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却道:“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中午在这里吃饭时,我就觉得他气色不对,最近一段时间,他的确太累了。”


第六十九章 新官初上任
皇上这回倒没装,是真的病了,就连梁太医都警告他:“皇上幸亏是年轻,才撑了这么久,要是像老朽这样的,别说半个月,三天就不行了。”
又看了看我说:“公主刚受伤的那几天,微臣几个人在瑶光殿值守,公公们还给安排了铺位呢,几天下来,还是觉得头重脚轻,必须轮换着回家好好睡一觉才缓得过来。这人啊,不睡好觉,什么事都办不好,睡觉的功夫也万万省不得的。”
太后站在一旁道:“听说皇上最近处理了很多积案,这原本是好事,有些贪官也的确该贬该杀,可皇上自己的肝火也忒旺盛了一点,焉知不是没睡好觉,心情烦躁的缘故。”
几个太医忙跪下请罪:“是臣等失职了,但这些话臣等不只一次劝诫过皇上,还请太后明。”
太后做了一个手势说:“起来吧,哀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哀家也曾劝过皇上几回,也要他听得进才行啊。”
在这过程中,皇上始终静静躺着,一言不发,不道歉也不辩解。大家都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所以数落了两句后,太后就转向小安子问:“药煎好了没有?”
小安子躬身答:“就快好了。”
太后吩咐道:“煎好了就赶紧拿来给皇上服下,然后让皇上好好睡上一觉,什么人来了都挡回去,知道吗?”
“奴才遵命。”
皇上忽然开口问太医:“你们有没有能助人睡眠的药?”
梁太医回道:“微臣已经在开的药方里加进了百合、黄芩、木香,夜交藤等几味药,这些都有镇定、安神的功效。”
这时我插了一句:“梁太医,民间有一种药枕。就是在枕头里包着杭菊和灯芯草,好像也能起到一定的安神作用。当然那种比较粗糙,你能不能弄得精致点,做一个安神枕给皇上?”
梁太医连连点着头说:“这个容易,微臣马上就回去做。真是惭愧。民间其实有很多又简便又有效地好东西,到了宫里。反而因为过于讲究被疏忽了。”
太后也笑道:“音音不提我都忘了,乡下的集市里的确见过这种东西,你做的时候帮我也做一个。”
梁太医答应着,又问我:“公主您要不要?”
“先给太后和皇上做吧,我不急。”自子孝纳妾后。我的睡眠一直都很成问题,要一个安神枕也好。
我悄悄打量了几个太医一眼,他们是不是在想:这宫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主子们都寝不安席到了需要安神枕地地步。
其实我能理解皇上现在的处境,也知道他为什么会失眠。小安子说他是因为跟我怄气,未免太小看了他。就算有这方面地原因吧,那也是次要的。
真正让他紧张不安的,是初掌大权的兴奋感,和即将来临的大战带来地刺激感,这两项中光有一项就够让人躁动的了,何况是两项夹攻。即使换成先帝那样久经沙场的老将,在和匈奴开战地前夕,一样会出现夜不能寐的情况。
对皇上来说,这生平第一次也很可能是最大的一场仗。是只能赢不能输地。如果输给了早就对中原虎视眈眈、如今羽翼已丰的匈奴。后果不堪设想!一旦匈奴人的铁蹄踏入中原腹地,即使不亡国。也会让千万生灵涂炭,整个国家处在风雨飘摇中。
太后又交代了小安子几句,转头对我说:“音音,母后还有几个人要见,下午你就留在这里照顾皇上,一定要亲眼看他把药喝下去。”
“好的。”太后都亲口吩咐了,我还能说什么。
很快人就走光了,连太监宫女们都被小安子带了出去,皇上的卧室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一再地告诉自己要镇静,我比他大,我是有过婚史的妇人,有什么我没经历过的?做什么要怕一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男孩?他是皇上没错,可他也是我弟弟,是那个曾在我面前装病撒娇的弟弟。我,是他地姐姐。
于是我走向他,一面伸手给他掖被子一面念着:“才亲政,这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也别把自己烧着了呀。”
皇上一把拉住我地手道:“最好连姐姐一起烧了。”
我忙挣脱开:“姐姐是朽木,不经烧了。”
皇上好笑地瞪了我一眼:“只听说朽木不可雕,没听说朽木不可烧的。才十几岁地人,就说自己是朽木,也不怕闪了舌头。你都是朽木了,叫太后和王叔他们怎么办?”
说起王叔,我才想起来问:“琰亲王是不是外出散心了?前几天太后宴客,我见落花公主一个人赴席,来了就坐在那儿一杯接一杯地喝闷酒。我本来想过去劝劝的,可一想到她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杀,就不想搭理她了。其实以她现在的待罪之身,若不是看在和亲公主的面上,根本连宴会都没资格出席的。”
皇上神秘一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王叔现在应该已经到西京了。”
“西京?他到那儿去消暑?不对呀,夏天还没到呢。”
“去西京就是消暑吗?我只说他到了西京,可没说他会在西京住下哦。”
我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察言观色地问:“皇上不会是派他去雁门关协助严横抗击匈奴了吧?”皇上朝我竖起大拇指:“还是姐姐聪明,一下子就猜出了我的意图。不过他不是去协助严横,他是这次作战的总指挥,我已秘密颁下诏书,封他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他本来就兼着兵部尚书一职,不就相当于天下军马大元帅么?”
“那不同的,这次有正式任命,就连严横的西部军,还有北部军和东部军,他也可以任意调遣。”
我低头思忖了一会儿,然后小声说:“皇上就不怕他拥兵自重,功高震主?别忘了,他也是皇室后裔,再授以天下兵权,一旦他据北部自立,皇上可有办法钳制?”
“没办法。”皇上表情严肃,语气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我提高声音问:“没办法你还把全国的兵马交给他?”
“那姐姐说,我当如何呢?”
我哑巴了,因为我也想不起来该如何。匈奴的威胁已经迫在眉睫,也许就在此刻,前方已正式开战。
皇上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如果父皇遇到了这种情况,他会怎样应付?”
我替他答:“先帝多半会御驾亲征。他是天生的战神,有股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气势,而且,他也喜欢在战场上跃马横
皇上感叹不已:“是啊,父皇是战神临凡,所以能以一介平民将天下收归囊中。而我呢,从小是病号,长大了身体是好了一点,可要领兵出战,谈何容易?我在深宫长大,一点作战经验都没有,真上了战场,只怕反倒给将士们添麻烦,害他们还要专门派人保护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我索性说出我的疑惑:“可是你昨天按住我的时候,力气好大,兰妃也说过,你好像练过武的。”所以就别装软弱了。
皇上的眼神瞬间转厉:“她又跟你乱编排我了?那个女人还没被整怕啊。”
我忙摆手道:“她是很久以前,就是半夜闯到你这里的那次说的,最近两个月我都很少见她了。还有你别模糊重点,我的问题是,你是不是练过武?”
“我只练过五禽戏,你出去问问就知道,那不是武术招数,是健体强身的。”
五禽戏我也听说过,的确不是攻击性的招数,但是,“你的力气真的好大。”
“我是男人!姐姐总忽略这一点,所以今天上午我特意用了十成的劲道,就是为了让你正视这一事实。”
“少来,男人我又不是没见过,以前…”
皇上立刻打断我的话:“不许在朕面前提他,他怎么能跟朕比!你刚也说,先帝是战神一样的人物,而朕是先帝的儿子!”
好吧,不提就不提,否则皇上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为今之计,只有赶紧给他一颗糖吃:“皇上这半年长高了不少呢,比以前更俊美了。”
“姐姐喜欢吗?”
“当然,天下的臣民百姓,都希望看到他们的国君长得高高大大,英武不凡。”
“又扯上天下百姓,姐姐你很狡猾。”
“啊,药来了。”眼睛的余光正好瞟到小安子端着药从门口走进来,我忙岔开话题,伸手扶皇上坐起来。
“等我喝了药,再审问你,不许趁我睡着了偷跑。”
“好好好,祖宗,你先喝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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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皇家亲情薄
皇上喝完药,苦着一张脸,我赶紧拿冰糖给他。他不肯伸手接,我只好塞到他嘴里。
吃完冰糖,又喝了两口水漱漱口后,他半靠在枕上,有些无奈地接着方才的话题说:“就像姐姐揣测的那样,如果是父皇遇到这种情况,很可能会亲自出征,让琰亲王留守京师。可是我也如法炮制的话,首先,在战场上我没优势;其次,琰亲王对我,也未必有对父皇的那份敬畏与忠诚。他心甘情愿认兄长为主子,不见得心甘情愿认侄儿为主子。”
我明白他的顾虑了:“所以,让琰亲王去指挥作战,皇上留守京城,相对来说,是更稳妥的办法。”
他点了点头:“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样一来,就算出现最坏的情况,他借征服匈奴的威势占据西北部自立,我起码也有京城和东、南部的势力可以与之抗衡,天下百姓也认我是正统。如果我领兵出征,他占据了京城,我想挽回局面就更难了。”
我有点疑惑地问:“难道朝中除了他,就真的再也派不出人了吗?”
“你说还有谁?”皇上扳着指头把朝中那些开国功臣们数了个遍,然后我们发现,这些人中最年轻的也将近六十了。先帝打江山用了二十多年时间,他又是个特别念旧的人,现在朝中身居要职的,都是从一开始就跟着他的老部下。
而年轻一辈,也就是这一拨功臣的子孙----太后这些天“相看”的就是这些人----又年纪太小,根本不可能担负如此重任。
“原来我们天朝的将才早已青黄不接。”我担忧地低喃。
“七、八年不打仗,老将们养尊处优,小将们又没得到锻炼。”皇上如是解释。
我不禁提出质疑:“才七、八年不打仗就断层得这样厉害,难道皇上认为这正常吗?”
皇上眼中锋芒一闪:“姐姐的意思是…”
“没有哪个国家会年年打仗吧,不打仗就不注意培养将才了,平时那些军饷都养着一群猪不成?”
“可是,先帝也才去世了不到两年。琰亲王是先帝驾崩后才兼任兵部尚书的。”意思就是,琰亲王要搞鬼。也只有最近两年才有可能,以前是没机会的。
我提醒他:“先帝在世的最后几年,身体一直不大好。也就没怎么管事,尤其是军队的管理,基本上都交给琰亲王了。”这话太后跟我说起过。我还有些印象。
皇上蹙着眉,低着头,思虑了半晌,还是觉得讲不通:“如果他真有野心,不是更应该多培养将才,好为己所用吗?弄得朝中无人。一旦外敌来袭,玉石俱焚,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话也在理。我不好意思地笑道:“皇上会不会觉得我太小人之心了?也许琰亲王公忠体国,毫无异心,我们这样议论就太对不起人家了。”
皇上一摆手:“不,姐姐说得很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会更觉得整件事情都透着一股子危险气息。”
“什么事?”
“这个声东击西地作战计划,还有故意让外人以为我和琰亲王闹僵,并把他气走了。都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准确地说。他是策划者,我是执行者。”
我地心沉到了谷底。摇着头叹息道:“他连后路都给自己铺好了,一旦翻脸,他可以说,是被皇上逼反的,皇上容不下他,他只好另觅出路,这样多少可以博得天下人的一点同情。”
皇上地脸色变了又变,末了羞惭地看着我问:“这么说,是王叔下了个套子,我就乖乖地钻进去了?姐姐,我是不是很蠢?”
“不是,当然不是!你年纪还小,又长在深宫,他可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
看着皇上自责的表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再多地话语,也掩盖不了他可能上当的事实。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王叔平时表现得多疼我。”这句话皇上说得痛心疾首,为了未来的动乱,皇位的纷争,也为了亲情的流失。
我勉强笑道:“其实他也不算太绝情,不然,先帝驾崩那会儿,既然军队在他手里,他完全可以再上演一出小叔子逼宫,把孤儿寡母都撵出去,自己登基称帝的历史闹剧。”
“你以为他不想吗?但那样做得冒多大地风险?一不小心就会身首异处,落下千古骂名。现在这样多稳当啊,他被性情乖张冷酷无情的小皇帝驱逐,可依然以国事为重,率兵抗击匈奴,保家卫国,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会达到前所未有地高度,然后再要裂土而治也好,统一中原也好,都顺理成章了。”
皇上越说越激动,伸手揭起被子就想爬起来,我忙按住他说:“你必须先休息,天塌下来都等你这一觉睡醒了再说。”
他苦笑道:“你让我怎么睡嘛,都火烧眉毛了。”
“还没有,现在一切都是我们臆测出来的,也许,全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那不是白急了一场?你先睡吧,再赶忙也不差这一会儿的。”我一面劝一面想,梁太医不是说药里加了什么黄芩、木香等有镇静作用的药材吗?怎么他还不睡啊。
最后,我取下头上的金步摇,放在皇上头顶上摇晃着说:看这里,看这里,一二一,一二
到我终于走出他的卧室时,天都快黑了。这孩子,意志力还真惊人呢。
看我往外走,小安子忙追到门口问:“公主,您答应了皇上不走的。”
我低声道:“我跟你打赌,皇上这一觉不睡到明天早上决不会醒,难道我一晚上都在这候着?”
小安子为难地说:“要是皇上半途醒来问奴才要人怎么办?”
“就说我累了,回去休息了,明天再来看他。放心吧,他一时半会儿醒不了,明天早上能赶上早朝就不错了。”
小安子打了个千儿道:“就是早朝的事,还要烦请公主向太后问问主意,要是明天五鼓时皇上没醒,奴才还真有点不忍心叫呢,皇上好久没好好睡过一觉了。”
我点了点头:“好的,我问过太后了就派人送口信给你。不过我估计,就算太后同意他明天休息,皇上自己也不会愿意。你只要看看他最近一段日子有多拼就知道了。”
小安子笑道:“也是,公主说得对,奴才心疼归心疼,可也知道今非昔比,以前有太后跟琰亲王帮他顶着,现在可是什么都靠我们皇上一人了。”
“那我就不跟太后说了吧,你还是照样叫起好了。”
“是。走在路上我还在想,其实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太后能帮他顶一下,让皇上好好休息一天,对他地身体是大有好处地。但不问我也知道,母后肯定不会同意的。
以前,外面谣言纷纷,说太后故意架空皇上,意图独揽大权,她早就听够了,所以皇上亲政地时候,她虽然很失落,但也咬咬牙,彻底放手了。这半个月以来,她连御书房的门都没踏进过,也没见过一个大臣,只跟他们的夫人,或宫里的妃子们走动,开开宴会,看看歌舞。因为有我这个寡居无偶的女儿在,也算是有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帮我相驸马。倒也没人说她另辟蹊径,在搞夫人外交,因为她基本不跟她们谈国事,只拉家常。
起初,她是希望我能一起参加这些活动的,我也去过两次,但新房子那边开始动工整修后,我的全部心思就放在那儿去了,再也没陪她去过。我的身份,去多了也怕人说闲话,太后替我相,和我自己天天会男人,到处相女婿,完全是两码事。太后相,是慈母关心女儿;我自己相,是弃妇耐不住寂寞。
果然我想得没错,我才刚提起,太后就皱眉回绝了:“他歇朝一天,叫大臣们回家休息一天就是了,我去干什么?”
“母后,你以前不是天天去的?”“以前是以前,现在既然他亲了政,把我这个太后扒拉到一边去了,他不亲自来求我,那些不待见我的大臣不跪在地上求我,休想我再踏进金銮殿半步!”
倔强的母后,执拗的小皇帝,我想把他们拉近一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第七十一章 战火已燃起
皇上虽然口头上反对我住在宫外,真到我把瑶光殿正式交还的那天,他也没说什么。
我算是慢慢摸清他的性子了:他温柔体贴做小伏低的时候,很可能在琢磨什么“坏”主意;他发火跟我争吵,反而雷声大,雨点小。可能火气都发出来了吧,所以并没有什么后续的“报复”行动。
但在如今这种紧张的气氛下,我也不可能每天躲在公主府纳福。只有事不关己才能高高挂起,可皇上的一切,或往大处说,这国家的一切,都是与我息息相关的。
比起装修的那段日子,我在新房子里待的时间更短了。太后在我搬家之前就让人把春熙宫偏殿之一的玉芙殿给收拾了出来,作为我在宫里的新住所。那天她亲手给我铺床,很高兴地说:“这下咱们娘儿两个终于住到一个屋檐下了。”
我也很开心:“是啊,春熙宫这么大,母后再有几个女儿都住得下,何必占着一处主宫。”
太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彪悍,毫不在乎地说:“占不占主宫倒无所谓,我的宝贝女儿,爱占哪儿占哪儿,只是母后巴不得你跟我住在一起。”
那天晚上皇上没有出现,太后陪我在玉芙殿吃饭,说是“暖房”。席间,我有些感慨地说:“皇上也不容易,才一亲政,就遇到这么多问题,每天忙得昏天黑地,连饭都顾不上吃。”
“你担心他吃不消?”
“嗯”,我点了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太后却说:“我倒觉得这是好事,让他有紧迫感,让他明白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权力与责任从来对等,想掌握天下最至高无上的权力。就要担负起最大的责任。”
“道理是没错,可是,他还那么小。”
“音音”,太后放下筷子,正色道:“不是母后逼他亲政,是他自己要的。”
我忙陪着笑脸说:“母后。儿臣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替皇上着急而已。”可怜一个才十五岁地孩子,就要应付这么多,每天的奏章都快堆成山了。
太后吁了一口气:“母后不是不明白你的心情,但他的路只能靠他自己走,谁也替不了。过了这个难关,他会成长为最贤明的君主,在我们天佑皇朝的史册上,先帝是开国皇帝,他则是最有作为地皇帝。”
我讶然道:“母后这么看好吗?”
“我如此希望。因为,我希望我的女儿得到天下最好的。”
又来了!皇上成为“最有作为的皇帝”与我“得到天下最好的”,可以直接划等号吗?
就算如此吧。“太后为什么不去帮他度过这个难关呢?”
太后笑得神秘而又得意:“我没帮他吗?不信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现在朝臣和百姓对你母后是什么评价。还是那句话,这人啊,都是生得贱的。”
我仔细回味太后的话。最后不得不承认,她才是看透世情的那一个,我只是个愣头青,在人情世故上根本还没入门。
对太后近期的反应,我本来是大为不解的,总觉得像她这种胸怀天下、睥睨世俗地人,不应该那么斤斤计较于皇上的收权举措。再怎样,她还是太后,皇上也并未对她有不敬之处。除了那段跟我怄气的日子外。基本上他还是每天都到春熙宫请安地。有时候也会为一些朝堂上地事和太后商议,太后却总是淡淡的。出耳朵的时候多,动嘴巴地时候少。
到最后,我们三个人的餐桌往往变成了我和皇上讨论,太后在一旁静静听着,偶尔提点一句。只不过,她那一句顶我许多句,每次都能给皇上很大的启发。
这样就成了,太后越不开口,皇上越是想跟她讨主意,并把太后说出的每句话奉为圭皋。
最后不光皇上,整个朝廷都形成了一种态势,好像所有的人都指着太后在关键时刻拿主意,把危机四伏的朝廷稳住。太后的春熙宫,也在冷落了很短的几天后,又开始车马喧腾,人来人往,不只有大臣们的夫人,还有大臣本人。
最可笑地是,那些一开始恨不得把太后一扫帚打下去,把皇上扶上宝座地人,现在又每天跑到春熙宫,字字句句诉说着对太后当权的感念,和巴望她重新出山地希翼。
究其原因,无非是琰亲王出走了,皇上又年轻,一上台就笼罩在匈奴大举入侵的阴影里,未免火气大了些,罢免了一批人,其中不乏开国功臣们的亲戚故旧。
有句话叫,“朝中有人好做官”,朝臣们多是沾亲带故的,所以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他们原先气不过“母鸡司晨”,一心想把太后赶下去,让皇上当政。现在看捧皇上踩太后的结果是自己不仅没落着好处,还惹来一身骚,估计都在暗暗懊悔:早知如此,不如让皇上再玩几年,等他心性定了脾气没那么急了再问政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