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给我!”听起来他很恼火。
“没骗你,就在你身上!”她嘿嘿笑着说,看着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心里很得意。
“你!”他突然猛地转过头来,这时候,他头上包的衣服松开了,铺头盖脸地掉下来,他伸手抓住,目瞪口呆。
“我说吧,就在你身上!”她得意极了。
“血…”他看到衣服上的红印,脸上顿时一阵抽搐。
13
周游穿好衣服,坐在凳子上板着脸,他头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脖子上的一线血渍也被李小青擦掉了。
“喂,你还要气到什么时候啊!我砸了你,又救了你,扯平了!”李小青振振有词地说。
他不吭声,盯着她砸他的那件凶器——万宝螺。还好这是个小万宝螺,如果是个大的,估计他真要被砸死了。但相对于脑袋,他更心疼这只螺,他走过去把它捡起来,只见螺口全摔豁了,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只万宝螺。它虽然个头小,但色彩异常鲜艳,每次他开船出海,都是它陪着他。
“见血就晕,你也太没用了吧!”她却一副事不关己样,在那挖苦嘲笑。
他拿着万宝螺,黑着脸走向她。
“你该不会想拿它再砸一下我的脑袋?告诉你,我脑袋特硬!可不像某人!”她自作聪明地为自己壮胆道。
“你信不信我把你扔海里去?”他终于开口了。
她一下子害怕了,看到他眼中的杀气,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吓唬谁啊?你奶奶可是知道你把我带走的!”
他一听,嘿嘿笑了,说:“你觉得我奶奶是保护她的孙子呢?还是向着你?”
她更加紧张了,说:“别忘了,康伟他们都看到你把我带上船的!”
“我只是把我的表姑带上船,而不是李小青。”
“他们肯定会去你奶奶那找我的!到时他们就知道什么表姑就是我!”
“噢——看来你还是有脑子的嘛。”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语塞。
“返航吧。”他突然说。
“什么?”她不解。
“台风要来了。”他一脸正色。
消融的面具(44)
“哪有啊?”她举目张望,天空蓝得一丝云彩都没有。
他却不理她,动手就要操纵船返回。她一看,急得去挡他的手。
“奶奶要你送我去海南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大声说道。
“台风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冲她说。
“奶奶不是说那根本不算什么台风嘛!不是才六级嘛!你怕什么?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怎么这么胆小!”她慌不择言,其实她对六级台风根本没有概念。
他果然停住了手,盯着她说:“好!这可是你说的!”
船继续向着海南一路开去,乘风破浪。
他走到船舱外面不知做什么去了,不久,只见他拿着两条活蹦乱跳的鱼进来。她才知道原来他是去钓鱼了。他拿着鱼朝楼下走去。那下面估计是厨房和仓库吧,一会儿只见他端了一个碟子上来,碟子里的两条鱼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他递给她一双筷子,然后把碟子放在凳子上,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摸出两个方块,递给她一个,她接过一看,是压缩饼干。
“有水吗?”她问。
“没有。”他说。
“没有?”她惊道。
他却走下楼梯,拿了一瓶矿泉水上来。
“这不是有嘛!”她说着要去接。
他却没给她,拧开盖子,自己喝了一口。
“你!”她气得直瞪眼。
“所以我说没有嘛。”他得意地一笑。
她却马上不以为然起来,什么都没说,撕开压缩饼干的袋子,咬了一口,然后夹一块鱼肉放到嘴里,冲他笑道:“不错嘛!好吃!”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说:“没水喝你也不介意了?”
她坦然一笑,说:“有什么好介意的,很正常啊!”
“什么正常?”他纳闷儿。
“现在我是恐龙,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是正常的!”她说得理所当然。
“你!哈哈哈哈…”他笑得前仰后合。
她看着他的笑,发觉他笑起来很灿烂,一点都不像平时板着脸那么阴郁。
“你真是太、太搞笑了。”他笑完说。
她却一本正经地说:“有什么可搞笑的,这本来就是事实!”
“什么事实,你别逗我了。”他又要发笑。
“作为一个恐龙,就要有做恐龙的觉悟。”她边啃压缩饼干边说。
“你真是太幽默了!什么觉悟啊?”
“你别一脸不相信。我做过调查的,我化妆去搭公共汽车,有人主动让座,去超市买东西,有人主动让我排到他前面去,去饭店吃饭,服务员的笑容都会多些,要是男服务员,还主动给我优惠。我不化妆去搭公共汽车,有时候连车门都挤不上去,去超市买东西,我前面就有人插队,去饭店吃饭,服务员端菜过来都是哐一声扔到桌上的。”
“哈哈哈哈…”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觉得很好笑,可是这就是事实。”她淡淡地说。
消融的面具(45)
14
吃过饭,周游让李小青到楼下船舱里休息,她刚走下去,就觉得狭窄仄逼,小小的空间里堆满了东西,有煤气灶煤气罐、泡沫箱、塑料桶等等,一张小木板床被这些东西围得密密实实。她想起来时乘的那条船,船舱比这可大多了,但她没有像来时那样挑剔,小心翼翼地爬上床,躺下来。刚刚饭吃到一半,她就觉得有点头晕想吐,现在感觉越来越明显了。她赶紧闭上眼睛,想昏睡过去。
浪在不知不觉中大了起来,船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李小青还没有睡着,头越来越晕,胃也像突然活过来了似的,左扭右翻折腾不停,她觉得胸闷、心跳加快,刚刚吃下去的东西,随着海浪,一下下向喉咙冲刺,她赶紧大口吞咽口水,想把它们咽下去,喉咙却像塞了一大团棉花,口水也吞不下去。
上次坐船,她是吃了晕船药的,这次她什么预防措施都没采取,和晕船的感觉来了一次前所未有的亲密接触。
海浪一个接一个,她用手紧紧抓住床板边缘,想让身体静止下来,可是根本没办法保持平衡,胃里似乎扭成了一团,有一大堆东西逼近喉咙,蓄势待发。她把注意力集中到海浪上,算计着下一次的摇晃什么时候到来,头越来越晕,精神却似乎越来越清醒。
随着一个大浪,她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她赶紧坐起来用手擦嘴巴,没想刚擦干净嘴巴,“哇”的又来了一下,胃和喉咙火辣辣地烧得难受,眼泪也冒了出来。
她再也不能在这舱里呆下去了,拼尽全力爬起来,跌跌撞撞往楼上走。
刚走到上面,她看见周游站在操纵台上岿然不动,好像一点都不难受。她又妒忌又恼怒,走过去在凳子上坐下来,气喘吁吁地问他:“有没有药哇?”
他回过头,看她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竟然笑着说:“我从来不需要吃药,真不好意思。”
“你!”她看见他的笑容,觉得他肯定是故意捉弄她!气得正要骂,但话未出口,又一阵狂吐。
“你要吐到外面去吐,把地板搞脏了!”他皱皱眉头。
没人性!她含着眼泪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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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融的面具(46)
“哎——”他在她身后喊道。
她却不理不睬,直往甲板上走,刚走出去,就有一口大浪拍到甲板上,猛烈的海风夹着水珠,扑了她一头一脸。她被吹乱了头发,吹疼了脸颊,像喝醉酒一样在甲板上摇晃,深深呼吸又冷又湿的空气,头脑似乎清醒了很多,也没那么晕了。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已经布满了灰云,海面也变成了灰暗一片,小船在惊涛骇浪中跌宕起伏。她紧紧抓住栏杆,生怕一不小心被晃了出去。她的挎包就是这样子丢掉的。
“回来!回来!”他把脸探出舱门,大声叫她。
她却怄气地不理睬他,迎向大风大浪,有种气吞河山的悲壮感。况且站在甲板上晕船的感觉减轻了不少,她才不要回去受苦呢。
“回来!你回来——”他却不厌其烦地在那叫着。
她依然不理,不料他走出来一把拉住她,硬是把她拉了回去。
“你干嘛!”她摸着被他拉疼的手臂,气势汹汹道。
“台风来了!你想被风刮到海里去吗!”他恶狠狠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
“不是明天才来吗?”她疑惑不解。
“知道什么是台风吗?台风!它不是你家养的一条狗!它是台风!”他冲她喊道。
“台风…和狗有什么关系?”她更加不明白了。
他差点没气晕过去,板着脸不说话了,专心开船。
“喂,你说啊,台风不是明天才来吗?”她却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他回头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有没有脑子啊?天气预报说明天下雨,结果没下,你是不是也要追着天气预报问个不停啊!”
“可是…你不是渔民吗?渔民对台风应该很熟悉吧?”
“所以我警告过你,不要来!”
“切——现在看来,这台风也不怎么样嘛,不过就是风大了一点!”
他不搭理她了。
她认为他被打败了,便得意洋洋地坐到凳子上。但她看着外面越来越暗的天空,心里又隐隐有些害怕。她认真一想,台风好像在是热带海面上产生的,是太阳使海水蒸发,周围的较冷空气流进去,然后纠缠循环,不断扩大,最终形成的。既然他们现在在海上,那提前遇到台风并不是什么怪事,预报本来就有可能出错,可是会不会台风也不像预报那样仅仅只有六级?她想到这里一阵哆嗦。
天越来越暗,风越来越大,浪越来越高,船晃得越来越厉害,她又害怕又头晕,越害怕越头晕,又吐了。这次他没有说让她出去吐的话,但她却自己站起来朝外面跑出去,经过门口时,他想伸手把她抓住,不料这时船一颠,他的身体一个趄趔,手上抓了个空。
她本来走得就快,脚步又飘,被这么一颠,就像辆刹不住的破车,一头栽到船舷边上,差一点就掉下去!他看着还没来得及喘气,还没来得及过去拉她,又一波巨浪涌过来,比地震还要厉害,她刚蹲起来还没站稳,就被抛了出去。
消融的面具(47)
他见状赶紧把船按停,一个箭步冲出去跳进海里。
滔天巨浪先吞没了她,接着又吞没了他。
他潜进水里一通寻找,可是浪太大,水里一片浑浊,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他只能伸出手去摸啊摸。他想起上次潜水时她说不会游泳,可要他送她去海南时又说会游泳,现在他根本搞不清楚她到底会不会游泳。在这个紧要关头,这个不确定的因素严重影响了他的搜救判断!
他在冰冷的水里摸了一会儿,憋不住气了,浮到水面上换一口气,这时他看到她在不远处的水面上半浮半沉,那样子像是在拼命往船游去,但却被海浪推得渐渐后退。原来她会游泳!那一刻他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他奋力向她游过去,拉住她的手往船边游。她一碰到他的手,就像抓住根救命稻草一样,急不可耐地缠到他身上。
天空黑压压的,突然一道闪电劈下来,暴雨倾巢而出,浪越发大了,他拖着她拼命向船靠近,船在浪中飘来荡去,他伸手够了几次都没够着,他咬紧牙关,双腿奋力向前一蹬,手终于够着船舷了,他的小腿却一阵痉挛!他把她的手搭到船舷上,然后用力把她往上托。
她是踩着他的肩膀爬上船的,当她抓住扶栏,伸出手想去拉他时,却有一口大浪盖过来,白花花的浪完全淹没了他,等浪花退下去,他已经不见了!
15
李小青像只落汤鸡一样瘫软在甲板上,抱着栏杆,浑身哆嗦个不停。她定定地望着刚刚周游把她托上来的地方,期盼他的脑袋会突然冒出来,可是没有,那里始终空空如也,只有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扑上来,又流淌下去。她的心里渐渐变得和身上一样冰冷,冷得她牙齿咯咯打架。
他就这样消失了吗?为什么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重感,就像世界末日已经来到,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她悔得肠子都青了,当时为什么不紧紧地拉住他的手,而要将他松开?这一放手,却就是生死相隔!
她揪心般痛苦,胃里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止不住“哇哇”地狂吐起来,吐出来的全是黄水,嘴巴苦得像被黄莲泡过。她的眼泪刷刷流下来,边吐边哭,剧烈咳嗽起来。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吞没了她。
消融的面具(48)
这时候,她的手臂突然被拉住,她扭头一看,竟然是他!他浑身湿透,拉着她往船舱里走。
“你!你…”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把她安置到凳子上,然后打开行李箱,摸出一条毛巾递给她。
“你不是…你怎么…”她拿着毛巾,还是没有从情绪的落差中回过神来。
“比这大的浪都弄不死我!何况这点小浪。”他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听到他这句话,她终于回过神来,情不自禁傻傻冲他笑起来。他没有事,他就站在她面前,整个世界好像瞬间灿烂起来,充满希望,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在这茫茫大海的一艘小船上,她第一次觉得内心如此平和,就像找到了最安全最温暖的归宿,只要看着他,就再也别无所求。
她这是怎么了?她诧异于自己内心的这种感觉。
“快把头发擦干,别着凉了。”他催促道。
听他这么一说,她才清醒过来,顿时觉得身上又湿又冷,一阵风吹过来,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大喷嚏。
在她擦头发的时候,他又从行李箱里摸出一件东西,把上面的毛巾取下来,把那件东西放到了地板上,她无意瞟一眼,是只塔一样的螺,黄白色。
原来这毛巾是用来包螺的。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把头发擦完之后又去擦身上,但衣服本身就湿透了,皮肤擦得再干也没有用。
“你到下面去把衣服脱下来拧干。”他头也不抬地对她说。
这?她一听惊住了,回到现实中来。下面没有门也没个遮挡的,要是她在下面脱光了,他走下来怎么办?于是,她坐在凳子上一动没动,不仅没去脱衣服,反而下意识地缩着肩膀抱起了胸,因为贴在身上的衣服把她的胸部完全勾勒了出来。
“冻死你我可不管。”他无所谓地说着,当着她的面把上衣脱了下来,拿在手上拧得水珠嘀嘀嗒嗒的。
她小范围地拧着自己的衣角和裤脚,但确实没有多大用,外面大风大雨,温度降了好几度,冷得她直哆嗦。
“下去换衣服吧。”他突然用温和的语气对她说。
“你、你别想…”她下意识地往后缩。
消融的面具(49)
“你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早知就让你在海上漂到老死算了!”他明显像受了侮辱一般。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样想确实不厚道,但没办法,谁叫他们是孤男寡女?何况,他说“救命恩人”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她有以身相许的觉悟?她想到这里又一阵哆嗦,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
“好了!明白告诉你!第一,我对你没半点兴趣!你自己也知道你不过是条恐龙,我还嫌你吓人呢!第二,如果我脑袋有病想对你干什么,何必要让你自己动手脱衣服?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所以,少在那丑人多作怪了!赶紧给我下去!”他大声冲她说道。
这字字句句在她听来,既合情又合理,他说的没错,她现在就是只落魄的恐龙,而且他要想对她不轨,在这茫茫大海上,他分分钟都可以下手,何必要骗她下楼换衣服,多此一举?她想通了,心却被他所用的字眼刺得生痛,甚至不争气的眼泪快要冒出来。
她怏怏地准备起身下楼,却听见他又催促道:“快点!你不换我还要换呢!”她顿时明白了,原来他急不可耐把她赶下楼去,是因为不好意思在她面前脱裤子!她看着他穿着湿乎乎的裤子,顿时找到了心理平衡,咧起一边的嘴角,狞笑着说:“我不冷,不换了!你要脱就脱吧,就你那点小东西,给我看我还不看呢!”
“你!”他果然被激怒了。
她动作夸张地把头拧向一边,面朝墙壁,说:“我不看!真的!没兴趣!你要脱就脱,别在那扭捏作态!”
他暴跳如雷,一把将她拽起来,直通通往楼下拉去,刚下到底,就闻到一股熏死人的恶臭,接着他看见地上被她吐得一塌糊涂!
“你!你!”他气急败坏。
“没办法啊,是你让我下来睡的。”她一副小人得志样,夸张地捏住了鼻子。
“你把这里给我弄干净!”他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又回头补充道,“你要敢跑上来,我就把你扔海里去!”
她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觉得特别解气,差点大笑起来,谁叫他骂她丑人多作怪?虽然她长得丑,可从来没有自暴自弃过,经过不懈的努力,还可以做美女,做艺人!这一切容易吗?想到这里,她心里酸楚起来。谁不希望天生丽质呢?可是在长相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消融的面具(50)
她背对着楼梯口,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拧干,然后用毛巾将身上仔细擦干净。
衣服拧过之后还是湿的,她把它们展开,放在箱子上晾。然后她爬到床上,用薄被紧紧裹住身子。这被子上面有浓郁的烟草味,想必是他留下来的,但她此时不能再挑剔什么了。
船还在飘荡。刚刚那么一折腾,她好像忘记了晕船这回事,但现在安静下来,她又感觉到了头晕,而且现在头发湿乎乎的,像坨冰一样包住她的脑袋,她不禁头晕,还隐隐有些头痛起来。
过了一会儿,船好像又开始走了,这一来,船身晃荡得更加厉害,她也晕得更加厉害,卷着被子像条青虫一样在床板上蠕来蠕去,但没有一个位置能躲开难受。
她不知在床上辗转了多久,神志已经非常模糊了,身体完全不听脑袋使唤了,四肢麻木不仁得像是别人的。恍惚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她想答应却张不开嘴,嘴巴也不是她的了。
“喂!你没事吧!”那个声音终于来到了身边。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他的脸在凑近,她想躲闪,身体却一点也动不了。他要来玷污她吗?她保护了二十多年的身体,就要毁在一个渔民手里了吗?想到这里,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手挨了上来,她挣扎不掉,只能任由他的手在脑袋上放肆。
“禽、兽!”她拼尽力气张嘴说,准备接受他下一步的蹂躏,他却迟迟没有动作。她睁开眼睛一看,他已经不在身边了,再一看,他到煤气灶那里去了。
不知迷糊了多久,她突然听见他说话。
“喂!起来。”
她睁开眼睛,只见他端着一碗冒热汽的东西蹲在旁边。是什么?毒药吗?
“快点喝了它。”他的语气突然温柔起来。她却抿紧了嘴唇。
他动手了,一下就把她软面条似的身子抱到了怀里,把那碗东西送到她的嘴边。一丝辛辣味顺着她的鼻孔钻了进去,钻进她的肺里,钻进她的脑袋里,把她晕晕欲睡的细胞扇了一个耳光——这是姜水?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那滚烫的水已经浸到了她的嘴。她不张嘴,他只得捏她鼻子,一捏鼻子,她就张嘴了,他趁机把热水往里倒,她像溺水一样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又辣又烫,越烫越辣!她的神志完全被辣醒了,这才明白他这是在灌她喝姜水。
别了,海的王子(1)
1
喝完姜水的李小青又吐了好几次,吐完之后觉得身体里滚烫烫的,头上的冰块也化开不少,她裹着被子踏踏实实地睡起觉来。
等她再次醒来,意识完全清醒了,马上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她坐起来一看,地板上却没有秽物。她把箱子上面的衣服拿过来,衣服已经快干了,但胸罩还湿乎乎的,因为胸垫太厚。她不戴胸罩,把衣服穿上,反正她还有隐形胸罩。
她走到楼上一看,周游站在操作台前,外面的天空已经亮堂了,雨也停了。
昨晚的种种事情浮上脑海,一切都再明白不过,她生病了,他去给她喂姜水,她却把他当成…
她走过去,一脸歉意地和他打招呼。
他转头看她一眼,脸上却没有表情,很快就回过头去。
“那个…对不起…谢谢你。”她极其真诚地说。
“快到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说。
快到了?海南?这么说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暗暗吃了一惊,自己竟然晕睡了这么久。那,他一夜没睡?刚刚他转头时她的匆匆一瞥,现在想来好像确实一脸倦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