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欣颜立刻冷了脸:“真不明白我哥哥怎么会看上你。”
我说:“别说你了,我也不明白。”

说话间,远远走过来一个人,没见过,一身的黑衣便装,黝黑的脸上挂着肃穆的威严,双目炯炯有神,哦,这不是那个蒙面奸夫么?
嗯,师欣颜的奸夫果然是円族人,她是喜欢混血来的。
这个奸夫叫阿睦,师欣颜是这么叫他的。阿睦带了几套衣服给她,师欣颜自己换上了一套红色的便装,莫珩也换上了不起眼的灰色粗布褂,摘掉了蒙布。
师欣颜冷笑着望我:“没想到吧,帮我逃出来的朋友也是你认识的人。”
我望了望莫珩,又望了望师欣颜,说:“失敬失敬,原来莫城主的兼差是媒人来的?”
莫珩清清嗓子道:“既然脱离了明日城的管辖范围,不如放了她吧。”
阿睦扫了我一眼:“莫兄可否保证她只字不提?”
莫珩不语。
我立刻举手表决:“我能保证!”
师欣颜瞪了我一眼:“谁会信你!”
莫珩接话道:“那不如……先让她随我回天启城,待数日后你们安全抵达境外,再派人告诉我一声,我再差人送她回去。”
师欣颜张了张嘴,似是犹豫,没准也是觉得将她哥哥的心上人放在别的男人家里不太合适吧。
我说:“莫城主,这恐怕不好,知道的人以为是他们两个追求幸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移情别恋有意逃婚呢,万一传了出去,你,我,师然的名声可就都毁了。再说,你是师然的朋友,却帮着他妹妹跟人私奔,还要扣押他的未婚妻半个月,你觉得师然会怎么看你?你和师然的友谊,天启城和明日城的友谊,总不好因为我一个女人而毁于一旦吧?”
莫珩道:“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够周全了。”
不知道为什么,莫珩让我觉得有些害怕,若你问我原因我只能说,一个让你没由来发抖的人,多半都不是善茬儿。

到底如何处置我,这是个问题,他们三个商量了一天也没得出结论。从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师欣颜的神情,不难发现她是不放心我的,尤其不放心将我交给莫珩,可她又不能叫阿睦送我回去,所以左支右绌之间,才会没了主意。
最后还是阿睦建议,先送去一封信请师然到附近镇上的客栈里接我,再由我的嘴转达师然,师欣颜已经找到幸福并且会永远幸福的生活在円族的事。
我刁难道:“你怎么就肯定我会把你们幸福生活的消息转达给师然?”
师欣颜说:“你是这世界上最不忍心看我哥难过的人,见他为了我的安危而担忧,你会不理么?”
我恍然的说:“哦,你说的也对。”
这时候我就想,师欣颜走了也好,在那座明日城的城府里就只剩下云姿一个眼中钉了,只要除了她一切便尘埃落定,我也会告诉师然说,你妹妹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活的无比滋润,她身边躺着她的丈夫,她丈夫身边躺着一群孩子,他们的幸福只会永无止境的延续下去。
这是阿睦和师欣颜的愿望,也是我此时的愿望。

只可惜,这种愿望往往会被命运打碎,也就是说,它怎么都不让你实现,所以你才会继续把它当成愿望。
这天晚上,我们四个人在附近镇子上的客栈里住下了,师欣颜和我住一屋,竟然头一次对我露出了笑脸。
见我谨慎的看着她,她说:“反正就一晚,不如咱们聊聊,我把哥哥以前的事告诉你,就当我送你们的新婚贺礼吧。”
这个贺礼真是不错,我承认我好奇了。
我凑了过去,漾出了笑容,刚要接话,却听门外一阵响动,叩叩叩三声:“欣颜,是我。”
师欣颜上前开门,正是阿睦。
阿睦闪身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女人,娇艳如花,却带着野性,身高身型都比师欣颜大了一号,蜜色皮肤,深棕色的发色,这是一个円族女人。
直觉告诉我,她是阿睦的女人。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是女人都能感受得到那种气场,那是发生过奸情的男女才会有的气场,我想师欣颜也发觉了,所以她的眼神才会一直飘向那个她,一脸的不确定,应该也是头一次见。

阿睦没注意到三个女人之间的互相打量,只顾着拉着师欣颜的手说:“家里出事了,我必须先赶回去……你现在不方便和我走,事态紧急,我来不及和你解释了,你在这里等我,安心的等我,我一定会赶回来接你。”
师欣颜一手扣住他的腕子:“什么事这么严重,让你必须现在就走,你叫我等你,到底叫我等你多久!”
师欣颜仿佛压抑着将要崩溃的情绪一般,连我听了都感到心里发慌。记得今今说过,师家大家长还在的时候,师欣颜就曾与人私奔过一次,没成功,自此性格大变,沉寂了几年,直到如今。
这之中到底隔了几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个女人的青春是没有几年的,阿睦这一去究竟是几年我也不知道,但我也知道正是因为不知道才让师欣颜失了方寸。对于一个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究竟会不会回来的男人,女人到底该不该等下去?
师欣颜抖着声音:“要是你这一去不回怎么办,要是你……”
阿睦抢白道:“不会的!我一定回来!但是倘若我有什么不测……我也会让染娘给你捎个信。”说着,一直站在阿睦身后的女人走上了前,这就是染娘。
染娘不瞧师欣颜,只是对阿睦说:“时辰紧迫,该走了。”

阿睦闭了闭眼,叹了一声,遂松开师欣颜的手,大跨步往门口走去,跟在后面的染娘一声低呼,引得阿睦立刻回了头看。
染娘的右侧袖子正在滴血,阿睦一蹙眉,二话不说从身上撕了一块儿布下来,三两下就为染娘包扎好,看得我和师欣颜一愣一愣的。
染娘笑笑说:“我没事,赶路要紧。”
阿睦仍是一脸担忧,拍拍染娘的肩:“辛苦你了。”
染娘搭上肩膀上阿睦的手,真是笑的无怨无悔。
我终于忍不住了,忍住戳瞎自己狗眼的冲动,插话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师欣颜在我身后使劲儿的拉我,我虽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但也料得到她一定是欲哭无泪的吧。这个问题师欣颜一定很想知道,虽然她心里早有了答案,却仍然自欺欺人的不听不问,却不防我是个凡事都要讲个明明白白的人,偏偏替她问出了最想知道又最不想知道的那一句。
阿睦蹙了蹙眉,仿佛我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染娘是我的女人。”一脸的坦然。
我“哦”了一声,说:“你的女人……”然后用手比了比他们:“哪种女人?是给你生孩子的女人?”
阿睦刚要说话,被染娘打断:“不,只有帐主才能为主人生孩子,染娘没有资格。”然后看向我身后的师欣颜,露出了笑容。
我恍然了,帐主,大抵就是正室的意思吧。

阿睦和染娘走后一个多时辰,师欣颜只字不语,白着脸坐在床头。
当我第四次挑起话题的时候,她才稍稍搭理了我,她告诉我,円族看待男婚女嫁比西秦开放得多,西秦的三妻四妾虽然也是司空见惯的事,但妻妾之间也免不了争权斗狠,円族由于常年生活在地理环境十分恶劣的地域,温饱都是问题,哪还有闲情逸致争宠,円族的女人多,男人少,往往要三四个依附一个男人,等帐主生下了继承人,其余的妾室们才被获准受孕,若是女孩自己抚养,若是男孩将过继给帐主统一教育。
获悉円族的传统,我直呼不可思议,然后说:“我还以为你是反对三妻四妾的……”
师欣颜说:“我是反对,可是反对有用么?”说着抬眼望来,那里浮现一片水雾。
我想,就算师欣颜一早知道円族的传统,在此之前也应是自欺欺人的认为阿睦是不同的吧?我本想问她,到底还会不会等阿睦,会不会有第三次私奔,但后来转念一想,心里竟然有了答案,不由得也对师欣颜多了一分怜悯。
毕竟,她最珍贵的就是骄傲。

翌日一早,莫珩托人送信给师然,对为什么阿睦下落不明而师欣颜却还留在客栈里一事只字未提,估计他也是心里有数。我本以为师然会隔日才到,不料信件前脚送出,我和师欣颜后脚就被人迎上了等在客栈门口的马车。
师然正坐在里面,一脸疲惫,却并不生气,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师欣颜,道:“玩够了么,回家吧。”
师欣颜“哗啦”一声哭出了声,抢先一步扑进师然的怀里,让我半扑的动作停在了当间,显然她是训练有素的。
师然一面拍着师欣颜的肩,一手向我伸过来,弯起食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嘴角一勾,仿佛在说什么宠溺的情话,真是羞涩。
我红着脸,乐着拉着他的手贴在脸庞,心里琢磨着找个机会探探师欣颜的口风,将师然的过往一五一十的挖出来才好,最主要的是,师云他娘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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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羞涩的捂脸,劳动日,姨妈日,祝大家五一节快乐~~~
五一后更下一章~~╭(╯3╰)╮亲。。

卷三 明日篇+结局篇 一〇
我认识师然不过是这些月的事,他之前的生活我来不及参与,自然不能阻止他和他前妻之间的那些事,哦,说前妻也不恰当,因为在明日城有记录的历史中,师然一直是独身,也没有任何白纸黑字指出他曾有外出嫖妓的记录,我和合欢都在追的那本八卦小册不算。
所以按照常理说,师然理应是处男来的。
但常理之所以会被称为常理,也就是平常去分析的道理,然而很多事是不能按照平常分析的,所以那些都不能叫常理,只能叫歪理。
我就是用歪理去琢磨师然的,主要是想琢磨师云的娘。
在返回明日城的路上,师欣颜并不再对我冷着脸,应该是想通了觉得我是个好人吧。你知道,当你感受到别人对你的好感时,总会愿意将自己的人品刻画的更好一些,这叫加深印象,所以我对师欣颜的态度也是从未有过的热络。
我和师欣颜不再针锋相对,最欣慰的是师然,一次绑架,一次私奔,竟然让我们姑嫂二人握手言和,实在是可喜可贺,但我们都希望这样的事仅此一次。
师欣颜将师云的喜好一五一十的告诉给我听,我也巨细无靡的将它们记录在案。根据师欣颜的表述,师云这孩子和我想象中是差不多的,贪玩,叛逆,有个性,哦,还有,他长的很祸水。
女人长得祸水,那叫红颜祸水,就是被男人祸害以后再等着被栽赃一个祸害男人的评价,男人长得祸水,那叫祸害,就是祸害很多红颜以后再将罪名栽赃给女人的大人物。
由此可见,师云从小就具备了“大人物”的素质。

我问师欣颜:“师云这孩子不好哄吧,我想他一定很难缠。”
师欣颜面上露出一丝惊讶:“嫂嫂是怎的知道的。”
她叫“嫂嫂”叫得自然,我也听得舒心,我说:“我要是从小就有花不完的钱,有值得显摆的权势和后台,再长的帅,生得聪明些,自然也会心高气傲的。”
站的那样高,自然要先学会用鼻孔看人,再学会怎么理下于人,在这一点上,我是很欣赏师然的,因为在我和他相遇的最初,我只是一个侍女。
师欣颜叹了口气,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顿了顿,只是说:“我想等嫂嫂见过云儿以后就会明白了,云儿的难缠并非来自于这些……”
我搓着下巴看着师欣颜,不语,对于她三言两语的描绘很难勾勒出师云的具体形态。
我说:“那你给我分析分析吧,你觉得我具备一个当娘的样儿么?哦,我的意思是说,当师云的娘,我够资格么?”
师欣颜也学我搓着下巴,望着我良久良久,从上望到下,从下看回上,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嫂嫂的特立独行,到没准能投云儿的缘呢。”
我双眼一亮:“哎呦,这么说云儿还挺有性格的!”
懂得欣赏我的人,多半是很有性格的,我一直这么认为,从未被撼动。

但当我见到师云后,却忍不住暗骂师欣颜,敢情她所谓的投缘,说的就是眼前这个自闭的孩子?
当着师然的面,我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师云扫也不扫我一眼,也没有扫师然或师欣颜一眼,目中无人的坐在一张软椅上,看着他手里的那本书。
师欣颜说,师云一用功就是废寝忘食的,六亲不认。
我“哦”了一声,觉得和一个六亲不认的孩子混下去是没有前途的,便随着师欣颜去了她的房间,以串门为名准备打听些师云他娘的事。
但师欣颜实在是个啰嗦的姑娘,我光是等她换衣服,洗漱,补妆,就等了半个多时辰,稍稍有些不耐烦,但一想到我是求人来的,便又淡定了些许。
师欣颜步出里间,见我还在外间嗑瓜子,顿时一愣,道:“我还怕嫂嫂等烦了先走了呢。”
我说:“不烦不烦,要当好这个家,先要学会当别人的妻子,再学会当好别人的娘,哦,还要学会怎么当你的嫂子。”
师欣颜倒了杯茶给我,被我推开:“不能再喝了,有点涨肚。”
师欣颜笑笑,悠闲自得的抿了一口:“师云他娘的事倒是说来话长。”
我说:“你可以长话短说。”
她说:“这事长话短说不了。”
我说:“哦,那你就长话长说,慢慢来。”
师欣颜还没开口,就听门口响起细微的动静,回头一瞧,正是云姿。
云姿款款行了礼,真是怎么瞧怎么讨喜,她是来传膳的。

要开饭了,我和师欣颜的话题只好告一段落,虽然我们还没开始一个段落。
踏出门口,我便往反方向走去,云姿在后面唤我,提醒我饭厅在另一边,我回过头,朝她乐乐说:“我叫云儿一起去。”
若是我没看错,云姿嘴角上扬的弧度仿佛带了讽刺。
我再次踏进师云的房间,见他依旧保持着半个多时辰以前的姿势。
我走了过去,蹲在他身前,笑笑说:“我叫顾阑珊,是你的后娘,准后娘。”
师云不望我一眼,仿佛后娘于他来说不过和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一样,有生命力,但没有杀伤力。
我凑过去看着师云手里的书,说:“我会讲故事,讲的比你看的这些故事都精彩。”
师云翻了一页书,将头轻轻歪向一边。
我顿了一下,又凑了过去:“我敢打赌你的屁股已经麻痹了,你保持这个姿势太久了,对血液循环不好,呃……对男孩子的那个发育也不好。你长大了要娶媳妇吧,那个发育不好媳妇是不爱的,你长得多帅都没用,媳妇一样不爱。”
师云仿佛一怔,接着抬头看我,好似并不清楚“那个”到底是“哪个”般的困惑。
我咧嘴一笑,说:“你一定不知道‘那个’是什么吧,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就懂了。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三个徒弟,老和尚为了锻炼三个徒弟六根清净,便在他们的‘那个’上拴了铃铛。接着,老和尚叫进屋一个女人,女人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扒光了,便听二师兄的铃铛‘铃铃’作响。老和尚叫二师兄去洗冷水澡,然后又叫两个女人进了屋,同样脱掉衣服,大师兄的铃铛也随之‘铃铃铃’响起来,也被老和尚哄去洗了冷水澡。老和尚一见小徒弟始终淡定,老怀安慰,最后叫了二十个女人一同进屋脱掉衣服,小徒弟也依然无动于衷,老和尚满意得不得了,就叫小徒弟进屋和大师兄、二师兄一同洗洗澡吧。小徒弟得令去了,不会儿,屋里传来了‘铃铃铃’声……”

笑话讲完,我立刻乐倒在地,师云依然一脸平静的看着我,但眼里写满了困惑。
我说:“你看,你看了这么多书,却不知道我说的‘那个’是哪个,可见你读的书都是不实用的书。你要做一个实用的男子汉,所谓实用即使发挥你的实际用途。”
男人的用途是双向的,既可以向大师兄和二师兄那样用,也可以向小师弟那样用,女人则不可以,所以老天还是厚待男人多一些的。
我站起身,动了动酸软的腿,居高临下的愁了师云一眼,他正仰头望我,我说:“你要不要站起来活动活动,和我一起去前厅用膳,若是你愿意我以后每天都给你讲个故事,若是不愿意你就继续看你的书。”
师云表示愿意。他表示愿意的方式很简单,他放下了书,伸手拉住我的衣袖,双眼漆黑如墨眨巴了一下。
我觉得,师云这孩子也不是不能沟通的,就像师欣颜说的一样,也许我们会很投缘的。其实不是我和师云投缘,是我和师云的求知欲投缘,之所以会选择说那个笑话,也是因为我想身为娘亲要从小孩子的性向问题抓起,古来今往多少大人物,相貌出身文采武功都一流,却偏偏行为下流,要不就是太好女色,要不就是不好女色,这都是从小纵容的关系,所谓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这还是要从根本普及。

我拉着师云的手走进饭厅的那一刹那,分明听到了云姿那厢传来的抽气声,接着又迎上师欣颜惊讶的目光,以及师然迷人的笑容,一不小心,就把我迷了进去。
我让师云坐到我和师然的中间,将筷子递到他手里:“自己吃。”
师云扫了一眼桌面,就着跟前的白斩鸡夹了一块儿,却放到我的碗里。
我眨眨眼,挑了一块儿鱼肚子上的肉,夹到师然的碗里。
云姿款步上前,细声提醒道:“还府里的规矩是,要先等城主开菜……”
我望向师然,师然勾着嘴角,依样画葫芦的夹了一只虾给我:“一家人吃饭,随意就行,规矩都是其次。”
云姿白了脸退下去。
但云姿的脸蛋是不是白,我是不关心的。我记得今今说过师云当初身重中毒是多亏了云姿相救的,所以师云对待云姿总是稍稍不一样些,但依我看这种不一样也只是一种错觉,就好比说云姿日日叫师云到饭厅用膳,师云日日不到,只好由下人将膳食端进他的屋里,而我仅仅是讲了一个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笑话,师云便乖乖跟了过来。由此可见,治好一个人身上的病,是不如解开他心里的症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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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更新!

卷三 明日篇+结局篇 一一
后来的后来,从别的侍从嘴里听到我的传奇故事的今今也忍不住了,问我到底是如何打动师云的意念,我便将那个故事原原本本的又讲了一次,今今表示没有听懂。
我说:“哎,你这个姑娘还是涉世未深的。”
而后不禁自问,论说年纪,我也不过大了今今几岁,怎的思想境地相差如此多?再仔细一分析,不难得出结论,今今的世界就只有这座城府,而我在来到这里之前,已经经历了许多个世界,严格来说,我也算是历尽沧桑,或是看尽别人历尽沧桑。
思及此,不由得觉得自己很牛逼。
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久久难以入眠,于是叫了今今到我屋里来闲聊,今今仿佛对我和师欣颜在外面的遭遇很有兴趣,当然,也可以说是整个城府的侍女们都对此很有兴趣。
我问今今为什么,主要是想知道为什么女人天生爱八卦,就像当初我和合欢一样,永远自以为是不同的,但自以为不同的同时,也止不住八卦别人不同的心理。
今今道:“几年前大小姐和人私奔的时候,今今没来得及目睹,这一次今今就在城府,还是没来得及目睹,自然觉得遗憾。我想,别的姐姐们都是这么想的吧。”
可见,每个少女都希望在短暂的人生中遭遇些什么,就算没机会遭遇也要找个机会参与,就好比中央的那个皇帝选妃,最终被选中的人不过三五个,然而报名的人数却数以千计,大家为什么纷纷踊跃,还不是想博得个参与的权利么。
我想,一理通百理明,这些事的内在联系大多是一样的。

我叫今今拿着扇子给我扇扇风,扇了半天也不觉得冷,可见是天气开始回温了,于是只好叫她停下,继续方才的话题。
我说:“是不是每个女孩子都渴望私奔一次呢,不管对方是张三还是李四。”
今今表示反对,她说:“对象还是要挑的。”
我带着疑问的语调“哦”了一声,接着道:“那我问你,假如是云州城的别云辛和别云州,两个人都说要带你私奔,你会选择谁?”
今今一脸茫然:“他们是双胞胎,今今想应该是一样的吧。”
我摇摇手指,说:“看上去他们是复制品,实际上还是有原创性的,不过你选不出来也不怪你,莫媛也选不出来,何况是你。”
我换了一个坐姿,继续问:“那么,假如是莫珩和师然呢,他们都说要带你私奔,你会选择谁。”
今今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奴婢不敢说不选咱们城主,但是奴婢曾经远远见过莫城主一次,那……那个……”
我了然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了。”
可见,私奔也不是不看对象的,女人向往私奔的刺激,主要是向往跟帅哥一起私奔的刺激,倘若那不是帅哥,也没有私奔的必要,倘若那是帅哥,也未必有和他一起私奔的机会,两者兼得的人,便属难得,难得的就稀少,稀少的才令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