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晋看她注视莫研过久,恐有变数,稍一侧身,巧妙地挡住她的视线,口中道:“郡主,你节哀…”
萧观音轻抹泪水,点点头,转身欲走,正在此时,棺材里莫研的肚子很不合适宜地叫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令萧观音听到。
宁晋脸色立变。
“…”萧观音怔了一下,疑惑地回首,看向宁晋。
“这几日还未用饭,”宁晋反应极快,做势手抚了下腰腹,苦笑道:“失礼之处,还请郡主见谅。”
萧观音想他是骨肉情深,很是理解,轻声劝慰道:“宁王殿下也请节哀。”
“多谢郡主关心。”宁晋颔首,同时拱手相让,面上平静似水,实则巴不得萧观音赶紧走,万一莫研肚子再咕噜一声,可就要出大事了。
这次萧观音直走到帐外,并未回头,只对萧信淡淡道:“哥哥,你一直惦记公主,进去看看吧。”
萧信日前已记得从前的事,他本来素喜赵渝,只是因着父亲与妹妹的关系,赵渝病时不便前来探望,此次再见,竟是这般境况,他是难得的少数为赵渝的死伤心的人,伤痛之色比耶律更甚,走到棺前,竟不敢上前细看,惟恐忍耐不住会放心痛哭。
宁晋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只盼他早能早些回过神来,快些出来。
外间,萧观音牵着马怔怔地站着等着萧信,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匹雪白小马驹身上,那匹小马驹正是耶律洪基送给赵渝的那匹,当时她为了这事还恼了许久,可是现在…马虽在,人却已不在了…
赵渝也在看着萧观音,也知道她在看着小马驹,心中百味杂陈,最后浮上心头的是久违了的轻松感谢,无论如何,至此以后,这里的一切荣华富贵,高墙深宫,恩怨情愁,已与她无关了。
风打着旋卷过来,她不再觉得冷,倒觉得神清气爽。就这样,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她唇边绽出微笑。
似有所感,她回首展望,不远处僻静帐篷一角,苏醉牵着马正在看她,同样笑意盈然。

尾声

开封府,西角门外。
展昭风尘仆仆地下马,将马交给角门的官差,遂往包拯书房而去。
“大人,这是黄忠思临死最后写的一封折子,被夹在书中。”展昭呈上此次案件的证据。
包拯接过,赞许地看着他点点头:“几百里路,三日内便行了个来回,辛苦你了。”
展昭微微一笑,
“快去歇歇吧,”包拯挥手让他快回去,“定是累坏了。”
“属下告退。”
展昭施礼,退出书房,往东南角他所居住的小院而去,此时正是午后,四处静悄悄的,蝉鸣在耳边嘈杂着。
推开院门,进去,再推开房门,房中空无一人,静得让人心悸。桌上摆着一封信,用茶杯压着。
他缓缓放包袱和剑,拿起信来,笔迹甚是眼熟。折开来,薄薄的一页纸,只有寥寥数语,他很快便看完了,唇边笑意微绽,复把信收入怀中,又略想了想,连衣衫也不换,随即又转身出了去。东角门就在小院拐角地方,他走过去,守门的官差的看见他便笑道:“展大人,回来了!”
展昭含笑点点头,欲问:“她…”
“展夫人往后院去了。”不待他说完,守卫便笑着在街面上遥遥一指。
“多谢。”
展昭颔首,略略拱手谢过他,即往后街行去。
后街紧挨着开封府,众多店家与开封府中人自是十分相熟。展昭一路行去,不停间地便有人招呼他。
“展大人!回来了…”
“展大人是来找展夫人吧,不在这里,还得再往前面去…
“展大人,像是在旧书铺那里…”

展昭一一含笑谢过,一直行到旧书铺前,他才停住脚步,看着里面正捧本书认真看着的纤细人影,目光中满是笑意。
“展大人!”先看见他的是店家。
此时,那人影才猛然抬头望过来,看见果真是他,忙放下书,朝他奔过来:“大哥,你回来了!”
话音才落下时,她便已在他眼前了,笑颜如花地望着他,看见他额头上的汗珠,忍不住举袖替他抹了抹,才道:“我还以为你明日才能回来,你这次又星夜赶路了么?”
展昭笑而不语,挽了她的手往回走:“回家去吧。”
莫研微恼道:“果然是,我不是与你说过了么,现下我身子好了,你不用那么担心地急急赶回来。”
展昭不答,反问道:“桌上的信,你看过了么?”
“没有,”莫研摇头:“我看是写给你的,又不知是不是关于案子的,也就没拆。”
“是苏大哥写来的信。”
莫研一听,喜得跳起来,紧紧抓住他胳膊:“她…不,他们现在在那里,好不好?”
“信写得很简单,说已经离开了蜀中,接下来会往南边去,寻一处四季如春的地方住下来,让我们勿念。”
莫研笑逐言开:“那等我们有空了,就去寻他们,大哥,你说好不好?”
“自然是好。只是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空”展昭实话实说。
“不打紧,到时候我去和包大人说,不怕他不准。”莫研跨入小院,自信满满道。忽又想一事道“大哥,宁王那边…”她近几年已为妻,回想宁晋对自己的多年的态度。已知晓宁晋对她的情意,只是她心中除去展昭,再放不下别人。只是她天生热心肠,总觉得有些对宁晋不住,又怕让他伤心,这几年来,见宁晋的时候并不多。
展昭知她心结,看着她含道:“宁王那边也要知会一声,免他惦念。”
“这样最好,宁王最疼公主,知道她和苏醉平安,定然欢喜,说不定会和我们一起去寻他们。”
院门被展昭从内掩上,清风过处,笑语隐隐可闻。


(全文完)

 

番外一

事情得从马汉得了一部奇书说起。
书页发黄,封皮残破,书名已不可知,摆在任何一户人家,多半都
要拿去垫桌底,或者烧柴时撕下几页做引火之用。可这本书到了马汉手
中,略略翻看之后,顿时如获至宝,其珍视程度恨不得斋戒沐浴三天方
才捧书细阅。
这日,天气晴好,马大嫂坐在院中剥花生,待一大篮子花生剥完要
起身时,才发觉腿麻了,根本动不了。
"唉呀!"她轻唤了,也无法,只得坐着等麻劲过去。
正巧马汉自屋中出来,见她模样,便问道:"怎么了?"
"腿麻了。"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在马大嫂话音刚落的瞬即,马汉以迅雷不及
掩耳之势冲了过来,蹲到她身前,左手呈剑式指向她的腿,口中急急道:
"还我木瓜钱,急急如律令!"一口气念了七遍,方罢。
"如何,这条腿还麻么?"他问道。
马大嫂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迟疑道:"这条腿本来就不麻,麻的是
这边的。"她指了指自己右腿。
"哦......"
马汉点头,身子稳稳不动,左手剑式方向略转,指向她的右腿,仍
道:""还我木瓜钱,急急如律令!"仍是一口气七遍。
"如何?"
马大嫂动了动,喜道:"果然不麻了。"
马汉得意道:"那是当然,这是书上的仙方,还会有错么?"
"什么仙方?"马大嫂奇道。
"自然是高人写的仙方。"马汉喜滋滋地回屋,"果然有效验,看
来我得再多读几遍。"
身后,马大嫂揉揉自己的腿,隐隐又觉得似乎自己男人没念那什么
咒,过了这么一会功夫,麻劲大概也应该退了。
马汉经过此事,对于书中所记载的各式各样仙方,更是深信不疑,
摩拳擦掌,恨不得日日都有机会可以让他一展身手。

"大哥,除了三鲜的,你还想吃别的什么么?"
莫研站在热气蒸腾的笼屉前,偏着头瞧展昭。
"都可以。"
"那好。"莫研朝卖包子的叫道:"要一屉三鲜的,再一屉肉馅
的。"
卖包子的从笼屉后探出头来,奇道:"两屉?十六个包子呢,你们
两个人怕是吃不了这么多吧?"
莫研皱眉:"你管我!"
展昭忙上前拉着莫研坐下来,朝店主笑道:"内子经不得饿,麻烦
包子快些端上来,然后再来两碗豆汁。"
"哦......好好好。"店家方看见他是展昭,忙点了头,忙不迭地将
吃食送到桌上来,又偷眼瞧了下莫研,不由暗叹口气。京城内人人皆知
展大人已娶了亲,但大多不知道其妻究竟是何人,今日看来,这女子平
凡之至,他还真是着实替展大人有些抱屈。
"看什么看!"
莫研何等机敏,立时瞧见店家目光不安份,挑眉瞪了他一眼,吓得
店家忙抽身走了。
"肯定又是觉得我吃的多!"她懊恼道。
展昭微笑着将一屉包子推到她跟前,取了一个递到她手中:"你现
在是有身子的人,自然要多吃些。"
莫研接过包子,狠狠咬了一口:"大哥,我真的吃得很多么?"
"不多不多,还可以再多吃些。"
展昭自取了个包子,慢慢嚼着,目光落在莫研身上,笑意浅浅。
此时莫研怀孕已有三个多月,胃口好得出奇,他无公务时便整日拉
着他在京城里找好吃的。因昨日听人说城西有家包子做的极好,特别是
三鲜大包,味美香甜,她一听说便馋得很,一大早就拖着他来此尝尝。
"味道如何?"
看莫研连吃了三个,他笑问道。
费劲地将口中包子咽下去,莫研才答道:"其实......也一般得很。"
说归说,她却又伸手去拿第四个包子。
展昭笑了笑,接着低头喝起豆汁来。
一时二人吃罢,付了帐自走了,那店家收拾桌子时看见两笼屉的包
子吃的干干净净,一个不剩,不由又叹了口气:"那女子无才无貌也就
罢了,怎得还这么贪吃,定然是个不会持家之人。展大人娶了这种女子,
还真是可怜。"

这边,展昭和莫研在往回走。
十个大包子吞下去,莫研着实有些饱,走路也比平常慢了几分。展
昭今日横竖无事,故而也不着急,随她慢悠悠地走着。
"咦!那不是王头和马头么?他们在干吗?"莫研指着街角不远处
的两个人。
展昭循指望去,果然是王朝和马汉,两人正说着什么,马汉的神情
极其严肃。
"马头怎么这副模样?出什么事了么?"
莫研口中奇道,脚下不自觉已加快了步伐。
展昭知她好奇,但又怕那二人是在谈论案情,现下莫研有孕在身,
他不愿她劳神想案情,只得快步跟上。
待近了前,才听见马汉极认真的在和王朝说:
"......赤虫子,故来食我齿,钉在梁上......"
王朝勉强跟着念:"......什么虫子,我齿,钉在粱上......"
莫研放缓脚步,疑虑地和展昭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不解。
"不对不对,你得记清楚了!"马汉打断王朝,极有耐心地又念了
一遍,这下展昭和莫研听得分明。
"南方赤虫子,故来食我齿,钉在梁上,永处千年纸。"
"这是什么符咒?听起来真怪?"莫研自言自语道。
听见符咒二字,展昭不自觉地把莫研往身后拉了拉,才朝王朝马汉
拱手笑道:"两位早,我正好路过......"
展昭话未说完,王朝看见他如蒙大赦,连忙拉住他道:"展兄,你
来的正好,马汉近来研究了仙方,你不妨听听,极有益处。"
"什么仙方?"莫研好奇问道。
"据说是治牙疼的仙方。"
"治牙疼的?"莫研挠挠耳根,"这仙方还有治牙疼的?这仙家想
得还真够细致的。"
马汉闻言,显然把莫研的话当成恭维之语,连忙道:"何止啊,还
有驱一切病痛,驱蛇驱蚊等等方子,总之是多得很。"
莫研想笑,又怕马汉不满,半个脸躲在展昭胳膊后头,接着问道:
"这治牙疼,怎么治?"
见她问,马汉立时肃容,又把欲偷偷溜走的王朝也唤住,认真道:
"你不是牙疼么?我再说一遍,你可仔细记好了。先用一张纸,随大小
方圆,折作七层,然后再取三寸钉一枚,放到梁上,当纸中心钉下去。
钉之时候,先吸南方气一口,就是朝南面吸口气,心中默默念咒曰:"南
方赤虫子,故来食我齿,钉在梁上,永处千年纸。"每念咒一遍,你就
咳一声,并且要吸气一口,拿钉锤捶打钉子一下。就象这样念咒七遍,
即七吸气,锤七次钉子,立刻就可以见效。"
他这洋洋洒洒的一番话说完,面前三人面面相觑,竟是无人明白。
番外二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其实就是想试着写下他们的小日子,情节性不强,
大家见谅!

等了半晌,莫研才试探问道:"这真是治牙疼的?"
"是啊,昨日王兄说牙疼,我特地回去看了好几遍,不会有错。"
"光治个牙疼,也太能折腾了吧?"莫研连连摇头,忽想到自己长
智齿时的苦楚,又觉得便是再麻烦些也能将就了,遂朝王朝笑道,"王
头,你快试试,看这方子好不好使!"
"我......"王朝对这些个玩意向来敬而远之,迟疑片刻便道:"其
实今早起来,我的牙就不疼了。"
马汉愕然:"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我还得盯着那帮兔崽子去,你们慢聊,我先行一
步。"他朝展昭草草拱了拱手,脚不沾地地走了。
莫研朝马汉笑道:"你方才说的什么书?借我看看如何?"
马汉毕竟忠厚,还未来得及看见展昭的眼色,便已点头笑道:"那
可真是一本奇书,你拿去看便是,不过可当心别弄坏了。"
"那是自然。"
莫研满口应承。
"晚饭时你过来拿便是,展兄,你也正好过来一起吃饭。"
展昭只得微笑着点点头。
"我还得上马行街去,先行一步,咱们晚上见。"马汉朝他们拱拱
手,这才转头走了。
莫研晃晃脑袋,一副快活的模样,往前踱了几步,突得回头望向展
昭:"大哥,你牙疼么?要不咱们回去先试试?"
"我的牙好得很,多谢你了。"
展昭无奈地轻摇着头,越过她往前走去。
"大哥......"
莫研欲快步赶上,展昭一听见她的脚步声便忙停下,轻责道:"慢
慢走,莫忘了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说罢,见莫研一脸不以为然的
模样,终是不放心,挽了她的手慢慢走。
"大哥......"莫研还想说话。
展昭还未听,便道:"先说好了,不管你看那书上有什么好方子,
都不许用在我身上。"
莫研话未出口便被他堵了回来,沮丧了片刻,随即又振奋起来,心
中暗想:横竖开封府那么多人,不愁找不到人。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你也不可去打扰他们。"似乎对她心中所想
一清二楚,展昭补充道。
"大哥......那万一是他们来求教于我呢?"
展昭瞥她一眼,淡淡道:"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

这晚,在马汉的千叮万嘱下,莫研果然把那本破破烂烂的书拿了回
来。缩在床上,拥着被衾,就着烛火便细细地一页一页翻起来。
因莫研自小便是由萧辰教导,萧辰目盲,凡是他所看之书,都会诵
记下来。而对于莫研,他也不管有没有必要,同样是要求她必须如此。
故而莫研打从识字开始,便是这般看书,边看边背。
念到有趣之时,她不由地轻笑出声,朝在桌边写案宗的展昭笑道:
"大哥,这里头居然还有生男孩的方子呢,你听--妇人怀娠欲成男者,
以斧密置床下,以刀口向下,必生男。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你去寻把斧
子,咱们也试试。"
展昭搁下笔,理好案宗,才起身道:"平平安安生下来才要紧,是
男孩还是女孩有什么要紧。"
莫研侧头一笑:"说的也是,那我们就不用试了。"她接着看书。
展昭走过来,见她看这书时,口中念念有词,不由叹道:"连这种
书你也要背下来?"
"习惯了,没法子。"莫研耸肩,"要是不背下来,就觉得这书跟
没看过一样。"
"这样子看书也太伤神了。"
展昭将手覆在书上,皱眉看向她。自从那次重伤之后,莫研身子一
直都没有回复过来,此刻她又有了身孕,他着实是希望她能好好休息。
"我再看一页,一页就好......"
莫研嬉皮笑脸地看他,却又禁不住打了个呵欠。
"都已经过了二更天了,你看你困成这样还不睡。"展昭干脆把书
自她手中抽出来,放到旁边桌上。
莫研也吃了一惊:"都二更天了,难怪我这么困。"她伸展下身子,
本想躺下睡觉,突又想起一事,忙道:"大哥,你上来,我来替你捏腰。"
"不用,你休息吧。"展昭柔声道。
莫研坚持道:"不行,这手艺我才跟西街的跌打大夫学来的,不练
练,手生了怎么办......再说,现在天气渐渐冷了,这两日我瞧你醒了以
后又躺了好一会才起身,定是疼得厉害。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么?"
"今儿太晚了,你也困了,明日再说吧。"
"不行不行,"莫研探出身子去拉他,"大哥,你快躺上来。"
见她探出身子,生怕她闪到,展昭只得过去,躺到床上。
莫研果然似模似样地替他推拿起来,她的手劲比起推拿大夫来要轻
些,也不会觉得疼,软软的很是舒服。
只一会儿,展昭就喊停,莫研奇道:"怎么了,不舒服么?"
"不是,是我也困了。"
展昭坐起来,手抚过莫研的脸颊,替她捋了捋头发,催促道:"眼
睛都熬红了,快睡吧。"
"嗯。"
莫研依言躺下,待展昭熄灯了,也脱去外袍躺下时,她才窝到他怀
中。寂静漆黑的夜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她长长呼出口气,用轻得不
能再轻的声音问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间屋子,她曾经独自一人住过三年多,午夜梦回之际,始终是孤
孤单单一人。所以现在的她,不知怎得,常常还会有恐慌,生怕展昭只
是出现在梦境中,生怕他会突然消失。
展昭握了她的手,柔声道:"睡吧,我就在这里。"
莫研头靠着他的,眼睛尚还睁着,似乎极力想在黑暗中看清他的模
样,不多时,终抵不住睡意,合目沉沉睡去。
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展昭微不可闻地叹口气,轻轻亲了亲她,也
才入睡。
他的手,始终握着她的。
番外三


过了四五日,莫研虽然常常看那本书,不过也不见有异常举止,展
昭遂也渐渐放下心来。
这日包拯唤了他去,又有要紧的公务要他去趟江宁府取证,因案情
较为复杂,只怕得去五六日。他回家后对莫研一说,后者立马手脚
麻利地替他收拾起行装来。
"对了,我再拿两条腊肠来,你给江宁婆婆带去。"莫研口中说着,
脚下已经一溜烟地跑了,不多时,便抱着好几串腊肠回来,用油布细细
裹好,也给他装进包袱里。
展昭无奈一笑,道:"这么香的味道,只怕一路上都会被野猫盯
上。"
"大哥,你是御猫,难道还怕几只野猫不成。"莫研笑吟吟地扎紧
包袱,用力拍拍,"这样就行了。"
展昭提了剑,拿过包袱:"这几日你莫又要看书看得太晚。"
"嗯。"
"那我走了。"
莫研送他至角门口,又替他把包袱在鞍袋中放好,笑道:"你莫再
连夜赶路急着回来,我好得很,不用担心。"
展昭微笑着点点头,翻身上马,策动马匹而去,到拐角处仍旧勒马
回头望了一眼莫研,才真的走了。
守角门的官差看莫研仍站着不动,笑唤道:"小七,展大人都没影
了你还看?"
莫研晃晃脑袋,慢吞吞地转过身子,这才抱怨道:"包大人也真是
的,老是让大哥跑来跑去的,这个月都出门第三趟了,人都瘦了。"
官差笑了笑:"自从展大人成家后,大人已经体恤他许多,我记得
以往,展大人一个多月不见他人影,也是常事。"
莫研皱眉道:"其实包大人他自己整日坐在府里头,他才最应该出
去走走。再说了,当官若不下去体察民情,怎么能当个好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