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兰无助的蹲下,王继周怎么变得这幅模样?她本能的感觉,如今的王继周她惹不起。想想王继周说得那些话也对,当初她是怎么鬼迷心窍,才弄了这餐车?
是春娟姐挑唆的,都是亲姊妹,她不仅嫌弃她儿子笨,更挖了个大坑让她跳。想到这,周春娟恨得牙痒痒。
“我报警!”
王继周收起最后一点玻璃碎片,柳树下重新变得干干净净。默默折回去,他可不想跟那帮小混混对上。今早也过了卖煎饼果子的时候,那东西还是等上午再出摊。
周春兰也不管餐车剩下的东西,安上车链子,她直接去了最近的派出所。很快就有警察来勘察现场,调查明白原因后,他们再次回了警局。
话分两头,另一边吴宇三人跑后,立刻去找赵永强要那一条哈德门。赵永强哪敢惹这仨祖宗,痛快的给了,又溜号跑到这边看了下那堆玻璃碴子,顿时感觉心满意足:
这俩让他出丑的土包子,还不是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收拾了。县城的水深着那,让他们受点教训,也算是告诉他们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抽着烟的吴宇想起赵永强那副拿不出手的模样,谈下烟灰:“真是个神经病。”
“那可不,不过大宇,万一他们找警察可怎么办?”
“怎么办?好办,走,跟我去趟医院。”
吴宇的妈妈正是县人民医院的主任医生,听完儿子请求后她脸阴下来:“吴宇,我真是对你无语!叫你复读你又逃课,看我不掐死你。”
“妈,您是我亲妈。掐坏了我不要紧,累着您那双手,儿子可得心疼。你就帮开个证明,省得我上着课被人从教室带走。”
油嘴滑舌的儿子让崔青容一阵无奈,他们两口子一直周正的人,怎么儿子就这般混不吝。再看她后面那俩跟班,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跟班甲做可怜状:“崔姐,求求你行行好,帮我们一次吧。”
跟班乙抱大腿:“是啊姐姐,就一个腹泻脱水的证明就好,开完我们马上去上课。”
仨人嘴都跟抹了蜜似得,崔青容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楼下响起警报声。亲情战胜一切,她啥都不管,唰唰两笔开出证明,而后盖上章。
“都给我坐下,臭小子躺床上去。”
警察带着周春兰进病房门时,就主谋病秧子般躺在窗上。周围俩孩子,一个削着苹果,另一个正拿着一本书,念叨着中国古代史。
不对,太不对了,这仨蔫坏蔫坏的小流氓,会这么安静的坐着?再看一边的主治医生,警察多少也心里有数。
“这位同志的煎饼果子摊被砸了,我们来调查下情况。”
没等这边开始调查,削苹果的跟班甲就站起来:“就是她,卖的煎饼果子里带俩苍蝇,整张饼全是馊味,害得我们老大住院。”
“怎么可能,小兔崽子你们倒是恶人先告状。”
崔青容本来有些惭愧,但她最是宠儿子。可以说吴宇养成这幅模样,就是被她惯的,谁叫她一直无原则护短。
“这位同志,请注意你的措辞。我儿子可是因为食物中毒而引起的腹泻,如果不是就医及时,很有可能发热,进而危及生命。”
本来就是能力强的主任医师,崔青容道理说起来一套套的,唬周春兰还不算个事。
“他们这病不会是装的吧,不然怎么还有力气去砸我的餐车。等等,他是你儿子,你当然说她很严重。”
你真相了,可没人会承认,崔青容面不改色的解释:“急诊科护士没看到,一不留神把他们放了出去。若你不相信我,可以找其他科室主任来诊断。”
边上的警察对这事门清,这仨孩子又闹事了。可崔主任人很好,往常也会管孩子不让他们难做,如今看她的意思想私了,他也就顺水推舟。
“你们砸摊子的确不对,但是你摊子上卖的煎饼果子不干净也是事实。这样,咱们算算医药费和摊子的成本,把这事了过去。”
“可是…”
周春兰可是半天,可是不出来。怎么事情跟春娟姐说得完全不一样,县城里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心眼多,今天这事她总觉得自己被牵着鼻子走。
“这位同志,你报警的这事压根就不触犯《刑法》,站在你的角度,我们建议你还是选择调解。”
“那她赔我多少钱?”
警察掏出文件夹,一笔笔的算起来。绿豆面、玻璃和餐车,加一块不过一百块钱。而那边,三人住院的医药费,崔青容给开了五十。
“一共赔五十块钱。”
崔青容瞪了儿子一眼,恨恨的拿出五张十块的钱交给警察。周春兰有些不服气:“指不定被你们俩连起来诓一顿。”
答对了,可是没人承认,崔青容脸色染上愤怒:“我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追究你伤害我儿子的事。没想到你倒打一耙,不行咱们就上法院。”
“妈,赶紧上法院,哎哟我肚子疼死了。”
她说得有理有据,周春兰怂了:“我只是随口一说,警察同志,谢谢啊。”
待警察走后,崔青容将儿子耳朵拧个花:“说,这回又收了谁家烟?”
跟班甲乙见情形不对,分分钟开溜,只留吴宇一人孤军奋战:“妈,轻点,我说,是赵永强。他儿子不是被卖煎饼果子家闺女夺了第一,他气不过那。”
崔青容拍着皮糙肉厚的儿子:“你怎么不管香的臭的都搭理。这会刚好有我,等我保不住你,你就等着被警察拎着进去蹲小黑屋吧。”
“妈,我有数。黄-赌-毒我不绝不沾,只是偶尔活动活动筋骨。上课去了,别想我想得多一条皱纹。”
崔青容无奈,这儿子活生生一讨债鬼。真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如果他能把这脑袋瓜用在读书上,考本科压根不是什么难事。可惜了,至于赵永强那事,回头还得跟孩子爸商量下。
这边吴宇高兴着,那边王继周一样高兴。餐车推回去没多久,他就收到了王继全送来的辣椒酱。四合院里虞虹在休息,他也不想去吵吵,所以干脆把人迎在了门口。
四大坛子辣椒酱,刚好凑够100瓶。钱华闻闻味道,很痛快的给他写了收据,说是一个月一结账。虽然钱没到手,但收据上的钱确是实打实的。
兄弟俩卸下车,趁着天还早,干脆坐在大院的亭子里聊起了天。王继周掏掏上衣口袋,找出二十块钱:“一坛子给五块钱,你先收着。”
王继全也没推拒,他能看出来大哥不差这二十块,亲兄弟不用过多客套。
坐在石凳上,他开口道:“大哥,咱们村里不是在修路么?”
“恩,是不是得分地了?”
“不只是分地,这次公路通到山里,山脚下那片地得建绿化带,被割得一块块,村里开会打算包出去。”
包地?王继周想着家里那两袋辣椒种子,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农家乐了嗷~
ps:今天是“7·7”卢沟桥事变77周年,看到繁荣的北京,突然觉得有些人挺伟大的。我怎么这么正经严肃了,画风不对。


第39章 -16

王继周反复思量,土地所有权都属于国家,个人只能拥有使用权。打土豪分田地闹文-革,那一档子的事还历历在目,他可没想能一下买回地。
“村长有没有说怎么包?”
“大哥,你这是打算包那块地?”
“是有着打算,不过得好好问问。毕竟山脚下那片地可不肥,要是价钱太高,肯定得亏钱。”
“村里没人乐意要着烂摊子,价钱肯定不会高。要是你真想包,还有个最大的麻烦。”
“麻烦?”
“种树,我也不太明白,说是为了什么温室…”
王继周看过闺女课本:“温室效应、水土流失?”
“对就是那个,大哥你来城里这么久就是不一样,村长都说不溜这些话。反正当官的说,公路两边必须得种树。这两天计生委还进了村,在墙上抹白灰刷大红字,就跟十来年前那大字报一样,哪哪儿都是。”
“都写了些什么?”
“坚决贯彻计划生育基本国策,少生优生幸福一生,还有好多我都记不住。听说生二胎得罚款,不然不给上户口,孩子都没法上小学。”
王继全有些担心,大哥就曼曼一个闺女,计划生育一紧,往后即便他再说个媳妇,怕也生不了儿子。
“这样也挺好。”
“大哥…你没事吧?大不了往后,咱交点罚款。”
王继周递给他一支烟,手伸到半路缩回来:“大院里这些人都在自家抽,马路上很少有热吐痰抽烟,你先忍忍。至于生孩子,我看得多也想开了。这社会变了,咱们村里生三四个孩子,吃不饱饭上不起学;城里每家就一个孩子,养得白白净净供到大学将来找好工作。”
“可曼曼要嫁人,将来谁给你养老?”
“咱不说请保姆那一套,村里老人生病住院不都是闺女回来伺候,等分家产,儿子媳妇一窝蜂往前凑,恨不得打破头。国家这政策好啊,生一个清静、舒坦。”
王继全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虽然他生了俩,但他养得起。有些人家生多了养不起,大夏天的孩子巴在卖冰棍的人后面流口水,怎么看怎么可怜。
“说说包地有啥麻烦事?”
“不就是种树,当官的说那种速生杨,一棵挖六十公分的沟。那块地本来就够盐碱,一种上树连光都遮住还能长啥?咱是种地的,可不是那护林人。”
王继周若有所思,本地种辣椒的人少,大多数辣椒都是从云贵川等西南省份运过来。那边晴天少,光照也少,本地日照太强了辣椒反而长不高。
所以政府这政策好,简直为他量身定做。不然他还真得想个理由,给地里搞点遮盖物。
“这事挺好的,等曼曼过星期天,我们一块回去看看。”
王继全惊讶:“大哥,你真有这想法?”
“真的,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你也赶不上晌饭。”
王继周亲自把弟弟送到门口,路过大院超市时,买了一罐大大卷塞他包里:“拿回去给超超婷婷分了。”
“这东西留着给曼曼就行,婷婷太小不能嚼泡泡糖。”
“曼曼在换牙,不能嚼泡泡糖,跟你哥还客气。”
王继全无奈,只能带着四个新坛子,抱着一大盒泡泡糖回家。县城离泉水村就半小时,等他到家时才不到十点。
秋收已过,公粮全交上去,整个村子全都闲了下来。他到家时,赵秀芳已经调好了馅,打算全家晌午包饺子吃。
“这么快回来了?你好不容易去一回,大哥都不留你吃个饭?”
王继全打下车撑,洗手准备擀皮:“他那房子都是租的,人虞虹就是脾气再好,咱也不能去别人家吵吵。”
“说起虞虹就千好万好,有本事你跟她过去。”
王继全失笑,从提包里拿出泡泡糖:“看这是啥,临走时大哥给带上的,一桶得十五块钱。”
赵秀芳接过来认认商标,果然是她俩孩子最爱吃的大大卷,大牌子精包装,村里小卖部一块就得要一毛五分钱。
没来得及高兴,她又担心起来:“那四坛子辣椒酱,就换了这么个东西?”
王继全撸起袖子,十指和中指从衬衣口袋里夹出一沓钱:“你数数,多了多少。”
“五块、六块…八十七。你走的时候兜里有六十七,他真给了二十。”
“是啊,人家都没给大哥结账,他先给你垫上。”
赵秀芳丝毫没注意丈夫的反话,全身都沉浸在兴奋中:“天呐,这钱也太好挣,你问大哥他多要不?一天二十坛子我也能给他炒出来。”
“得,快点包饺子。一回孩子放学没饭吃,饿嗷嗷叫,看你着急不着急。”
夫妻俩坐在院子里,一个擀皮一个包,很快盖帘上就装满了饺子。收拾起案板,赵秀芳去火房烧水,水开这阵她蹲在韭菜地里拔草。
“继全,你说大哥卖煎饼果子真那么挣钱?我听说春娟也让春兰弄了个摊,这几个月咱们闲着,要不也跟大哥一块去摆摊?”
一直好脾气的王继全阴下脸来:“刚收了大哥钱,你就想着抢他买卖?”
“你俩亲兄弟,咱们干总比便宜了周春兰那外人好,你说是不?”
王继全脑瓜疼,秀芳不像她姐赵秀珍,损人利己的招一个接一个。苏明梅可够精,这么些年还不是被她大嫂赵秀珍耍团团转。秀芳爱占小便宜,但没啥坏心,所以他一般旁敲侧击。
“超超、婷婷都上学,你看着孩子还得炒辣椒酱,再弄煎饼果子摊,你忙得过来?”
“那不还有你么?”
“我刚接了张建新的木匠活,他大儿子明年就得结婚,这会热闹着盖房。都是街坊,建新哥也没少给钱,咱们能撂挑子去跟大哥抢买卖?”
“也是。”
眼看说差不多,王继全扔下重磅炸弹:“我刚回来听大哥说,春兰那摊子不干净,卖得煎饼果子把人药进了医院。人家恼了,直接将她那摊子给砸了,这会她还在派出所没回来。”
“天呐,做买卖可真不安生,还好有大哥在。”
“幸好有大哥,他在前面撑着,咱们安生的一天多赚20块钱,多省心。”
赵秀芳本来脑子就不发达,这会完全被甜枣加大棒唬住了。眼见有钱赚,她也就放下心去下饺子。
仔细咂摸着这事,她有些可怜王继周父女。爷俩在村里不安生,在城里还得战战兢兢。人家有好事想着她,她可不是老三一家那白眼狼。
无心插柳,很长一段时间,王继周都没再受到老太太骚扰。即便她想去找茬,也都被赵秀芳给“劝”回去。至于怎么劝?大嗓门胡搅蛮缠着对磕呗!
送走弟弟的王继周唇角挂上笑意,继全跟他一块长大,也不像继民那样损人不利己。在这样的兄弟面前,他愿意做一个好大哥。同时在超超和婷婷面前,他也想做一个好大伯。
轻手轻脚的回屋,看着北屋门外凌乱的脱鞋,虞虹这几天还真是累。电视可是新鲜玩意,市里和县里的电视台都刚起步。地方上人不懂,一切都得靠她这个专家。
所以这阵她没白没黑的忙,虽然不用搬砖盖楼,也不用亲自扛摄像机,但她操心最多。
顺手从墙头瓜蔓上摘一新鲜南瓜,刨开去皮去籽,切块捣碎成泥添水和面,拍成饼先蒸后炸。伴随着实验中学的铃声,外酥里软稍微带点甜味的南瓜饼新鲜出炉,也唤醒了补眠一上午的虞虹。
“刚炸出来的,尝尝?”
虞虹嫣然一笑,捏起一块尝了尝:“恩,还跟十来年前一个味道,一眨眼曼曼都这么大了。”
“恩,生产队就那么俩野生南瓜,好险才挖到。”
虞虹也回忆起了曾经的青春:“要不是我,你非得被拉去□□,这可是偷社会主义南瓜。”
“我也吓得不行,记得当时你说过,这东西对脑子有好处。你们仨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都用脑子多,也跟着补补。”
家庭煮夫的腔调让青春回忆戛然而止,虞虹无奈的看向王继周:“你还真是跟以前一样。”
“哪儿能,我都这么老了,倒是你还年轻。”
虞虹语塞,她是说这人木头啊,好好的气氛全被他破坏,她又得回到繁杂的现实。默默的夹着南瓜饼,她决定化郁闷为食欲。
“看来还不太够吃,我再去炸一点。”
“孩子们还得吃点菜,营养才均衡,我去给他们蒸馒头。”
“我来就行,真得你不用进厨房。”
“怎么?虽然我会弄错盐和糖,但又不会烧了厨房。”
王继周再蠢,也知道厨艺是虞虹的逆鳞。默默缩回来,他摆着碗筷。没等摆好,厨房传出尖叫,从玻璃窗外看去,只见幽蓝的火苗一窜老高,慌张的身影赶紧跑出来。
要不要这么准?走到门边,他就见本来连在一起的气管和灶台如今分成两半,而火苗正是从气管中蹿出来。
回头拿起铁锹,铲一铲子干土他就往里面冲。
“别进去,煤气罐会炸。”
“减压阀那边隔着火,炸不了。”
望着不顾一起冲进去的王继周,虞虹红着脸,小碎步跑回北屋。
来回好几趟,他总算把火扑灭。再往后看时,院子里已经没了虞虹的身影。默默摇摇头,他总觉得今天的虞虹有点不一样。
似乎不再那么高高在上,总之不会让人一见到就忍不住正襟危坐。
“爸,我们回来了。中午饭做什么,好香啊!对了,今早小姨那事最后怎么样?”
“警察来处理的,那砸摊的人都住院了,几个孩子也挺可怜。哎,不说这事了。我炸了南瓜饼,你们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天大地大病人最大,周春兰这口气是不咽也得咽,甚至还可能再出点血。她就知道那仨小混混没那么好对付。放下书包,王曼瞅着从厨房一直到院中花坛的土:“里头怎么了?灶台坏了,所以你和泥补?”
虞楠无奈的翻个白眼:“肯定是我妈进了厨房,她天生跟厨房有仇。中午就吃这个吧,再来个煎饼果子就成。”
王继周开餐车摊了俩煎饼果子,小心地问道闺女:“怎么样?”
王曼一愣,看着餐车明白过来:“一共就五个煎饼果子,我分了分,章磊和前后桌都很喜欢吃。他们还说今下午给我钱,让我明早带去。”
听到这王继周终于放心,他看赵大伟那么傲,还真怕城里孩子不吃农村这东西。如今看来,闺女应该跟她的城里同学处很好。
“你们先吃,我出摊。”
“好咧,爸你早点回来啊。”
吃完中饭又歇会,一点左右王继周收摊回来,边洗着脸便说:“你不是想种辣椒,村里头在往外包地,就山脚下那块。”
“有这好事?”
王曼想着山脚下那片地,的确不够肥沃,可胜在够大。而且靠近公路,交通也很方便。往后想再搞点什么,有路有地盘,那不是手到擒来。
“恩,是你二叔来说得,不过谁想承包谁就得负责种树。”
“树苗自己买,还是县里直接给?咱家自己买的话,肯定弄不起。”
“这我还没来得及问,不过也不可能让自己买。我也不知道政府那边是怎么说的,但头年不是种一回树?树苗是大队给发,自己挖坑种上就是自己的。”
是林业专项补贴,王曼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虽然存折上那3500块,在这个万元户就是土豪的年代里看起来不少,但真花起来压根不算啥。
“那还等啥,这块地这么麻烦,除了咱们谁还要。为免夜长梦多,你收拾收拾回村里,找村干部拿下来。”
“我想等你放假,顺便带你回去看看爷爷奶奶。”
王曼怒:“看他们?爸,你还想去给小叔和爷爷奶奶那一大家子当牛做马!”
王继周无奈,但他也知道自己信用值透支,这会只得好声好气地解释:“不是为他们,是为你,不回去村里人会说啥?”
“多大点事,那你就回去?”
“当然,回去他们说不好听的,咱们就说你小姨。”
“不怕被小姨缠上?”
王继周不顾湿漉漉的头发,当场站直了,一人分饰两角,将今早的情况复述一遍:“曼曼放心,她还不敢惹我。”
王曼越听唇角越发上扬,到最后干脆踮起脚,趴在父亲脸上亲一口:“爸,你真厉害,我为你骄傲。”
王继周只觉果冻般的唇贴在自己脸上,带着闺女身上特有的阳光和温暖。直白露骨的表达让他一阵心旌摇动,闺女出生时都未掉过的眼泪,却在这一刻悄无声息的盈满眼眶。
仅仅亲一下就放开,王曼默默陪在父亲身边,良久他声音中带着沙哑:“刚才手上有土。”
“我知道,沙子眯眼睛了。爸我去睡会,等过十一改了作息,想睡午觉都不行。”
“恩,好好睡,别去那什么空间里忙活。”
王曼腿一顿,爸他怎么猜这么准?不过她好久没有自然睡觉,已经快忘了做梦是什么滋味,是时候好好休息下了。
这一睡王曼差点迟到,不过也只是差点。有王继周一直在外面醒着,更有虞楠这个比脑中还自律的学姐,她想迟到也不可能。
卡着点进了教室,刚翻开抽屉放书包,就见里面有几张五毛的钱。
抓起来前后问问,果然是捎煎饼果子的。她痛快的收下,拿出记事本,上课铃响起。与以往不同,周五下午第一节课,正是初一一班的班会课。
班主任孙珏站在讲台上,她没有带课本,只是拿个文件夹。
“同学们,今天班会的主题是:乐于助人。相信从小到大思想品德课上,这几个字已经被讲过无数次,今天我们要用一种新的形式。”
打开文件夹,孙珏将一沓16开的资料数出来,发给每人一张。王曼很快拿到,上面破烂的房子正是她所熟悉的农村小学。不过却不是泉水村小学,而是邻村更破十四户村小学。
等资料发完,黑板上也多了“乐于助人”四个镂空粉笔大字。
“现在大家手上的资料,正是咱们邹县乡下的一所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