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浩的直觉告诉他,丈母娘其实本来就知道怎样给电脑杀毒,她之所以说不懂,是想把他引回来。但到底为了什么,他不得而知。
丈母娘很满意吕浩的工作效率,为了嘉奖他,她告诉了他李茹继父的去向。
据她说,李茹的继父今天被送进了四医院接受检查。
而在同一天,她又叫人连接上了网线?吕浩满腹狐疑。
“我半个月前就叫人帮我连接上网线了,9他们今天才帮我装好,我还嫌慢了呢!”她如此抱怨道。
听了她的这句抱怨,吕浩又能想通了。李茹曾经跟他说过,他们之所以搬家,就是因为母亲的网瘾太大了,轮到她照顾继父的时候,她经常偷偷溜回家里上网。而他们当时的家,离四医院很近。
看来距离远也不一定有用,她现在不仍然在家上网吗?却丢下了自己的丈夫一个人在医院独自面对病魔!
她也太不负责任了!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吕浩减少了对这位贪玩的丈母娘的恐惧感。
他甚至觉得她有点儿可爱。
吕浩要求去看继父,但被丈母娘拒绝。她说还不到时候,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下楼买菜,因为她已经饿了。
这一天,李茹回来得很晚,而且看上去心情也不是特别好,也许是因为她下班后母亲的不负责,又去医院跑了一趟。
等了她很久,还不见她回来,他与丈母娘便先吃了饭。李茹对这一点似乎也不满意,她匆匆地把饭吃完,便洗了个澡上床睡了。
电视正在播亚运会,吕浩看到大概10点才睡觉。他本想好好体贴妻子,安慰几句,然而因为太累的缘故,李茹已经微微起了鼾声。
李茹这天的鼾声吵得吕浩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又不敢叫她,她今天的心情已经够不好了。
紧接着,李茹变本加厉地居然说起梦话来。
“吕浩,不要动那些花,不可以,它们是有生命的…不,不要!不要挖那些花泥…不要…”
吕浩马上警觉起来,他说的花难道就是阳台上的那些凤仙花,为什么不能动它们,而那些花盆里的花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而她怎么会在梦里阻止他不要动那些花?她又没有看见他动它们。
他猜想,丈母娘极有可能已经把那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他警惕地看着她,黑夜里,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他能够感觉到,她也正睁着眼睛看着他!
好久,吕浩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李茹的心情一天不如一天。即使丈母娘轮流跟她照顾继父,但她仍然表现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茹,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来了?”吕浩涎着脸跟她开玩笑。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个人直接向321路公交车站奔去了。吕浩如何道歉都无济于事。
接下来的几天,李茹连碰都没有让吕浩碰一下。每当吕浩向她求欢时,她都会突然冷漠地对他瞪一眼,然后说了句:“你真恶心!”她的眼神看上去令吕浩觉得自己真的很恶心。
而她的心情越糟,她说梦话的频率也就越高,吕浩对那些讨厌的凤仙花的好奇心也就越大。
有一天晚上睡觉前,李茹突然对他不再那么冷漠,而是满脸充满了笑容地盯着他,问:“你觉得我漂亮吗?”
她终于卸下了她的心防!吕浩真想立即扑上去吻一下她。
吕浩殷勤地道:“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他向她凑了过去。
她突然伸出了她的手指,继续问:“那么你觉得我的指甲漂亮吗?”
她的指甲红艳艳的,就像血一样红!
那指甲仿佛会动!
吕浩的心差点儿没有跳出来,他发现她的指甲确实在动,在流动!
他这才发现,她手指的指端上,不是像血一样红的指甲,而是像指甲一样红的血!那些血正在向外喷。而她却好像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痛似的,只是对着他痴痴地笑。
“啊!李茹,你怎么了?你的手指!”他吓得大叫起来,心痛地向她扑了过去。他快速地在抽屉里找了一张创可贴,慌忙帮她贴起来。
她仍然在笑,然后一把把吕浩猛地推倒在一边,那力气大得惊人,并不像一个女子可以发出的。
“哈哈哈!”她笑得更大声了,她手上的血不停地滴向地板,染红了她的白色睡衣。她看上去就像一朵绽开的凤仙花,诡异的凤仙花!
“你知道吗,凤仙花其实也叫指甲花?哈哈哈…”她仍然得意地笑,仿佛一个巨大的阴谋得逞了。
动静惊动了丈母娘,她冷漠地把门打开,毫无表情地看着他,还有她的女儿。她好像并不感觉到心痛,也不热心,仿佛一切都已经司空见惯。她麻木地看着吕浩说:“她疯了!我早就说过她的脑袋有问题。”然后就轻轻地走开了,一点也不管女儿的死活,口气里甚至能听得出她在幸灾乐祸!
这到底是一对什么样的母女,他们之间难道没有一点儿感情吗?
女儿疯了!而母亲却不闻不问。
吕浩好不容易把李茹的指甲包了起来,看着一脸木然与傻笑的妻子,他几乎要崩溃了。
他的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他感觉自己也快疯了。
他突然站了起来,朝阳台的方向冲了过去。
“啊——啊——啊——”
他对着夜空疯狂地大叫起来。没有人阻止他,小区熟睡的人被他惊醒也只会认为是疯子在发作。
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空既无奈又无助,恐怖极了。
“呼呼——”
一阵冷风吹过。
他身旁的凤仙花“沙沙”地响了起来。
他看着它们。
或者说,它们正看着他。
他看见几道红色的液体正慢慢地从一株凤仙花的躯干上滴下来。他打开了阳台里的灯,他看清了那些凤仙花——这些凤仙花居然在流血!
他凑过去察看那些诡异的花。
他发现那些花不是花。
而是指甲!
李茹的指甲!
他又看了看其他的凤仙开出的花。
都是指甲,那些花朵都是用指甲围成的!这些指甲正如同凤仙花的花瓣大小,而上面的指甲油的颜色也如同凤仙花的颜色,如果不是今天的流血的指甲,换作平时,根本就很难分清楚那到底是花瓣,还是指甲。
他终于明白李茹刚才对他说的话:“你知道吗,凤仙花其实也叫指甲花?”
他的头皮一片发麻,他掉入了恐惧的深渊。
而同时他也感觉到受骗的愤怒,被愚弄的愤怒。这两个疯子到底要对他怎样?
“啊——”
他把愤怒发泄在了那些凤仙花上,他抱起了那盆蘸有李茹指甲的凤仙。“砰!”
花盆被他摔得粉碎。
突然一个肉球从花泥里滚了出来。
吕浩定睛一看,吓得连大叫都忘了,他发现那团紫色的肉球正是男人的!
从肉球里突然钻出几根粗壮的蚯蚓,它们不断向空气里蠕动伸缩,看上去恶心到了极点。吕浩干呕不止。
他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他抬起脚向大门迈去。
还没迈出第一步,他突然感觉到他的脖子上有根冰冷的细管插了进去。他转头一看,丈母娘不知何时正站在自己的身后,手上拿着一根注射器,脸上洋溢着从来没有过的灿烂微笑,那微笑给人一种上当的感觉。
吕浩想反抗,却发现手上使不出一丝力气,终于翻了翻白眼,瘫倒在了地上。

吕浩知道自己被打了麻药,他虽然不能动弹,然而意识却仍然清醒,他被几只兴奋的手急促地拖向了丈母娘的房间。他很想知道正在拖他身体的除了他的丈母娘还有谁,凭她的力道与娇小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如此快速地移动他。她一定还有帮手。
而这个帮手绝对不是李茹。因为李茹正站在他们的房间里,望着他幸灾乐祸地傻笑。
吕浩很快被安放在了丈母娘房间的床上,白色的没有生气的床正像一张医院的病床。
“啪!”
一声开关启动,吕浩的眼睛突然被射得睁不开。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个床上方的天花板不知何时已经安上了医院的无影灯!
他是在做梦吗?
他什么时候真的来到了一家医院?
丈母娘站在他的面前,这一次她的手里拿的不是注射器,而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吕浩说不出一句话,他不知道她要对他做什么,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生不如死,他真的恨不得马上死去。
丈母娘拿着手术刀,娴熟得仿佛抽烟的人在把玩着一根烟。她对着吕浩笑起来:“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会成全你,很快就会好的。”
冷汗不断地从吕浩的额头渗出来,他的瞳孔因为害怕而扩张开来,几乎占据了半个眼珠。
“哦!对了!”丈母娘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兴奋地叫起来,“你不是一直想见李茹的继父吗?我以前常说时候未到,真是让你久等了,今天时机终于成熟了,你马上就能看到他——你不想看都不行。”她说完便朝着门的方向招了招手。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走了过来,手里推着一辆推车,上面装满了各种药水与手术器材。
是一个护士。
这个护士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像一尊雕塑。
吕浩终于想起来了,他第一次去四医院的时候,曾经与她偶遇过好几次!她给他的印象非常不好,每一次看见她时,她都会让吕浩感到恐惧。而最恐惧的一次,正是现在。
吕浩想:看来丈母娘比李茹疯得更厉害。她居然会将一个女护士当作女儿的继父,也就是她的老公!
她确实是个疯子!
“疯子”戴上了手术用的手套后,笑吟吟地向女护士点了点头,护士听话地走近了吕浩的身边,将吕浩的长裤和内裤一一褪去。吕浩眼睁睁地看着,丝毫不能反抗。
疯子一直笑看着吕浩,慢慢地向他靠近。她又说话了:“你知道吗?你刚才砸碎了一个花盆,而且把凤仙花先生送给她女朋友的礼物给弄坏了,你真是个残忍的人。”她的口气妩媚得过火,令人感到做作、不安。
她接着说:“不过不要担心,我一会儿便会把这株可怜的凤仙重新用新花盆装好,作为弥补,我会重新送它一份珍贵的礼物。”她说完后,眼睛死死地盯着吕浩下身耷拉着的,“你知道吗,雄性凤仙跟雌性凤仙谈恋爱,最好的礼物便是人类的。我想这个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呵呵。”
她难道要把他的割下来,送给那些没有意识的凤仙花?吕浩吓得几乎连心跳也要停止了。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没错,你想得没错。”
她干脆杀了他吧!吕浩的神经终于崩溃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恳求,眼泪从眼角汩汩地流了出来。
“哦!对了!”疯子本来低下的头又抬了起来,兴奋地望着他,“忘了告诉你,被你损坏的凤仙花的‘礼物’正是你妻子李茹的。哈哈,现在把你的礼物送给凤仙花,正好合适——这就叫做妻债夫还!哈哈!”
她说什么?妻子的礼物,妻子也有礼物,跟他一样的礼物?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他的妻子李茹是一个变性人!
他的脑袋突然像一团糨糊一般混沌不清。妻子,妻子的,变性人,蚯蚓,自己的,继父,还有那些诡异的凤仙花。吕浩感觉一阵剧烈地反胃,他想吐却吐不出来。
疯子丈母娘总结性地向吕浩娇媚地看了一眼,说道:“其实做女人挺好的!”然后举起手术刀向吕浩切了下去。
“不准动!”门口突然出现了几个男人,他们的手里拿着枪。
等那几个男人收缴了吕浩丈母娘手上的手术刀后,吕浩终于看清,这几个其貌不扬的男人里面,有一个就是公交车上经常偷窥他的民工怪人!
十一
民工怪人并不是怪人,他叫孟源,是本市公安局的高级警官,他只是扮演了一名民工。这几年,他接到好几起失踪案,失踪者皆为男性,至今仍无下落。经过多次深入调查,他发现这些失踪者都曾有过去四医院看病的经历,他开始对这家医院产生了怀疑,慢慢地盯上了这家医院的院长陈凤仙。经过调查了解到,陈凤仙是一名男性,原为某某医院男性生殖科医生,结过婚,但没有儿女。但是令孟源感到万分奇怪的是,他从来没有看见过他本人,经过对陈凤仙照片的核对,他发现医院的某位女医生长得像极了这位陈院长,这名女医生就是李茹的“母亲”。孟源决定顺藤摸瓜,对其暗中跟踪调查,最后才终于让事件水落石出。
原来陈凤仙与某女结婚后,婚姻并不幸福。妻子是名传统妇女,即使并不幸福也不愿意离婚,就这样,陈凤仙与其将就了近三十年,最后搬出去分居了两年,才终于离成了婚。
离婚的原因是他发现,其实他对女人没有任何感觉,当初结婚只是迫于世俗的压力。相反,他更愿意自己变成一名女性。
离婚后,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他找人给自己做变性手术,但因为年纪问题,超出了安全期,手术存在很大风险。愿望强烈的他毅然选择了冒险。
冒险失败。他成了既没有了男人又没有女性性功能的中性人,他对此事大失所望。为了“杜绝”此类事故再发生,也为了给更多有此愿望的人实现梦想,从此以后,他开始钻研起了变性手术。
为了加快进度,他找了一些男人做实验。
这些男人都是他通过聊天认识的,在搜索工具中加取名单,然后逐一筛选,吕浩便是这些名单中留下的一批“幸运者”。
通过不懈的努力,他的水平越来越高,最初只有三位成了像他一样的变性人。为了封住这些失败的半成品的口,他把他们处理了一番后直接推入了太平间。
部分手术成功者本来就有成为女人的心愿,对此事也就不了了之,甚至愿意成为医院的一部分,这些人当中包括李茹的“继父”。另外有一些胆小的人,为了再次变回男儿身,在陈凤仙信誓旦旦地许诺后,也就听从他的话,甚至成为他的诱饵,这些人中的代表便是李茹。
作为曾是健康男性的李茹,原来叫沈秋平,他在与吕浩恩爱时何尝不是一种抗拒的心理。但为了重新变回男儿身出现在他父母的面前,他选择了沉默,成了陈凤仙在网上钓鱼的诱饵。
吕浩九死一生,他知道事件的整个真相后,马上便把电脑上的卸载了,他决定以后再也不要上网聊天。
但即便如此,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却永远也挥不去陈凤仙那张诡异的笑吟吟的脸,这张惨白的脸配合着惨白的手术台,经常会出现在吕浩的梦里,温柔地对他说:“做女人其实挺好…”

故事八·算命

文/哈娜

这个时代,有什么是能够相信的呢?爱情可以是假的,亲情也未必是真的,人跟人之间总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在互相牵引,交织在彼此的人生里。隐形的线连着的是每个人的人生,不管多远,该相连在一起的一定会碰见,只是时间的问题,这是命运。
那个满头金发的男人走向算命摊子时,身上那股腐败的气味重得化不开,冷得让人直坠十八层地狱。
或许是男人全身散发出来的不祥气息,使得所有人都自动离他五步之远。他相当年轻,但长期的烟酒生活损害了他本应该白净的脸庞,文满刺青的脖子上悬着一条炫耀的金链,在算命摊子前停了下来,不必开口,算命师就能知道这男人想问什么。
“问运势。”男人说,掏出一张红纸,“名字生辰全在上头了。”
算命师伸手将红纸取过,拿起放在上衣口袋里的眼镜,用几乎所剩无几的视力仔细端看了好一会儿:“嗯…蒋先生,你一切尚称平顺,可以说是心想事成,只是流年冲北方,端午前后应注意水劫。”算命师眉尾微微跳动,“还有女祸…”
这名姓蒋的男人哈哈大笑起来:“女祸?我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女人,北方及水劫是吧?我会注意的。”然后抽了几张百元大钞丢在桌子上,“甭找了,当我做功德。”
男人连同他那股烂到骨子里的腐臭一并远去,算命师看了看桌子上那几张“功德金”,再朝远处那男人的背影探看,摇了摇头。话才说了一半,男人便走了,身后拖着一条黑色的线,总是如此。2人们只看想看见的,只听想听见的,他又能如何?

德芬一向怕雷,当惊人的光亮将天空划开一道裂缝时,她连忙跑进骑楼的某间店铺,才刚踏进去,雨就“哗啦哗啦”地下了起来。
“算命吗?”
“咦?”德芬朝后方一看,有个中年男人坐在一张铺着红布的桌子前,微笑地问她。
她对算命师抱歉地笑笑,说:“不…我只是躲一下雨。”
“坐下吧,天什么时候要变不知道。”他比画着桌子前的矮凳,两只乳白的瞳孔显示他的目盲,“人的命运也是一样。”
德芬呆愣了一下,这句话是她的口头禅,半个小时前她才对一个卡车司机这么说过。
“不…我待会儿还有事,不好意思,雨一停我就离开。”她客气地推辞着,心里惦记着被大雨耽误的行程。她最好的客户黄先生昨天从四楼摔落下来,目前在手术房里生死未卜,她得去医院一趟。
“你要见的那个人已经走了,没有去的必要。”红桌子上的小香炉烟雾袅袅,坐在案前的男人气定神闲,仿若一尊不知名的神像。
德芬诧异地双眉高挑,才要说什么,手机便“叮叮当当”地响,她急忙接起:“喂?黄太太,是…不好意思,下了场雨,我被耽搁了…”她拿着话筒,脸色愈来愈凝重。
收了线后,德芬脸上一阵黑白闪烁,她坐下来急忙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方才客户的太太打来电话说,她的客户在手术中大出血,已经往生。
算命师微微抬起额头:“人的命运在出生时就决定了,这是命数。”他轻摇着头,问道,“想算什么?”
“我…”德芬有点儿不知所措,“我没算过命,也不知道要问些什么。”
“那么就算一般人都会问的事情。”他自一旁拿了张红纸递到她跟前,“写下名字及生辰。”
又是一条即将断掉的线,他看过多少像这样被迫中断的生命了?每当这样的顾客上门时,他是很少不感到难过的,只能小心用词,用一些模糊暧昧的字眼警告他们。
“最近红鸾星动,只是时岁走到孤鸾,而流年又行到末九,逢九必定遇劫,若要结婚请等到今年年关过后,近期请务必小心车祸,直到七月下旬过后可望平缓,今年一整年都有大小祸事,主事在西南方。”他抬头对着德芬说,“血光之灾易逢难解,若祖上有荫,应可化解些许,但一切小心为上。”除了命格上算得到的之外,她还有股沉重的黑暗,但他却看不出来是什么,是前世带来的债吗?
德芬有些生气。血光之灾?用这种暗示的口气,目的不就是为了要让她神经紧张!随便讲两句吓人的话就想要收钱,比她这个保险业务员还要糊弄人。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保险跟算命都是在预防随时发生的意外,但她从事的是正当职业,可不是装神弄鬼。
“感谢您的忠告,但是我不相信。”不管是结婚还是车祸,她都不打算相信,她说,“我可没有叫你算,别想我会给钱。”
他摇摇头:“我不收钱,是命运领你来到这里,我只是告诉你可能会发生的事,不管怎样,还是请你一切小心。”
德芬听不懂,也不想懂,这个算命师让她感到不舒服。她站起身:“还是谢谢你,我是保险业务员,小心是我的职业本能。”
“请等一等。”
德芬刹住脚步:“还有事?”
算命师伸手把香炉的盖子掀开,取来一张黄符纸,然后抓了些许仍在燃烧的香灰包起,放进一个小小的红包袋里递给她:“请拿着这个,可以避掉一些伤害,就算避不掉,也能让你不至于受太大的伤。不要钱,只是希望你平安。”
她接了过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开口:“谢谢!”接着从皮包里拿出几十块放入纸箱。
没想到看似目盲的算命师竟像是“看见”她的动作一般,说道:“我说了不要钱,几十块并不能救你的命,只有你自己可以。”
德芬一愣,只好再次道谢:“真是谢谢您!”
大雨在这个时候停了,她转身离开,没入雨色方新的街道上。
算命师悲哀的神色更加深沉:“劫数啊…”
“黄先生还是去世了啊…”德芬将申请表递给经理时,经理感叹道。
德芬附和着:“是啊,人有旦夕祸福这句话还是有它的道理在,还好,他保了险。”
经理才要签名,忽然想到什么事:“德芬,上次蔡先生那件事,你考虑得如何?”
德芬心中暗暗叫苦,经理成天就爱替她做媒,她不结婚好像碍了他的眼似的!
“呃…经理,我现在这么忙…”
“这跟忙有什么关系?谁说忙就不用结婚啦,你都39岁了!再拖下去就真的没人要了。”
“经理…”她有点儿无奈,这是今年第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