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傅碧浅猛地抬起头来,手中的杯子也落到了桌子上,几滴液体溅了出来,江暮晓看看她继续道:

“华嘉五年,云妃因为清光帝选妃之事离宫出走,在民间与人生下了萧墨远,华嘉十三年他被清光帝带回皇宫精心教导

,他那时是七岁不可能是清光帝的儿子,但是最后却被封为太子,也不知是清光帝坦然大度还是别有目的了。”

直到杯中的酒由滚烫变得冰冷她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直到,这酒馆里只剩下她一位客人。

 

沧溟雪山的月光也像沁了寒意,傅碧浅披了狐裘还是没有暖和的感觉,她又想到了那个白衣如雪的男子,现在想他在崖

下讲的故事,就是他自己的故事吧。

他那时的语气漠不关心,她觉得胸中翻滚难耐,紧紧地闭上了眼,脸上微凉却并没有泪水,她的脑中浮现出一个少年的

影子,敏感倔强的少年,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要经历多少次背叛,多少次绝望才让他现在宠辱不惊,才让他练就金刚不坏之身?

她极力的止住自己的思绪,不去想那个男人,可是,萧墨远…

 

 

第36章 又见故人
傅碧浅没有回原来的那间客栈,随便找了个地方歇了一晚,藏宝图还要继续找,可是为什么她还是在下楼吃早饭时,还是见到了那阴魂不散的浣花郎君。

“小娘子,咱们好有缘分呐!”

傅碧浅绕过他买了两个包子一壶茶,浣花郎君跟上来涎着脸道:

“昨天多亏小娘子仗义相救,不如本少以身相许?”

“我本就没想要救你,以身相许这样的惩罚还是算了。”

“噗!”邻桌的男子显然听见了这番对话,傅碧浅回头去看,竟然是两个男人,一个背对着她看不见脸,另一个则是有些揶揄的看着他们。

“有什么可笑的偷鸡摸狗的金小二!”

“就是好笑,你个污人清白的采花贼!”

这两人本就是冤家,平时遇到总是要损一损,俗话说同行相妒,他们这也勉强算是同行了吧,一个偷人,一个偷钱。

两人正争论不休间,背对傅碧浅的男子转过头来,堪堪半张脸却让她认出了谢品月,除了给她看病的那两次,那年的上林会上他们也是见过的。

那一次她在台上献舞,他从台下路过,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她确实记得的,这次他没有带人皮面具,傅碧浅不知该怎样应对的时候他已经率先发话:

“别来无恙。”并不称呼她什么,于是她道:

“很好。”虽然萧墨远对天下人宣布她是到太庙祈福去了,但是想来是瞒不住所有的人,公开的谎言而已,她又想到那个男子呼吸不禁一滞。

谢品月要买些药材,四个人便去了药材市场,浣花和金小二在后面一直拌嘴,傅碧浅和谢品月走在前面,谁都不说话,但是对于救过自己两次的人什么都不说似乎有些尴尬。

“谢公子救过我两次,若是以后有事用得到我,一定万死不辞。”

瘦高的男子看了她一眼,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道:

“第一次救你是因为受了彦英的委托,因为我欠他一个人情这是自然,第二次救你是因为萧墨远答应了我一些条件,你不必放在心上。”

事情最后又扯到了萧墨远身上,欠来欠去最后还是欠了他,傅碧浅见他没有继续的意思便闭了嘴。

沧溟雪山产的药材很少,人参、血莲、千层塔,这些都是些极为金贵的药材,有钱也是买不到的。再有就是些雪山甲虫,其中有一种檀膝甲最是难得,药效神奇,偶尔有人得了一两只活的便是价值连城,药材市场自然是没有的,但是像金粉虫、翅灵这样的上等药材偶尔也是可以见到的。

遇到了些谢品月统统买了下来,傍晚时分他们进了一家酒楼,谁知道这酒楼里竟然都是些带兵器的客人,明显分为两帮,他们若是此时出去反而成了众矢之的,只能硬着头皮坐了。

浣花将头埋进桌子底下,金小二也安分的低头盯着菜看,仿佛里面长出了神奇的东西,傅碧浅好奇咳了两声便听见桌子底下传出闷闷的声音:

“小娘子你别咳了,一会儿那个红头发的老头看见我就完了!”

“怎么,你和他的女儿在风花雪月这件事情上也有分歧吗?”

浣花探出头来,笑得腼腆:

“分歧是普遍存在的。”

傅碧浅望天,觉得这样的极品人物都让自己遇到了实在是自己的福气,又指指犹自盯着盘子看的金小二道:

“那他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偷过洪家运送的东西。”说话的这人却是谢品月。

洪家是专门运送货物过边界的镖局,沧溟一直都是他们独居的地盘,前些日子南宫浩从北部驱逐了一批摩卡一族的族人,他们来到沧溟便也做起了押镖的生意,这次估计是因为运镖的事情发生了争执,只听那须发皆是暗红色的中年汉子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怒道:

“夏家的皮毛生意一直都是我们在做,半个月前你们抢了我们的生意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洪老大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有饭大家一起吃,你们洪家占着几个富庶的世家不放,还不行别人分口羹么?”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一道狰狞的疤痕从他的左脸延伸到下颌,看起来甚是恐怖。

“你这是要反了吗?沧溟一向是我们洪家称霸的地方,你这从幽隐北方驱逐出来的北方蛮夷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颐指气使!”洪明说着便抽出了七孔大刀,其他人也纷纷操起了武器。

那脸上带刀疤的男子名叫菲尔丹,曾是摩卡亲王手下的勇士,摩卡亲王被抓之后他逃回了北方,可是却在途中遇上了被驱逐的族人,于是随他们来到了沧溟雪山。

西蒙从腰间拔出了雪亮的弯刀声音越发的冷静:

“我们摩卡一族向来不怕玩命斗狠,你若是不让我们活,我们也绝不会让你们留下一个人的。”

这样狠烈的决心连傅碧浅这样的旁观者都感到心惊,幽隐做的这样绝难道不怕北方少数民族反噬吗?一个民族若是能这样的团结到一起是无比可敬的,同时也是可怕的。

两方互不相让,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总之最后两伙人打到了一起,盘子坛子满天飞,有几个不分方向的人拿着刀就向他们这边冲过来。

金小二和浣花立刻拿出看家本事,走的那叫一个快啊,谢品月不会武功,傅碧浅情急之下也顾不上许多拉了他的手从窗户越了出去,沿着房檐也一顿狂奔,最后在一家客栈的房顶停了下来。

她有点喘,又觉得有点好笑,一回头,却看见身后的男子就那样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阴晴不定,笑容瞬时便定在脸上。

谢品月不再看她,沿着梯子爬了下去,青衫一尘不染,只留一个清俊的背影。傅碧浅摸摸鼻子,她做错什么了让他这样生气?

谢品月走了,金小二和浣花不见了,这倒好,和来的时候一样孤身一人,得,继续回雪山当野人吧。

她去猎户家拿了东西,悄悄放下了一锭银子,便顺着来时的路上了雪山。

 


夜间她找了个山洞休息,一早便又启程,行了半日就看到了她自己留下的记号。

沧溟雪山很多山很像,她还迷过几次路,所以一路上她都做了记号的,转过一个险要的峡谷却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让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人:南宫溪月。

黑衣男子就那样直直的站在雪地上看着她,寂静、纯粹、危险。她的身体快于她的意识,还未待他作何反应,她已经掠出了十几丈远。

男子脸色极为不好,提气便追,两人的身影在白茫茫的天地间一前一后像是飞速移动的流云。

很多年以前他们两人便是不相上下,现在傅碧浅的武功已经完全恢复,虽然荒废多年,可是一时间南宫溪月也追她不上,两人这样耗下去实在是没玩没了。

“傅碧浅!锦妃现在在我的手里,你难道不管了么?”

女子脚步略顿便又拔足飞奔起来,黑衣男子只能忿忿又开始了追逐,这沧溟雪山本就极为陡峭,傅碧浅不知不觉竟然行到了一处断崖上,从崖下吹来的风让她不禁抖了一下,南宫溪月已经追了上来,停在她两丈之外,眼中怒火炎炎。

“你跑什么!”

“那你追什么!”

“你不跑我就不追!”

“你不追我自然不跑!”

南宫溪月突然觉得两人又回到了多年以前于繁花之侧的相逢,眼前的女子终是有些地方没有变,心里原来的那点怒气便也烟消云散了,柔声道:

“过来。”

傅碧浅退后了一步,他眼睛微眯了起来,对她伸出一只手:

“不想让锦妃在幽隐难过就乖乖过来。”

傅碧浅紧紧抿了唇,指尖冰冷,这个人真的不是原来那个和她赛马饮酒的人了,那时他不会用别人的性命威胁人,也不会这样逼她。

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却不抓他的手。

“你怎么找到我的?”

“锦妃娘娘并不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

傅碧浅敛了眼神看向别处:

“那藏宝图的事她应该也告诉了你。”

“我会派人在沧溟雪山找寻的,而你要和我回幽隐。”

“若我不随你回去呢?”

黑衣男子伸手扳过她的脸,力气很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颌骨。

“那我会让山下那家猎户一家横尸当场,锦妃娘娘和她的儿子受尽欺凌。”

傅碧浅狠狠的瞪他,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南宫溪月你狠,真狠。”

“我一向如此。”他低头吻她的唇,她头一偏躲了过去,他再吻她又躲,在幽隐萧墨远环着她离开的那一幕又出现在他的脑中,情绪瞬时失控。

用力抓着她的手臂,便想来硬的,傅碧浅也恼了一翻手腕挣了出来,同时提膝攻他下盘,两人就在这雪山之巅毫无章法的斗了起来,一个势在必得,一个绝不低头,一时间之间苍茫天地间一黑一白两人上下翻飞。

最后南宫溪月将傅碧浅逼到了崖边,她脚一滑眼看就要倒,南宫溪月伸手去拉,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傅碧浅却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态在地上迅速一撑,避开了他,着地的同时出脚将他绊倒在地。

南宫溪月也不是吃闷亏的主,当下翻身追上她的步伐,脚下使力愣是将冰雪覆盖的硬土震出一个巨大的坑,余势将傅碧浅推得一个踉跄,这一瞬间便已经足够地上的男子颠倒乾坤,傅碧浅还没定神便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后袭来,闪躲不及被他压在地上。

“南宫溪月你放开!”

“不放!”

她虽然看着像一只猫,没有威胁,但是若是惹毛了她就会遭到豹子般的反抗。

南宫溪月膝盖顶着她的背,她的双手都被固定在后面,冰凉的泥土贴着她的脸颊,傅碧浅不得反抗,南宫溪月趁机点了她的昏睡穴,将她扛在肩上几个腾挪便消失不见。

 


幽篁皇宫

儒雅的男子手中一杆朱砂笔,他的手很白也很稳,很难想象这只手是可以翻云覆雨等闲间的,他做的任何事都是算计了又算计,衡量了又衡量,渐渐这便成了他的习惯,岭南的瘟疫他若是真想治早就治好了,只是治好了岭南对他是没有什么好处的,所以他听之任之,岭南越乱那个男人对他的防心就越低,他就可以更加容易实施自己的计划。

一时走了神朱砂笔在雪白的衣袖上落下了一道似血的痕迹,他兀自看着,微牵起嘴角摇摇头放下笔,推开了那扇一直关着的窗。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是冬季,窗外飘扬的鹅毛大雪翩跹而落,吹进窗子在墙檐留下一片雪白的痕迹,从这扇窗可以看见远处荷塘边的亭子。

那个女子喜欢自斟自酌的地方,原来她已经离开很久,那里便空旷了许多,而这扇窗他也许久不曾打开,雪花落在他的鬓角,才惊觉已经站立许久。

这样寥落的季节,那男子几乎与天地混为一色,表情并不悲戚,但是却让看着他背影的秋华觉得苦涩,公子终是打开了这扇窗,可是窗外的那个人已经不见,她离开后他便不再找,加快了计划的实施,每一步算无遗漏,毫不迟疑。

他又变成了原来的公子,不被任何人阻碍的公子,不为任何人犹疑的公子,可是这样的公子让她不忍看。

萧墨远回过头,自然道:

“在幽隐的局已经部好了吧。”

“是,都按照公子的意思办好了。”

“下个月初十是他的大寿,选在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行动,无门的人你尽管用。”

“是。对了,公子有探子回报在沧溟雪山发现…”

“你处理就好。”

秋华收了声,从外面将门掩上,公子当真是讳疾忌医了,连她的消息都不敢听了,这样也好,若是公子知道南宫溪月已经将她带回幽隐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样的变数。他要颠覆的是整个王朝,任何会让他分心的事物都要极力避免。

漫天飞雪,天各一边,命运又会将两人带到什么样的重逢里,还是什么样的离别里。

 

 

 

 

 

 

第37章 锦妃永逝
傅碧浅醒时便已在了云芳宫里,如今这幽隐已经是南宫家的天下,皇帝已经驾崩,新皇尚幼任人摆布,南宫家自导自演了一场封自己为辅政大臣的好戏。

“又见面了,长风公主。”

傅碧浅转头就看见了立在床边的莲香,此时她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的柔弱少女,锋利如出鞘的剑,冷艳如驿路寒梅。

傅碧浅摇了摇有些昏沉的头,手臂攀着床沿坐了起来,镇定道:

“我该称呼你什么呢?”

“我本名叫绿纱,从小跟着公子的婢女。”

“十丈绿纱千场戏,原来我身边竟然还埋藏着绿纱姑娘这样高明的细作,当真是看得起我。”
绿纱的名字在久幽大陆也是鼎鼎有名的,天才的细作,演什么像什么,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样子,没想到竟然被她给遇到了。

“世子一向看得起你。”

“他人呢?”

“世子刚刚接手这个国家,事务繁杂,如果公主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说。”

傅碧浅撇撇嘴,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向绿纱要了一桌子吃的,忿忿吃完就又扑到床上,她不相信锦妃会出卖她,但若是南宫溪月真的用太子的命威胁她便有些悬,如果能见她一面就好了,可是南宫溪月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见她的,还要自己想办法。

绿纱从云芳宫里出来时已经是深夜,叮嘱了门外的侍卫不要让她出房门,此时世子应该还在前殿与心腹讨论国事,她端了糕点从前门进去。

南宫溪月看她一眼继续着未完的讨论,这殿里有几个一直是南宫浩手下的青年将领,朝里一直站在南宫家一边的官员,这次的密会讨论的问题是关于一个月以后逼幼帝退位的事。

但是每个人各执一词,始终也没有定论,黑衣男子挥挥手,殿里的人陆续退去,绿纱关上门,单膝跪在他的面前:

“禀告世子傅碧浅已经醒了,没有什么过激的情绪,现在已经休息了。”

黑衣男子低头看着摊开的密报,漫不经心道:

“她想什么是不会让别人看出来的,不要大意,她已经从你的手里逃脱过一次。”

“属下明白。”宫装女子手指紧扣着地面,辜负了世子的信任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是她的耻辱。

萧墨远最近一直在策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南宫溪月有预感,这会让整个久幽大陆的平衡被打破,但是萧墨远的动十分小心,他派出去的人完全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别告诉她任何萧墨远的事。”

“是。”女子脸上平静无波,可是她的指甲都要刺穿自己的掌心,她跟了他十几年,爱了他十几年,用自己的性命夺他要的江山,可是终究是比不上那个女子。

 

晚上南宫溪月来见傅碧浅,傅碧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南宫溪月你抓我来做什么?”

“我告诉过你迟早你要回到我身边。”南宫溪月径自坐下,对女子明显的防范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我在想什么时候册封你。”

“南宫溪月你不要太过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我若是不想留下,便是千重牢笼我也要想尽办法脱身。”傅碧浅冷静下来,和南宫溪月谈判一时不慎便要丢城失地,而且她现在心里对他有怨,这怨就像是一把剑,让松不开手也无法刺出去。

“我自然是知道,只是你怎知你不愿意?”

他说得那样笃定,几乎让傅碧浅以为他说的是事实,然而也是这一份笃定让她厌恶,让她抵触。

她在他旁边坐下,倒了杯茶细细地饮,那是隔夜的茶苦涩,像是他们两人的关联,“南宫溪月,当你还是南溪月的时候,当我还是初雪的时候,当我们之间没有经过这让我心死如灰的四年时间的时候,也许,我会愿意,可是中间隔了这么多的物是人非,你怎么还敢说我愿意?”

南宫溪月一时也愣住了,他认识她比萧墨远要早许多,可是在见到萧墨远之后他再也无法笃定了,而他要将傅碧浅留在身边,需要笃定。

“除了我你还能留在谁的身边?”南宫溪月的耐心用尽,摔门而出,可是这一句话却一直回响在她的耳边,她还有谁可以相信,可以等?没有,一个都没有。

 

 


傅碧浅被禁足,能见到的人不过几个服侍她的侍女,那侍女也是从来不说话的,可是早晨她却被带了出去,绿纱什么也不说,带着她左拐右拐,许久才停下,傅碧浅面前出现一个人,锦妃。

“绿纱,你下去。”

“锦妃娘娘,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世子回来之前我要将她送回去,还请您不要为难我。”


“我懂。”

绿纱离开后,锦妃拉着傅碧浅进了内室,听两人的对话,应该是两人之间有什么秘密交易瞒着南宫溪月,她保持缄默。

“小碧浅,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锦姨,世事难料。”

锦妃笑笑,给她倒了杯水,“当初你离开时我就知道会有今天。”

“锦姨料事如神。”

“不是我料事如神,是我了解南宫溪月是怎样的人罢了。”

傅碧浅转头去看她,“那锦姨所知道的南宫溪月是怎样的人呢?”

“野心大,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而且他喜欢你。”锦妃关上窗户,优雅安然,“知道这些便够了。”

傅碧浅觉得自己一直都在设计好的套子里,即使她拼命的想要挣脱,有些心灰意懒,“你们人人都神机妙算,就我只有被算计的份。”

“小碧浅何必妄自菲薄,你只不过和你母亲一样不愿去算计罢了,你们母女都宁愿相信别人,也不愿去怀疑罢了。萧墨远对你好,看你便要对他好,即使你心里清楚他不会不利用你,但是你不愿意去怀疑,直到你亲眼见到,亲耳听到,对吗?”

傅碧浅垂着头,声音清冷:“锦姨看得通透,碧浅怕是此生也无法看破了。”

“你看不破没有关系,因为有人会渡你,”锦妃又将她的杯子斟满,“比如我。”

 

傅碧浅被锦妃拉着进了内寝,她不知她要做什么,只见锦妃将一幅画移开,里面出现了一个暗格,傅碧浅没有看清她的动作,只听“咔嚓”一声,原来地上没有丝毫缝隙的地面豁然裂开一道一人多宽的裂缝,里面黑漆漆的。

锦妃什么也不说拉着傅碧浅拾级而下,两人下去后,那道裂缝很快和上。傅碧浅看不清前方,任由她拉着向前走,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一处较为开阔的小室,锦妃点了灯,从桌下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包袱,递给傅碧浅。

“你父皇交给我保管的那份东西就在这包袱里,你从这条隧道向前走,走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到郊外。”

傅碧浅一直知道锦妃会想办法救她出去,所以她并不急,只是没有想到会这样快,可是这样却让她感到不安和,不祥。

“我走了你要怎么和他们交代?”锦妃的身份本来就十分尴尬,除了这样大的纰漏绿纱一定不会对南宫溪月隐瞒,锦妃的亲生儿子是南宫溪月的傀儡,南宫家已经掌控了幽隐,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锦妃,如果她的离开要伴随着另一个人的牺牲,她宁愿不离开。

“我已经想好我的归宿,你不用担心。”

“你是要死。”

“那的确是一个好归宿,小碧浅,”傅碧浅已经能够听到从隧道里传来的脚步声,“我一直瞒着南宫溪月藏宝图在我手中,这件事被他知道之后一定要报复,若我活着一定会被他以幼帝逼迫,而我偏偏是不愿受人逼迫的,你走,他们马上就要到这里了,你快走!”

“我不走。”傅碧浅不拿包袱,也不起身,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脚步声越来越近,锦妃拉起她,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