,连我们都被捉回去了。他们人多目标大,被捉回去的可能性很大。”
“你的意思是,他们后来全部被追回。连同我派去接你地人一起带回了西京?”
我点头道:“应该是这样没错。然后西京被匈奴人攻陷,紧接着又淹水,无论哪一种都可能要了他们的命。他们能活着到这里,多半是宋方的功劳。所以,站在我们的角度是宋方劫持人质,在他们眼里,说不定还当宋方是大恩人呢,你等会至少表面上对他客气点,那人很阴的,也的确有些手腕,还是小心为妙。”
皇上恨恨地嘀咕:“朕还怕他不成?”
“不是怕。一物降一物。他是琰亲王地克星,皇上是他的克星,如今琰亲王尚在,他就有存在的必要。窃以为,皇上就算要杀他,现在也不是时候。”
皇上低下头说:“道理我都懂,可就是过不了心理那一关,每次一想到他朝见的时候那眼神,就恨不得将他剁了拿去喂狗。”
我走过去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小不忍则乱大谋。虽然这是句讲烂了的套话,对皇上现在这种心态却有警醒作用。等下见他的时候,实在不能忍了,就想想这句话。”
“好吧,就听姐姐的,我这就去见他。”
我给他打气道:“没什么的,又不是单独跟他见面,还有章大人他们在。“
“如果他提出要单独见呢?”
“跟他约以后。今天已经晚了,你再跟章大人他们说一会儿话。就不可能单独见他了。至于明后天。日程早就排满了,也没空见他。以后是个空泛地概念。永远都是以后,让他等去吧。”
皇上点了点头,然后朝会客厅方向走去,此时小莲和刘嬷嬷已经出现在院子里了。自然又是一番哭诉,我安抚了几句,心里则密切关注着皇上那边的动静。
我的侍女来了,我以为程金翠多少会有点不知所措,因为这样她就显得多余了,失去了留下来地借口。但她表现得很大方,一下子就跟小莲混熟了。
让她带小莲去洗浴,我向刘嬷嬷打听失散后的情况。和我们分析的差不多,果然是被追兵带回了西京,西京沦陷之前,宋方趁乱把他们转移走了。其时匈奴人已经入关,西京的居民纷纷往城外跑,琰亲王根本顾不上别的了,所以,即使没有宋方派人接应,他们也走了,只是能不能赶在匈奴人入城之前走掉就不知道了。
总之,宋方在保全朝廷使臣和我的仆人这件事上还是立了功的,当然,让琰亲王功败垂成才是他立的大功,可惜皇上不领情,还很厌恶他邀功。对这个人,皇上本来就是纯利用,即使杀了他也不会有一点愧疚之意。
“公主,牛嘉嘉求见。”门外有人禀报。
刘嬷嬷皱了皱眉:“这都什么时候了啊,还求见。”
我笑道:“我们这边灯火通明,主人家睡前来问候一声,也是殷勤的表示。”
打开门,她端着一个果盘走了进来:“听说公主这边有贵客临门,嘉嘉给公主送点水果过来。“
刘嬷嬷说:“不是贵客,只是公主地侍从。”
牛嘉嘉很恭敬地朝她施礼道:“嬷嬷好,宫里的女官,照样是贵客呀。”
说了一通废话后,牛嘉嘉才表明来意:“听家父说,明天要陪皇上去受灾最严重的江阳县巡视,公主也会随行吗?”
“会。”关于这点我还没跟皇上讨论过,但我肯定会去的。
“嘉嘉可以跟去吗?”
“这可不是游山玩水。”
“当然,我们是去赈灾。家父辖区内的事,嘉嘉也不能置身事外,希望能尽一点微薄之力。”
“是小姐一个人去呢,还是令表妹和堂妹也一起去?”
“可以一起去吗?”
这时刘嬷嬷插了一句:“车子坐不下吧。”
牛嘉嘉忙表示:“我们自己有车子。”
我说:“去的人多了,怕给地方上的接待带来困扰。”
牛嘉嘉敛衽道:“这一点公主可以放心,楚楚表妹的家就是江阳县邻县的,她等于是回家了,有她在,还可以能我们做向导呢。”生怕我再拒绝,又补了一句;“我们不会跟去官府地,在那里有个远亲,我们会下榻在他家。”
人家连下榻之处都安排好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颔首表示同意:“那好吧,也许到时候我也跟你们去住远亲家,皇上要见的都是男人,我杵在那里也不自在,地方官忙着赈灾,让他们特意分出人手接待我,也有些过意不去。
她走后,刘嬷嬷奇怪地问:“怎么公主身边突然冒出了这么多女人啊,又是程小姐,又是牛小姐,还有什么楚楚小姐。”
提起这个我就觉得好笑:“嬷嬷,不是我身边多了女人,是皇上身边多了女人,含金量最高的金龟婿,还能不招女人?你等着看吧,到我们回京的时候,后头会跟上一长串,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全齐了。”
刘嬷嬷打量着我:“公主,您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我怎么啦?”
“皇上身边女人多,您就不着急吗?”
我拍着她的肩膀说:“嬷嬷,你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年,还没看破吗?皇上身边什么时候少过女人?不是这里送就是那里送,都一样的。这几个庸脂俗粉的女人算什么,等我们回京后,皇上也差不多要大婚了,会有更多的美女源源不竭地送进宫,搞不好真有天仙咯。”
刘嬷嬷笑叹:“也是,难得公主看得开。”
看来,太后真的有意要把我许给皇上了,不然刘嬷嬷不会这样说。
我知道太后是一片好心,总想给我世上最好地一切。可她怎么不想想,我地气量如此狭小,眼里揉不进沙子,当初子孝才纳了一个妾,我就心痛欲死,毅然斩断情缘。如果嫁给皇上,整天面对成千上万个情敌,那是什么日子?
第一百零十章 风雨临益州(三)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雨声中醒来的,忙下床跑到窗边看雨势,小莲端着洗脸水进来说:“清早是小雨,现在已经转成中雨了,待会我们走的时候别转成大雨才好。”
刘嬷嬷帮我卷起衣袖,捋高手镯,“那快点吃过早饭动身吧,大雨天不好走,那次我们从西京逃出去,就因为是大雨天,车子坏在半路,才又被人捉回去的。想起来都后怕,差点把命丢在西京了。”
小莲也很感概:“是啊,要不是宋大人相救,我们现在都成水鬼了。听说光皇宫就淹死了十多万人。”
果然他们对宋方是感恩的!这事可有点麻烦了,等章景淳一行回到京城,再向太后奏上一本,宋方功劳卓著,肯定会受封,皇上再要对付他就难了。
不是杀不了,而是杀了对外界不好交代,先帝让开国元勋们卸甲归田已经冷了一干朝臣的心,要是皇上也来这么一手,刚打完仗就杀功臣,肯定又有人要大叹“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了。
可怜的皇上,再恶心都要留他一段时间,轻易杀不得,至少,不能这么快就让他死在自己手里。
琰亲王不知是舍不得,还是没找到机会动手,居然到现在还让宋方逍遥,这一点大概也是皇上没想到的吧。琰亲王的报复和身边杀手的潜伏,两道生死关都让宋方闯过了,并神气活现地出现在皇上面前,把皇上郁闷的,昨天晚上见宋方的时候,浑身还不跟爬了毛虫一样。
小莲还在嚷:“宋大人这回可立了大功了,岂止我们,整个国家都可说是他救的。不是他把匈奴人诱入西京杀掉,现在北边的关口早被攻破了,搞不好连京城都已经被他们占领了。宋大人长得又俊,又那么年轻。等回京之后,京城的那些小姐们还不抢疯了。”
我忍不住回头扫了她一眼:“那把你许给他好不好?”
“公主,你就会拿人家取笑。”小莲满脸通红,手一颤,差点把一个玉凤掉到地上。
这太不寻常了,据我观察。小莲本来是暗恋皇上的,跟宋方不过相处了短短的一段时日,怎么就“移情别恋”了呢?宋方虽然也是妖孽级的美男,跟皇上还是差一个档次的,身份地位更是不能比。
而一个本来心有所属地女子。会迅速倒向新认识地男人地怀抱。只有一种可能。我急得放下手里地钗子对小莲说:“你跟我到里屋去一下。刘嬷嬷帮我守着门。别让人靠近。”
在床沿上坐下。我抬头盯着小莲:“你是要自己招呢。还是我一句句问?”
她目光闪躲。脸儿更是红成了猪血。嘴里却依然在逞强:“公主要奴婢招什么?”
我冷冷地说:“不招是不是。我马上叫刘嬷嬷进来。让她当场给你验!”
宫里地嬷嬷很多都会验处地。但刘嬷嬷会不会我心里没底。不过故意这样说给小莲一些压力而已。
“噗通”一声。小莲跪倒在地哭道:“公主。奴婢该死。一时上了他地当。求公主为奴婢做主。”
“你的确该死!不是因为你失身于人。而是因为你失身于他。他好的男风,爱的是男人,你知不知道?他是琰亲王的情人,若不是利用了这一点,他怎么可能立得了这桩大功。”
“这个奴婢知道啊,他都告诉奴婢了,他跟琰亲王是被迫的,不这样无法取得琰亲王的信任。他真正爱的还是女人。”
“所以,他真正爱的。其实是你,对不对?”
小莲伏在地上道:“奴婢不敢存此奢望,但既然已经失身于他,还望公主为奴婢做主。”
我快被她气死了:“怎么做主,把你嫁给他?”
没有回应,只有磕头声。
我一把拉起她:“傻妞,不是我不成全你,这个人太阴险,太复杂。不是你应付得了地。还有。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宋方爱的绝对是男人。而且他有心上人。至于这个心上人是谁,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你用自己的心去体察,不要听任他一张嘴糊弄。”
小莲仍然不吭声,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女人总是只愿意相信自己乐于相信地。轻叹了一个口气道,我起身道:“算了,我们出去吧,这事等回宫再说。”
宋方除了勾搭上小莲,在章景淳等一批朝臣那里,甚至刘嬷嬷这里,肯定也下了不少功夫,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对他交口称赞。而这些人可都是太后的宠臣近侍,巴结好了他们,等于巴结上了太后。
可惜,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人,那就是我。就算天下人都为他说好话,只要我说一句坏话,太后也只会听我的。我要他死,他就得死,功劳再高,口碑再好又如何?太后只要我开心,什么法理人情都见鬼去。
刚走到外间,皇上就来了,站在门口问:“洗好没有,我们快去吃东西,吃完尽快动身,这雨眼看着越下越大了。”
我迎上去道:“如果皇上想早点走的话,连吃的东西都可以带在车上吃,现在是夏天,又不怕冷。”
他对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然后说:“那我们这就走吧。”
我点了点头,让小莲赶紧收拾一下要带的东西,同时向皇上提议:“我们今天分开坐吧,不要挤在一辆车子里了”。来益州的时候就是坐一起地,结果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下面等着接驾的官员们眼神就不对劲。
皇上的銮驾里居然走出来一个女人,皇上先下去后还小心翼翼地亲手扶她下车,如果这人是皇后或妃子还靠谱一点,偏偏只是一个民间女子册封的公主,跟皇上是姐弟关系,这就未免有点让人想入非非了。
对于保守派的人来说,民间公主坐在皇上的銮驾里,跟皇上过于亲腻,都是不合礼仪的;对于新潮派的人来说,皇上和没有血缘关系地公主姐姐关系暧昧,这给了他们巨大的想象空间和无数的谈资。
皇上可不管那些,他是直觉派:“为什么要分开?车子那么大,哪里挤了。”
“不是挤的问题,分坐两辆比较好,毕竟我们是去赈灾,坐在一起,有些冬烘先生看到了要说闲话的。”
“谁敢?皇上的闲话都说,不想活了。”
怎么整得跟太后一个口气啊,自从走出皇宫后,皇上的胆子是越发大了,以前虽然也很黏糊,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
“坐两辆也一样的啦,前后隔不过几丈远。”我还在努力说服他。
他的态度很坚决:“不一样,昨晚朕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本来想把你留在这里,免得你来回奔波地。可是,首先,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一个人留下来会很孤单地;当然最主要的是,朕不放心,这次下去赈灾,临近几个受灾地县都要走走,很可能要到离开益州的那天才会回州府。”
“我也没打算留在府衙啊,既然到了灾区,肯定要下去看看了”,出不上力,起码可以说两句好听的话安慰人家吧,还有太后赏赐给我的那些珠宝银钱,也可以捐给真正需要的人和地方。
“那就别磨蹭了,走吧。”他拉起我的手不由分说地往外就走。
我轻轻挣扎着:“跟你坐一起就是了,别拉啊,让别人看见多不好。”
“谁看见了不好?我拉着你,天经地义!”
不敢再跟他争执下去了,因为,院子里到处站着我们自己的随从,再往外走一点,就是州府派出来保护我们的官兵了。
看到那些站得整整齐齐的兵勇,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皇上,您就带了不足一百的随行人员,那些从京城带出去的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