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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于你,确实有些为难,但天骁是个一根筋的人,他既答应了天绯宽限49日,恐怕用雷劈他,也是不会动的。而族中其他人,又没有一个是天绯那孽障的对手。想来想去,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父王觉得,紫儿能胜得了天绯?”天紫不动声色地问。
沧溟看着她,忽然一笑:“你不是……已经胜过一次了?”
天紫的脸色略微变了变,却什么也没有说,只缓缓跪倒在地。
“算了,是那小子自寻烦恼,原也怪不得你,况且你手下也是留了情的。”沧溟示意她起来,“这件事就托付给你,这也是我要你为雪狐王族做的最后一件事,之后,你便是自由之身,与雪狐王族再无干系。”
天紫仍旧伏在地上,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良久,才轻轻地应道:“天紫领命。”
“很好。”沧溟又打了个哈欠,抚着自己的脸庞道,“我去睡了,晚上睡不好,会有皱纹的。”
有淡淡云气缭绕而生,模糊了他的影子,待到云开雾散,镜中仍是太子府富丽堂皇的寝宫,还有天紫那蹙眉沉思的绝世容颜。
“我道那老头子平日里为什么那么爱照镜子,原来,还有此妙用。”身后,忽然又有人淡淡开口。
天紫霍然回身,却发现天朗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仍是懒懒地倚在她的床上,就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你不是说,要回雪原去?”天紫皱了眉问。
“走到你家门口的时候,改主意了。”天朗不以为意地挑挑眉,修长的手指在几个盘子间逡巡,似乎是拿不定主意,到底该吃香梨呢,还是樱桃。
“刚才,你听见了多少?”
天朗两眼望天,想了想,学着沧溟的语气道,“丫头,非得扰人清梦么……就从哪句开始……”
那……就是全听到了。
天紫轻轻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来:“你到底想怎样?”
“看戏。”天朗不假思索地道。
“戏?”
“天绯为了那个小丫头,可以冒元神出窍之险,我很想看看,他为了你,是不是能放弃那个小丫头。”
“这……有趣么?”天紫冷冷地道。
“那你跑到人间来找个乌龟,还给老头子做眼线,有趣么?”
“……”
“我只有一件事不明白。”
“什么?”
“异世之心、沧海之眼、长生之魄,王族中的其他人都不能一眼辨别,为什么单单你能看得出来,而且相隔数百里之遥,连他们聚在一处,你也能察觉。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我不想说,你也没必要知道。”天紫转了头,有意无意地避开他那探究的眼神。
“不想说?”天朗却不离不弃地绕到了她的另一面,仍然看着她的眼睛。
天紫不胜其烦,只好蹙着眉敷衍道:“等一切尘埃落定,我自会告诉你。”
“……是么?那我等着。”天朗倒也不过于纠缠。
“天朗……”天紫忽然道。
“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想看天绯究竟会不会为了我,放弃那小丫头么?”
“……”
“既是想看戏,光看却是不行的,你须得帮我的忙。”
“你打算利用我?”天朗拈起一块蜜柚,看了看,慢吞吞放进嘴里。
天紫璀然一笑,温柔如闲花照水:“那么,你肯不肯被我利用?”
第二十六章 白云生处有人家
在龙府的这两日,苏软过得其实还算悠闲。
龙雪辰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说了绝不强迫,次日晚上就真的没有再来打扰。倒是天绯三更之后去了他的住处,将近天明才回来,轻蹙着眉若有所思。
“他在做什么?”苏软好奇地问。
“睡觉。”天绯说。
“只是睡觉?”
“我在那里从三更待到五更,他只是睡觉。”
苏软有点失望,原以为那男人三更之后,会有点什么非正常甚至非人类的举动,也好解释莫伤离有意无意将她送入龙府的原因,但他居然真的只是睡觉,而且已经两天了,莫伤离也真如人间蒸发了一般,连个影子都不见。
她这个小老婆还要当多久?
“稍安勿躁,反正你现在也无处可去,住在哪里,又有什么不同。”天绯看出她的心思,淡淡地说。
苏软没精打采地伏在枕上:“你这算安慰么?”
“该来的事情总会来,既来了,便又总会过去,何必烦躁?”天绯舒展了身子在她旁边躺下,“睡吧,五更了。”
苏软依言闭上眼睛,却睡意全无,翻了个身,心中愈发乱绪缠绕,于是再翻身……如此辗转反侧,烙饼一般,直到旁边的狐狸忍无可忍,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她的额头,将她按在那里动弹不得,这才算安静下来。
“……我睡不着。”有些落寞地看着床帐,喃喃开口。
天绯不语,只侧过身来看着她,眼眸漆黑如夜。
“你帮我,违逆你的父王……到底会怎样……”
这也是数日以来,始终困扰着她的抑郁和纠结所在,想问,又有些惴惴不安。
天绯微微一怔,原以为这丫头有性命之忧,所以才心神不宁,却不想居然是为了他。
“不会怎样。”轻描淡写地回应,“我又不是第一次跟他作对。”
“可这次不一样,不是么?”一双大眼有些忧郁地看着他。
“这次也没什么不同,你又担心个什么……”天绯不喜欢那样的忧郁,不由自主地便伸出手去,揉乱了她的头发,“太阳都要出来了,你到底还睡不睡觉?”
虽是责备的语气,却说得异常柔和。
苏软淡淡一笑,又开始望着帐幔发呆,许久,忽然轻声道:“其实,我本来就已经死过一次了……也……并不是很害怕……”
在那个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的夏日,她仰头站在马路上,眼睁睁看着巨大的广告牌如陨石般凌空飞落,然后,整个世界在她面前消失不见。
太快了,快得甚至连痛苦的感觉都记不起半分。
那日东方连锦问她怕不怕,她说怕疼,其实那是敷衍他的,她真正害怕的,并不是死亡本身,而是从死亡的梦魇中醒来,却发现失去了所有的那种刻骨铭心的孤独和惶恐。
如果这一次再死掉了,她又会去到哪里,又会遇见什么?
抑或,这次便真的死掉了,再没有精神,没有意识,没有痛苦,没有喜乐,从此匿迹消声,灰飞烟灭?
身体忽然开始抑制不住地轻颤,拥紧了锦被,寒冷的感觉却仍然从骨髓深处不断涌上来。
说了不害怕,又为什么要害怕?
这个世界本就陌生,即便离开了,也不过是到一个更陌生的地方去,那么,她还怕失去什么?她还在留恋什么?
天绯侧卧在她身边,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丫头在发抖,他皱了眉,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住她的下巴,半是温柔半是强硬地扳过那张略有些失魂落魄的小脸。
“冷,还是害怕?”
“……可能……有点冷。”刚刚才说了不害怕的,此刻只好打肿脸充胖子。
天绯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伸出手臂,将她揽到自己的身边来。
很理所当然的动作,并不带半点犹豫或者别扭。就像寒风乍起之时,大鸟将他的雏鸟收进自己的羽翼之下。
熟悉的太阳味道……温暖得……让人有些伤心……
“值得么?”苏软问。
“……什么?”
“耳顺古稀、耄耋期颐,对于你们来说,也不过是弹指之间……为了个蝼蚁样生死匆匆的人类,去对抗你的父王和族人……真的值得么?”
天绯没有说话,她以为他在思索,便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了那些事情,还能从雪原回来,我已经很感激你……但你父亲那样的选择,也是情有可原的……”
“……”
“在我的家乡,有句话叫做:尽人事,听天命,所以如果……我是说如果,真到了非放弃不可的时候……就放弃吧……”
很认真地说出这些话,说着说着,却又觉得有些好笑了。自己果然是个拧巴的人啊……明明又没出息,又怕死,此刻却在对着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告诉他救自己有多么多么的不划算……
但,从知道了那个什么异世之心的典故,便总觉得自己像传说中的扫把星,到哪儿毁哪儿,沾谁连累谁。
既如此,趁着自己还能说话,索性就将这些心底的话说出来吧,虽然是珍贵的救命稻草,但真的到了非沉下去不可的时候,也犯不上抓着他一起沉下去。
做人,得厚道。
然而稻草对她的厚道却是并不领情的,开始还耐着性子静静地听,其间不知被那句话刺激了,忽然便怒从心头起。
蓦地翻身,将那个喋喋不休的小丫头压在下面,长发垂下来,贴着她的面颊,冰凉如水,深不见底的黑眸带了让人害怕的妖异神色,就那样冷冷地看着她。
苏软噤声,像只受了惊的猫,透过那双眼睛,她能很直接地感受到他的怒意,却又不知所为何来。
“因为你死过一次,便觉得……死是很容易的事情?”良久,他展颜一笑。
天知道这个妖孽在盛怒之中忽然笑起来,样子有多让人心惊胆战。苏软被吓得咧了咧嘴,还未及想好怎样回答,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已经扼上了她的脖颈。
他……想要做什么……
顺畅的呼吸骤然被硬生生阻断,突如其来的窒闷感觉让她难受不已,苏软惊讶地看着天绯,身体开始在他身下扭动,然而,根本就是徒劳。
那只手上的力道渐渐加大,仿佛真下定了决心要将她掐死一般,脖子很疼,头上的所有血管都在充血,胸腔像是要炸开,眼前有越来越多的星星闪烁。想要央求,却张着口什么也说不出。
直到挣扎越来越虚弱,连意识都渐渐有些模糊起来的时候,那妖孽才总算高抬贵手。
“你现在还认为……死亡并不值得害怕么?”他俯下身,贴着她的耳畔问。
苏软没有回答,她此刻无暇回答任何问题。
呼吸,拼命呼吸,这件事情她从出生就在做,无时无刻不在做,却从未发觉,能够自由呼吸的感觉是如此畅快和舒服。
然而下一秒,又忽然觉得极其委屈。
泪水渐渐盈满眼眶,然后从眼角滑下来,很大一颗,无声落在他的手臂上。
妖孽怔了怔,眼眸中的冰冷嘲谑之色褪去不少,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弄伤了她,毕竟那个属于人类的柔软纤细的脖颈,真要弄断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你……怎样?”问得有些犹豫。
苏软悲愤地看着他。
妖孽抬起手,想要去查看自己刚才抓过的地方,但见她条件反射地缩紧了脖子,只好作罢。
“即便真的像蝼蚁一般,那又如何?我既决定了要让你活,你就必须活得安然无恙,”淡淡说着,将手掌轻轻覆在她头顶上,“所以放弃两个字,以后我不想再听……不要让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你都毫不在乎,果真如此,用不着别人动手,我会第一个杀了你……”
语调很轻,也不知算是安慰还是恐吓。苏软怔了怔,却觉得心里不再那么难受。
甚至,还有些通透和明朗起来。
“……我不提,”她揉了揉红红的眼睛和鼻尖,“但你也再不许掐我。”
“我没有那个嗜好……”狐狸没好气地答道。
头顶上,他手掌的温度却暖洋洋传递过来,苏软贪恋那温暖,蹭了蹭,终于彻底放弃对抗。
“……晚安,狐狸。”
说这句话的时候,门外,龙府的家丁们已经在洒扫庭院了。
第二十六章 白云生处有人家
日上三竿。
夜里不睡的直接后果就是早上不醒,在迷迷糊糊挥别了第三拨前来送洗脸水的丫鬟小妹妹之后,苏软翻了个身,继续在梦里买她的肉夹馍和香辣鸡腿堡。
馍是好馍,堡也是好堡,所以排队的人就特别多,苏软等了很久才买到,原本想就地咬上一口,却又觉得应该拿回家去,边看电视边舒舒服服地吃,于是神清气爽地拎着,正准备上公共汽车回家,忽然,旁边有人捏她的脸。
一惊睁眼,发现自己仍躺在那张精致典雅的雕花大床上,而刚才的公共汽车、肉夹馍和香辣鸡腿堡之类的种种,都已经烟消云散。
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早知道,就在半路吃了。
“狐狸,你又想干嘛?”
怅然地回过头去,想问问那个妖孽捏她的脸到底有什么好玩,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殷红锦袍、亮银长发,还有一双温柔如海的浩瀚双眸。
苏软一惊坐起,本能地向上拉了拉锦被,四下里看看,狐狸已经不见踪影。
心中略略安定了些,皱着眉看坐在床边的龙雪辰:“大清早的,你在这干嘛?”
“大清早?”龙雪辰回头看了看门外已经洒满庭园的煦暖阳光,“我们这里,一般把现在这个时候叫午前。”
“……我……我昨天睡得有点晚。”苏软略有些窘。
龙雪辰一笑:“你刚才说……狐狸?”
苏软的心跳得快了半拍,然后装蒜:“我说狐狸了?”
“说了。”
“……那个,我以前曾经养过一只狐狸,后来跑掉了。”严格说来,这也不算撒谎。
“时下的大户人家,养些猫猫狗狗、花鸟鱼虫做消遣,倒也寻常,但养狐狸的……却还是不多见,小三十六果然与众不同。”龙雪辰笑道。
苏软由于心虚,也象征性地陪着笑了笑,然后问:“你来做什么?”
“我是你夫君,难道来不得么?”龙雪辰挑眉,见苏软抱着锦被,长发凌乱,便忍不住伸出手去,帮她理了理,“真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苏软仰着头想了想,没想起来。
“你这小糊涂虫。”头顶上那只温柔的手忽然握起来,轻轻凿了她一记暴栗,“连自己的归宁之日,也要我来提醒么?”
归宁?
苏软愣怔了两秒钟才翻译过来,归宁,就是归省、回门,也就是风吹杨柳刷拉拉,小河流水哗啦啦,谁家媳妇走啊走得忙,原来她要回娘家。
可问题是……她该往哪归啊?
“你在发什么愣?”龙雪辰伸出五根漂亮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的兄长,我的内兄大人知道你初来鲲州不久,不识路途,已经派了家丁来接应,还不快点起床梳洗。”
苏软茫然地看着他:“我……兄长?”
兄长,也就是哥哥,苏软确实是有一个的,他天纵英才、文韬武略、玉树临风、侠骨柔肠……好吧,这样说有点夸张,但长得很帅、成绩很好、而且很疼她却是真的,在来到王朝的这若干个日日夜夜,哥哥和爸爸妈妈一样,也是苏软经常想念的人,但他此刻应该正在21世纪的中国,边上着班边准备考研究生。
那么这个兄长,又会是何许人也呢?
“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嫁给我,所以高兴得连自己有个兄长都忘记了。”龙雪辰点了点她的鼻尖,微笑着调侃,“内兄大人的信上说,岳丈家里是做丝绸生意的?”
“……啊?哦!”苏软点点头,敷衍了事,暗自里绞尽脑汁地分析着情况,忽然,一个宽袍大袖的瘦削身影从脑海中飘逸掠过。
会是他么?
……
除了他,难道还会有别人么?
他总算要现身了。
……那就,还是顺其自然吧。
“能不能麻烦你让让?”苏软对龙雪辰说,“我得起床了。”
王朝习俗,婚后三日,新妇须得跟随夫君,盛装归宁。
而盛装就意味着……蹂躏又要开始了。
苏软再次被两个漂亮的侍女姐姐按在梳妆台前,换上一袭华丽丽明艳艳的水红绣锦和郁金香染成的软罗红裙,然后便要梳头、插钿、涂胭脂抹粉。
“好姐姐,这次弄简单些吧,太沉不说,那么大一个头,也实在占地方。”苏软按住一只企图往她头上插大朵攒珠牡丹花的手,央道。
那手的主人却不以为然:“您可是龙府的夫人,新婚归宁,自然要穿戴出龙府的气派。”
“对啊,”另一个插言道,“如果太寒酸了,别人会笑的。”
“这样叫寒酸?我觉得自己已经像个超豪华的红包了,”苏软据理力争,“龙府确实很大很有钱,但即便真的家财万贯,也是没必要都搬出来顶在头上的。”
龙雪辰此时正在一侧的桌案旁看书,闻听此言,不觉抬头看了看她,忽然莞尔一笑:“朝飞、暮卷,既然三十六夫人不喜繁琐,就弄得简单些吧。”
朝飞、暮卷这才恭谨地答应了,用一根牙簪和两支珠钗帮苏软挽了个蓬松又精雅的发髻,也不涂香粉,只在两腮和唇上淡淡擦了点胭脂,虽然通身红衣仍照得满堂霞光灿灿,但看上去却自然清爽了许多。
龙雪辰放下书本,起身端详许久,却也不说什么,只微笑着牵起她的手,施施然走出门外。
白鹳阿九正在庭中的玉兰树上等着,见到苏软出来,扑扇了几下翅膀,仍是不大爱近前的样子,树下还站了一个古铜色皮肤的年轻人,二十几岁年纪,目光锐利,身型健壮剽悍,一头浅棕色长发虽然用发带束起来,穿着也算中规中矩,却仍然掩饰不住满身的狂野之气,让人不自觉地便要多看他几眼。
“十三见过姑爷、小姐。”还未等苏软问什么,那人先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俯身施礼。
“十三?”苏软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人,半晌未果,但听他以姑爷、小姐相称,想必就是“兄长”派来引路的人了。
“前日小姐接得彩球,大公子欣喜异常,立刻便回到庄中准备,等候今日归宁,又虑及小姐是第一次来鲲州,只在庄里住了两日,必定路途不熟,所以特命十三前来引路的。”那个叫十三的年轻人垂手低眉,说得不急不缓,无论言谈、神色还是气度,都显得彬彬有礼,与那野气十足的长相形成强烈反差。
“这是……十三……”苏软硬着头皮向龙雪辰介绍道,“是……我家的……家丁,很能干,很懂事的……”
“我刚才已经见过了。”龙雪辰微笑道,又转向阿九,“拜礼备得如何?”
“早晨就已经备好装车了。”阿九不凉不热地回答,逻辑重音还特别放在了“早晨”两个字上。
“把礼单拿来,请夫人过目。”龙雪辰说。
“哦……不必了。”苏软摇了摇头,“天色不早,还是……还是赶路要紧。”
从龙府大宅出来,经鲲州城向北行走约十几里,便上了一条宽阔的山道。鲲州既是滨海之地,却也多山,尤以城北的千峰万仞最为峥嵘壮阔。春光正好,山间树木葱郁,草色离离,放眼望去,满目尽是浅青浓翠,让原本崔嵬冷峻的连绵峦嶂也变得柔和明媚起来,再远处,还有大片山花开放,看不出是什么花,却只见绯绯如霞,皑皑胜雪,寒冰烈火般覆盖了半座山梁。
苏软半倚着乌木车栏,透过薄如蝉翼的纱帘看外面的风景。十三则规规矩矩地坐在车夫旁边,边给车夫指路,边不时回应着龙雪辰提出的各种问题。依然是不急不缓,却问一答十,条理清楚,对很多问题都有意无意地进行了详细介绍,与其说是回龙雪辰的话,还不如说是讲给苏软听的。
于是从他的口里,苏软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她是王都城中苏姓大绸缎商的女儿,上有兄长一只,姓苏名珩字子珮,由于家族生意日益壮大,近年来在许多地方都成立了分号,此次苏珩到鲲州来,就是受了父母之命,着手筹备成立分号事宜的。由于小姐,也就是苏软,从未到过鲲州,听说兄长要来,便也闹着要一同前往(喵的……),苏珩很疼这个妹妹(喵喵的……),所以就带她一起来到鲲州,住在北山深处一座刚买下的庄园里。前日清晨两人到鲲州城中游玩,恰逢龙大官人彩楼招亲,机缘巧合之下(靠……),竟让小姐得着了绣球,大公子曾经来过鲲州几次,深知与龙府联姻是何等三生有幸之事,因此昨日便修书一封,差人到王都报喜,此刻正在庄中喜迎新姑爷大驾光临。正可谓:天赐良缘成佳偶,弹冠相庆喜洋洋,满园春色关不住,牧童遥指杏花村!
莫伤离,你这么能编,干嘛不去说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