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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不愿意开口了，盯着她的小嘴，似乎看她吃东西是一种享受。
她便不再问，专注地吃蛋挞、喝可乐，一口气消灭了四只蛋挞后，她喉咙里已经腻得塞不下东西了。她把可乐喝光，然后用纸巾用力擦了擦手指。
"再吃点吧。"他的口气有点像她妈妈。
"吃不下了。"她干脆地说。
"那打包回去晚上饿了再吃。"他说完就起身到柜台前去要袋子。
打包好，他提着它们和她一起走出了百富。
两个人回到车上。他没说去哪，发动了汽车。她也没问。
车子缓慢地驶在马路上，缓慢得几乎每辆车都从后面超过了它。
车子上了马路之后，车内显得非常安静。
"涵涵。"他说。
"嗯。"她随口应道。
"我认识郭晓烟。"他突然毫无预兆地说。
她心里一颤，却抿紧了嘴唇。
"他是我留学时的同学。"林家炜继续说。
蓝亦涵心里那不祥的预感正一点点变为现实，就像乌云压顶，山雨欲来。
"其实和你聊天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我。"林家炜的这句话像一个闪电劈得她头脑发懵。
她还记得那些阳光明媚的早晨，她透过树叶望天空，和煦的阳光像爱一样美好。
加拿大和中国有十二三个小时的时差，郭晓烟放学回到宿舍的时候，正好是她还在被窝里的时候。为了能和郭晓烟聊天，她改变了晚睡晚起的作息习惯，从夜猫子变成了一只百灵鸟，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拿上前一天买好的牛奶和面包就往网吧跑。她一点都不觉得困，因为她急于看到郭晓烟那个"帅哥"的头像。
郭晓烟一看到她上线，就会开心地说："涵涵，你起床啦？今天有课吗？"
"没课。你吃饭了吗？"她总是这样回答，为了这个回答，她逃了不计其数的课，差点被老师取消考试资格。好在李舒琼和陈雪兰想尽办法帮她蒙混过关，不然她很可能会留级。但那时的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件事最重要，那就是和郭晓烟在一起。
郭晓烟远在地球的另一端，但她相信只要他们的心在一起，就什么都无所谓。
那时候，她觉得郭晓烟的心是在她身上的，甚至，比在她身边的时候更喜欢和她说话。
在她身边的郭晓烟常常是沉默的，只听她不停地说，却把自己的情绪深藏不露。在网上的郭晓烟却开始喜欢向她倾诉，向她说加拿大的校园生活和同学，对她所说的事情也有了回应，不像以前，总是用行动来代替言语。
坦白地说，她更喜欢在网上的郭晓烟，因为那个在身边的郭晓烟似乎更关注她的身体，而在网上的郭晓烟已经学会关注她的心灵了。她跟他说了很多很多的话，把她从小到大的人生又温习了一遍。
所以，当郭晓烟突然对她说分手的时候，她是不肯相信的，但郭晓烟用行动强迫她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的头像永远地灰了下来，他的电话永远打不通，他用彻底的消失生硬地告诉她：分手是真的。
她想不明白，她甚至寄望于他有难言之隐，比如得了绝症之类的韩剧情节。但郭晓烟的一个好友明白地告诉她：郭晓烟交了一个外国女朋友，身材很棒。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彻底死心了。那一刻，她不怪郭晓烟，她恨透了自己。
她恨自己的身材，甚至悔恨在郭晓烟走之前那晚没有把自己给他。郭晓烟已经把她摁倒在床上，可是她断然拒绝了他。
如果这一切是因的话，那分手这枚苦果只有她一个人品尝。
李舒琼和陈雪兰用尽各种方法告诉她，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她伤心，分了就分了，再找一个更好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她只说了一句："不是这样的。"
她已经把他们的后半辈子全都想好了，她以为一切会像她想象的那样发展下去。
"涵涵，涵涵！"林家炜从观后镜里看着呆若木鸡的蓝亦涵，有点担心。
她终于听到了他的呼唤，空洞的眼神轻轻抖了一下，神采回来了，却没有看他，也没有做声。
他便继续说下去，"一开始，郭晓烟让我代替他和你聊天，我很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但他把QQ一开就推给我，看着你不断地说话，我做不到置之不理，所以我只好…和你聊过之后，我发现我是真的关心你了，我很愿意继续和你说话，每天我一回到宿舍，就想打开电脑…我也很矛盾，我不应该用郭晓烟的身份骗你，但我和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都没有骗你…后来，我才知道郭晓烟不能和你聊天是干什么去了，为此我和他吵了一架，他很生气，就把QQ密码改了。我问他打算怎么办，他说已经跟你分手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不过，和这样的人分手，对你是好的。涵涵，我后来用我自己的QQ找过你，可是你的QQ是拒绝陌生人加入的，所以…"
她突然说："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我不想再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她的声音异常冷静，前尘旧事，皆飘散于时光的洪流之外，再提起来，徒增伤感罢了。
他情真意切地说："我也不想提他，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找你，我不想请求你原谅，我只想告诉你，我…"
"无所谓。我不在乎。也不需要。"她吐出这三句话的时候心里痛了一下。
他果然止住了话，就像一口泉眼突然被堵上，那咕嘟翻腾的潮水只能在心里憋住。
他眼睛里的光亮像突然被冷水泼灭了一般，全是灰烬。
两个人再没有说话，车子开到她住的宿舍区外面，她下了车。
他看着她娇小玲珑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黑暗里，然后看着三楼左边第二个房间的灯亮起来，又注视了那灯光好一会儿，才驱车离去。
13
蓝亦涵像急着逃避什么似的把房门关上，她的心已经乱成一团。
这时候，手机响起短信的铃声，她打开一看，是林家炜发来的，只有一句话："如果可以弥补我曾经的过错，我愿意照顾你到永远。"
她一颗心重重地敲打着胸膛，甚至让她有点呼吸不畅。
林家炜刚刚在车上说的那番话再次回荡在脑海里，那番话揭开了她陈旧的伤口。原以为那些旧事都已干瘪结痂，却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她想起郭晓烟，心里还是如此真实的刺痛。而林家炜只是揭开她的伤口，告诉她一个更加残忍的事实，那些隐没在岁月背后的真相更加惨不忍睹。
她再也不能强装镇定，远远的痛感扑过来袭击了她，虽然有些钝钝的，但她还是在痛。
她彻头彻尾地明白了，郭晓烟根本没有珍惜过她。
郭晓烟的事她已经不想再追究。可林家炜呢？七年来，他一直在找自己表达歉意吗？仅仅是歉意而已吗？现在他说愿意照顾自己到永远又是什么意思？他是愿意给她完满的爱情，还是一个奢侈的一生一世？
她心里几股强烈的情绪在翻腾，它们在脑袋里东突西撞想找到出口。她突然想大喊，心里实在憋闷得难受。她抄起手机急急按下了一个号码。
"喂？是你啊，怎么了？"罗玲玲的声音懒洋洋的。
"刚刚有个人跟我说他找了我七年，说想永远照顾我！"蓝亦涵一说出来，突兀得连自己都被吓到了。
"好事啊，他有钱吗？"罗玲玲马上就把思路往那边延伸过去。
"…应该有吧。"蓝亦涵又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心突突地狂跳。
"他向你求婚了吗？"罗玲玲来了兴趣。
"他只是说想永远照顾我！"蓝亦涵的嗓子突然哑了。
"那不就是求婚嘛！多大？长得怎么样？"罗玲玲急急问道。
蓝亦涵老实答道："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吧，长得挺清秀的。"
"天哪！你走狗屎运了！又年轻又帅又有钱！而且还找了你七年，说明还很专情！那还不赶紧答应他！"罗玲玲在那边吼叫起来，好像恨不得要替蓝亦涵去答应似的。
"可是…"不知是罗玲玲的话太有蛊惑性，还是蓝亦涵本来就激动，她竟也跟着心潮澎湃起来。
罗玲玲循循善诱："别可是了，你想不想离开那个鬼地方？如果想，就答应他！和一个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你永远不会吃亏！别去想什么王曦晨了，在现实面前，什么爱不爱的，太奢侈！"
蓝亦涵听了这番话，更是心猿意马，在她面前出现了很多梦中才能出现的景象，而这一切现在竟离她这么近，近得触手可及。罗玲玲不断地鼓动她去够啊够，够到了，她的幸福生活就要开始了！可是她又很害怕，可害怕什么她一时也说不上来，她不想再听罗玲玲热得发烫的声音，于是急急地挂上了电话。
她又拨了一个号码，这次电话那头传来了李舒琼厚实的女中音："涵涵？"
她有点战战兢兢地道出原委："舒琼，林家炜向我求婚了！"说出这句话之后她几乎要哭出来。
"什么？"李舒琼惊奇得叫起来，"你不是开玩笑吧？"
"他那天晚上说的七年前认识的女孩就是我！他找了我七年！现在他想和我结婚！"她吼出来，心里终于轻松了一点。
"等等，七年前他怎么会认识你呢？他不是说欺骗了那女孩什么的吗？到底怎么回事？"李舒琼糊涂了。
"他和郭晓烟是同学，那时候是他冒充郭晓烟和我聊天，所以他说他欺骗了我！现在他说为了弥补过错，要照顾我到永远！"她一颗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李舒琼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你说我该怎么办？"她急急问道。
李舒琼恢复了平稳的语调说："你想怎么办？和他结婚吗？"
她狠狠地摇头，说："我不知道，这太突然了！"
李舒琼缓缓地说："看来你是在犹豫，你其实也有一点想和他在一起是吗？不过也是，要结婚的话，林家炜比王曦晨更合适。林家炜的年薪没有二十万，也有十几万，王曦晨可能连十万都差得远吧。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你可要好好考虑了。你对他感觉怎么样？"
她神经紧张地问："什么怎么样？我跟他总共才见了不到十次面！"
李舒琼像是喝了一口水，歇了一会儿说："只要觉得不讨厌就可以了。婚姻跟爱情不一样，需要的是四平八稳，不是激情万丈。以你的性格，也许林家炜更适合你。"
她连忙问："为什么？"
李舒琼娓娓道来："你不够现实，柴米油盐的生活你很难心甘情愿，但你又脱俗得不够彻底，不可能无欲无求清心寡欲一辈子，你想要的是那种能够脱离世俗的比较理想的境界，但那样的境界在这个世界上只能靠金钱来建造。王曦晨是没有能力给你建造的，林家炜却可以。从这点来考虑，你应该选择林家炜，不过我知道以你的性格肯定会觉得这样太媚俗而无法决定。"
蓝亦涵没想到李舒琼竟然把她分析得如此透彻，相识多年来，她一直以为只有陈雪兰最懂她，没想到原来李舒琼也把她看得一清二楚。被人看穿内心世界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特别是内心里有很多杂念的时候。
"你觉得，我应该答应林家炜，是吗？"她问李舒琼，其实答案已经在她心里了。
李舒琼说："以我对林家炜的了解，他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谢谢你，舒琼。"她如释重负地把电话挂上了。
在屋子里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她突然觉得很沮丧很失落，刚刚闹哄哄的东西似乎突然之间就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空洞。她有点茫然不知所措，很想找个人说说话，便再次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涵涵，怎么啦？"当手机里传来陈雪兰轻柔的声音时，她委屈得差点要哭出来。
她释放着压抑的情绪，自责道："兰！我变成坏女人了！"
"怎么啦？"陈雪兰的声音变得紧张起来。
"有一个有钱的帅哥向我求婚，我居然动摇了…"她恣意地冲陈雪兰撒娇。
"傻瓜，你这么爱王曦晨，怎么可能和别人结婚呢？我才不信呢。"陈雪兰还是轻言细语。
"那我为什么会犹豫呢？是不是我已经变成坏女人了呢？"
"坏女人才不像你这么傻呢。啊呀，我忘记关火了，我在给于在洋煮银耳糖水！等会儿跟你说！"陈雪兰急急挂断了电话。
拿着一串忙音的手机，蓝亦涵对着空气发呆。和陈雪兰比起来，自己是不是太庸人自扰了？她的心里顿时平静了很多。
过了一会儿，陈雪兰给她打过来了："还好没有沸出来，刚刚说到哪了？"
她却无心再谈自己，转而问陈雪兰："于在洋不在家吗？"
陈雪兰轻轻淡淡地说："他现在晚上出去给学生做辅导，说要多挣点奶粉钱。"
她来了兴致，问："你现在肚子多大了？还上课吗？"
陈雪兰说："现在要穿孕妇装喽，当然还要上课啊，生之前才能休假的。"
她想象着陈雪兰的大肚子，问："预产期什么时候？在不在我们医院生？"
陈雪兰说："明年一月，在附近找了家医院，方便，条件也不错。"
她想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关心陈雪兰了，感到有点内疚，便说："过几天轮休我去看你。"
陈雪兰体恤地说："有时间多休息，不用跑来跑去的，要不就和王曦晨去逛逛街，这样别人就不会乘虚而入啦！"
她知道陈雪兰这个乘虚而入指的是林家炜，可是她同时也联想到了凌珊。
第三章
"你给我小声点！"王曦晨的妈妈喝止了他爸爸，"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娶进门的是这个凌珊…照我看，这凌珊比起蓝亦涵一点儿都不差，模样清秀水灵，身段比蓝亦涵好得多，说话也大方得体，看来我们曦晨的眼光确实不错！"
1
凌珊在王曦晨出差回来之后就打电话约他出来吃饭。她并没有告诉蓝亦涵，在王曦晨到北京出差的时候，她也到北京去了。当然，事先她也不知道他在那里，一切都像上天安排好的那样，是个意外的巧合。
王曦晨接到凌珊的电话后很快就出门了。他也没想到这次出差会和凌珊拥有了共同的秘密，所以当蓝亦涵在他面前提起凌珊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地语塞。
他这次到北京出差工作得并不顺利。他和同事才在酒店安顿下来，对方公司的张老板就亲自上门了，开车带他们到烤鸭店吃北京烤鸭。
中年发福的张老板笑眯眯地对他们说，来北京不吃烤鸭就等于没来北京。
吃过饭，张老板用纸巾擦擦嘴，又笑容满面地对他们说："到北京来，一定要去长城、故宫看看，这几天我找人给你们当导游。"
结果当天下午，王曦晨他们刚刚睡醒，张老板果然就带着导游上门来了。这让王曦晨很为难，工作还没开始做，就游山玩水，不合适啊，可是张老板好说歹说，加上漂亮导游的巧舌如簧，最后王曦晨他们只得勉为其难地上了小汽车，直奔北海公园。
第二天张老板故伎重演，一大早就领着漂亮导游上门"截获"王曦晨他们，开车把他们送到了八达岭。
一天山爬下来，王曦晨他们又累又倦，回到旅馆就洗洗睡了。
本以为第三天张老板能放过他们，没想到还是如此。王曦晨觉得张老板很有问题，似乎想用玩乐来干扰他们的工作，便坚决拒绝了，带人到了现场去工作。可还没工作一会儿，张老板就差了三四个人来"请"他们去吃午饭，又推又拉，把他们"请"上了小车，拉到几环外吃饭，来回花去三个小时。晚饭亦是如此。
到后来离归程还有一天时间，活计却还有一半没有做完。凭经验和直觉，王曦晨猜测张老板公司的账目是有问题的，但时间仓促，他没办法细查。两边都开始频频催促，他们只能草草完工。
到最后一天，张老板又要开车送他们去西单购物，他们不情不愿地上了车。
张老板开车把他们带到西单附近把车停好，他们一路往前逛，就在王曦晨跟着同事们走进赛特的时候，觉得自己在人流中好像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但这张脸一闪就不见了。
他心生纳闷，这里怎么会有认识的人？但他没多想，跟着同事们开始逛商场。其实他对逛商场没什么兴趣，只想趁机给蓝亦涵买份礼物，但这赛特里的东西都贵得要死。
张老板陪他们走了一会儿，接了个电话，就对他们说有点事情要去办一下，不能陪他们了。他们也没在意，本来张老板的"过度热情"就让他们很不自在。
张老板跟他们道别之后，转头匆匆往外走。王曦晨不经意往外面一看，似乎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他觉得很奇怪，盯着那张脸仔细辨认，只见张老板迎着那张脸走过去，还搭上了话，然后，那张脸突然转头走了出去。
王曦晨终于认出来了，那是凌珊！
王曦晨正纳闷凌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时，张老板和凌珊已经从他视线里消失了。
当天晚上凌珊给他发了条短信，让他出来陪她喝酒。原来凌珊也看见他了。
他打的赶到酒吧的时候，凌珊已经喝掉了好几杯啤酒，看到他，直埋怨他太不够意思，这么晚才来。
微醉的凌珊打扮得很妖艳，就像一朵开得过火的红花。
他劝她别喝了，可她不听，又要了两杯啤酒让他陪她喝。
这时候他手机震动，他拿起来走到卫生间去接听，回来之后，凌珊笑嘻嘻地问他："是蓝亦涵打来的吧？"
他老实地点点头，凌珊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哭得悲痛欲绝。
他皱皱眉头拍拍凌珊的肩膀说："走吧，我送你回去。"然后搀扶着她往外走，在外面招了辆的士，两人钻了进去。
凌珊给司机报了个宾馆的名字，就一直靠在他的肩头流眼泪，车窗外面的霓虹灯在她脸上不停闪烁。
回到宾馆，他把凌珊扶到床上躺下来，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正要离开，凌珊却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别走，陪陪我好吗？"
那一晚，他留了下来…
2
凌珊坐在茶坊一角，看到王曦晨在服务小姐的引领下走过来，她冲他抿嘴一笑，样子不咸不淡。
那家古色古香的茶坊王曦晨是第一次去，里面装修得清雅别致，几处都摆有潺潺水流的道具，若有若无的茶香在空气中氤氲缭绕。
来喝茶的人并不多，上座的几个，或品茶，或看书，或聊天，说话动作都轻轻柔柔的。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好地方。"王曦晨不由自主也压低了声音。
凌珊轻轻笑着说："王经理是大忙人，哪有这种闲情逸致。"
服务小姐过来给二人斟茶，紫砂小杯只盈盈一握。王曦晨饮了一口茶水，果然满嘴馨香。他放下杯子，说："我在北京碰到你的事，你没告诉涵涵吧？"
凌珊又嫣然一笑，说："我还担心你告诉她了呢。"
王曦晨便为自己的多疑有点不好意思，放缓了语气问："你现在，好多了吧？"
凌珊止了笑容，幽幽地说："不然能怎么样呢。"
王曦晨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感到后悔，便说："以你的条件，能找到更出色的。"
凌珊淡淡一笑，没有作答。
王曦晨一时找不到什么话题，伸手拿了桌上一本杂志来翻，是女孩子们爱看的《瑞丽》，他翻了两下又换了另一本，《瑞丽家居》。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凌珊淡淡地问。
"下个月26号。"王曦晨说。
"快了。房子买好了？"凌珊问。
"在家里住，不用买。"
"不想过二人世界吗？"
"没有过二人世界的条件啊。"
"说起来你的单身生活就要结束喽，有没有什么感触？"凌珊按着他的杂志问他。
王曦晨看着她笑谈道："感触颇多啊！要从儿子变成老公，然后就要被人喊爸爸了！"
"真好，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结婚生孩子，就我一个人落单了，呵呵，同学聚会都不敢去了。"她说着把目光投向了别的地方。
王曦晨正要张嘴说什么，她却迅速堵住了他的嘴："那天晚上真的谢谢你。"
他要说出口的话却变了样，"不用这么客气的。"
她有点凄然地笑着说："命运就是这么喜欢和你开玩笑，想要的东西总是最难得到的。"停了一下然后又说："不过我已经看开了，真的，不是你的，怎么强求都没有用。"
他安慰道："也许还有更好的东西等着你呢。"
她叹了口气说："还是去把握自己能抓得住的东西吧。"
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她却又变换了话题："你们结婚我送什么好呢？"
他摆摆手说："不用这么麻烦，到时去热闹热闹就行了。"
她笑着说："那总得送涵涵一份礼物吧，她喜欢什么？"
他仍然摆摆手："不用啦。"
她却站起身来："不行的，一定要送她一份礼物，走吧，陪我挑礼物去吧。"
他忙说："真的不用！"
她说："你待会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