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树森看了看他的后背,悄悄地把戒指掏出来仔细端详。那些黑眼睛只是些普通的黑石头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看来真是多心了。
不过,那差点儿把灵魂吸进去的黑色旋涡仅仅是自己产生的错觉吗?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不过,那四张面具中的哭脸上,嘴角似乎向上翘了一下。

午夜,警察局验尸房。
无影灯仿佛一只巨大昆虫的复眼,死死地锁定了搁放在床上的猎物,夹杂着贪婪和凶狠的夺目光线却变成了无数条无形的舌头,从里到外、搜肠刮肚地舔舐着每一具尸体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丝活气。
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站在灯下,仔细检查着床上的尸首。雨后略带湿气的凉风穿过通风口,在房间里肆无忌惮地流动着,溅起阵阵腥甜的味道,但它身上的温度尚存,犹如一根刚刚吹灭的蜡烛。
几个警察围在尸体的四周默不作声,无数双眼睛盯着它,无数对鼻孔对着它。
白袍男子小心翼翼地用手术刀将死者的眼睛从眼眶中摘除,放进托盘里。再用镊子将眼睛中的玻璃碎片取出来,暗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溢出来,把眼珠包住,发出淡淡的恶臭,就像一颗千疮百孔的鹌鹑蛋。
所有的人早已经见怪不怪,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甚至有人悠然自得地吃起打了荷包蛋的泡面。
“徐医师,还没吃饭吧,要不要来点儿?”那个吃夜宵的警察含混不清地说着,还把一盒未开封的方便面递到了白袍男子的面前。
白袍男子瞪了他一眼,冷冰冰地谢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我现在不饿,还是等处理完尸体再说吧!”
那警察咧嘴一笑,识趣地闪到一旁继续吃他的面。
徐医师用消毒水把眼球上的血迹冲洗干净。忽然,他面部的肌肉抽动了几下,眯起了双眼,似乎发现了什么。
“你们快过来!”徐医师迫不及待地嚷了一声,在场的所有警察训练有素地快步冲了过去,所带起的风掀飞了尸体上血迹斑斑的白布。
床上是一具赤裸着上身、头骨碎裂的年轻男子的尸体,是邢军的。
“你们看他的眼睛!”徐医师用一根细长的金属棒小心翼翼地拨弄着眼球,即使他的面部依旧保持着医生特有的沉着冷静,但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此时激动的心态。
警察终于看清了眼球的本来面目,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的眼睛怎么全是黑色的,瞳孔在哪里?这是人眼吗?怎么像湿了的炭块?
世界上有黑色皮肤的人,可是谁见过眼睛全黑的人?
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警察面面相觑,彼此的眼神中都流露出疑云。
“跟我来!”徐医师带着警察再次来到尸体跟前。此时此刻在他们眼里,这具男子的尸体已经变成了解决所有疑问的一把钥匙。
徐医师从手术台上拿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缓缓地剖开了邢军的胸口。
就在手术刀离开邢军身体的一刹那,一股浓郁的黑气从邢军的嘴里和切口处冲天而起,犹如火山喷发一般可怕。众人纷纷捂住自己的鼻子和嘴,防止黑气进入体内,而他们的头发则在黑气的笼罩下狂乱起舞。
“大家快把窗户砸开。”不知是谁吼了一声,所有人随手拿起离自己最近的物品,将封死的玻璃窗户砸了个粉碎。
黑气窜出窗外,消失在黑色的夜空中。
刚才那是什么气体啊,怎么像活的一样?警察望着窗外还在纳闷,突然徐医师嘴里冒出一句话:“这个人的内脏都哪儿去了?”
他眼前的这具尸体像个漏了气的皮囊似的蜷缩成一堆,而本应该塞满内脏的胸腹里却空空如也…
“是东海大学送来的吧!”
一个中年警官走了进来,淡然地说出一句话:“又是那黑气…”

宋树森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这段时间南方正好是梅雨季节。墨似的云彩深浅不一地垂在空中,整个天地仿佛是一幅题材阴郁的泼墨山水画。浓重的水汽让宋树森浑身不舒服,压抑的气氛更是让他心情烦躁无比。
“这雨已经下了将近一个月了,什么时候才会停啊!”宋树森用惺忪的眼睛望了望死气沉沉的宿舍,百无聊赖地朝着对面黄色的墙壁叫了一声。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只有湿滑的墙壁面无表情地对着他。同寝室的汪晶和其他两个人也都不知所踪。
“人都去哪儿了啊?一个个都跟鬼似的,走路不带声响。”他从脚边拽过微潮的衣服披在身上,跳下床去。
“我记得我睡觉前明明是把戒指放在床头的,怎么会戴着啊?”宋树森下床时,忽然看到指间四张脸颊一闪而过。他走到盥洗室,发现镜子中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也没原来那么神采奕奕了。
当他正准备俯下身洗脸时,眼角的余光偶然瞥到离自己背后不远的门槛旁,站着一个模糊黑色人形。影影绰绰的,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那是什么东西?直觉告诉他,站在那里的绝对不是活生生的人。
不是人又是什么?
滴滴冷汗从宋树森的鼻尖滑下来,水龙头发出嗡嗡的空洞声响。他浑身麻痹,如人偶般定在那里,心惊肉跳地望着镜子里的黑影。他并没有看到黑影的眼睛,但是却强烈地感觉到这黑影正打量着他,犹如一只饥饿的猛兽在打量着猎物。
他们两个就这样僵持着。时间也似乎停止了流动,掉在地上挣扎翻滚着,犹如一条濒临死亡的鱼。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就在宋树森略一走神的工夫,黑影便不留痕迹地消失在背后的空气之中,像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宋树森惊魂未定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颤声道:“谁…谁啊?”
“是我,汪晶。你快到学校小礼堂来一下,有警察来了解情况。”汪晶说话有些急促,一反他处事不惊的作风。
当宋树森离开盥洗室时,一缕淡淡的黑气从门槛背阴处悄无声息地游移出来,鬼祟地钻进了他的影子中…
影子似乎比原来更黑了,默不作声地尾随着宋树森,像个不怀好意的歹徒。与此同时,戒指上人脸的眼睛黑光一闪,即刻恢复了正常。
学校的小礼堂里人头攒动,有几个身穿警服的人在埋头记录着现场学生所说的一切;校长和一些领导面色铁青地抽烟,时不时还左顾右盼;和邢军同班或同寝室的同学一个个录完口供后就坐在一旁低头不语,像一群标准的罪犯。
“树森,到我这里来。”有人猫腰和他打招呼。宋树森定睛一看,正是汪晶。
他一路小跑到汪晶身边,说:“你这么着急找我干什么?”
“干什么?”汪晶说到这里,警惕地望了望周围,凑到宋树森跟前耳语,“还不是邢军自杀的事情,警方觉得这件事情另有隐情,所以才派人到学校来了解情况。”
“这不废话吗,哪个自杀的是吃饱了撑得去死的?我们学校自杀的人又不止他一个,怎么偏偏来查他?”转念之间,宋树森突然从汪晶的话里觉察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邢军的尸体出了什么古怪?”
汪晶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宋树森急不可耐地问。
“这也是我那个在公安局工作的徐叔叔说的,你可别告诉别人啊!”汪晶的眼神里射出一种莫名的神采,“昨天晚上他在解剖邢军尸体的时候,从邢军的尸体里面喷出一股黑气。然后,他就发现邢军的内脏、肌肉什么的都没有了,就只剩下了张人皮。”
“什…什么,你是说邢军的尸体根本就是一个充满黑气的气球?”宋树森顿时瞪大了眼睛。
汪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他还说,邢军的整个眼睛都变成了纯黑色。”
“纯黑色的眼睛!”宋树森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一个熟悉的镜头在他心中定格。
四张诡异的脸,四双纯黑色的眼睛,黑色的旋涡…
为什么邢军的眼睛会和戒指上的眼睛一样,难道邢军的死真的和戒指有关?宋树森紧张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的影子稳稳地映衬在大理石地上,似乎扭曲了一下。

“那个同学,麻烦你过来一下。”9一个洪亮的嗓音在小礼堂里回荡。
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宋树森,眼光中还夹杂了许多读不明白的内容。
“您是在叫我吗?”宋树森看见大家都扭头看他,刚才的诡秘行为和冷汗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对,就是你。”
宋树森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走到那个叫他的中年警察面前坐下,探头就问:“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刚才就注意到你和那个同学一直耳语不断,同时还抖个不停,总不可能是感冒发烧吧!”中年警察面沉如水,波澜不惊地说。
那警察的表情让宋树森有点儿发怵:“我没事。”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这警察开始旁敲侧击,同时朝旁边的年轻警察使了个眼色。那警察立刻打开记录本准备记录。
“我不认识邢军!”
“不认识,那你刚才和那个学生在一起说什么?”
宋树森乖乖地把刚才汪晶跟他讲的复述了一遍。中年警察的脸色变了几变,沉思了一阵子后对宋树森说了句:“刚才你所说的不要跟其他人提起。”
当他们的谈话完毕时,宋树森听到坐在自己旁边的一个高年级女生和其他女生窃窃私语:“怎么男生宿舍那边总有人自杀啊?”
男生宿舍那边总有人自杀,这话是什么意思?宋树森心中一动。
宋树森刚要张口问,就被那个中年警察拉住了:“别吭声,看她们怎么说。”宋树森重新回到座位上,聚精会神地倾听着对话内容。
“你也知道啊!咱们学校的男生宿舍最邪门了,总是有人在那边自杀,而且我听说,还有其他宿舍的人专门跑到那里自杀呢!你说怪不怪?”另一个女生说。
“你们晓得男生宿舍下面的草为什么那么茂盛不?就是因为吸了太多的人血才那样的!”第三个女生道。
那些女生还在叽叽喳喳地谈论着,但是宋树森心中的疑问已经明朗了不少,问题就出在男生宿舍。
那里究竟有什么秘密呢?宋树森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邢军的尸体,一阵恶寒从指间传入心底。
撕心裂肺,这是宋树森昏倒前最后的感觉。
在一个灰色的密闭房间里。
四周布局很学生气,到处都堆放着各种书籍,连床上也是。地上随处散落着画满奇怪图形的纸片,似乎房屋的主人是在搞某个精深艰涩的研究。在桌子的一角处摆着一枚戒指,上面有四张人脸。
房间里满是浓郁的黑气,形成一个个人影在他面前晃动着。有的甚至穿过了他的身体,而他的意识渐渐麻木了起来。
黑影逐渐聚集到一块儿,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犹如一个黑色的太阳!
宋树森本能地退到角落里,战战兢兢地盯着它。
那球似乎也有了生命,悬空飘浮到宋树森面前,从球的内部传出一个恶毒的诅咒:“你们都要死!”
宋树森突然坐了起来,冷汗打湿了他的脊背,风吹进来凉飕飕的。
“你醒了?来,喝口水吧!”汪晶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宋树森也没客气,拧开盖子就往肚子里灌。
“刚才你无缘无故就晕过去了,还是警察把你抬回宿舍的呢。”汪晶把空瓶子扔到垃圾桶里。
宋树森呆望着满是污渍的天花板,瞳孔放大,眼神涣散,颇似一个患了重度自闭症的精神病人。他满脑子都是梦中的场景,到处都是书的灰色房间,空中悬浮着的浓重黑气,发着乌光的球…
那是谁的房间?为什么戒指会放在他的桌子上?那黑气是什么?那黑球又是什么?一连串的问题仿佛是一把把利锉,卖力地锉着宋树森那脆弱的神经。一种不祥的预感包裹着他,犹如乌云笼罩下的坟墓。
宋树森又开始盯着戒指,那些人脸似乎也在盯着它。虽然面容截然不同,但那种戏谑的神色却如出一辙。

宋树森躺在床上,无法合眼。
邢军的死相,众人的传言,盥洗室的人影,噩梦中的情景…一切看起来是那么杂乱无章。但这些事件的背后,肯定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所串联着,一端牵着自己,而另一端就连接着事情的真相。
那么真相会是什么?宋树森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他猛然想起了在小礼堂时那些女生所说的话。如果有学生自杀,学校肯定会记入档案的。那么,在学校的档案馆里也许可以找到些蛛丝马迹。
窗外的声响打断了宋树森的思绪,那声音犹如风吹树叶,也好似一条蛇在地上爬行,沙沙的声响清晰起来。宋树森支起身,朝开着的窗户瞧去。
一只毫无血色的手扒在窗棂上,紧接着头从下面冒了出来。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血脸呈现在宋树森的面前。
是邢军!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宋树森倒吸了一口凉气。
邢军爬上凉台,踉踉跄跄地进了房间,他的身上似乎缠绕着一层黑雾,在月夜下也看不清他衬衣的颜色。宋树森一头钻进被子里,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一只没有热度的手隔着被子来回摸索着他,那低于0摄氏度的体温穿过被子,通过毛孔进入体内,冻结了全身焦躁不安的血液,几乎连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不要戴那戒指,它会带你走向死亡的!”
宋树森猛然睁开了双眼,掀被而起,警觉地观察了一下周遭的情形,他检查了一下门,并没有打开的迹象。原来是场梦!
这时,他听见楼下有个悠扬的声音在召唤着他,充满诱惑。
难道又是幻觉?他心里想着,转身来到阳台。
月亮停在一个古怪的位置,犹如一只巨大的独眼冷冷地逼视着宋树森。他朝楼下望去,在邢军坠楼死的地方,站着一个人。那人的头一直低着,四周压抑的气氛让他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喂,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干什么?”宋树森心乱如麻地朝那人吼了一句。
那人的身体向上挺了一下,似乎听到了宋树森的叫声。他慢慢抬起头来,宋树森看到他的脸后呆若木鸡。
那个人不就是自己吗?
站在楼下的“宋树森”朝阳台上的宋树森笑了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裁纸刀,仿佛很享受一般地割断了喉管!
从深可见骨的伤口处,飘出和邢军身上完全相同的黑雾。没过多久,“宋树森”就瘫在地上,变成了一张穿着衣服的人皮。
那些黑气冲了上来,疯狂地钻入宋树森的七窍。此刻,他的精神犹如一艘在暴风骤雨中行驶的孤舟,随时有覆灭的危险…
“救命啊…”宋树森从梦魇中脱离出来,眼中布满了血丝。
“你总算醒过来了!”汪晶赶紧递给他一杯热水,“你什么时候开始有梦游的习惯了?我们是在阳台上拽住你的,要是再晚那么几分钟,估计你就和邢军一样的下场了!”
“我梦到邢军来找我了!”宋树森神经质地说。
“我当时就跟你说过,不要乱捡来历不明的东西。可你就是不听,现在惹来祸事了!”汪晶大吼。
“你说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要么把戒指交给警察,要么扔掉!”汪晶一时也没了主意。
“不行,这两种办法都不管用。这枚戒指里肯定隐藏了惊天的秘密,我有种预感,如果这事情不查清楚,我必死无疑!”宋树森斩钉截铁地说。
“我们帮你!那么我们该从哪里开始查呢?”汪晶众人一脸诚恳地说。
他把那天在盥洗室里的遭遇和在小礼堂时听到的女生谈话,一五一十地讲给在场的几个人听。
“嗯!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学校档案馆里的资料了,现在我们就去找线索。”汪晶略一思索,随即道。
宋树森一行四人来到学校档案馆。这个档案馆其实是图书馆下面的一个地下室,平常很少有人来。他们四个也是费尽口舌,才从看门的老头那里拿到了档案馆的钥匙的。
这个档案馆里矗立着一排排两米多高的书架,上面分门别类地罗列着学校历年来所招收学生的名单和从学校建立以来发生的大小事件。不过由于太久没人打理,上面铺满了灰尘。
宋树森和汪晶几人把学校的档案簿都从架子上拿下来,一本一本地翻看。几个小时过去了,却仍然毫无头绪。
“斌,你去给大家买盒饭去,我们在这里继续找。”汪晶忽然感觉自己饥肠辘辘,对旁边的一个男生说。那个男生答应了一声,迅速消失在门口。
“你们快来看看这个!”宋树森把其他两人叫到跟前,他手里捧着一本发黄的学校事件记录簿,看日期是十一年前的。
一起离奇的自杀记录映入了众人的眼帘,也是头一次发生在男生宿舍的自杀事件。档案上说得很含糊,大致是在十一年前的一个晚上,男生宿舍楼忽然发生火灾,所有的男生都去救火。但在这场火灾中,有个男生却在宿舍外的空地上割喉自杀了。
宋树森觉得很蹊跷,如果那个男生想自杀的话,完全就可以让自己死在火焰之中,何必要选择在宿舍附近,而且火灾和自杀事件为什么偏偏同时发生呢?
对!极有可能是他自杀不想被别人发现,才放火引开他人的!看来,这并不是一起单纯的自杀事件,这里面有太多值得推敲的东西了!
宋树森瞧了瞧死者的名字,屠毅,上面还有他的家庭住址和住宅电话。他给汪晶使了个眼色,悄悄把这张档案揣进了口袋。
汪晶把手中的档案簿放下,专心翻看发生在那起事件以后的死亡人员档案。

宋树森他们四个人草草吃完饭,把死在男生宿舍的人员名单都收集了起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只好在管理员那里影印之后拿回寝室。
他一张一张仔细翻看这些死去的人的档案,年龄不同,死亡日期不同,身份不同,性别不同…似乎没什么共同之处。
等一下,性别不同?这个不同实在太怪了!如果是女生的话,什么地方不好,偏偏跑到男生宿舍来自杀,给别人欣赏啊?
除非是有什么力量把她带过来的!会是什么呢?
难道是这个?宋树森心念一动,从抽屉里拿出那枚浑身透露出邪恶诡异的戒指。
他产生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第一个人自杀,戒指被第二个人捡到;第二个人自杀,戒指被第三个人捡到;第三个人自杀,戒指被第四个人捡到…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这枚戒指犹如一根死神送出的接力棒,每个接棒的人都得死!
现在轮到宋树森了。
可是他又转念一想:如果这枚戒指可以把人带进地狱,那么又为什么会全都死在男生宿舍附近的空地上呢?似乎是这个屠毅死后,这些人才开始在那儿自杀的!
如果屠毅就是这戒指的第一任宿主,那么这戒指他是怎么得到的?
这个在十一年前就死去的男生在众人心中涂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宋树森相信,在他自杀的表象深处,绝对隐藏着宋树森所需要的线索。
他把手中的档案放下,静静瞧着这宁静的夜晚。万籁俱寂,星光漫天。他并不知道的是,在这夜的深处,黑气沉沉。黑气的深处,一双泛着血红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随即一闪而逝。
一个阴谋正在缓缓酝酿着,犹如静水下的漩涡般危险…
宋树森不敢合上眼睛,他怕自己一旦睡着,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噩梦就会伺机夺取自己的生命。他怔怔地望着东方,直到山那边出现第一缕霞光。
他们合计了一下,宋树森和汪晶去寻找认识屠毅的人,而其他两人则继续在档案室寻找有关屠毅的一切资料。
十一年前的人现在大多都流散四方,从昨天的档案里所了解到,现在教大学生物的孙老师正是当年屠毅的室友。于是,宋树森拨通了他的手机号码。
手机很快就接通了,里面传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请问是哪位啊?”
“请问您是孙老师吗?”
“我是,你是谁?”孙老师打了个哈欠,习惯性地问。
“我是中文系的一个学生,叫宋树森。我有一些事情想问您,可以吗?”宋树森诚恳地问道。
“好吧,如果我知道,我会回答你的!”
“我想问您关于在十一年前屠毅自杀的一些事情!”
“什么?”话筒那边的反应很激烈,仿佛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你问他的事情干什么,你到底是谁?”
“我没有恶意,我是屠毅的一个远房亲戚。正好也到这里上学,顺便想大致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屠毅那个人啊…”宋树森听到那边有打火石的摩擦声,“怎么说呢,是一个奇才,但却用在了邪路上。”孙老师特别加重了“邪路”这个词,语气也痛心疾首。
“邪路?我不是很明白。”宋树森眼睛狡黠地转了一下。
“当时屠毅是我们生物系最优秀的学生之一。你知道,那个时代上学不容易,几乎每个大学生都对学习非常拼命。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屠毅对一本从日本流入中国的神秘学书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几乎不去上课,天天坐在寝室里研究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本系的老师怎么劝他,他都不听,而且还煞有介事地说,他研究的也是一门科学,这门科学的研究成果甚至可以和生化武器有得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