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阿酒每天都像以前一样按时从家里出来,然后按时回家,还好刘芸并没有察觉,可是她能骗多久呢?月末她要是不把工钱拿回去,刘芸那么精明肯定会怀疑的。

阿酒蹲在街角,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心中很是迷茫。她很想回到酒馆去,继续做她的伙计,可是那天谢春深那么生气地让她走,她想自己大概是再也回不去了。她心里堵得慌,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谢春深竟然会那样生气,即便不再用她当伙计了也不用那么生气啊!

阿酒心中虽然难过,却不得不开始寻找新活计了,不然她就没有办法活下去。只是平常酒馆开门很晚,所以阿酒只能在街边等着酒馆开门。天气很冷,她的手脚很快就冻得没有知觉了,加上早上只喝了一碗粥,现在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这时阿酒觉得有人碰了碰自己的肩膀,她回头一看,却发现竟然是阿酌。

阿酌背着书包,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阿酒一慌,开口问道:“你怎么没去书塾?”

阿酌却不回答她的话,反问道:“你在这干什么?”

阿酒语塞,支支吾吾的:“我…我在这里等…等送米的过来…”

阿酌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小大人一般道:“阿酒你别撒谎了,我从早晨就一直跟着你,你根本就没去酒馆,发生什么事了?”

阿酒看着自己年幼的弟弟,谎终于撒不下去了,她把头埋进胳膊里,闷闷道:“老板知道我是姑娘了,所以不要我当伙计了。”

阿酌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点点头:“我猜也是这样。”

阿酒正要说话,肚子却极为不争气地叫了一声,阿酌拍拍阿酒的肩膀,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木头的盒子递到阿酒面前:“吃吧,这是二娘给我带的午饭,我早晨吃得多,中午也不用吃。”

阿酒把那盒子打开,便看见两个饼子,一个煮鸡蛋。阿酒真的很饿,于是从盒子里拿了一个饼子,然后盖上盒子还给阿酌。

阿酒开始吃饼子,阿酌就蹲下来看她吃饼子。吃到一半时阿酒忽然抓住阿酌的手臂问道:“二娘知道我的事了吗?”

阿酌皱眉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告诉她的,你不要担心了。”

阿酒听了阿酌的话这才又继续吃饼子。

阿酌陪阿酒吃完了饼子,便去书塾了,而阿酒则终于等到了一家酒馆开门。她正要往里走,却听远处有人在喊自己。

“暮酒暮酒!”

阿酒急忙回头去看,然后愣住了。

 

黄连液(上)
类别:现代都市 作者:鱼江 书名:东家,你嘴里叼的是姑娘 本章字数:2908

阿酒回过头去一看,立马就愣住了,只见一个挺着将军肚的中年男子正向自己招手,这人不正是谢家酒馆对面福泰酒楼的老板吗。

阿酒先前去福泰酒楼找过活儿干,可那时这老板并没有要她。后来她在谢春深的酒馆里做了伙计,便时常能看到他在酒楼柜台前算账。

可是他找自己干什么?

刘福快跑几步到了阿酒的面前,他的身材有些臃肿,所以虽然只跑了几步,却忍不住剧烈地喘了起来.

阿酒不知道的他找自己有什么事儿,所以便乖乖看者刘福双手扶着大腿喘气.

刘福终于没有那么喘了才直起身来,满脸笑容地看者阿酒,道:"暮酒你还认识我吗"

阿酒点点头,刘福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然后刘福那双精明的小眼睛看着阿酒道:"暮酒,来我的酒楼吧,工钱要多少随你开."

阿酒一愣,有些措手不及。

刘福见阿酒愣住,于是又道:“来我的酒楼吧,你不用做其他的事情,只要继续酿酒就可以了,我听说你酿的米酒和糯米厚酒很不错.你可以继续酿酒,只专心酿酒就成。”

这对阿酒来说的确是一个很大的诱惑,可是阿酒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没有解决。

“可是…我是个姑娘。”阿酒的声音低了下来,仿佛她是个姑娘是什么丢人的事。

刘福听了阿酒的话,稍稍宽心:“这个我知道,可是是姑娘又有什么,你那么会酿酒,不知道比一般男人要强多少呢!”

阿酒被这样夸赞,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可是福泰酒楼就在谢家酒馆的对面,她如果去福泰酒楼当伙计不是每天都要路过谢家酒馆?

刘福见阿酒已经动了心,于是继续道:"暮酒不要再犹豫了,只管到我的酒楼奔你的大好前程去,让那个谢春深后悔去吧!"

*

中午谢春深从楼上下来,发现他店里的伙计和客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客人们都兴高采烈地喝着酒,而他的伙计们倦怠地或坐或站,一副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谢春深没理他们,径直走到了厨房,他见牛叔正在炒菜,牛婶在摘菜,只是都没理谢春深。于是谢春深只得自己去原来放饼子的地方找饼子吃,可是,这天他并没如同往常一样好运,篮子里空空如也。

谢春深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开口问牛叔:“牛叔,还有没有饼子了?”

牛叔却仿佛没听见谢春深的声音一般,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炒菜。

谢春深见牛叔丝毫没有要理自己的样子,于是转身问正在摘菜的牛婶:“牛婶,有没有吃的?”

牛婶很是为难,恰巧这时曲黎进了厨房,于是牛婶赶紧抓住曲黎的手,道:“小黎,我有点事儿要跟你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谢春深看着牛婶躲了出去,牛叔的耳朵又不好使,于是又自己去翻找,可是牛叔实在很不厚道,连菜汤都没给他留下,于是谢春深只得饿着肚子上了楼。

他捂着肚子迷迷糊糊正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阿林的声音。

“曲黎,刚才有个客人问我阿酒是不是女人?”

曲黎的声音甚是惊讶:“啊!也有几个客人问我来着,可是看我想阿酒哥怎么可能是个女人?”

“我想也是,可是他们都说谢春深是因为阿酒是女人所以生气了!”

“生气了?就算阿酒是女人老板也不用生气啊!”

后面的话谢春深都没听清,也不知阿林他们是怎么知道阿酒的事的,可是他只觉怒火攻心。饭不给他吃就罢了,觉也不给他睡了,还不让他活了不成!

谢春深猛地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开门去训斥两人,两人却十分迅速地走了。

谢春深一肚子火气没处发,肚子又饿,于是只得又上床去睡觉,只希望梦中不要太饿了…

*

谢春深睡到下午才醒,这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此时他已经饥肠辘辘了,于是想着趁牛叔他们吃饭的时候自己也去吃上两口。

他刚走到楼梯转角便见四人坐在了桌子旁边,他想,这次你们吃饭总不能不让我吃了吧!

于是他迅速地下了楼梯,几乎是小跑到了桌子前,可是正待他要猛吃一顿的时候,他发现桌子上的盘子都是空着的,干干净净的,连干粮渣都没有。

牛叔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愁苦不堪。

“唉,阿酒不在我都不想做饭了。”

接着阿林也叹了口气:“阿酒不在我干活儿都没有劲儿了。”

然后牛婶也叹了口气:“阿酒这孩子也不知现在躲在哪里哭呢,想想都觉得可怜啊。”

曲黎最后也叹了口气:“没有阿酒,这酒馆实在是没有生气啊。”

谢春深知道他们每一句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可是他并不想听,而且他很饿,于是他生气了,他决定不再听这些人在这里唉声叹气,所以他出了门,去散散郁气,也找点吃的填饱肚子。

他沿着大街往东走,可是走到了街尾也没找到吃的东西,这时又忽然下起了雪,他只得往回走。

雪越下越大,天也渐渐黑了下来,道路两旁的店铺陆续点亮了油灯,谢春深走在这样的街上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点空虚,一点落寞。

忽然,谢春深发现对面走来了一个人,身材瘦小,而且走得很慢。两人渐渐走得近了,谢春深才看清那人正是阿酒。

他急忙找地方躲,可是两人已经离得这样近,他一下子也找不到什么僻静的地方,于是只站在道旁店家的屋檐下,等着阿酒发现他,惊喜或者惊恐。

可是阿酒并没有看见他,她只是低着头,踢着一颗石子,仿佛那颗石子十分有趣似的。她穿得很单薄,慢腾腾地走在这条寂静的街上显得很孤单。

谢春深忍不住跟在她的身后,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看着阿酒的背影,触手可及,却又无法触及。

这时阿酒忽然停住了,谢春深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蹦出来,他该不会是被阿酒发现了吧!

可是阿酒只是蹲了下来,然后用手臂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身体,把脸埋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肩膀抖了起来。

谢春深愣住了,他不知阿酒是不是在哭,也不知道阿酒是为什么哭,可是看了只觉难受,于是也蹲了下来,蹲在阿酒的身后看着她。

阿酒哭够了才站起身来,然后用衣袖擦了擦脸就径直往家里走了。而谢春深也一直跟到了阿酒家才往回走。

他现在已经饿得过了劲儿,可是他还是找了一个临时搭起来的馄饨摊要了碗馄饨。

因为他怕晚上饿醒了就再也睡不着。

当热腾腾的馄饨端上来的时候,谢春深忽然想起了他十岁时情形。那时他的父亲已经离开两年,而他娘也因此而郁郁寡欢,无心经营酒馆,于是酒馆很快倒闭,娘也在缠绵病榻,半年之后就离开了。

他卖了酒馆,还完了娘病重时欠下的债,然后他兜里剩下的铜板只够他吃一碗馄饨。

于是他就找了个馄饨摊要了一碗馄饨,然后遇到了王广。

那时,当他吃完了馄饨,抬头竟见对面盯着自己看的少年,他惊慌失措地低下头,却听那少年问他:

“你要找活儿干吗?”

彼时,他刚刚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身无分文,一个人这样问,怕是谁都没有勇气拒绝吧。可是谢春深却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掀开额前的刘海,露出那只金色的眼睛,反问道:“你还要给我找活儿干吗?”

王广在暮色中看着那只几乎与太阳是一样颜色的眼睛,竟然开口赞叹了一声:好漂亮的眼睛。

好漂亮的眼睛。

这是第一个赞美那只妖异眼睛的人,即便是他的母亲也从没有这样说过。

那天,谢春深认识了王广,之后许多年他们都是一起度过的。

可是,那么多年后的今天,他却再也没有勇气,掀起自己的刘海对阿酒说:嘿,阿酒,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黄连液(下)
类别:现代都市 作者:鱼江 书名:东家,你嘴里叼的是姑娘 本章字数:2266

谢春深昏昏沉沉地下了楼,牛叔正和牛婶在柜台前小声嘀咕着什么,曲黎正在门口蹲着,而阿林连影子都没了。

牛叔牛婶见到谢春深下来,终于忍不住了,靠了过来。

牛叔语重心长道:“春深,都这么些天了,你就算生阿酒的气也该够了,让阿酒回来吧,啊?”

牛婶也在旁帮腔:“对呀,让阿酒回来吧。”

谢春深不吭声,牛叔生气道:“也不知你这是怎么了,以前从来没见你像这次这么犟,过两天酒馆的酒卖完了,你就又要开始亏本了,到时候你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亏本就亏本,亏光了就关门。”

牛叔听了一扭头进了厨房,牛婶还要再说些什么,阿林却气冲冲地从门外进来了。

他把手中的抹布往桌上使劲儿一摔,然后坐在了凳子上,吹胡子瞪眼道:“谁也不用劝谢春深了!阿酒到对面的福泰酒楼里当伙计去了,现在想把阿酒找回来,人家还不会来了呢!”

酒馆的几人都呆了,谁也没有说话。

谢春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转身上了楼梯,声音清冷:

“那正好,以后你们再也不要提让阿酒回来的事了。”

可是曲黎分明听着谢春深的声音里有一股子恼意。

*

这几日,雪下得很大,屋子里的火炉从早到晚烧着倒也冻不死人。

昨夜又下了一夜的雪,天快亮时终于是停住了,只是异常的冷,谢春深竟然被冻醒了,于是便披上衣服推开了窗户。

外面都是雪白的,只是冷,刺骨的冷,可是谢春深却这样站了许久,仿佛是在发呆,又仿佛是在想事情。

一个人影渐渐走近了,当那人走到酒馆门前的时候,谢春深终于看清那人是阿酒。

阿酒忽然抬头往谢春深的窗子看了看,吓得谢春深急忙躲到了墙后面,他躲了许久才敢看窗外,而刚才还站在街上的阿酒已经没了影子。

今年的冬天是这样的冷,以至于让谢春深得了风寒,高烧让他神志不清。迷迷糊糊中被灌了许多苦涩的药汁,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是清醒过来。

屋子里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但是火炉倒是烧得很旺,想来刚才还是有人在的。谢春深觉得腹中空空如也,便想到楼下去找些吃的,可是发现手脚没有什么力气,勉强走到了楼下就赶紧坐到了凳子上。

大堂里一个人都没有,厨房有些响动,想来是人都在厨房里了。

现在正是午后,阳光正好,谢春深便想在大堂坐一会儿。

风寒让他清瘦了些,脸色也很苍白,这样坐着阳光明媚的大堂中让他显得有些颓然。

可是他自己并不知道。

他坐了一会儿,门忽然开了,然后阳光一晃,屋里便站了一个人:王广。

王广脱下大衣,然后看着谢春深笑了一下,却并不说话。

若是往常,谢春深想必会和王广虚与委蛇一会儿,可是现在他大病初愈,并没有心思理王广有什么花花心思,于是只十分不耐地问道:“来干什么?”

王广也不生气,把衣服扔在了柜台上,然后自给自足地在柜台后面捣腾:“来看看你死没死,没死送你几刀。”

谢春深哂笑:“我哪里那么容易死。”

王广终于找到了酒,然后便放到了热水中烫着:“那倒是,要死你早就死了!”

王广烫好了酒,又拿了两个杯子,这才坐到谢春深旁边,给谢春深的杯子倒满了酒,挑衅道:“不怕死就陪我喝两杯?”

“要是死了我倒还要谢你。”

谢春深端起杯子,烈酒入了嘴,皱着眉头入了肚子,只觉喉咙火辣辣的。

两人都闷头喝酒,谁也不说话,不一会儿一壶酒就见了底。王广又去烫了一壶,然后又给谢春深倒满。

许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王广的脸十分的红,他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统统倒进了嘴里,然后醉眼朦胧地看着谢春深:

“谢春深,你知道这些年我多恨你么?”

谢春深没有说话,只抬眼看着王广。

王广又倒了一杯酒,一仰头就进了肚:“你知道,佳婉是我的妹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因为你,佳婉走了三年,一次都没回来过!”

谢春深脸色又一丝动容,可是眨眼便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王广看了只觉胸间有一股火在烧,忍不住伸手狠狠抓住了谢春深的衣领:“谢春深,你总是这样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我恨极,恨极!”

谢春深终于开了口,他看着多年的老友,声音温和沙哑:“可是,阿广,我不能更不愿去骗你。”

“我宁愿你骗我!骗佳婉!这样她就不会因为被你的拒绝而一气远嫁!”

王广是这样的愤怒,可是谢春深却反而更加平静了,仿佛他知道,重新来过,他依旧会这样做。

“阿广,你知道的,我不会像我的父亲一样娶一个不喜欢的人,那样对佳婉也是不公平的。”

王广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都喘不上气来,却是松开了谢春深的衣领:“谢春深,谢春深,你从生下来就没有被公平地对待过,你却还想着给别人公平?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事了。”

谢春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脸都憋红了,良久才终于又抬头:“啊,因为我没有得到过,所以才更加想给别人。”

“可是你没有给阿酒公平。”王广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谢春深。

谢春深又开始咳嗽,却是没回答王广的问题,反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阿酒是个姑娘的?”

“她来你酒馆的那一天,在我还没见到她人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她的祖宗十八代了。”

“梁戎呢?”

“人家儿子都能打酱油了,我只不过让他来给你的酒馆添把火。”

“隔壁茗香茶楼的说书人呢?”

“那是我衙门新聘的师爷,闲时便到茶楼去溜溜嘴。”

谢春深已经没有问题了,可是王广却还有话说:“你的胆子现在小了许多,像针鼻儿似的。”

谢春深端起杯子,脸色苍白,却并不说话。

新丰酒(上)
类别:现代都市 作者:鱼江 书名:东家,你嘴里叼的是姑娘 本章字数:3816

王广忽然站在谢春深面前,伸手分开他的刘海,深深盯着那只金色的眼睛,仿佛呓语般:“我永远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掀起刘海给我看的样子,为什么你现在却不敢了呢?”

谢春深又开始咳,仿佛肺都要咳出来一般。

王广笑笑,给谢春深的杯子倒上酒,挑眉道:“怎么?心虚了?”

谢春深一口把酒咽了下去,硬是把咳嗽压下,然后抬眼看着门外的街道:“阿广,我时常想,那时我之所以能那样做,是不是因为那时的你对我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所以即便是被你厌恶了也没有关系。”

王广上下打量了谢春深一会儿,才道:“所以阿酒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所以你便不能让她厌恶你,所以你便连一丝的机会也不给她?”

谢春深看着街上的阳光,然后收回自己的视线看着王广笑了一下:“阿广,我就是这样胆小的人,我能怎么办。”

王广叹了口气,道:“总要去试一试,若是不试你怎知她不喜欢你,不接受你,你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了。”

“我一辈子就这样了。”

王广还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口来,他沉默了良久才道:“阿酒现在在福泰酒楼里当伙计,可是你一定不了解那福泰酒楼的老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想知道。”

王广嗤笑了一声,道:“即便那老板为了酒馆而娶了酒馆老板的女儿,两年后那父女却双双身亡?”

谢春深浑身一僵,终于是抬了眼:“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那福泰酒楼的老板可是什么都能干出来的,阿酒现在酒酿得好,难保那酒楼的老板不动什么歪心思,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阿酒便也只能从了那老板,你就在这里看着吧,看着阿酒嫁给一个人渣。”

王广又给谢春深的杯子里倒满了酒,然后举杯道:“来,为了阿酒灰暗的将来干杯!”

然而还没等谢春深反应过来,阿林却从门外进来了,他看见王广刚才给谢春深倒酒,很是生气,径直上前夺了酒壶,怒道:“王广你想杀了他啊?”

王广也不理,只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喝光了,对谢春深道:“谢春深,你看,你的身边还有人这样的关心你,而我的身边谁都没有,谁都没有,我不会原谅你的。”

王广说完便穿上外衣出了门,只留下一地跳跃的午后阳光。

而谢春深还沉浸在王广刚才说的话中,他说,对门酒楼的刘福不是好人…

*

阿酒从酒窖里出来,见刘福正在算账,还有两个伙计在搬凳子准备打烊,于是阿酒也便开始帮忙搬凳子。

等阿酒搬完凳子,两个伙计已经不知哪里去了,而刘福也算完了账,正笑眯眯地看着她。阿酒一慌,只觉周围都是凉气。她往门边退了两步,小心翼翼道:“老板,我要回家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刘福一听,连忙从柜台里面出来,走到阿酒旁边,恰好挡住了门口:“阿酒啊,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说。”

阿酒往旁边挪了挪,以保证自己一会儿跑得出去,然后才开口道:“老板你说吧。”

刘福精明的小眼睛扫视了阿酒周身一遍,然后用几乎是令人麻酥酥的动情的声音道:“阿酒,你来了不过几天,可是我刘福已经对你情根深种了,我想着什么时候合适,到你家去把聘礼下了,我们找个黄道吉日就举办个隆重的仪式,我也好把你娶进门。”

阿酒呆立了许久,她刚才听到了什么?是她漏掉了什么吗!?

刘福见阿酒已经吓呆了,心想这傻妮子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自己这么一说定是把她吓坏了,现在只要自己快刀斩乱麻,明天去把聘礼下了,到时候她若是反悔,他就要她还双份给自己,她没银子还便只能以身相抵了。而他刘福不仅白白得了这傻妮子的身子,还能让她为酒馆酿酒,他刘福的将来可是钱途无量!

“老板,我不嫁。”

然而刘福的白日梦还没有做完,阿酒却出口拒绝了。刘福并没有料到,先是愣了愣,然后便又笑了。

他刘福可不是白给的,想当年他不过是个小乞丐,得了这福泰酒楼前老板的照顾,这才当了个小二哥,可是他可是个聪明人,使计得了那老板闺女的身子,成了倒插门的女婿,然后那老板死了,那老板的闺女也死了,他自然就成了酒馆的新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