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现下不只是笑话我了,还挖苦我了。”阿酒生气地要拿剪刀去剪,谢春深吓得赶紧拉住她。

 

“阿酒你可好狠的心呐,日子都近了,你竟然还敢剪嫁衣!”

 

“这么丑的嫁衣谁要穿,早剪了早好!”

 

谢春深一看阿酒这是真的生气了,于是也不再笑话她了,道:“这嫁衣哪里丑,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嫁衣了,你就穿着这件嫁衣嫁给我,谁要是敢说你的嫁衣丑,我就让王广把他关进大牢里睡泥地!”

 

“你不嫌丢人?”

 

“丢什么人,不丢人,要丢人也是咱们两个一起丢!”

 

*

阿酌下学回来,刘芸也做好了饭,几人一起吃了饭。

 

谢春深这几日来得很勤,阿酌其实一直也不太明白成亲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今天听书塾里的孩子说,阿酒成亲之后就不是他姐了,是谢春深的妻子了,他才知道成亲是怎么一回事。

 

他知道了之后,便不喜欢谢春深了,他害怕谢春深把他阿姐抢走了,以后他再也没有阿姐了。

 

“阿酌倒是吃些菜,以后长得高高大大的。”谢春深像往常一样给阿酌夹了些菜放在碗里。谁知阿酌这次却什么也没说,就把菜夹了出来。

 

桌上的几人皆是一愣,不知阿酌这是怎么了。

 

“阿酌你干什么?”刘芸不知阿酌的心思,只是这样给谢春深难堪,让她有些生气,所以声音也有些严厉。

 

阿酌抬头看了刘芸一眼,眼睛就红了,他觉得自己很委屈,不但自己的阿姐以后不是阿姐了,连二娘也不喜欢他了。

 

阿酌第一次狠狠地把碗放下,喊道:“谢春深我讨厌你!”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阿酌便跑了出去。

 

刘芸讷讷:“这孩子是怎么了…”

 

阿酒自然也不知自己的弟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对谢春深,可是心中十分担心,立刻就起身想去追阿酌。

 

谢春深也起身,对刘芸道:“我和阿酒一起去找阿酌。”

 

刘芸点点头,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谢春深其实隐隐猜到了阿酌这样的原因,他这小舅子虽然年纪小,可是懂的事情却不少,如今自己要和阿酒成亲,对于阿酌来说并不是一个小的变故。

 

看来他还是要多多和这个小舅子交流交流,否则以后有他好受的。

 

两人出了门,阿酒往城南去了,谢春深便往城北去了。他走了许久,终于在街道转角处看到了坐在墙根的阿酌。

 

阿酌正抱着自己的腿,也不知是不是哭了。谢春深慢慢走过去,坐在了阿酌旁边:“哭啦?”

 

阿酌吓了一跳,立刻抬头看向谢春深,然后又转头不看他。

 

“我做错什么了,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阿酌还是不说话,仿佛已经决定以后都不和谢春深说话了似的。

 

谢春深叹口气,一副十分得意的样子道:“过两天我可就和你阿姐成亲了,就是你的姐夫了…”

 

“你才不是我姐夫!”阿酌气鼓鼓地冲谢春深喊了一声,然后又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谢春深这下就肯定了,于是换了一副口气:“我和你阿姐成亲之后,还是会经常来看二娘和阿酌的,阿酌不用担心的。”

 

“你骗人,别人都说阿姐和你成亲之后就是你的妻子了,就不是我阿姐了!”

 

谢春深一听,忍不住笑了:“你听谁胡诌的,我和阿酒成亲之后阿酒还是你的阿姐啊,而且你还多了个姐夫呢!”

 

“我不要姐夫,我就要阿姐。”阿酌也是个倔强的孩子,认死理,一根筋。

 

谢春深知道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说明白的事情,于是只得先哄道:“好好好,你不要姐夫,那你阿姐现在可是满大街地找你呢,你二娘也不知急成了什么样子了,咱们先回去,其他的事以后再说行不?”

 

阿酌看看谢春深,觉得他说的很对,可是此时自己若是听了谢春深的话就有了屈服的感觉,于是把小脑袋一扭,扭捏道:“我才不要和你回去,我要自己回去!”

 

“好,你自己回去吧。”

 

谢春深虽然是这样说,可是却只是和阿酌保持着一段距离而已。阿酌时不时转头看谢春深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头不看他。

 

谢春深在后面看着小小的阿酌,忍不住就想乐,可是又怕自己乐了伤了阿酌的心,于是只强憋着,很是辛苦。

 

*

谢春深把阿酌送回家之后,便沿街找阿酒去了。找到阿酒的时候,她正垂头丧气地坐在街边,谢春深觉得这对姐弟真是对活宝,伤心难过了便坐在街边。

 

“阿酒。”谢春深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有些呆愣地抬头:“找到阿酌了吗?”

 

“已经回家去了,我们也回去吧。”

 

阿酒没应声,只是又低了头,十分低落难过的样子。谢春深于是也坐下,摸摸阿酒的头:“怎么了?”

 

阿酒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是不是只顾着自己开心,忽略了二娘和阿酌的心情?”

 

谢春深一听笑了,包容而缱绻:“阿酒,你是我见过的最重视别人感受的人了,不要太苛责自己。二娘一直都只是希望你能幸福而已,你也很关心阿酌,只是阿酌现在有些误会。但是,这都不是什么难题,阿酌是一个懂事的孩子,等他的顾虑消除了,自然就好了,而且我们也可以延迟婚期,等阿酌接受了我,再成亲也可以啊。”

 

“恩。”阿酒应了声,可是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

 

谢春深抓着阿酒的手放在胸前,目光炯炯:“阿酒,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从一个快要倒闭的小酒馆开始,到现在的酒楼,这么多不容易的事情我们都一起越过了,如今也是,我们都不要泄气,好吗?”

 

“傻子,我说什么你信什么,我是逗你玩呢!”阿酒脸色猛地明媚了起来,把苦口婆心的谢春深气得脸都青了。

 

“阿酒你怎么这么坏!”

 

阿酒闻言却又装出一副无辜相:“我哪里有?”

 

谢春深狠狠拉过阿酒,把她的脸死死按在怀里:“坏阿酒,让你使坏,憋死你!”

 

阿酒死命挣扎,好不容易才算是把脑袋拔了出来:“谢春深你憋死我可就没人给你当媳妇儿了!”

 

谢春深不理,只又把她的脑袋按住:“没人给我当媳妇儿,我就自己当光棍!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阿酒你这么坏,你那坏心眼都藏着掖着呢?人家娶媳妇儿都是开开心心顺顺利利的,你再瞧瞧我,给你家当长工,哄丈母娘,哄小舅子,最后你还不省心地给我添乱!看我今天不料理了你!”

 

阿酒一听,急忙讨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你怎么就不敢了,我看你暮酒能耐得很,哪里有你不敢的事情,要是我今天不收拾你,以后我还怎么当你相公!”

 

阿酒被憋得喘不过气,死死抓着谢春深的肩膀想要起来,可是却不得脱身。

 

“谢春深,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要是有下次我就是街边那条赖皮狗!”

 

“赖皮狗?我要你当赖皮狗干什么!”

 

阿酒眼睛一转,脸也不知怎么就红了,声音中都透着一股子赧然:“要不我…我亲你一下?”

 

谢春深一听,眼睛冒了绿光:“那你试试。”

 

谢春深眼神那么亮,让阿酒都不好意思看了:“你别看着我,我不好意思!”

 

谢春深此时被色迷了心,立刻闭上了眼,还把脸凑到阿酒面前。

 

阿酒见此,却慢慢凑到了谢春深耳边,小声说了句话,然后趁谢春深愣神的片刻拔腿就跑,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谢春深眼睛睁得老大,满脸的惊奇古怪,喃喃自语道:“阿酒你刚说什么,你叫我相公了吗…”

 

又过了一会儿,在这幽静的小巷里,谢家酒楼的少东家欲求不满地哀嚎道:“阿酒你个不厚道的,你给我回来!你回来啊!”


卷二:春色三分 女儿红(上)
作者:鱼江 更新时间:2012-04-11 21:32
阿酒回家后,和阿酌单独说了很多话,可是阿酌也是个死心眼的孩子,只听着,脑袋耷拉着,并不言语。

阿酒知道也不能强求,于是只更加关心阿酌,不再说其他的了。

谢春深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和阿酌好好谈谈,可是阿酌一直躲避着他,找了几次也没见到阿酌。

这天外面正下着雨,酒楼里没什么客人,谢春深在大堂里看账。

“谢老板。”

谢春深一抬头,不正是他那小舅子,可是再一看却吓到了:阿酌的左眼青紫,裤子也破了,膝盖上的伤口正往外流血,他脸色发白,浑身都冻得瑟瑟发抖。

“阿酌,这是怎么了!”谢春深急忙上前,把阿酌拉进来,又拿了手巾给他擦水。

阿酌声音小小的:“跌倒了。”

谢春深看了那伤口一眼,这哪里是跌倒的伤,分明是和人打架时弄伤的。却是没有戳穿:“我去叫你阿姐来?”

阿酌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不要让我阿姐来,我一会儿就走,我不想让她看见。”

谢春深叹了口气,拉着阿酌进了后院自己的屋子里,然后去阿林屋里找出了一件阿林的小衣服给阿酌换上,又让牛叔弄了碗姜汤给阿酌喝了。

这一顿折腾下来,阿酌总算是暖和过来了。

“说吧,怎么回事?”

阿酌把脑袋扭到一边,倔强道:“都说是跌倒摔的了。”

“我才不信你那鬼话,哪里有人会摔青自己的一只眼睛,那明明是被人打的。”

“才不是!”

“那是什么?你要是不说我可就告诉你阿姐去了。”谢春深佯装要出门告诉阿酒,把阿酌吓得连鞋都没穿就下床拉住谢春深。

谢春深低头看着阿酌,眉毛微挑:“怎么,要告诉我吗?”

阿酌的小胸脯气得鼓鼓的:“告诉你可以,但是你不能和阿姐说。”

“好,我不和你阿姐说,我们拉勾。”谢春深伸出一根手指,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阿酌没想到谢春深竟然也会拉勾,于是将信将疑地伸出自己短粗的手指,便听谢春深口中念念有词:“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骗,骗骗娶不上媳妇喝毒药。”

谢春深是险些笑了出来,可是阿酌却好像得到了什么十分可信的承诺了一般放下心来。

“今天阿宏又欺负小武了,还和别的孩子一起打小武,我觉得不可以让他们欺负小武,所以就和阿宏他们打起来了,他们好多人,我打不过,就让他们打了。”阿酌觉得有些丢脸,可是说出口之后又觉得很轻松了。

“阿宏是谁?”

“他住在城东,家里是开豆腐坊的,平时总是欺负小武。”

“那小武又是谁?”

“小武是住在城东的,他爹是开铁匠铺的。”

“恩,那阿宏为什么要欺负小武?”

“不关小武的事,阿宏就是喜欢欺负人,以前我刚去书塾的时候他也欺负我来着,不过那次是他自己,所以没打过我。”

谢春深一听笑了:“那你不怕阿宏?”

“我才不怕他,不过就是比我高一些,比我胖一些而已!”阿酌的眼睛虽然还是青的,但是俨然有了些小将军的样子。

“你不怕他就好,以后他要是欺负你或者欺负别的孩子,你就要阻止他!”

阿酌一听,眼睛因为惊讶而张得老大:“你支持我打架?”

“嗯,有些架就是要打,但是你可要打赢了才行,不然让别人笑话。”

“可是阿姐一直都告诉我说不准打架啊?”

“可你不还是打架了吗?”

“那是因为阿宏太欺负人了啊!”

“所以才要打架呀,要是以后再有打架这样的事,你可一定要来叫我,我去给你助威!”

“你以前也打架吗?”

谢春深撇了撇嘴:“打,我那时候天天和人打架。”

*

某日,阿酒酒馆的活儿干完了便到酒楼里去找曲黎,谁知却见阿酌和谢春深坐在一起,也不知谢春深在说什么,手在虚空中乱画,然后阿酌就笑得前仰后合的。

阿酒这叫一个纳闷啊,盯着两人看了许久,两人才发现她。

阿酌不知和谢春深说了句什么,然后就起身朝阿酒走过来。

“阿姐,你去和姐夫说话吧,我先回家了。”阿酌说完便走了,阿酒却许久也没有反应过来。

谢春深走过来拍拍阿酒的肩膀:“阿酌这孩子忒懂事,难怪晋白愿意和他说话。”

阿酒不可思议地看着谢春深,道:“谢春深你对我弟弟干什么了,他怎么忽然就转变态度了!”

“我能干什么,多半是我太招人喜欢的缘故,阿酌了解我了,然后就接受我了呗!”

阿酒想想也是,可是阿酌一向是个一根筋的孩子,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快。谢春深见她还是不相信的样子,却也不解释,只道:“阿酌叫我姐夫,我听着甚是顺耳呢!”

阿酒脸一红,色厉内荏:“我弟弟才不会叫,一定是你把他教坏了。”

*

二人成亲那天,谢春深请了所有他认识的人来,酒馆酒楼都满是宾客。

谢春深一早就带着人到了阿酒家门口,阿林首先开口喊道:“来接新娘子喽,快开门呐!”

跟着来迎亲的人都哄笑了起来,然后一起应和:“对,快开门!”

曲黎在院子里应了声:“新娘子还没准备好,你们再等等吧!”

其实阿酒早就梳妆好了,正在屋子里坐着,心“扑通扑通”地都要跳出来了。

阿林见曲黎一口回了自己,于是转头对谢春深道:“老板,你看曲黎这人,平时你对她不薄啊,又是加工钱,又是买衣裳的,可是现在却反过来为难你!”

谢春深心中也焦急得很,可是却愣是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来,赏了阿林一记爆栗,佯装恼怒道:“让你叫门就叫门,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阿林十分委屈地揉揉后脑勺,只得又开口去喊:“新娘子还没好呢吗?迎亲的可来了!要是再不开门,我们可就娶别家的姑娘去了!”

谢春深一听,气得恨不得把阿林切成一片片的,却听院子里的曲黎不急不缓喊道:“那就不要娶了,你们走吧,我们还不嫁了呢!阿林我可是听见你说我的坏话了,今天我还偏不开门了呢!”

谢春深觉得照这样的情况下去,他这亲怕是成不了了,也顾不上许多,自己上了阵:“曲黎啊,你快别生阿林的气,我回去就扒了他的皮,我平时对你不薄啊,你可得给我开开门,让我娶上媳妇儿!”

“老板你对我是不错,可是阿林他总欺负我,要不你就在这门口把他的皮给我扒了,我马上就开门。”

谢春深一听,立刻忘记了阿林的好,逮住阿林的脖子喊道:“曲黎你听着,我要扒了阿林的皮了!” 

谢春深手上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是阿林十分配合地嗷嗷直叫,曲黎开开了个小缝偷看了一眼,刚要关门,却发现门关不上了,往外一看,原来是王广的脚伸了进来,卡住了门。

谢春深一看王广卡住了门,急忙松开了阿林,要往门边走,谁知王广却伸手阻止了他:“谢春深,你的媳妇儿可是我王广替你娶上的,你可得记住喽!”

谢春深自然见不得王广小人得志,硬是挺直了腰:“要是我不记得呢?”

王广活动了一下卡在门缝的脚,十分无耻道:“那我就把脚收回来,让你自己在门外面干嚎!”

王广作势要撤脚,吓得谢春深孙子似的应道:“别别别!我记得你的好,我记得好不成!”

王广这才没把脚收回来,可是门里面的曲黎、牛婶,还有几个来帮忙的妇人都死死地靠着门,他们轻易也推不开门。

这次谢春深却是有了主意,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昨晚包好的红包,全都从门缝塞了进去。

这下可好,那些来帮忙的妇人见了红包哪里还管门关不关得住,都弯腰去捡红包了,谢春深一下子就把门推开了,这下想关也是关不上喽!

曲黎和牛婶都被推得坐到地上去了,又气又笑,好不热闹。

谢春深带着身后一班伙计冲进了屋子里,而牛叔却扶起牛婶,笑道:“你怎么也跟个孩子似的,谢春深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儿,还难为他!”

牛婶拍了拍衣服,也笑:“我们可都想看看谢春深着急上火的样子咧,我和曲黎本来还想再难为难为他,谁知谢春深这么鬼头,漫天撒红包!”

另一边曲黎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见阿林站在旁边乐,她一个腾挪死死抓住阿林的耳朵,用上了十二分的力气拧:“还敢说我的坏话,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阿林疼得都要哭出来了,求饶道:“不敢了不敢了!姑奶奶我再也不敢了!”

屋外热闹,屋里面更热闹。谢春深一进门便见阿酒坐在炕上,一身红艳艳的嫁衣,把屋子都给映红了。他垂眸看了看嫁衣上的鸡和肘子,心中愈发地高兴,只是阿酒盖着盖头,他看不见阿酒的脸。

他上前两步,牵起阿酒的手:“阿酒,我来迎亲了。”

阿酒羞得没说话,却是回握了他的手。

谢春深没管什么繁文缛节,只打横抱起阿酒,上了他的花轿。

刘芸看着眼前这一对新人,眼睛不知怎么地就红了,却是立刻用袖子擦了,跟了上去。

*

花轿一路穿过南街,又往西街去,一路上吹吹打打,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凑个热闹。

到酒楼后谢春深又是亲自去扶了阿酒,陪着她跨火盆。两人拜堂,每一拜都是虔诚真诚的。

喜娘和主婚人说了好些吉祥话,别人成亲的时候谢春深听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自己成亲了,听了那些吉祥话便觉得那是真的。

接下来又是撒帐又是闹洞房的,等房里只剩下两人时已经是半夜。

谢春深搓了搓手,甚是紧张,可是这紧张之中又含了一丝期待与交集。

他咳了一声,坐在了阿酒旁边:“我们现在是夫妻了。”

阿酒及快速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小声道:“是了。”

“那我现在做什么都是正经的了?”

阿酒手一抖,像只受惊的兔子,却还是应了声:“嗯。”

谢春深手心也冒了汗,因为他觉得自己像是不正经的人了,心中脑中想的都是那档子事。他挣扎良久,正待要起身,却听阿酒道:“先吹灯。”

这一句话可让谢春深整个人都失了魂,只呆呆地看着面颊绯红的阿酒,像是要吃人一般。

“先吹灯。”

谢春深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去把灯吹了。屋里一下子暗了下来,谢春深忽然听到床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喉头一紧,便慢慢走了过去。

现在他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隐隐约约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阿酒。阿酒已经脱了嫁衣,只着洁白里衣站在自己面前,肚兜带子在脖子后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然后,谢春深孟浪了。他猛地抱起阿酒扔到了床上,然后以二十几年未有过的冲动扑将上去。

“谢春深你轻点!”

“很轻了。”

“疼!”

“一会儿就不疼了。”

“谢春深我恨你!”

“阿酒我爱你。”

许久之后。

“谢春深,我腰疼。”

“唔,那我再帮你活动活动。” 

有过了许久。

“阿酒你腰还疼吗?”

“不…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

“哦,那我们一起活动活动。”

据说,这一夜,有一个人过得浑身舒爽,有一个人过得水深火热…


卷二:春色三分 女儿红(下)

天还没亮阿酒便醒了,她平时在家里便起得早,已经养成了习惯,所以现在虽然不用早起,却也睡不着了。于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她腰酸疼,不禁又想起昨晚来,脸便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

谢春深还睡着,眉眼都舒展开来,在清晨的微光里像是一个没有防备的孩童。阿酒不禁笑了出来,替他盖好了被子,然后便出了门。

她觉得今天很不一样,可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她不会梳繁复的发式,只松松垮垮地挽了个髻,上面簪了一朵银花。可是她总觉得怪,可是同时又安慰自己习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