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我不要还不行?”
“不行!”
“看也不行?”
“不行!”
“没见过这么小气的。”公孙容决定等她睡着了再看,他想做的事情一向动用所有卑鄙手段都要做到,他就不信一个匣子他就看不到!
可是他真的低估了这个匣子对夏嘉弦的重要性:她睡觉的时候一只手抱着匣子,一只手拿着剪刀…
那幅松鹤延年已经绣完大半,还有三天的时间,应该够用。
公孙容天没亮就出去了,夏嘉弦有些气馁,他已经住了几天,不知道公孙容什么时候离开,也不知离开时会不会杀了她?
她越想越觉得痛苦,天又忽然下起了雨,她急忙收了东西回了屋子,却绣不下去。于是搬了把凳子坐在门口,雨下得很大,远处还有雷声,她觉得自己完全与外面隔离了开来,心想要是一直这样也很好。
忽然看见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在院子里,雨太大她看不清,她跑近了才看到是一只黑色的小狗。小狗浑身已经湿透了,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紧紧盯着她瞧。
夏嘉弦把小狗抱进屋里,有用布擦干,小狗抖了抖毛甩了她一脸水,抖完水又可怜兮兮地瞅她。夏嘉弦想起厨房有中午吃剩的干粮,于是拿来为给小狗吃,那小狗一瘸一拐地往她手边走,夏嘉弦想这狗大概是因为瘸了才被丢弃了。
那狗吃完了半块干粮就在夏嘉弦腿上睡着了,肚子起起伏伏十分安稳,于是她也只能继续绣那幅图,不知不觉天便黑了。
公孙容还没有回来,她也懒得做饭,困了也趴在桌子上睡了。
等公孙容回来时已经三更天,夏嘉弦兀自睡得香甜,腿上的小狗却醒了,正巴巴地瞅着公孙容,伸出了一只爪子,一副讨好的样子。
公孙容放下剑,伸手提了小狗背后的皮毛,那狗怯生生地吊在空中,爪子不停的挥舞想要下来,一副想叫不敢叫的可怜样。
此时夏嘉弦也醒了,看见公孙容如此对待那只狗,十分不满,伸手把小狗解救了下来,那小狗到了她怀里立刻哀鸣出声,眼睛还偷瞄公孙容。
公孙容觉得这狗和它的主人真是一个模子可出来的,“哪来的狗?”
“在院子里捡的。”夏嘉弦睡意未消,喂小狗喝了点水便放到了床上,自己随后也爬上了床。
“这狗应该就叫小可怜。”
夏嘉弦已经睡着,根本没有反对,独留小可怜和公孙容两两相望。
[正文官差逃犯谈得来]这天一早,夏嘉弦便坐到院子里继续刺绣,天刚亮,四周很静,她这样绣了不久便将未完成的那只仙鹤绣完了。
她揉了揉脖子,却看见小可怜蹲在自己脚边,巴巴地望着自己。夏嘉弦伸手将它抱起来放在膝盖上,挠了挠它的肚皮,小可怜便舒服得直哼哼,夏嘉弦也被它逗笑了,逗弄了一会儿便又开始绣。
谁知刚开始绣,小可怜便开始讨好似地舔她的手指,有点凉有点痒。夏嘉弦点了点它的脑袋,它便不再舔,只偷偷地瞧她。可是她一开始绣,小可怜便又开始舔她的手,夏嘉弦佯装嗔怒地瞪它,它便又委委屈屈地蹲到一边。
因为小可怜捣乱,夏嘉弦一直也静不下心来,有些气馁地把小可怜放在手心,小可怜便哼哼着蹭了蹭她的手心,十分满足的样子。
天已经大亮了,夏嘉弦准备去做早饭,刚站起来便看见一道人影从墙外跃了进来,她吓了一跳,差点叫出来。
可是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公孙谦!
公孙谦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拉起她的手想要带她走。
夏嘉弦不肯走,十分坚决地摇了摇头。公孙谦不解地看着她,却见她用口型说了个“妹”字。
公孙谦自然记着他的妹妹,他想的是先把她救出去,寻了机会再去救她的妹妹,可这姑娘偏不肯走。公孙容就在屋里,若是被他发现了两人一定不能全身而退。
公孙谦见她坚持,又怕被公孙容发现,索性点了她的穴道,准备安全了以后再和她解释。
这可把夏嘉弦急坏了,又叫不出声,小可怜蹲在石桌上不明所以地望着。
这时门却开了,公孙容慵懒地靠在门框上,头发也披散着,声音有些哑,“大早上的三弟折腾什么呢?”
公孙谦警觉地把夏嘉弦护在身后,一只手已经放在剑上,“这姑娘是无辜的,你放了她,我暂时放过你。”
公孙容打了个哈欠,走到井边打了桶水上来,“那你就把她带走吧。”
“她的妹妹在哪?”
公孙容不紧不慢地洗了把脸,因为没有东西擦脸,就用袖子随意擦了擦,抬头微微笑着,“我让她走,就不会让她们姐妹两人再留在世上。”
“你什么意思?”
“我喂她吃了追魂夺命散。”
公孙谦一惊,这追魂夺命散乃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毒药,只有下毒的人知道解毒的药方,若真是这样,他带这姑娘走不是救她而是害她。
看样子又不像假的,那姑娘皱着眉,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恨恨道,“公孙容你竟然如此卑鄙,公孙家的仇我迟早要找你讨回来!”公孙谦说完愤然而去。
夏嘉弦心里却有些打鼓,这追魂夺命散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公孙容趁她不注意真的给她吃了,着实有些可怕。此时公孙容旁若无人地在那逗狗,让她在那干着急。
小可怜巴巴地望着夏嘉弦,眼睛水汪汪的,仿佛希望她能把它从公孙容的手中解救出来,可是望了半天夏嘉弦也没有反应,只是焦急地望着公孙容。
公孙容又拎了小可怜劲后的皮毛,小可怜吊在空中十分惊慌,眼前又出现了一张透着狡诈之气的脸,它觉得很害怕,抽动了两下便开始装死。
任公孙容怎么逗弄死活不睁眼,身体软得像滩泥似地左摇右摆。公孙容逗弄够了就把它放回石桌上,可是小可怜还是不动,当真是一条有始有终的好狗。
公孙容有些饿了,在夏嘉弦肩膀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解了她的穴道。
夏嘉弦早就急得不行,这会儿终于能说话了,忙拉住要走的公孙容,颇有些羞涩,“容郎,追魂夺命散是什么?”
公孙容看着面前都急出汗了还要硬装矜持的姑娘,忍不住就想要插科打诨,“大概是十全大补丸之类的东西吧。”
夏嘉弦听了直想挠墙,却只是更加羞涩道,“那容郎有没有给我吃?”
公孙容眼角的笑纹很深,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都凉了公孙容才说话,“我没有追魂夺命散,有的话一定给你吃。”
夏嘉弦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放开了公孙容的袖子,十分矜持道,“我就算了,容郎自己用就好了。”
公孙容笑了笑,不甚在意地回了屋子。瘫在石桌上的小可怜悄悄睁开一只眼睛,见只有夏嘉弦在,才委委屈屈地坐了起来。夏嘉弦伸手抱它,它就钻进了她怀里死活不露头了。
还有两天便是郡丞的寿辰,当晚县令会到郡丞府里赴宴,所以夏嘉弦要在那之前绣完。刚吃了早饭便有人来访,这人却是江律,奉了县令的命令来催夏嘉弦的。
说是来催,可是也没法子催,绣花可是细活,县令也就是让江律来提个醒。江律这人平时投机取巧惯了,有机会可以偷懒自然不会放过。
他来时拎了两坛酒,一斤牛肉,准备中午也在这里吃饭。
江律和公孙容聊得十分酣畅,从县里的治安到西市那个豆腐西施的生辰八字,从县衙门口那面一年也响不了一两次的鼓到县令一天晚上要上几趟茅房。
公孙容竟然听得十分认真,有时也说两句便引得江律更加卖劲地讲。
夏嘉弦看着一个官差给一个通缉犯讲县里的趣事,觉得十分揪心,于是端了针线篮到院子里清净去了。
夏嘉弦绣得正专心,却听屋里江律在喊她,于是假装没有听见,谁知江律喊得更大声,“嘉弦,什么时候做饭,我要和容兄喝酒!”
夏嘉弦深知江律这个人,若是自己不理他一定会喊到全县都听见,于是很是敷衍道,“你们等一下,我绣完这些就好。”
江律应了声,可是左等右等也没见夏嘉弦进来,就想出去找她,却被公孙容按住,“江大人稍等,我去叫就好。”
公孙容出了门,见夏嘉弦绣得十分专注,小可怜趴在她的腿上睡得正香。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夏嘉弦丝毫没有反应,依旧十分投入。
公孙容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夏嘉弦有些恼,却没有回头,只是口气十分不耐,“别动!”
“等我有了追魂夺命散,一定给你分一半。”
夏嘉弦以为是江律来催她,谁想却是公孙容,满脸悲戚地抬头,“还有两天就是郡丞的寿辰了,到时我若交不出去这幅松鹤延年,县令一定会以妨害公务的罪名把我抓进大牢的。”
公孙容看她这一脸苦相,觉得反而是自己实在是没有眼色了,“那你快些绣吧,江兄已经嚷了许久。”
“我知道了。”
公孙容进了屋,夏嘉弦哪里还敢拖延,顺了口气就赶忙进屋做饭去了。
夏嘉弦把江律拿来的牛肉切了,又炒了两个菜,不太难吃,算是超常发挥了。弄得江律直夸她的厨艺进步了许多,夏嘉弦脸似火烧。
江容两人把酒喝得精光才算完,江律摇摇晃晃地走了,公孙容还在那到拨弄酒坛子。别人喝酒都是越喝脸越红,他喝了一坛的酒,脸却煞白煞白的。
夏嘉弦躲得远远的,生怕这人耍酒疯,可是公孙容却只是一直拨弄着那个酒坛子。
[正文江律伤心打容郎]这日便是郡丞的寿辰,晚上县令要带着寿礼去郡丞府里赴宴,可是现在还没有绣好。
公孙容看着不慌不忙的夏嘉弦有些惊奇,她绣的速度好像比平时要慢,而且今早她晚起了一个时辰。
县令把催夏嘉弦的任务交给了江律,可是今早江律竟然没有来县衙报道,这可把县令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派小宋去催了夏嘉弦两趟,可是催也没有用啊!只恨不得拿着刀子逼她快些绣!
中午时候,夏嘉弦刚准备做饭,县衙的小宋就又来了,见她没有在绣,急得恨不能撞墙,“我说姑奶奶呦!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
夏嘉弦摸了摸干瘪的肚子,“饿了,绣不动了。”
小宋急忙把手里的食篮塞到她手里,就差叫娘了,“姑奶奶县令特意让我到锦食楼买的饭菜,您吃完就快点开工吧!”
夏嘉弦面上不情不愿地接了,心里却很是欢喜,这锦食楼的饭菜她可是想了许久,只可惜囊中羞涩。今天让县令大人破费,她其实挺不好意思的。
公孙容和夏嘉弦两人不紧不慢地在屋子里吃饭,小宋在院子里急得直转圈,弄得小可怜都没有心思吃饭,直抻头看。
公孙容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这样美味的饭菜,觉得眼前这姑娘实在是个宝贝,没有办法反抗却也会想办法讨回来,讨回来了还要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但若是这姑娘没有在他意识不清的时候骗自己下了地狱,没有在给他缝伤口的时候特意绣了幅难拆的小鸡吃米图,没有特意用绣花针去扎他的手还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的话,这姑娘就真的是一个好姑娘了。
公孙容越想越生气,觉得眼前这姑娘忒坏,长了一副白嫩凄楚的皮相,偏偏一肚子的坏水!
小宋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心里像是有猫在挠,终于沉不住气,趴在窗户上哀嚎,“姑奶奶呦,您能不能快着点啊!我小宋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全家好几张口要靠我养活,要是县令大人怪罪下来,我们全家就要喝风去了!”
夏嘉弦惊诧抬头,“宋哥你什么时候成家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小宋本来就是胡诌,夏嘉弦却认真起来了,这下倒好,浪费了更多时间,弄得小宋真的去撞了墙。
下午夏嘉弦仍然不紧不慢地绣,小宋一会儿来催一趟,然后跑回县衙报告县令大人还差多少,弄得县令心里也十分没底,若是晚上不能把这绣品拿去,郡丞大人还不得扒他一层皮?怪只怪郡丞说得太晚,自己又拖了一天,要不也不会这样了…
一下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公孙容看着夏嘉弦一边斗小可怜一边绣,竟然有些可怜那县令,谁知刚想到这,门便被推开了,来的这人正是这安平县的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肥硕的身子有些困难地挤进了门里,夏嘉弦立刻放下手中的活,恭恭敬敬地准备跪下行礼。县令急忙拦住,用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夏姑娘你倒是快点,郡丞的寿宴可马上就要开始了啊!”
“民女已经尽力了,可是这实在是太赶了,还差一点,大人您稍等片刻。”夏嘉弦也是一副苦相,复又坐回去接着绣了。
县令坐在她旁边,急得满脸汗。这次夏嘉弦真的绣得很快,转眼只差几针可以完成,县令这次稍稍放心。可是夏嘉弦忽然又停了下来,无措地看着县令大人,“大人,银线用完了…”
县令大人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她说了什么,差点没晕过去,赶忙把小宋叫过来让他去府里取些银线过来,小宋面有难色,“大人,这库房的钥匙只有您有,小的回去也拿不到。”
县令一拍额头,“我忘了,给你钥匙!”
小宋刚要接钥匙,县令却又收回了手,“还是我自己去拿!”然后风风火火地走了。
夏嘉弦放下针,把小可怜放在石桌上,百无聊赖地逗弄起狗来。公孙容这时才从屋里出来,他现在是十二分地可怜那县令了,找谁绣不好,偏偏找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姑娘,临了还要折腾一把。
县令再来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将银线递给夏嘉弦便坐在凳子上喘粗气,根本顾及不到公孙容的存在。
夏嘉弦很快便把剩下的几针绣好,仙鹤展翅欲飞,青松万古长青,县令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赶紧装进礼盒直奔军城府,可是还没出门口,便又折回来,旁若无人地把桌子上那一小段银线收回了袖中…
县令走了之后,夏嘉弦歇了一会儿就准备做晚饭,刚站起来门便被踹开了。
夏嘉弦吓了一跳,定睛去看,却只有一扇门板吊在门框上晃来晃去,没有人进来。
公孙容听见声音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天已经快要黑了,门外的人晃晃悠悠地进了门,这人竟是江律。
江律眯起眼睛看了半天才看清夏嘉弦,一步三晃地走过去,几次差点摔到地上,夏嘉弦伸手扶他却被他推开。
他一只手扶着桌子,满身的酒气,指指夏嘉弦的鼻子,“你有心上人了…是不是?是不是?”
他这样问,却没有等夏嘉弦回答便接着自问自答,“你的心上人是你表哥是不是?你们都定亲了是不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嗯?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江律又摇摇晃晃地往公孙容那里走,走近了一拳打在他胸口,“你就是她的心上人?你为什么是她的心上人!”
江律越说越气,虽然喝醉了下手却不轻,夏嘉弦赶紧上去想拉开他,只怕公孙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伤了江律。
可是江律这人喝醉了是六亲不认,好赖不分,认准了夏嘉弦是怕他打公孙容,于是更加愤怒,下手也更狠。公孙容自然不会受着,可是又不想伤他,三人就这样纠缠在一起。
江律喝醉了下手没有深浅,也不知是怎么就把夏嘉弦摔在了地上,这摔得可不轻,夏嘉弦很久都缓不过来。江律有些懵了,愣愣地站在那不知道要做什么。
公孙容觉得这事也有些怪自己,先前为了快些把那媒婆赶走,也为了找一个合适的身份掩人耳目,才撒了这样的谎。可谁成想这江律竟然是喜欢夏嘉弦的,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再坏了一桩姻缘,实在是作孽,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没法解释。
江律看看夏嘉弦又看看公孙容,觉得自己夹在两人之间实在多余,可能是糊涂了,竟然摇摇晃晃地进了屋,睡觉去了。
夏嘉弦疼得直想叫娘,这院子的地面是用石子铺的,刚才摔倒的时候恰好摔在了尖利的石子上,她见江律进屋了才站起来。
公孙容只见她的半个袖子都染红了,就知道这条胳膊伤得不轻,把她按在石凳上,掀开了袖子。那袖子已经破了数个洞,胳膊上插了几片尖利的石子。
夏嘉弦看了一眼立刻转过头,默默安慰自己,没事,没事,没事…
可是她的头发吓得都要立起来,声音也带了哭腔,“怎么办?怎么办?”
公孙容拍拍她的肩膀,进屋拿了些棉布、剪刀和药粉,又打了一盆水。夏嘉弦紧紧地盯着公孙容的手,就怕他突然出手。
“先洗洗伤口,把石头拿出来。”
“疼不疼?”
“一点都不疼。”
夏嘉弦将信将疑地把胳膊递给他,只见他十分娴熟地用水清洗她的胳膊,有些凉,但不是很疼。然后公孙容在她丝毫没有防备的时候,瞬间把那几片插|进肉里的石头片拔了出来…
夏嘉弦哀嚎一声,身体紧紧地缩在一起,可是公孙容紧紧地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动。夏嘉弦太不老实,于是公孙容就点了她的穴道,防止碰到伤口。
然后他又打了一盆水,又洗了一遍伤口。
上药前公孙容抬头看了一眼夏嘉弦,只见眼前这姑娘满眼的泪水,觉得十分好笑,于是就真的笑了出来,“我打赌,上完药你一定就哭出来了。”
然后公孙容毫不客气地把那药粉撒在了伤口上,这药粉十分刺激,夏嘉弦哪里受到过这样的疼,瞬时眼泪与鼻涕齐飞。
公孙容看见她满脸的鼻涕泪水,十分不厚道的大笑出声,把她的袖子往上挽了挽防止碰到伤口,却在她的肩膀上看见一个圆形复杂的图案,像是什么民族的图腾,有些眼熟。
夏嘉弦现下只顾得哭,哪里注意到公孙容的异样,待到她哭够了,公孙容早已经恢复正常。
“你不是说一点都不疼么!”夏嘉弦能动之后立刻用袖子擦干了脸上的眼泪鼻涕,忿忿地瞪着眼前不厚道的男人。
“那么假的话你也相信?”
夏嘉弦被他气得面色通红,可是偏偏没有办法,扭头生闷气去了。
[正文江律醒酒很慌张]江律在屋里睡得鼾声震天,夏嘉弦在外面疼得撕心裂肺,公孙容乐得肚子疼。
晚饭夏嘉弦是做不了了,但是两人经过刚才那一顿折腾早就饿了,于是便有了现在这种状况:夏嘉弦在旁边指手画脚,公孙容在灶台前手忙脚乱。
“糊了糊了!快翻锅啊!”
“铲子在哪?铲子在哪?”
“不是就在你手里么!快翻!快翻!”
“我知道了,你别喊!”
…
桌上放着一盘黑色的东西,小可怜嗅了嗅转头走了。夏嘉弦低头扒饭,死活都不愿意尝那盘公孙容炒出来的菜,如果那东西可以称得上菜的话。
公孙容也不太敢尝试,但是自己做的第一盘菜一口都不吃总是有些不甘心,于是便算计到了夏嘉弦身上,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的碗里,“来尝尝我做的菜。”
然后公孙容就一瞬不瞬地盯着夏嘉弦的筷子,夏嘉弦抬头看他一眼,又赶快低下头去。公孙容的眼神太可怕了,仿佛夏嘉弦若是不吃他就要把她杀了的样子。
夏嘉弦十分听话地把菜夹进嘴里,嚼了两下,表情并没有什么特别,吃了口饭,竟然又夹了口菜。
公孙容本来想,若是夏嘉弦的表情太痛苦的话,他就放弃尝试,但是现在夏嘉弦的表现让他十分没底,看她的样子好像不是很难吃。
他夹了一口菜,十分小心地放进嘴里,好像没有什么味道,他嚼了两下,然后突然起身往外面跑。
夏嘉弦觉得他实在是有些夸张了,这个菜虽然有些糊了,但还没有难吃到这种程度,想当初她做的菜可是毒死过一只老鼠的。
过了一会儿,公孙容从门外进来,脸色十分难看,狠狠地盯着夏嘉弦,可是夏嘉弦依旧十分坦然地吃完饭,然后抱着小可怜到院子里乘凉去了。
“嘉弦…嘉弦…”江律又开始说梦话,说了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公孙容看看江律,看看桌子上的那盘菜,觉得自己的生活着实有些荒唐,想到江律醒来免不了又是一场慌乱。
公孙容索性也逃到外面院子里,却看到夏嘉弦坐在桌子上,双腿晃啊晃的好不悠闲,小可怜趴在她的腿上,十分舒服地哼唧着。
“江律刚才在梦里喊你的名字。”
“哦。”
“你不怨恨我让他误会了么?”
夏嘉弦自得其乐地逗小可怜玩,过了许久才道,“江律很照顾我,三年前我刚到安平县,人生地不熟的,加上夏将军的关系,这里的人对我都有些偏见,我找了三天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把房子租给我。那天晚上,我还是没有找到房子,身上的钱又要用光了,于是越想越委屈,就坐在大街上嚎啕大哭起来,所有人都冷眼旁观,只有江律拎着我的脖子,把我带到了这个房子面前,说,以后你就住在这。”
公孙容把小可怜拎了起来,小可怜脖子一歪立刻开始装死,公孙容笑道,“原来是英雄救美的故事。”
“差不多就是那样吧。你别看江律平时大大咧咧,偷奸耍滑一个顶俩,但是他一直想成为县里有名的捕头,让小偷听了他的名字都要吓得尿裤子,这个梦想,他跟我说了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