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做了什么事,你都不会怪我的对吗?”她的这句话让我一下掉进了冰窖。
“你…做了…什么事?”我的声音颤抖起来。
“我…其实也不是我…可是我真的觉得…唉,真是难说出口啊。”表妹第一次在我面前面露难色,吞吞吐吐。
我感到体温正迅速从我身体抽离,我的脸色一定苍白到了极点,吓得表妹惊叫起来:“表姐,你没事吧?”
我颤抖着嘴唇说:“我没事…你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表妹突然把目光投到了门边,说:“还是让他来跟你说吧。”
我转过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夜站在门口。
“月,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想跟你说。”他的脸色很冷。
我跟着夜下了楼梯,走出了大门口。
天空真的很黑呢,斗大的星星闪烁发亮,可是,今晚却没有月亮。
“月,我想我不能再瞒着你了。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他的声音和天上的星光一样冷得发蓝。
“什么?”我的心顿时凉透了,千万种不好的猜测往绝望的深渊飞落。
“我知道我这样很对不起你,可是如果再瞒着你,那更对不起你。”他吊足了我的胃口,让我的心悬在半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你说吧!”我处于发疯的边缘。是死是活,痛快来一刀吧。
“我…我喜欢上妍了…”他的这句话像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劈得我心胆俱裂。
快刀未见血,我傻傻地站在原地,就像什么也没听见。
可是他却没有放过我,接二连三狂轰滥炸:“所以,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我收回我以前对你所说的话,你,把它们忘了吧。”
我的尸体又被狠狠吹了几刀,血都快流光了吧,我浑身像冰块一样失去了知觉。从头顶开始,啪地裂开,脑浆迸发。
我像行尸走肉一样转身向门口走去,可是他又叫住了我,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停住。
“答应我,不要怪妍,不关她的事,是我主动的。”他给我来了最后致命一击。
我的世界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粉碎了,碎得不能再碎了,来一阵风吧,把我的骨灰吹走,抛向那茫茫夜色吧…不,不要去夜空,到那月亮上去吧,那里才是我的安葬之地!可是,此时此刻的月亮呢?月亮它哪里去了?!你快睁开眼睛来看看啊!
月,你死在夜里了吗?


第 9 卷

刀锋上的脚步(1)

与我现在感受到的痛苦相比,以前那些都显得微乎其微可以一笔勾销。
现在,每分每秒,我都像把脚踩在刀锋上行走,每走一步,都撕心裂肺,鲜血四溅。
叶林不知怎么得知了这个变故,他闯进我的房间,把我紧紧抱在怀里,说:“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我在叶林温暖的怀里,却冰冷僵硬,我哭不出来,眼泪都冻结了吧。我记得,叶林曾经对我说过,夜不可能因为哪个女孩子安分下来。为什么我当初不听叶林的话,非要去自取其辱呢?这个结局,早就不幸地被叶林言中。
表妹像吓坏了一般在我身边不停喃喃:“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她的眼眶里泪花在打转。
“不怪你。”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可是我觉得我没有说话。我怎么可能还会说话,我已经冻成了冰雕,嘴巴早就粘在了一起。
叶林抱了我多久,我不知道,时间对我已经失去尺度,只有无尽的疼痛和冰冷在延伸。叶林走后,表妹把我的身体安放在床上,给我盖好了被子。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一整个晚上,都不曾合眼。疼痛和冰冷,吞噬了我整个身体。
半夜,我听到表妹在一旁发出了细微而香甜的鼾声。我不怪她,我怎么可能怪她?要怪只能怪自己!怪自己没能留住夜,怪自己生来就不如别人,怪自己不自量力自取其辱!我的泪水汩汩流出来,黑暗中,就像两口趵突泉。
疼痛和冰冷,一寸一寸长满了时间。
黑夜过去就是白天。我的身体,为了它自己,行尸走肉一样故作镇定。
白天,我的双腿带我到一楼吃过早餐,然后再将我搬运上楼。双腿一步步走上楼梯,眼睛的余光看见表妹和夜一步步走出房子。我步步像踩在刀锋上,他们步步像踏在花香中,我心里的血,流成了河,他们的笑,汇成一片。
叶林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来陪我。他忧伤地看着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笑我吧。”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笑你什么?”他伤痛地摇头问我,脸上被痛苦扭曲,那曾经清秀的眉毛,千曲百折。
“你说的话,其实都对,是我无福消受。我早该听你的话。”我踩在刀锋上的脚,不动,刀锋嵌在肉里,不痛。
“我…”叶林说不出一句话,表情支离破碎。
“叶林,你说,谢天意的话是真的吗?”我面无表情,绝望地问。
“什么话?”
“就是这个世界不会消失。”
“我不知道,按理说,他比我早研究二十年,应该是摸透了,可是也不一定,也许他走入了歧路,现在谁知道呢?理论的东西,没有经过求证,永远都是纸上谈兵。”叶林不住地摇头。
“那我们可以求证。”我的话里直冒冷气。
“…”叶林听懂了我的意思,大惊失色。
“把我带去见谢天意吧。我愿意帮助他求证他的理论。”我听见我的声音在空中盘旋,像天空中的黑色乌鸦。这真的是我在说话吗?我在想些什么?
“不行。我不会让你去给他做实验的。”叶林狠狠地摇着头。
“没有什么不行。对于大家来说,这很公平,我是你们的噩梦,我也该为你们付出些什么了。至少,你们毕生的理想可以实现了。”我有一种抽刀刺向自己的快意。
“不行!不行!”叶林却始终不同意。
“叶林,我不想要我自己了,我什么用处都没有,如果我还能对你们有点帮助的话,就让我物尽其用吧。”我握刀的力气更大了。
叶林抱着我哭了起来,可是我却像冰冷的石头一样岿然不动。

刀锋上的脚步(2)

叶林坚决不同意带我去见谢天意。
他还是以前的想法,不知道时空在未恢复之前再逆变一次会发生什么情况。他说,那个世界里的叶林,还在眼巴巴地等着我回去。
可是我摇摇头,说了冷漠的话:“那里没有什么叶林了。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叶林,就是你。”
叶林不肯带我去见谢天意,我只能自己去找谢天意。
我已经横下一条心,把我这无用的躯体,献给追求真相的人们。我的躯体,甚至我的灵魂,对于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了。我曾经以为的唯一的活着的意义,已经义无反顾将我抛弃。
谢天意的实验室在一楼最里面的房间,房门是终日紧锁的。
我在一天吃过早饭,表妹和夜出去,其它三个男生进自己实验室之后,偷偷敲响了谢天意的门。
片刻,门喀嚓一声开了一道缝,谢天意的脸在缝里只有一只眼睛。他见是我,把缝打开,放我进去。
“谢老师,我愿意为你做任何实验。”我面无表情地说。
谢天意一时之间呆住了,镜片后面的眼睛里神色复杂,但很快他说:“你先坐吧。”
我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个实验室很大,摆满各种我没见过的仪器设备,屋里充满机器的味道。谢天意坐在一张很大的书桌前面,桌面上打开着很多或厚或薄的书。
“你相信我的理论吗?”此刻的他比起前几日,脸上多了一些憔悴。虽然那晚他口口声声说夏庭坚错了,可他的内心还是受到了很大冲击的吧。就像我,虽然口口声声跟表妹说我不怪她会祝福她和夜,可内心还是不住地滴血,根本看不得他们在一起卿卿我我的亲密样子。
“我不用相信什么。我现在只是实验器材。”我的话冷冰冰的,就像那些静默地躺在角落里的仪器一样。
“可是我必须要让你清楚地知道,我的理论是多么正确!”他却有点恼怒,“夏庭坚他自己和叶林一样可笑,还想诋毁我的研究成果!时间真空存在于任何一点!诞生的世界不会消失!不仅不会消失,而且在这个时空里仍然存在时间真空!仍然可以通过时间真空诞生新的世界!”也许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相信他了,他在争取我——一台准实验仪器的信任。
“是的。那我们就来证实一下吧。”我还是像那些冰冷的金属物一样无动于衷。这些理论我已经不再关心,我只想躺在众人的期望之中,粉碎自己。
“证实?好,我们就来证实吧!让大家共同见证我举世无双的研究成果!”谢天意听到这两个字,突然变得精神抖擞,兴致勃勃。
这时候,门被人在外面捶得山响。
谢天意不大高兴地走过去开了门,门刚打开,叶林就冲了进来,谢天意见是爱徒,正要拉住叶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可是叶林根本不理睬谢天意,径直走到我面前,拖起我就往外走。谢天意有点莫明其妙,站在原地发愣,叶林推我出了门才给他抛下一句话:“我是不会让月成为实验品的!”
叶林把我拎到三楼房间,气冲冲地对我说:“我跟你说了!你不能陪着这个丧心病狂的老头做什么实验!这是拿你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拿世界的未来开玩笑!”
我却冷冰冰地回应道:“我没有什么世界,也没有什么未来了,这是我给我自己做的最后一次决定。我的性命由我自己来决定。”
叶林劈头盖脸地冲我喝道:“你这样做!根本不考虑我们的感受!”
一听这话,我冷笑起来:“谁在乎我呀。没有人在乎。”
叶林急如星火地吼道:“我在乎!你表妹在乎!…我们都在乎!”
他没有提夜。是的,夜已经不在乎我了,叶林把他从语句中剔除了。
“你如果这样做,你表妹会内疚一辈子!”叶林看我不说话了,以为抓住了我的软肋,进一步用表妹来逼我。
我心里的血慢慢流出来,鲜血封喉。那腥味,甜得和罂粟一样妖娆。

刀锋上的脚步(3)

一大早,味如嚼蜡地吃过早饭,我正要如往常一样上楼去,饭桌边的表妹却叫住了我。
我只好停住脚步,僵在楼梯与大厅之间。表妹走了过来,就像风中的杨柳一样轻盈。
“月表姐,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她凑到我眼前的笑容那么甜美,可是对于我来说却很暴力。
我木木地不说话,只知道摇头。我现在哪里都不想去,只想一个人在角落里发霉。可是她却硬是架住我的胳膊,把我拖出了房子。
“你出来看看外面的风景吧,太阳多好啊,天多蓝啊,人的心情也会好些的。”她的语气和表情像阳光,像和风,意欲感化我,可是我现在油盐不进。
太阳好吗?天蓝吗?我什么也看不到。我只知道,有一个人跟在我们后面走了出来。那个人,他的紧紧跟随现在已经不会因为是我,而是因为我身边的表妹。
他跟在我们身后,我和他现在的她并列在他眼前。她的明亮她的漂亮,与我的黯淡我的丑陋,如此强烈地形成对比,就像把天鹅和蛤蟆残忍地捆在一起一样,天差地别一目了然。
我不喜欢这种把伤口暴露无遗的感觉,更不喜欢把自己的不堪陈列在我在意的人面前!我拖着沉重的步子,感到天旋地转。
我的喘息开始沉重,表妹见状,扶我到房子旁边的一小块草地上坐下来。
夜不坐,站着,站在表妹那一边。
我的泪早已经流了出来,在心里汇成茫茫大海。呼吸是那么困难,空气在身边满满地充盈,可是我却无力吸进哪怕一口。
表妹见我不说话,便也不说话。空气是那么沉默。阳光明晃晃的让人只想闭上眼睛。
“啊,那边好像有只兔兔!表姐,我们去看看吧!”表妹终于找到了话题,兴奋地摇晃我。可是我却摇了摇头,我的身体现在像那晶体一样沉重,正在不断地往下陷。
“那,夜,我们去看看吧!”她放弃了我,转头对他说。他当然会答应她的,现在她是他心海里那尾鱼儿,他疼爱还来不及呢。我还记得我和他在华山上面的时候,他问我的话:如果在这里一直呆下去会怎么样?是啊,如果那个时候,我们就一直在上面呆着,再也不下来了,那现在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为什么我当时没有答应他呢?为什么?
“表姐,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们一会儿回来啊!”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草屑顺风落在了我的头上、脸上。她牵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向树林那边走去。
走吧走吧,别在我眼前晃了,走得越远越好!我在心里直催促她。我一边诧异于自己暴戾的想法,一边又为自己难过,自己被人抛弃了还好像做错什么事似的罪恶感强烈。
可是她和他并没有在我的视野里消失,而是就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身影交错。
他们的笑,他们的跳,都让我心如刀割。我无法欺骗自己,我还是接受不了。我看着他们,就像亲眼看着自己的心被切开。我不能再看下去了,我呼吸困难,头晕目眩,再看下去我会死掉的。我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往院子外面走去。我不想回到那个沉闷的屋子。
我走了很远,没有人追上来。看来,我真是无足轻重,他们根本没有发现我已经不见了。
那么,就让我这样走掉吧!再也不回来!
我拔动双腿狂奔起来。每一步都像踩刀锋上,鲜血淋漓。
逃去哪里呢?如果叶林发现我不见了,会不会来我?我唯一的朋友叶林啊!
也许,只有到另一个世界才能彻底摆脱他们!可是,谢天意那里我去不了了,那…夏庭坚那里呢?对,夏庭坚,他们不是想要我吗?我这个废物,居然有人为了得到我追到另一个世界,好吧,既然我对有些人来说已经没用了,那谁需要我,我就去找谁吧!至少,还有人需要我!就让我这个废物最后物尽其用吧!
我努力回忆着那天晚上去农户家的路,一路飞奔。

我的同类(1)

一个人在旷野里奔跑,我感觉不到半点害怕。扑棱扑棱,咕呱咕呱…这些未明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旷野上,我半点也不害怕。我的心比害怕还要绝望。所以,没有什么再能触动我。
远远那一个红色的屋顶,我曾经千方百计要避开的追逐,我现在奔你而来,就像飞蛾扑火,明知死路一条,仍然奋不顾身。
我像击鼓一样捶打那扇黑得像要朽掉的木门,想尽快把自己交到夏庭坚手里。
门嘎吱一声洞开了,是一张陌生的女人脸,木然地望着我。
“我找夏教授!”我迫不及待冲她喊道。
她尚未转身,夏庭坚和于志明已匆匆忙忙从里面的房间跑了出来。
“蓝月,你终于来了!”他们二人的脸上惊喜交集,挤开陌生女人,一左一右拉住了我的胳膊,怕我会逃走似的用了力气。
“不要拉我!我不跑!”一股似乎潜伏已久的怒火蓦地喷了出来,我狠狠甩开他们两个,头也不回往他们的房间大步走去。
他们似乎没想到我有如此大的力气,也没想到我意料之外的言行,稍愣一下,随即赶紧跟了上来。
我径直走进他们的房间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等他们快步从外面进来之后,我大声喝道:“来吧!要找我干什么现在就干吧!”
于志明赔着笑脸,给我倒了杯水,递到我手上,讨好地说:“别那么大火气嘛,你看,我们又不是坏人,先喝口水,消消气,啊?”
是不是人们都一样的欺软怕硬?我想我脸上肯定是斩钉截铁的视死如归,所以他们反而心虚了。
夏庭坚坐到我对面的椅子上,温和地说:“蓝月,其实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为什么?”我吃了一惊,但仍然问得凶狠。
夏庭坚对我微微一笑,缓缓地说:“毕竟,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不过是南柯一梦,你要依靠他们是靠不住的,因为他们本来就自身难保。我们,才是同类。”
我不吃这一套,怒吼道:“少废话!你们找我到底要干什么!”
夏庭坚却仍然笑着:“既然我们要合作,那就没必要搞得这么僵嘛,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我预想的暴风骤雨并没有如期而至,多少让我有点失望,我语气弱了下来:“那你们到底要找我做什么?”
于志明一直站在我身边,这时候他凑了过来,笑眯眯地对我说:“对于一个科学家来说,有了惊天动地的理论,最想做的事情当然是实验求证啦。我们找你,就是想让你帮我们完成这个心愿,这不仅仅是夏老师的发现,这是全人类的发现啊!如果证明我们是正确的,那整个人类的历史就要从此改写,而你,则会成为流芳千古的人物!人的生命是短暂而又没有价值的,但你却是上帝挑选出来的宠儿,有了你,我们就能识破上帝的秘密!你将受到全人类的膜拜!”于志明的话像鲜花一样盛开在我脚下,仿佛我脚下真有一条星光大道通往某座圣殿。
我沉默不语。
夏庭坚接过于志明的话:“是的,如果没有你,人类永远也揭不开上帝的神秘面纱,这历史性的一刻,只能由你来完成。如果你能做到,你就远比苏格拉底、柏拉图、尼采要伟大,他们只能向上帝提问而已,但你却亲手揭开了上帝的面纱!我们多想成为你,可是我们不行,我们只是凡夫俗子,而你,是这个宇宙唯一的奇迹。”
我,是这个宇宙唯一的奇迹?我心里的漫漫黑暗似乎闪出一道光亮。

我的同类(2)

夏庭坚察觉到我神情有变,和颜悦色乘胜追击:“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有追求、与众不同的人,只要稍加提点就深明大义。哲学,终极目标是追求全人类的幸福。你能抛光世故的打算选择这个神圣又寂寞的学科,说明你的思想比一般人远要深刻。其实我们搞物理的,和你们搞哲学的一样,追求的是时空、宇宙的真相,而人跟这些休戚相关,所以我们都是追求全人类的幸福,殊途同归啊。”
夏庭坚的话打开了我心里一扇经久未开的大门,我有点豁然开朗,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他们的喜悦表现在脸上,呼了一口气,交换了目光。夏庭坚说:“我就知道,我们是同类,很容易沟通。现在我把我的理论告诉你,你有兴趣听吗?”
我对这些神秘的未知开始重新燃生兴趣,迫不及待点了点头。我没有想到,当我豁出性命的时候,上天却让我柳暗花明,为我打开一扇新的大门。
于志明看我的情绪平静下来,便坐在了我旁边的椅子上。
“其实不管是叶林说的,时间逆转,时间恢复,这个世界会消失,还是谢天意说的,这个世界不会消失,都是对的。”他不紧不慢,缓缓道来。
“怎么可能?”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笑了,继续平静地说:“打一个比方,我们三个人都是瞎子,现在我们面前有一头很大的大象,我们伸出手去摸它,我摸到的是大象的头,你摸到的是大象的腿,志明摸到的是大象的尾巴,于是,我就说,大象是圆球形的,你说,不对,大象是圆柱形的,志明又说,都不对,大象是细长的一条。”
“你是说,盲人摸象?”我一点即通,已经全情投入到对时空真相的探索中去。
“是的。”他满意地点头,“对于时空和宇宙,渺小的我们,跟瞎子是没什么两样的。从古到今,同一时期对同一个事件的描述和理论有无数种,像1543年哥白尼提出的日心说,推翻了长期以来居于统治地位的地心说,其实,在公元前300多年的赫拉克里特和阿里斯塔克就已经提到过太阳是宇宙的中心,地球围绕太阳运动。但同时期关于这方面的理论不少,真理并没有得到人们的承认。当然,我们现在知道,太阳并不是宇宙中心。当时,哥白尼提出的日心说之后反对他的人也很多,直到1609年伽利略发明了天文望远镜,以此发现了一些可以支持日心说的新的天文现象后,日心说才开始引起人们的关注。所以说,理论谁都可以提,但要成为真理,必须通过证实。”
我心悦诚服地点点头。
“在我们的世界,我和谢天意都在悄悄进行这方面的研究,我和他的理论其实在大致上是一致的,只在一点有所差别。”他说。
“可是,你们的理论听起来完全不同啊。”我不解。夏庭坚的理论和叶林的才应该是大致一致的吧?
“是的,因为,那天晚上我骗了你们。”他微笑着说,没有半点意外。
“骗了我们?”我不由得瞠目结舌。
“嗯,因为谢天意这个人实在太优柔寡断,我那样说是想逼他做出决断。毕竟,你在他们手里,如果我们不想办法的话,势单力薄的我们没有半点胜算。”夏庭坚的坦然自若让我不得不放弃对他的谴责。
“那你的理论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
“现在我就来告诉你我能媲美爱因斯坦、霍金的理论。”谈到他的理论,他眼中出现了一种高深莫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