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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蒋志先是假冒琭州牧蒋中道之名召回杨凡,又在回城途中设伏,虽然手下之人折损大半,但也把那杨凡逼得落了崖,他又身受重伤,是万万没有活路的。
他想这样一来,那杨凡的娘子便成了寡妇,她没了依靠想来是不会再拒绝他了。哪知那妇人却是誓死不从,蒋志只得夜里派人将那妇人抓进了琭州府衙之内逼迫就范。
蒋志费了这么一番心力,却是没有得到那妇人一顾,心中自然是苦闷不已的,便独自一人到街上去散心,正百无聊赖时却见一粉衣女子在前面看珠钗。
这女子生得面容妖娆,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媚气,竟然比那杨凡的娘子还要美。蒋志心中暗喜,心想这几日当真是自己的好运气来了,于是尾随那女子走了半条街。
待那女子走进一条僻静的小巷里,蒋志便快步撵上挡住了女子的前路。那女子讶然抬头,樱唇微微张着,像是一头懵懂的小鹿。
“公子为何挡住我的去路?”
蒋志衣冠楚楚:“小生已经跟随小姐许久,如今因为心生恋慕而情不自禁地拦住小姐。”
那女子面色绯红,嗔道:“公子没见我已经梳了妇人髻吗,怎么还称呼我为小姐呢!”
蒋志见这女子只羞不恼,心中欢喜,说话便也更加放肆起来:“只是梳了个妇人髻又如何,我爹乃是琭州牧,这琭州还不是我爹说了算,小姐若是有心于我,便是再高的代价我也绝不眨一眨眼。”
女子惊得一声娇呼,复又悲戚道:“不是妾身不愿意与公子走,只是妾身早就被父母卖与别人做妾,我那夫君又是个要面子的,只怕是绝不会将妾身送与公子的。”
“这好办,小姐将你们落脚的地方告诉我,然后自己回去,也不用将此事与你丈夫说,到了半夜听见猫叫便出客栈来找我,我自有办法。”
那女子于是告诉蒋志说自己住在城东的一家客栈里,然后就走了。蒋志在这琭州向来是无法无天的,如今见这女子如此勾|魂,更是没有了挂碍,回了琭州府衙便召集人去了。
又说那女子别了蒋志之后,便往城东走进了一家小客栈里。她进了客栈便直奔二楼的一间客房,进门便道:“殿下交代的事情樱樱已经完成了,想来蒋志很快便会有动作。”
原来那蒋志路遇的女子正是谢樱樱,谢樱樱因为打赌输了而不得不去勾|引蒋志,但百里乐正并未让她将他牵扯进去,谢樱樱之所以如此是想让蒋志也碰上个硬石头,好生惩罚他一番。
“我观樱樱的面色,像是奸计得逞的模样,你可是做了什么坏事?”百里乐正双眼明净,俨然是了然于胸了。
“樱樱不敢,樱樱只是加了点戏…”
这夜子时,谢樱樱忽然听见窗外有猫的叫声,于是按照约定出了客栈,墙根站着的正是蒋志,而除了蒋志之外还有几个蒙面的男子。
蒋志拉了谢樱樱便走,而他们二人一走那客栈便燃起了熊熊大火,有没睡实的人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而百里乐正的那一间却是没有一点动静,这客栈外面等着的几个蒙面人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不多时整间客栈就已经烧塌了,那墙根下等着的几个人觉得屋里的人肯定是烧死了,所以便会琭州牧复命去了。
他们这一走,站在巷子阴影里的两人便露出脸来,他们站在这里已经不知有多久。
“常青啊,我觉得这琭州不止是盐税要追回来,这琭州牧是不是也要换了。”
寒面男子应和道:“殿下英明。”
马车奔驰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谢樱樱下了马车便看见一座恢弘雄伟的门庭,上面鎏金的三个字:琭州府。
蒋志拉着谢樱樱进了门,在府内横冲直撞,不多时把谢樱樱拉到了内院里去,然后蒋志又把自己的姬妾都叫了出来,让谢樱樱逐个见礼,自己却去见回来复命的杀手去了。
谢樱樱与这些姬妾聊着聊着便发现了一点端倪,原来这些女子多半是曾为他人妇的,是蒋志使了法子或者是逼迫索要,或者是害死了她们的丈夫然后抢夺的。
谢樱樱暗叹这蒋志的口味实在古怪,竟然是不喜欢未婚的女子,专门找那有妇之夫抢夺过来。
身为琭州牧的蒋中道不是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只是这琭州地处偏远,他便是这琭州的天,而他只有这一个儿子,从小便是娇惯不已,说一句都舍不得。
他近日得了从帝都来的线报,说是当今圣上将要派人来琭州追讨盐税,所以他从现在开始要好好打点一下琭州的事情,决不能让从帝都来的人发现他的错处。另外他也要和蒋志说一说,让他这段时间安分一些。
蒋中道正在前厅里和幕僚商讨如何应对帝都来使之事,却忽听外面喧闹不已,他以为是蒋志又纳了谁做妾,所以也未放在心上。
于是继续对众幕僚道:“皇上派来的人是谁还不确定,想来现在也应该从帝都出发了,半个月后应该就可以到琭州府了,众位有何…”
“嘭!”
前厅的门猛地被撞开,一股寒气冲进屋里来。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黑衣寒面,怀中抱着一柄剑。而另一个则是轻裘缓带,面若神祗贵不可言,一双眼眸更是流光浮动,一看便觉惊心,再看顿觉自愧。
“来者…何人?为何擅闯!”
那轻裘缓带的男子举起了手中的玉佩,上面只刻着四个字,却是惊天动地的四个字。
“如…朕…亲…临,如朕亲临!”蒋中道一下子吓懵了,他们这还在讨论如何应对京城来使,这使者竟然已经在自家门前啦!
蒋中道急忙跪地高呼万岁,后脊已经吓出了一层冷汗。
“蒋公起来吧,纯光这一次不是为了公事,为的是私事。”男子声音温和,却不减威仪。
既然是私事你还亮出那如朕亲临的玉佩?你糊弄谁呢!
蒋中道心中虽然有些异议,却是恭恭敬敬站了起来,他听百里乐正自称纯光,便知道他正是当今太子,心中暗惊:“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所为何事啊?”
“为了找一个人,再杀一个人。”
蒋中道一头雾水:“不知道殿下要找什么人,又要杀什么人?”
“蒋公这府中可有女眷,能否带我去看一看?”
即便百里乐正是当今太子,这要求也是有些过分了,但他手中拿着如朕亲临的玉佩,那就是当今圣上要看蒋家的女眷,蒋中道怎么敢不从,于是领着百里乐正往内院去了。
蒋中道刚刚进内院,便听见院子里传来众女子笑声,心中纳罕这么晚了怎么还有这么多姬妾没有休息实在古怪,加上这太子殿下来得怪异,只怕其中有诈。
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他是拦不住太子殿下的,只能先派人去通知屋里的女眷,然后才恭敬地请太子殿下入了屋里。
这蒋中道进了屋便见一妖娆非常的女子站在窗边,这女子是个新面孔,蒋中道以前并未有印象,想来是刚刚纳入府里的,不知是不是这女子的问题?
他才这样想,那女子已经嘤嘤啼哭地奔进了太子殿下的怀中,高呼道:“殿下要给樱樱做主啊!蒋志见妾身貌美便心生占有之心,硬是将妾身从殿下身边带走,殿下要给妾身做主啊!”
蒋中道一听,只觉天旋地转恨不得晕死过去,而太子殿下又给了他一击。
“即便樱樱不说,那蒋志放火烧客栈,又派杀手行刺于我,我也是要杀他的。”
蒋中道被这飞来横祸吓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颤颤巍巍地扶着墙却见蒋志这时候进了门来。
这蒋志见谢樱樱在百里乐正怀中,胸中怒火顿生,伸手便要去夺谢樱樱:“你这人倒是命大,不止命大还胆大,竟然到这里找死!”
蒋志的手在半路便被常青挡住,而蒋中道这时也缓过气来,上前便打了蒋志一巴掌,怒斥道:“你这不长眼的,你的胆子才是大,这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你不想活了不成!”
那蒋志一听便吓得嘴也合不上了,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谢樱樱说不出话来。
“如今证据确凿,不知州牧大人要如何处置呢?”
“犬子无知,惊扰了殿下,实在是罪该万死,但是琭州乃是将就法律的地方,必须要经过审理才能定罪,所以容许下官先将其收押,然后审理?”
百里乐正微眯着眼,像是警告:“蒋公是这琭州的州牧,自然是你说的算,只是若是蒋志从狱中逃脱了,蒋公想来是难辞其咎的。”
蒋中道急忙称是,若是他不能让蒋志逃脱也没有关系,只要百里乐正一走他便来个偷梁换柱的法子。
32歌姬
百里乐正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自然是住进了琭州府里,于是他们一行四人都被蒋中道好生伺候了起来,每日三餐精致,下人恭敬非常。
这蒋中道与蒋志交流过事情经过之后,越发觉得这本是太子殿下设下的套,只是目的却不太明确,若是为了杀蒋志实在有些声势浩大了。但蒋中道怕这太子殿下是动了真格的要杀蒋志,所以是茶饭不思。
这时他的一个门客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说这太子殿下是带着女眷来的,而且那女眷貌美,想来这太子殿下也是个好色之徒,若是以美□之,说不定能成功。
蒋中道死马当成活马医,立刻派人去寻找貌美的女子送进太子殿下的院子里,可是谁知都被那谢樱樱给挡了回来,这谢樱樱又是太子的爱姬,蒋中道即便忌恨却也是不能动的。
这样几次之后,蒋中道便有些心灰意冷了,那出主意的幕僚却说找到了一个名叫白风丽的歌姬,这歌姬声若夜莺,貌若芙蓉,乃是这琭州歌姬之首,若是太子殿下见了定然乐之。
于是蒋中道便又把白风丽送进了太子殿下的院子里,这一次依旧碰上了谢樱樱。
又说这谢樱樱连着几日在门外给当今太子殿下挡桃花,心中实在是有些厌烦的,如今又见蒋中道送人来,哪里能有好气。
“州牧大人又送人来啊,我还是原来那句话,太子殿下正忙不见外人!”
蒋中道对谢樱樱这种狐假虎威的人实在是恼恨,却不得不赔笑道:“那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能忙完,下官在这里等着也好。”
谢樱樱故意气蒋中道,横了他一眼道:“我们殿下哪里有功夫见你,你要是有时间就去管教管教你的儿子,免得上街专挑有妇之夫下手!”
蒋志的癖好一直让蒋中道觉得羞耻,如今谢樱樱丝毫不掩饰地说出来更是让他灰头土脸。
“州牧大人且去忙吧,风丽一人在此等候便可。”说话的却是跟在蒋中道身后的白衣女子。
这蒋中道正没有台阶下,听闻此话便赶紧溜了。
谢樱樱这才仔细打量白风丽,眼前的女子芙蓉如面柳如眉,艳丽中透着一股孤清,孤清中又透着一股脱俗,她怀中抱着一柄墨色的琵琶,虽然说是歌姬,却也是干净清爽的歌姬。
“这位姑娘,州牧大人向来坚忍,若是此路不通只怕会找其他路,若是方便便放风丽进去吧,风丽唱一曲便出来,与太子殿下没有什么妨碍,也可让州牧大人安心。”白风丽娓娓而道,善解人意却也不卑不亢。
“唉,那你跟我进来罢,只是不要多话。”
“多谢姑娘。”
白风丽跟着谢樱樱进了屋子,一路都未抬头,行至百里乐正面前时却屈膝行礼:“白风丽见过殿下,不知殿下想听什么曲子。”
回答她的是男子低沉平和的声音:“白姑娘随便唱便可。”
白风丽应声,微微抬头看了面前榻上的男子,这一看便惊住了。这是怎样的一双眼啊,浅浅的琥珀色,通透却深邃,带着微微的悲悯与怜爱,让她自己变得卑微,变得不堪。
她却已经陷在了里面…
“白姑娘你走神了。”男子出声提醒她。
白风丽慌忙移开眼睛,跪坐下拨了拨弦,却再也不敢看男子的眼睛了。
“那风丽便唱一首平日乱填的小调,还请殿下不要见笑。”
她素手拨弦,声音宛若夜莺。
“水榭灯影,湖畔月、更无一点草色。
琵琶声声弦似断,着扁舟一叶游。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
悠然心会,妙处难与人说。
应念美人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
一夜鬓发忽胜雪,衣散袖冷泪残。
游遍江海,饮尽琼浆,依旧心中苦。
叩舷而笑,不知今夕何夕。”
一曲唱罢,百里乐正拊掌而赞:“白姑娘玉骨冰心,纯光领教了。”
白风丽这才抬起眼来,只是她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勉强:“殿下谬赞了,风丽只是一名歌姬,不要污了玉骨冰心这四个字。”
“白姑娘又何必妄自菲薄,姑娘词中自有冰雪之意。”
白风丽眼中一亮,却是转过头不敢看百里乐正了,她起身告辞:“风丽告辞了,还请殿下万事小心。”
“多谢白姑娘提点。”
白风丽离开之后,谢樱樱有些后悔了,她本是怕白风丽没有见到百里乐正就离开会遭到蒋中道的责怪,可是如今白风丽见了百里乐正竟然动了心,这于她来讲只怕不是好事,若是日后因此而遭到不幸之事,皆是因为她谢樱樱的过错。
蒋中道得知白风丽见到了百里乐正而且还唱了一曲,心中非常高兴,于是又去请白风丽,可是这回谢樱樱却是说什么都不让见了。
蒋中道不知其中缘由,于是想要将谢樱樱引开再带白风丽去见百里乐正,可是先前已经两次被拒之门外的白风丽却不肯来了,蒋中道怕这白风丽与百里乐正之间有了什么私下的交往,于是也不敢勉强,美人计便也进行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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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乐正此次来琭州是为了追讨前两年的盐税,但是他并不去找盐商们讨要,而是让常青在一处荒废的管卡上收税,这处不是其他的地方,而是从晒盐场入城的唯一通道,常青在这里收税,每过一石盐便收一石盐的税钱,倒是一点也不会少收。
黎夏的盐税向来比例高,常青在这里设卡两天便收了千两银子,直收得盐商们哭天抢地。
于是盐商们买通了和常青一同驻扎的管卡的几个官差,让他们看着,只要常青如厕便跑去通知他们。
这日常青前脚一离开,便有一个官差跑去报信,早已经准备好的盐商们拉着十几车盐便从小树林里冲了出来,誓要一鼓作气地冲过管卡去,哪知他们刚冲到关下,便看见了悠然站在关上的常青。
于是这一天常青收获十分丰硕…
十天之后,盐商们终于受不了了,且不说城内的存货马上就要卖完了,那晒盐场的仓库可都要挤爆了,若是再不解决这事,他们的亏损可就大发了。
盐商会的人一商量,决定去给州牧大人送礼。原本这琭州收税之事便是由蒋中道所管辖的,但是之前蒋志所犯之罪不轻,他便不好与百里乐正争,如今他收了盐商会的礼,为了那丰厚的回报也是不能不管的。
但是怎么管却是一个问题,他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百里乐正身为当今太子,世传他的武功又深不可测,所以最好是以好处收买,经过与盐商会的商讨之后,多半的盐商同意让出一成利给百里乐正,于是蒋中道便设宴邀请百里乐正,想要趁这个机会促成盐商会与百里乐正的协议。
可是这宴席没有把百里乐正等来,却等来了刘奋,与刘奋同来的除了五千兵士还有一名已死之人:杨凡。
且说这杨凡那日落下山崖之后为人所救,他伤势稍好便秘密回到军营去了,这刘奋想来爱护属下,更是看不惯蒋氏父子作威作福,如今蒋志为了占有杨凡之妻而设伏击杀,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于是携了兵士前来捉人。
这蒋中道害怕百里乐正却是不害怕这刘奋的,因为刘奋的钱粮都是由他供给,平日他从未给过刘奋好脸色,而今刘奋私自调兵,未受召而从边境回来,这是犯了军法的,是要治罪的。
那刘奋向他索要杨凡之妻,杨凡之妻却早已经放回家去了,连蒋志都被关押等着问罪了,刘奋这一次回来便实在是没有丝毫借口了,蒋中道问他藐视军法之罪,在众人面前打了他五十军棍,立刻刘奋的屁股便血肉模糊了。
但那刘奋既然已经来了,自然料到可能会如此,只暗自将那仇记在心中,领着自己的兵士走了。
于是这一次盐商会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只得各回各处去了。
这常青一连守关十几天,当今太子殿下又闭门不见,这盐商们实在是没有法子了,于是只得纷纷改道。既然陆上唯一的通道已经被占了,那他们便只能走水路了。
他们用货船载了盐,直接下海,途径琭州,从渊州的新余关登陆,那渊州牧已经被他们收买了,所以一路都没有遇到阻碍,总算平安把盐运进了黎夏内陆。这样的路线虽然有些费银子,但是也比交了税的要便宜许多。
再说不止这太子殿下不见人,连平时狐假虎威的谢樱樱也不见人了,至于原因么,就是他们都已经不在这琭州府了。
33秉州安郎
这一行人是从君阳来到秉州做生意的商人,还有来秉州投亲的人,他们或者带着来贩卖的货物,或者带着家眷。只不过无论是做生意还是来投亲的,都要经过严密的排查才行。
这一行人中有一对夫妇,女子盘着妇人髻,面貌姣好,男子面容则是比较普通,但是却自有一股气度。
他们前面便是盘查的官兵,那女子往男子身边靠了靠,低声道:“殿下,咱们这单枪匹马地来这里干啥?要是您被孟阎抓到了可怎么是好啊?”
那男子眼中带了一点笑意,温和道:“他想要抓我也要能抓到才行,但是樱樱你可要小心,若是你不小心被抓到了,我可是不会管你的。”
“殿下这是吓唬樱樱呢,殿下这样善良又爱护下属的明主怎么会弃属下于不顾呢?”
男子唇角勾了勾没有再说话,却是已经走到了那盘查的官兵身前了。
“你们是哪里人?”
“隆安人,来秉州走亲戚的。”百里乐正不慌不忙答道。
“亲戚住在哪里?”
“西阳郡。”
那官兵见两人并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行李也少并不像带着兵器的样子,便按照惯例问了些问题登记在册便放两人离开了,哪知两人刚要离开便听见一人响声喝道:
“慢着!”
百里乐正十分自然地挡住了谢樱樱,压低声音对她道:“低头。”
谢樱樱于是不动声色地低头躲在了百里乐正身后,便听见马蹄声嘚嘚靠近。
那骑马之人乃是一紫衣金甲的小将,眉目如刀,他审视了百里乐正一番,又瞟了一眼他身后的谢樱樱,这才开口道:“再过半个月秉州的城关便要落锁了,不准进也不准出,你们要是走亲戚就快些离开。”
百里乐正拱手:“多谢将军。”
那小将也拱手:“我叫杜默,只是一个偏将,你们快走吧。”
百里乐正于是也不再寒暄,与谢樱樱很快消失在街角。
他们二人五日前从琭州北境离开入了君阳,然后又进入了这行要去秉州的人中,这一走就又是五六天,谢樱樱的身体便有些受不住了。
两人当晚住在一家小客栈里,为了不惹人怀疑便只要了一间房,那房间透风,直把谢樱樱冻得牙齿打颤。她牙齿打颤的声音实在有些大,百里乐正转身去看她,只见她眉目含霜双眼紧闭。
他们两人之间隔了两尺的距离,可是百里乐正竟然能隐隐感觉到谢樱樱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谢樱樱。”
谢樱樱闻声睁眼,她眼珠乌黑,却是透着点点脆弱和痛苦之色。
“你很冷么?”百里乐正虽然知道谢樱樱每至初一便要犯病,但是却从未见她如此,难道是因为秉州比容城寒冷的缘故吗?
谢樱樱冷得说不出话,只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百里乐正伸手探上谢樱樱的腕脉,只觉自己触摸到的是冰块,而她的脉搏竟然非常慢,血液像是被冻住了一般,这哪里是一个活人的脉搏啊!
百里乐正的武功是阳刚一脉,平素体温便比他人要高,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他坦坦荡荡地将谢樱樱拉进自己怀中,而谢樱樱现下只觉得自己都要冻死了,哪里会拒绝。
第二日一早,谢樱樱才算是好了一些,她起身时百里乐正已经不在屋子里了,于是急忙梳洗一番去寻百里乐正。
待寻到了百里乐正时,谢樱樱便正了脸色上前,诚恳道:“殿下救了樱樱一命,樱樱心存感激,以后定会全心全意为殿下的大业出力。”
“我知道。你可知道这次来琭州我为何要带你?”
“开始樱樱以为殿下是为了蒙蔽别人的耳目,但现在想来应该是和秉州有关的。”
“不错,这次父皇让我追讨盐税是一个幌子,事实上是为了让我趁此机会摸清秉州的军队部署和兵力强弱,孟阎踞秉州称帝,北面有君阳相佐,又觊觎东面富饶的琭州,所以秉州孟阎是无论如何都要诛杀的。”
“樱樱还是不明白,殿下若是想要杀孟阎易如反掌,樱樱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这秉州流传这一句话,叫:阎有安郎,秉州为皇。这孟阎不过一介武夫并无过人之处,难对付的是他身边的安琼,若是孟阎没有安琼早已不知身死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