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时,周沫却不冷不热:“赶紧吃吧,有龚经理在,没事的。”
在角落里刚接完电话的伍春秋返了回来,拉着周沫附耳说家里正巧有急事,她要先走一步,就匆匆离场了。
伍春秋刚走,在场其中一个正在用手机上微博的同事,就惊叫了出声:“诶诶诶,你看,这是不是商总啊?”
她旁边的同事倾身过去:“太远了,看不清。”
前者又说:“人是看不清,可这车牌号我认识。”
“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商总,哎呦,当众亲上了,跟拍电视剧似地……那女的谁啊?”
如此一咋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也包括周沫和夏行止。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一个手机不够看,好几个人都掏出手机登陆微博一同欣赏被网友疯传几千条的视频文件。
周沫听着他们嘴里形容的“当街亲上了”、“够言情的”、“也不怕交警开罚单啊”之类的感叹句,越听越心惊,酒精也从脸上退了下去。
“什么视频,我也看看。”
夏行止的声音就响在耳边,周沫浑身一抖,眼神恍惚的见他接过旁人递过来的手机时,如遭雷击。
周沫连忙伸手去抢,然而指尖刚碰到手机就被夏行止一把按住,周沫煞白着脸死死盯着夏行止的表情。
在撞见那抹迷人的笑容退去的瞬间,她心里一咯噔,明白大势已去。
以前的周沫总认为,男人都想找一个条件稍稍逊于自己的女人,并且时刻追随自己的脚步表示信任。
有一段时间她又想,前方有个值得自己信任的男人当开路先锋,总是安全的,要出事他先扛一会儿,扛得住就留下,扛不住就换个路线,看谁顺眼,就跟谁走。
夏行止就是这个开路先锋,但即便周沫总嚷嚷着要将他换掉,却一直割舍不下,像是割掉自己身上的一块肉一样,撕心裂肺。
幸好,夏行止从未动过这个念头,所以在分手一事上,他们没有一拍即合。
只是此时,夏行止的反应太令她心慌、心惊、心虚,她突然拿不准了,不敢想象任何后果,生怕自己承受不起将要到来的一次分手,甚至害怕“看谁顺眼,就跟谁走”的想法终会成真。
就这样,夏行止一声不响的看完视频,周沫则一直握着拳头愣在一边,再也提不起力气去抢手机,只是默默的陪他看,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别人难道看不出来么,这段视频里的男女不是你情我愿的。”
然而视线再一转,落在了视频上方的标题上——《如此打情骂俏》。
周沫懵了,这才知道什么叫百口莫辩,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同样一件事看在不同人眼里就会有不同的看法,那些抱着娱乐心态的看客才不会管你是不是愿意,他们都颇富娱乐精神,只顾着娱乐自己,和娱乐他人,不能被娱乐的只有视频中的两个主角罢了。
周沫开始同情以往那些也被她娱乐过的“主角们”,现在换成了自己,却没有人可怜她。
瞪着夏行止的侧脸,她眼前一阵阵发花,就像刚进门时被他脸上的笑容刺激了一样,如今的情绪依旧受到他的表情变化而牵引。
他表现得太沉默,前所未有,史无前例,甚至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但越是如此,周沫心里越没底,就像是第一次考试不及格,被豆大的红色“59”分镇住了,只是这一次,是爱情考试的失利。
她并不知道,其实夏行止并不是十分愤怒,最初见到视频的震惊感逐渐被他适应现实的能力所孵化,渐渐融化为伤感、失望、荒唐、不可置信,以及些许的不平,严格来说,生气或愤怒只是杂陈的五味中的一味。

第四十二章 分道扬镳 02

信任就是一个屁,说放就放。——夏行止*
视频是远距离拍摄的,除了近在咫尺的那辆汽车的形态和车号,只能看到远处那对男女的来回推就,女人好像被什么事惹哭了,蹲下来用裙角擦自己的脸,男人也蹲下去哄了一会儿……
夏行止这才想起前阵子洗衣服时,发现周沫的一件新款的白色连衣裙的裙角脏了一块儿,当时他随口问起,周沫就说那些都是化妆品,不小心打翻了。
如今回想起来,夏行止只觉得心里的一部分被人抽走了。
周沫就坐在他身边,但他脑海里盘旋的却是周沫每一次说分手时的神情,那些时候的她眼神里充斥了复杂的焦灼和惧怕,他以为她那是口是心非的表现,所以从未答应。
但是这会儿,就像是周沫对夏行止吃不准一样,夏行止也有些错估周沫的感觉。
他想,可能周沫以往提出分手都是发自内心的,只是被他误解成口不对心,这不,她都用实际行动表现出二心了,要说视频里“她和他”不是在打情骂俏,那为什么她还要和他一起回到车里?那不是屈服又是什么?
夏行止终于有了动作,抬眼将手机还给机主,脸上没有笑容,但也没有化身为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冤魂。
机主问他:“精彩不,不够精彩的话还有别的视频,这个网站专门放偷拍,好多网友都会转发到微博上。”
夏行止说:“已经足够精彩了。”
周沫简直不敢品味这几个字,仿佛触电一般浑身一震,如梦初醒。
她张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夏行止放开的手指,在空气中微微一顿便轻轻落在夏行止的手背上,极为清晰地感觉到他也仿佛触电一样,手腕一抖,很快挪开了。
周围的同事都在热烈讨论视频中的痴男怨女,没人注意到他们的突然寂静,周沫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夏行止真想迎头给周沫一句:“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又是哪样?”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撑着桌面站起身,绕过兴高采烈的旁人走到厨房里,将炉上的微火关掉。
周沫跟了进来,却不敢更上前一步,厨房就这么大点,前方却像是有一堵透明墙横亘着,夏行止恍若未决的低头将汤舀出,漠不关心她的支支吾吾。
“我可以解释。”周沫说,然后就被自己的这句话惊醒,连她自己不确定是不是说出口了。
夏行止看过来:“汤好了,端出去吧。”
周沫除了无言以对,还是无言以对。
将汤端出去的时候,商陆也在龚经理的搀扶下走了回来,萎靡在沙发里,手里拿着不知是谁的手机,皱着眉看着那段视频。
只听他淡漠的说了一句:“哦,我把车借个一个朋友,这里面的是他和他女朋友。”
所有人都信了,但这并不包括龚经理和厨房里的夏行止。
大家都没见过商陆的女朋友公开亮相,平日见到的商陆也是斯斯文文、冷冷淡淡,不管是本能还是理性上都更愿意相信这人不是商陆。
女同事们松宽了一颗心,男同事们热烈地继续讨论,龚经理心里却在琢磨周沫的言行,除了自抬身价,他想不出别的解释。
见周沫将汤端上桌,龚经理立刻给商陆舀出一碗,端到跟前,商陆却说:“不喝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商陆这样一说,龚经理便也说:“我送你。还有那谁,小王,小李,你们俩也一起来。”
领导要离场了,下属也纷纷站起身,都说要走。
周沫没有挽留,勉强笑着将人送到门口:“慢走。”
商陆看了她一眼:“谢谢招待。”接着就擦身而过,越出门口,就像是越出一个是非之地,身后的乌烟瘴气全与他无关。
和乌合之众们一一惜别,连本来口头上表示要留下来帮忙清理垃圾的两位女同事,也被周沫用客气话送了出去。
关上门后,她靠在门板上吁了口气,眼神一抬,正对上那张巨幅婚纱照,刺痛了眼睛。
“啪”的一声,周沫被打火机的摩擦声惊扰了。
夏行止正站在紧挨着大门的厨房门口,低头点了一根烟,只吸了一口就夹在指间,透过烟雾眯着眼一同看向前方的照片,好像这不是在家里,好像落在视线里杯盘凌乱、果壳四散的背景并不能影响他的审美性质,好像他只是站在画廊里品味什么是行为艺术,又好像那照片里的男女是后期合成的。
周沫向他挪近几步,没有了旁人,令她找回了开口的勇气。
“我和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他要追我,我不愿意,所以才在马路上打起来。要是我愿意的话,就不会趁红灯的时候下车。”
“哦。”夏行止仿佛认真思考了周沫的话,然后用一种探讨的语气歪头看来:“嘶,那怎么最后又跟着回到车里了?妥协了?”
“不是。”周沫按耐着激荡的情绪,说:“是发现有人偷拍,不想站在那里继续让人拍,所以才暂时回去的,也没离开多远,我就又……”
夏行止将她的话打断:“男主角就是刚才那小子吧?在你们公司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不过那会儿从没往严重的地方想过,如今是……不得不想。”
夏行止的手指在香烟上点了几下,烟灰便轻飘飘滑过空气,坠于地面。
他说:“看来人的想象力还是没有事实有创意。”
周沫不答,不答就是最好的答案,起码她没有否认。
顿了一会儿,周沫试图提起说话的勇气,然而提气的同时,却不妨吸进一口烟雾,顺着喉咙窜进肺部,呛得她咳嗽了几声,然后红着眼眶又要开口。
夏行止却按息了烟,漠然的看着她说:“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当初说要和我分手,是认真地。”
“不是,我……”
周沫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就像不知道如何洗去夏行止的记忆一样,她这才意识到什么叫覆水难收,可能这辈子都不能洗去这个污点了,不管她和商陆是不是真的,她的罪名都已经坐实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在和我闹脾气,就像小孩子要博取大人的注意一样故意做坏事,所以我也从来不拿那些说辞当一回事,心里还在奇怪,为什么一个女人要拒绝一个真心给她婚姻的男人,非要较真什么‘爱’更重要还是‘生活’更重要的问题。难道爱是可以从生活里剥离的么,既然爱都爱了,为什么不能在一起生活呢,既然都能在一起生活了,难道就不是因为爱么?我一直搞不懂你的逻辑,真的,直到刚才还搞不懂。”
夏行止蓦然笑了,苦涩的、讽刺的笑容,心疼周沫,心疼自己,也心疼他们这段当断不断、藕断丝连的关系。
然后,他又轻飘飘地撂下一句:“不过现在,我懂了。”
“夏行止,你误解我了,我……我当初说要分手是我一时没想开,现在……”
夏行止又一次打断了她的话:“现在是我想开了,所以分手是真的。”
这让周沫深刻意识到一个人什么都能亏,就是不能理亏,因为理亏就词穷,词穷就要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什么时候对方打够了愿意放手才算完结,在那之前所有的谴责都是应该的。
“行了。”夏行止伸直弯曲的那条腿,不再依靠着门框,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尖反复碾了几下。
“到此为止,我成全你,咱们分手。就像之前的约法三章一样,直到咱们都找到下家了,就结束合租关系。”
夏行止说着就往卧室方向走,身上的水痘又开始瘙痒了,许是被他又烟又酒刺激到了。
“夏行止你能不能听我好好解释,别冲动行么?”周沫扬声说,却在下一秒被一声巨响震在原地。
等周沫醒过闷儿来,夏行止已经怒红着脸回过头,在他手边是被掀翻的餐桌,杯盘叮铃桄榔的散落一地,就像是放鞭炮。
“你还叫我别冲动!你,和他,在大街上演言情剧,然后还要我别冲动?那我是不是该息事宁人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该跟你怎么着还跟你怎么着?啊?”
夏行止嘶声吼完这句话,就箭步上前,一把将周沫推在墙壁上,也不顾她被这股突兀的力道撞得眼冒金星的后脑勺,张嘴就堵了上去,发狠的又咬又啃。
周沫本能的挣扎,哭叫,双手挣扎的去抓。
夏行止“嘶”了一声,和她错开了距离,伸手一抹,脸上已经被抓出一道血痕,指甲甚至滑破了他脖子上的水痘,将会在那里留下一个永久的印记。
夏行止“咯咯”的笑了一阵,也不知道是不是笑累了索性蹲在地上,耷拉着头:“原来你一说要分手,我就当你是在跟我撒娇,连你悔婚我都没生过你的气。春秋说女人最受不了的就是男人的撒娇卖乖,我就想,这简单啊,只要你别动不动跟我闹,撒撒娇有什么的。你以为我一个大男人愿意跟女人这么耍赖么?要不是你,我会这样么?每次看到你对我心软,我就开心,觉得值得,丢人就是丢给你一个人看的,可是现在……你却让我觉得我是一个跳梁小丑。是不是你看着我在你面前摇尾巴、吐舌头,心里就特别爽啊,背后还要笑我对你俯首帖耳?我真是太蠢了,居然还当个宝似地在心里供着你!”
夏行止耳朵嗡嗡的只能听见自己的说话声,也不知道周沫吼了一句什么,接着就看到她跪坐在自己面前,将自己搂进怀里不停道歉。
夏行止闭上眼,感觉脸上的皮肤被眼泪烫伤了,周沫哭的再大声也渗不进他的皮肉,这令他醒悟到原来一个人要在感情上刀枪不入,首先就要将自己变成残疾,只要被感情废了,他就能无所畏惧的将感情一并给废了。
夏行止搞不清楚自己的真实心境,到底是在意脑中盘旋的那些周沫和商陆打情骂俏的画面多一些,还是在意自己曾经像傻逼一样在意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多一些,他估计,两者都有。
周沫只用了一招就将他的左膀右臂都废了,两道致命伤,想活命都难。
就像是那天商陆蹲在周沫身边道歉的说辞一样,周沫除了“对不起”和“原谅我”以外,再也想不到其它。
她很想说“别放弃我”,但她没脸说,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能理直气壮的声嘶力竭,甚至表现出来的一切言行都像是做贼心虚的愧疚,好像她对商陆的不情愿在夏行止面前,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第四十三章 分道扬镳 03

让男人觉得痛的,除了真相,还有女人。——夏行止*
也不知道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多久,久到夏行止的双腿已经彻底麻痹,坐在地上为止,他的双手发狠并发泄般的隔着裤子去挠腿上的水痘。
周沫见了立刻爬起身跑到浴室里接了一盆凉水,再从冰箱里拿出冰块倒进去。
周沫挽起夏行止的裤管和袖子,小心谨慎的在水痘上擦拭,她吸着鼻子说:“夏行止,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不喜欢那个人……求你别这样。”
夏行止茫然的看着周沫,眼前焦距恍惚,听到的像是回声。
然后越过周沫的肩膀,他看向那张婚纱照,幻想自己已经冲了过去将它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同时抬起膝盖将它一分为二。
但最终,夏行止只是颓唐的坐着,哑声说:“那你敢不敢说,你对他没有半点意思?”
周沫手上的动作顿住,抬头说:“我没有。”
“你说谎。”
夏行止笑了,伸出食指指着她的眼睛:“睁着眼睛说瞎话。”
周沫吸了一口气:“我、没、有!”
夏行止不再看她,又一次垂下头,将下巴靠在膝盖上:“有没有都不重要了。”
周沫这才感到夏行止的难缠,当然,他一直都是难缠的,只不过原来的难缠多半是表现在如何纠缠上,没想到表现在定罪和审判上,功力同样不俗。
“原来我最怕你对我若即若离,甚至是离开我,可是现在……我真巴不得你快点滚。”
夏行止轻轻吐出这句话,只在最后一个字上落下重音,仿佛用尽全身的力量,又仿佛压制着它不让它冲破理智。
夏行止从来没说过这个字,滚。
周沫也被这个字劈的大脑皮层开始发麻,她停下手里的动作,轻声问了一句:“你再说一次?”
夏行止抬眼看她,仿佛听到了莫大的笑话,用了比她更轻的语气:“我说,滚。”
伴随着夏行止的呼吸,“滚”吹拂过周沫的鼻头,令她逃避似地站起身:“你是认真的?”
“废话。让你滚,你还让我说两次?不就分手么,别跟我说你受不了这个,你以前也提过不止一次,你不就希望早点摆脱我么?怎么?是不是让我先出来你心里不舒服了?”
周沫感觉自己到现在还站在这里也真是贱骨头,要是一个男人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那你挽留或是不挽留,都没有意义,差别只在于践踏尊严和恶狠狠地践踏尊严。
周沫垂下肩膀,好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这个动作刺激了夏行止,他在周沫身后叫道:“我对你好,你不珍惜,是不是女人就喜欢商陆那种装洋蒜的男人,穿着西装打领带,带着想泡的女人到高级会所一转悠,转眼就能水到渠成?一个巴掌拍不响,你甭跟我说你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你俩早就看对眼了,我也早看出来了,就是给你留点面子,也给我自己留点尊严,我告诉你周沫,你要是给脸不要脸,别人也没义务一直陪你演戏。你想不断地换备胎,自我升级是吧,那就麻烦你滚远点去找,居然还被人拍到微博上,让你同事当面告诉我,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丢人。背着我的面你跟陌生男人相亲,当着我的面你还商陆眉来眼去,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女人,亏我还挖空心思讨你高兴,你不就是仗着我对你好,认为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不要你,我也会要么?别做梦了!现在我也不要了,谁爱要谁要,你高兴去吧!”
周沫转身拐进卧室,“咚”的一声,当着夏行止的面撞上了房门。
接着就听到夏行止用力敲打门板:“你是不是觉得我冤枉你了!我告诉你,周沫,你……”
门板很快被打开,当头一个硬物正中夏行止的鼻梁骨,他低叫一声用手捂住鼻子,下意识低头去看坠落在地上的凶器,是那枚他亲手设计的婚戒。
“你疯了吧!”眼睛被刺痛着,夏行止怒吼。
“对,我是疯了,你再说下去,我还会更疯!”
夏行止被周沫的力道推得向后踉跄几步,还没站稳,便又被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靠!”
“不就是分手么!好啊!分!”
周沫越过夏行止就要走向客厅,夏行止也迅速起身,几个箭步将她扯住。
“想走?没这么容易!”
周沫只来得及听到这句宣判,下一秒,身上的衬衫扣子就像离弦的箭,散落四方。
她吓得忘记了尖叫,脑子里轰的一声,整个人就被扑在地板上,后背被地上的磁盘碎片划破了,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可周沫竟没有感觉,就像是在虎爪下扑腾的小鹿,没命的挣扎,终于挣开一瞬间的空隙,连爬带滚的往后退。
然而希望的曙光又很快被夏行止掐灭,他喘了口气,揪住周沫的双肩,提到沙发上用力压住,手脚并用的将她制服,最后抽出自己的皮带,将她的左手和自己的右手捆绑在一起。
“就算你要跟他,也要有先来后到!你欠我的,现在还我!”
夏行止抵住周沫的颈部大动脉,不轻不重的一咬,听到周沫的闷哼声,心里流过一丝快意。
内衣被用力扯了下来,夏行止俯身去咬,周沫抓住他的头发向后扯,然而她扯得越用力,胸前越痛。
直到□一凉,一阵惊痛传来,周沫痛苦的闭上眼,尖叫声被夏行止吃进了嘴里,她终于再无力挣扎,像是囚犯拿到了死刑判决书。
他咬住她的下唇,直到咬出了血,才肯罢休,身体再度下沉的瞬间,舌头也顶入周沫的喉咙,被她锋利的牙齿咬住,渗出了血,混合着她的,一并侵蚀了味蕾。
“疼么?我告诉你,这两个月,我心里也是这么疼。”
说罢,腰身再次用力,满意的听到周沫的呜咽声。
“你恨我吧,我也恨透了我自己。”
周沫的身体随着夏行止的动作浮浮沉沉,闭着眼在黎明前的黑暗里蛰伏,身体的各处关节都像是错了位的疼。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行止的身体在她身上剧烈震动着几下,又听到从他喉咙深处传来的低吼声,绵长而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胸前,擦过上面的一道道红痕和牙印。
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听着夏行止近在咫尺的心跳声,周沫摊下手臂,将衣服捡起来遮在胸口。
夏行止起身套上裤子,坐在一边,周沫已经蜷缩起,衣服胡乱的套在身上,隔着凌乱的头发,看着他不疾不徐的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烟,叼在嘴里。
只听“啪”的一声,夏行止左颊一麻,烟被打飞出去。
不做声响,夏行止又抽出一根烟,若无其事的点上,深吸一口,将烟雾吐向周沫。
他说:“其实我很想知道,搞外遇的心情是不是特别刺激?”
周沫抹了把嘴,瞪着他冷笑:“你说呢?”
“搞吧,放心大胆的搞。”夏行止也笑:“以后没人管你了,你爱搞几个就搞几个。”
又呼了口气,夏行止一手执烟,一手拿起茶几上的水递给周沫:“喝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