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说得艰难。
回应他的是周垚的笑容。
仿佛她等的就是这句。
“对,你说的没错。我记得我看过一个讲灾后重建的节目,一个在水灾中幸存下俩的小女孩对记者说,她的父母曾经告诉过她,如果大水来了,不要管任何人,不要去拉任何人,各自逃生,逃出来以后再找家人。如果大水来了,一家人手拉手绑在一起,那这一家人都得死。那个小女孩谨记父母的话,大水来临时,她抱着一块浮木不敢撒手,浮木的另一头还有一条小青蛇,比她还害怕。就这样一人一蛇一起飘了七天,都活下来了,而且在此期间,那条蛇从没有攻击过小女孩。灾难面前,所有生物都太渺小,生存成了最难的事,自保已是不易,哪还顾得上其它?”
“可是商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不原谅也是本能。”
你有自保的本能,我也有不原谅的本能。
商陆不禁一怔,没说话。
周垚继续道:“这个故事的结局,那个姑娘和老板分手了,她感谢老板帮她做了选择,做了决定,她回到了未婚夫的身边。”
又是一阵沉默。
商陆放在台面上的手渐渐握紧,突然开口:“你说的这个电影,到底叫什么名字?”
周垚笑的轻慢:“我说了,我不记得了。但我想,这个电影在你这里,应该还有另一种结局——那个老板后来又经历了一场车祸,只有他一个人,他失忆了,他想找回记忆,想找回忘记的那个姑娘,但他找不到。”
商陆又一次陷入沉默,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像是很迷茫,又像是很畏惧,只是不知迷茫什么,畏惧什么。
可偏偏,周垚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算计。
是的,就是算计。
她的人渣雷达扫描器一向准的吓人。
难怪她一直觉得哪里奇怪,一个精明的商人,一个周沫曾经会喜欢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只弱鸡?
周沫一向作,越坏的男人就越爱。
这点贱骨头,恰好周垚也长了一根,迎面走来一个人渣,老远就能闻到同类的气息。
所以再开口时,周垚这样说:“商先生,是不是在你这种人心里,有些借口可以当万|能|钥|匙?比如‘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记得了’等等。哦,你现在还多了一样,‘我失忆了’。”
周垚挑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眨眼的功夫,就见商陆神色一转,笑容嘲讽。
周垚却觉得眼前一亮。
对嘛……
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商陆连语气都变了:“我的确失忆了,我想找回自己的记忆,无论这个是不是借口,我有错吗?还有周小姐刚才说的那部电影,结局真是可笑。爱情与本能永远不在一个天平上,若连命都没了,谈何爱情?这大概是女人和男人最不同的地方……”
他那最后四个字,非常轻飘。
“感情用事。”
哇塞……
周垚感觉自己浑身的毛细孔都被打开了,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
这男人,真不愧是周沫喜欢过的。
渣的有层次。
她舔了舔牙齿,笑了:“我还以为你会说,妇人之仁。”
“呵,感情用事怎么了,有本事你别睡女人,睡男人,那就不需要感情用事了。谁力量取胜谁在上,上者为王。”
话音落地,隔壁桌发出一记轻笑。
周垚闭了闭眼,真想一个眼刀飞过去。
她最讨厌这样拆台的了。
她扭头看过去,对上彼端那双眸子。
仇绍唇角笑意很浓,正在看她。
灯光这么暗,他那样看人几个意思?
周垚挑着眼角,突然说:“喂,那边那位先生。”
商陆被这动静吓了一跳,顺着周垚的目光看过去。
只听周垚笑道:“你听我们说话好半天了,有没有兴趣一起来聊聊,给点意见?”
非但商陆,就是旁边其他几桌听到这话,也不免怔住。
这女人……
然后,就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隔壁桌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竟站了起来,长腿只迈了两步,人已移驾。
从善如流的,真是一点都不尴尬。
直到他坐下,周垚笑着问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姓仇,仇绍。”
“哦,仇先生。”
那尾音还轻轻撩上去。
“我姓周,单名一个垚字。就是三个小土堆。”
如此的旁若无人。
……
周垚抬眼,对上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眸子。
“仇先生,我问你个问题哦?”
仇绍似是目光专注:“周小姐请说。”
“嗯……”周垚咬了咬嘴唇,故作困惑道:“这位商先生呢,他失去了一段记忆,想找回。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仇绍看了商陆一眼,淡淡的说:“如果是我,我会认为我找的不是记忆,是烦恼。”
话音落地,周垚终于对上商陆的目光。
商陆一直没说话,也没动作,安静的出奇,他似乎正在审时度势,正在评估对面这两人的关系。
周垚也没打搅,看着他,眼神冷却,放任眼底的不屑。
不为别的,只为他这份犯贱。
生活对这个男人太好,不堪的记忆自动删除,这得特么得多爱自己才能如此善待?
怎么她就做不到呢?
想忘掉的,就忘掉,只记住深刻的。
她眼巴巴地羡慕着这些选择性失忆的幸运儿,眼馋他们有如此牛逼的应激反应,偏偏有些人得到了改头换面的机会,却还不珍惜。
不是犯贱是什么?
良久过去,双方眼神较劲终于结束。
彼此都是体面要脸的人,不可能公然撕逼,何况二对一。
商陆也终于有了动静,他微笑着站起身,说了一句“失陪”,便向后面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可那背影,却带着一丝落寞,不似表面淡定。
……
周垚看了一眼,又立刻侧过头,有些不太确定的问:“喂,你客观的给我点意见……其实他和我堂姐的事不过就是你情我愿吧,反正他俩也没深爱,充其量就是有点奸|情,我堂姐车祸也没磕着碰着,我刚才那么说话恶心他,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了?”
仇绍先是诧异,随即轻笑,却没接茬。
周垚瞪了他一眼:“笑什么,我很认真,你这样非常不礼貌知道么?”
仇绍挑眉,像是被她的用词戳了一下,但那眼底的笑意却越发的深。
周垚更怒了,爪子伸出来,就想往他腰窝捅。
这是她和任熙熙经常玩的动作,无论多道貌岸然的家伙突然被捅到软肋,都会下意识的原地一跳。
只是下一秒,她的食指就被一股温热的力道倏地握住。
距离他的腰窝,仅仅一指距离。
周垚愣住,这招百试百灵的,连任熙熙都防不住。
她眨了眨眼,正对上他斜过来的目光。
她想将手指抽离,却被他用力攥着,抽不动。
两人就这样较着劲。
下一刻,他握着她手指的力道,向自己一扯,便将她拉了过来,两人靠得极近,鼻尖几乎对到一起。
周垚瞬间就闻到了从他口中呼出来的酒味。
只听他说:“男人的腰,不能随便动。”
周垚有霎那的恍然,睫毛忽闪,大眼迷蒙,故作娇憨。
“那你知不知道,男人也不能随便笑女人,非常的轻佻。对付轻佻的男人,我就想戳他的腰。”
回应这话的,又是一阵笑意。
但这次,仇绍显然学乖了,不再火上浇油,解释道:“我刚才是在笑,有人又一次良心发现了,明明已经变身小老虎准备撕咬,却突然口下留情,还同情起对手。”
说话间,他掌心的热度源源不断的传来。
周垚觉得难耐,想把手拿回来,谁知几次尝试都失败,他就那样攥着,不用力,也不松开。
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
周垚静了下来,决定不再挣扎,转而道:“我能不能拜托你件事?”
仇绍似是轻“嗯”了一声。
“你去帮我看看他,我怕他想不开,用马桶淹死自己。”
一秒的静谧。
仇绍别开脸,唇角微扬,又一次为她的形容撩起了笑点。
“好。”
他缓缓松了手,起身,步子不紧不慢,却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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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是周垚多虑了。
商陆在洗手间里好端端的,就站在洗手台前,似乎刚洗过脸,脸上还有点水渍,人也冷淡许多。
仇绍进来时,没有立刻上前,只是靠着门框。
商陆见到仇绍,没等问就说了一句:“我没事。”
仇绍似笑非笑:“我想也是。”
眼神淡漠而疏离,那神情仿佛距离和善还有段距离。
像是变了个人。
商陆静静看了片刻,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再张口时,他说:“我对外面的周小姐没有兴趣。”
仇绍不语,双手环胸。
商陆继续道:“只不过她和我想回忆起的那个人一个姓,大概性格也相似,我想从她这里找点刺激,看能想起什么。”
隔了一秒,商陆忽然笑了:“既然已经忘了,说明不值得再想起。连我的记忆都这么帮我,我还真无聊。可没办法,我不想起来,怎么开始将来?”
商陆走到墙边,抽出两张纸巾,缓缓擦手。
“想起来了,也就放下了。”
仇绍扯了扯嘴角,却是讥诮。
“商先生做人弹性还真大。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话彼此心知肚明,想利用周垚刺激记忆,一不小心就会被周垚刺激。
商陆望向立在门边的仇绍,但见他目光幽深,笑容淡漠。
这绝对是一个不容对付的男人,如果是在生意场上,只希望做朋友。
可在情场,鹿死谁手,必有一方。
方才在外面,周垚和这个男人你来我往,默契十足,想来奸|情已久,商陆自问早几年必不会认输,只因为他玩的不是输赢,是过程。
可今天,他只觉得累。
好一会儿,商陆才点了下头:“说得对。我也是的确没想到,周小姐看上去这么我行我素的女人,竟然有男朋友。”
静了片刻,仇绍也缓缓笑了:“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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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陆是什么时候离开酒吧的,周垚不知道。从洗手间回来的只有仇绍一人,还带回来四个字,“改天再约”。
周垚也没兴趣多留,没多会儿就和阮齐打了招呼,坐上仇绍的车返家。
那后来的一路上,周垚安静的不可思议。
仇绍看着路面,耳朵里是电台DJ放的抒情歌曲,经过红绿灯时扫了周垚一眼,她正撑着下巴看着窗外。
车子经过最后一个路口,周垚的手机响起,她拿起来和对面的人发了几条微信,表情有一瞬间的微妙。
直到车子停在小区外的停车场,昏黄的路灯撒下来,周垚收好手机,解开安全带,第一次开了口。
“仇先生。”
仇绍看过去:“怎么?”
周垚神情淡淡的:“我记得,你好像还欠我一件事?上回你送我去医院之前,不小心看了我……穿内衣的样子?”
周垚可没忘,他当时的形容——不是**,你还穿着内衣。
麻痹。
仇绍怔了一下:“是。”
周垚歪着头笑的轻慢:“好像你还说要赔给我。”
仇绍点头,静等下文。
果然,周垚很快说:“嗯,那咱俩扯平了。”
仇绍又是一怔,怎么?
周垚忽然说:“你昨天不是背我上楼么,还喂我吃药。咦,你做了好事,怎么半个字也不提呢?”
一瞬间,那望着她的眸子深了几分。
……
呵,若非刚才微信里任熙熙告诉她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她还蒙在鼓里。
真会藏啊……
做好事不留名,全写日记里,你当你是活雷锋?
这个男人,果然坏透了。
周垚太了解自己了,她喝醉了根本不可能喂进去药,那绝对是一场世界大战,谁知这个男人不仅喂了,还喂进去了,还毫发无伤?
这怎么可能?!
麻痹,难怪她下巴又酸又疼。
他肯定不是用正常方法,而且最好不要是她想到的那种!
有了这层认识之后,周垚很快就冷静下来。
斩男攻略,敌不动我不动。
哪怕你睡了我,我也要当做不知道。
我是对你有好感,你是很可口,可老娘就是不动嘴,非得让你送到我嘴边。
这种闷骚男人,就欠这个。
……
思及此,周垚打开车门,人下了车还回身趴在车窗边。
晚风拂面,发香涌入,撩人心脾。
她对上车里不动如山的男人,那漆黑的眸子渐渐暗了。
她却笑着说:“你看过我了,也帮过我了,恩过相抵,一笔勾销。”
发梢被风撩起,擦过唇角。
她用舌尖将那发梢顶出去,撂下五个字。
“咱俩,扯平了。”
一个转身,裙摆飘起,露出里面半遮半掩的黑纱长衬裙和半截白的晃人眼的小腿。
周垚抬起一条手臂,轻慢的将头发理顺,扬起下巴,吐出一口浊气。
呼!
——仇绍,咱们走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渣渣图鉴二进入尾声!话说一口气更了一大章,我是不是很勤奋!你们是不是被我感动了!
男女主,要在图鉴三里见真章么么哒!
红包继续哦~!
……
最后,要感谢一下这几天投霸王票和灌营养液的大大们:
(各位大大的名字都非常光辉伟大,特别有创意,拜服!)

第29章 Chapter 29

【章前语】
你知道么, 雄性动物的生|殖|器不能以身材体型来判断。比如大猩猩体重可达二百一十公斤,丁丁却只有可怜的五厘米。但阿根廷棕硬尾鸭的丁丁, 居然有二十厘米长, 还带有刺状突起, 足以和鸵鸟媲美。
【正文】
周垚转眼就将酒吧里撕掉商陆伪装的事,和任熙熙分享。
任熙熙听得津津有味,她一向最爱听奇葩和人渣的小传记, 从周垚的角度讲出尤其带感。
有时候任熙熙觉得, 周垚看人看事眼睛忒毒,又负面,明明只是个无关痛痒的细节, 都能被她揪住, 进而推断出此人的渣点。
但偶尔任熙熙又会觉得,周垚看人看事又忒正面, 忒豁达, 她以为该刺激周垚去撕逼的人事,她竟然说没有撕的**。
曾有一信奉女权主义的特别激进的姑娘,愤青似的说了一大套话要从自我做起, 改变社会形态等等,任熙熙以为周垚会有共鸣, 结果她听得哈气连天。
任熙熙问周垚无聊在哪儿, 周垚想了想说:“这就好比你把一只兔子丢进老虎笼里,十几只饿虎围着兔子,兔子却扬言要改变老虎, 让它们不吃肉。这不是改变,这是让老虎违背动物天性。男权社会,要变形态等于改变男人天性,不扯淡么?女人得先生存,先站住脚,等到积累了一定数量,才有可能做到变,她那种口号党和我不是一路人。”
任熙熙一嘴辣条口齿不清地说:“可是总要有人去做,去宣传。”
周垚吹着涂好的指甲油,眼皮子都不抬:“信息爆炸的年代,越来越多的人找自我。自由、理想,即使没实现也特么的追求过。就像那句广告语,一传十十传百成为全国皆知的秘密。社会没进步到那份上,你举着大旗嚷嚷人家觉得你疯了,社会进步到了,所有人都在放飞自我,飞的慢点都就落伍,还有功夫喊口号?”
……
早几年,别人和周垚谈到爱情观婚姻观,周垚还会轻描淡写的说一句“我是不婚主义”,再深入点就说“我只恋爱不结婚”。
这两年基本不提了。
只因对方的回应多半会是“啊,你不结婚啊”,再配上大惊小怪的表情,而且说这话的都比她年纪小很多,观念传统的吓她一跳。
周垚渐渐觉得没必要聊了,理解的老远就能闻到彼此身上臭味相投的气息,不理解的说破大天人家也只会觉得你是异类,你有病,你得看心理医生。
但周垚觉得无所谓,价值观不同而已。
生活态度是自己的事,过好了是赢家,说什么都是哲言,过不好是Loser,说得再对也是瞎bb。
~( ̄▽ ̄)~*~( ̄▽ ̄)~*~( ̄▽ ̄)~*
这事没过两天,周垚又和商陆见了一面,她主动约的,商陆挺诧异。
两人约在外面吃饭,挺亮堂的一家小餐厅,点了七、八个中菜,一副肯定要打包剩菜的节奏。
周垚细嚼慢咽着,专心地吃菜,偶尔才会抬头搭上两句话。
商陆也没什么说话的**,感觉自己就是来买单,和欣赏美女吃饭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就静静坐在一边抽烟,时不时听听隔壁桌客人在聊什么。
隔壁桌的一家三口买单后,很快坐下来一个三十开外的女人,长得眉清目秀,身材姣好,中长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肩上。
那女人手上戴着一个素圈,彰显着已婚身份,看菜单时那素圈在灯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晕,晃过商陆的视线。
商陆蹙眉别开头,那女人似乎意识到,抬眼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商陆扯着唇角摇头,又继续看周垚吃饭。
等到周垚干掉了一半的素菜,商陆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好吃么?”
周垚摇头:“齁咸,淀粉多,油大。”
商陆诧异了:“那你还吃这么多?”
周垚特别理所当然:“补充叶绿素啊。绿色蔬菜每天都要吃。”
商陆更诧异了:“你不像是个很在乎养生的人。”
周垚扫了他一眼:“我活的比你这种人在意多了,敢跟我比寿命么?”
商陆一噎,聊不下去了。
他感觉不是自己的错觉,只是直觉认为周垚这么自由奔放的女人,就该是夜生活丰富,烟酒不离手,偶尔呼个大|麻,性|爱花样繁多的女性。
但周垚今天上午约他出来吃饭,让他吃了一惊,他以为她还没起,毕竟前几次都是在晚上见面。
熬夜党的皮肤白天都没法看,晚上才敢出没。
没想到周垚往阳光下一站,那皮肤白的透亮,晃的人发晕,还有点白里透红。
周垚还说,早上六点就起了,跑了五公里,又做了普拉提瑜伽,饿的前胸贴后背,要大吃大喝。
商陆当时没当真,以为她放屁。
现在再一想,这种找虐的行为周垚还真干得出来。
周垚吃的脸上都开始出汗,拿起纸巾擦了一下。
商陆打眼一看,没有擦出来任何肉色的遮瑕一类的东西,真是素颜,连裸妆都没有。
商陆将心里的疑惑道出。
周垚竟又飞过来一句:“早睡早起皮肤好,有效运动身材好,我每天都被自己美醒心情好,你这种烟酒纵欲过了四十就微软的男人是不会懂的。”
商陆被手上的烟烫了一下,暗骂一声将它按掉,与此同时还听到隔壁桌的女人捂嘴轻笑。
他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扭回头瞪着周垚。
周垚仍在吃,她干掉了三盘菜了。
商陆:“你再说一遍?谁告诉你过了四十就微软,这是误区。”
周垚笑了,擦了下嘴说:“你不知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段子手的杰作。二十奔腾,三十日立,四十微软,五十松下,六十联想,嘻嘻男人都是高科技。”
商陆:“……”
……
那后来半个小时,两人不再交谈。
周垚专心在眼前的几盘菜,先吃植物蛋白,再吃纤维蔬菜,最后才是肉,等她干掉了一大块肘子肉后,终于拍拍肚皮满足了。
想了一下,又叫了杯果汁,爱喝不喝的样子,用嘴叼着吸管。
隔壁桌的女人也吃完了饭,起身结账。
商陆的目光追过去一秒,扫过那女人的身材,又挪开。
等那女人走出餐厅,周垚才吐掉吸管,双手搭在桌面,脸上渐渐浮现嘲讽。
“如何?”周垚问。
商陆皱眉,戒备心又起:“什么?”
周垚扬了扬下巴,指向已经空了的隔壁桌:“我美,还是她美?”
商陆努了努嘴,回忆了一下:“不同类型。”
“那谁更是你的菜?”
商陆毫不犹豫:“她。”
周垚却没介意:“怎么不追出去?留个联系方式也好。”
“人家结婚了。”
“所以如果没结婚,就去追?”
商陆犹豫了一秒,却没点头。
周垚也没打算听到什么答案,转而又问:“你觉不觉得,我和那个女人有点像,五官比例。”
商陆思索了一下:“是有点。”
周垚笑了:“你就不觉得她有点眼熟?”
商陆一怔,张了张嘴,瞪着周垚皮皮的笑脸,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
周垚慵懒的抬起一手撑着太阳穴:“当年的白月光,朱砂痣,如今的米饭粒,蚊子血。商先生,你刚刚和你的‘过去’擦肩而过了。”
商陆的身体瞬间僵住,顿了片刻立刻起身追了出去。
但不到两分钟,商陆就气急败坏的回来。
“你他妈的耍我?”
周垚目光轻蔑:“你心里要是没有几分怀疑,我耍的了你么?再说,我耍你有什么好处?我这是在帮你,帮你把人找到了,你也不感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