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晓艺瞬间有些怔忪，她深吸了两口气，眼眶竟开始泛红，却不再是之前装出来的那种委屈的小白兔。
“其实这一年来，我也恨过你，瑶瑶姐。你失忆了，你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你远离了你们共同的仇恨，你背叛了顾竑。过去五年，你一点一点的跟顾竑讲，你的每一步计划，你会如何帮你们讨回公道，可是到最后，你却把一切都忘了，我真恨不得冲到你面前，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你。有一段时间，顾竑几乎要被击垮了，他都要放弃希望了，要不是后来祝盛西告诉我们，计划还会进行，只是你不再参与了，也许顾竑早就撑不下去了。”
顾瑶一顿，追问：“你是说，是祝盛西亲口告诉你们的，计划继续，但是没有我的参与了？”
“对。”
顾瑶皱皱眉，没吭声。
她心里仍有个疑惑，就是祝盛西为什么要执意将计划执行下去，他完全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踏踏实实的做他的“江城基因”总裁。
只是顾瑶并没有太多时间沉浸在这个问题里，很快就被卓晓艺打断了思路：“至于王盟，他也不是我害死的。他被炸死，我们也很意外，我们也是看到新闻才知道。”
顾瑶叹了口气，说：“这一点我绝对相信。王盟要将过去一年他做过什么事告诉我，这对你们来说是求之不得的，根本不可能阻止他开口。”
卓晓艺冷笑着：“瑶瑶姐，其实是谁害死王盟，你很清楚的。”
顾瑶却没接茬儿，只是转头看向窗外。
——李慧茹。
这个名字对她而言，几乎成了诅咒。
作者有话要说：从昨天一直睡到今天下午，总算活过来了。
晚上有个朋友来家里吃饭，码字晚了点，献上解密的一小章～算是把顾竑这条支线收尾，给全局补充一块拼图。
明天咱们继续走剧情，红包继续么么哒！
第174章 Chapter 174
Chapter 174
——李慧茹。
这个名字对顾瑶而言， 几乎成了诅咒。
那是生她的女人， 尽管顾瑶不愿意承认， 可她的身体里确实有一半骨血来自于李慧茹，这说明她们的基因一脉相承。
以李慧茹的性格和做派， 如果不是顾瑶自己足够聪明， 也有手段，恐怕下场并不会比顾竑好到哪里去， 李慧茹和顾承文都是弱肉强食的动物，哪怕是自己的子女， 但凡拖点后腿， 都会遭到鄙视，视如敝履。
像是她和顾竑这样的出身和家庭， 自小到大第一件要学会的事，就是生存， 不管是凭自己的本事还是从别人手里抢夺资源， 首先都要活下去。
顾瑶想到这里，这时，卓晓艺又一次开口了：“瑶瑶姐， 你是顾竑唯一的希望， 他不止一次的和我说过， 只要你还在， 这场仗你们就能胜，等他死了，他也会保佑你， 让你赢。”
顾瑶微微一顿，转过头，说：“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体，他会成为江城响当当的人物，一定会我有作为。”
卓晓艺有些苦涩的笑了。
根本不会有这种如果。
屋里陷入几秒的沉默，直到顾瑶问道：“对了，我还想问问顾竑吃的药，一直都是‘江城基因’提供的么？”
卓晓艺说：“应该是，就算中间换过药方，也都是‘江城基因’的人送过来，而且每次你都会过问，李慧茹没有机会从中做手脚。而且那些药确实有效，只是不能停，一旦停药，就会反弹。”
顾瑶半晌没接话。
有件事她一直觉得很奇怪。
顾承文和柳玲玉都没有得过癌症，当然，他们体内的癌细胞或许比其他人要多，毕竟都是经历过南区工厂污染事件的，当时生活在附近的村民大部分都中了招，很多人都早早去世，顾承文和柳玲玉虽然逃过一劫，却把癌细胞遗传给了下一代。
顾竑比她要倒霉，柳玲玉在怀他的时候体质就孱弱，导致顾竑先天不足。
只是……
顾瑶忽然问：“你上次说，顾竑第一次检查出癌症的时候，是多大年纪？”
卓晓艺一怔，道：“十五岁。”
“你确定没记错？”
“没有，这种事我不会记错的。”
“我还记得你说过，最开始是在顾竑的肺里发现阴影，但是位置不好，体积太小，所以不好下刀，同时又在他的脑子里发现肿瘤，所以医院决定先做开颅手术。”
“对，肿瘤是清理干净了，可是几个月以后，顾竑肺里的阴影扩大了好几倍。”
“而后经过了基因检测，证实顾竑的癌症是来自父系遗传。”
卓晓艺跟着点头：“那时候顾承文就想把脑筋动到你身上，想让你给顾竑续命，可是你和顾竑是排斥的……怎么，是有什么不对吗，瑶瑶姐。”
顾瑶没说话，只是在心里想着，如果是先天的遗传，怎么会等到十五岁再病发呢，十五岁以前为何毫无征兆？
当然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有人就是十几岁时突然检查出癌症。
可顾瑶总觉得，这里面似乎哪里不对。
“那么，顾竑那时候的病例，后来都去哪里了，你知道么？”顾瑶问。
卓晓艺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那时候看的医生姓萧，据说是全江城最好的医生，也是那位萧医生说的，顾竑的癌症有机会治好。”
等等！
姓萧？？
顾瑶立刻追问：“萧医生？是不是叫萧绎琛？”
“嗯……好像是这个名字，还是顾承文特别安排的，那位萧医生当时已经不在医院做事了，好像在帮顾承文开发基因药。哎，要不是后来柳玲玉为了拿顾竑当筹码，换掉他的药，顾竑的病请也不会恶化……”
也就是说，顾竑的病请如何，在萧绎琛坐牢之前吃过什么药，怎么就有治愈的可能，这里面的过往只有萧绎琛最清楚。
顾瑶又问：“那后来呢？既然那位萧医生给顾竑看病有起色，怎么没继续看下去？”
卓晓艺说：“后来是顾承文说，那萧医生出了点事，去坐牢了。再往后，就是‘江城基因’再给顾竑提供新药，虽然也是有效的，但是顾竑因为被柳玲玉耽误了宝贵的治疗时间，那时候癌细胞已经扩散很快了，医生说只能靠药物控制，给他续命，让他的身体尽量达到一个平衡，和癌细胞共存，连手术都不能做。”
从这以后，顾瑶又问了几个关于顾竑病情的问题，卓晓艺照实回答，顾瑶只是听着，并没有把心里的疑惑告诉她。
无论如何，她要尽快再去见萧绎琛一趟。
直到卓晓艺这里的信息掏干净了，顾瑶才站起身，进了书房，不会儿就拿着一个信封出来，递给卓晓艺。
“这里面有一个新身份，还有用这个身份开的户头，里面有一笔钱，你拿着这些东西尽快离开江城，最好今天就走，晚了以免有变故。”
信封里的新身份是顾瑶一并从保险柜里拿回来的。
卓晓艺非常诧异，她瞪着眼，接过信封还不能置信拿出来看了，随即又有些怀疑的看向顾瑶：“瑶瑶姐，你肯让我走？”
顾瑶挑起眉梢，反问：“我留着你有用么？”
卓晓艺将信封收起来，还有些不确定：“我还以为，你不会轻易放过我，毕竟我和顾竑联手摆了你一道。”
“他是我弟弟，又是我在失忆前最关心的人，他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他。至于你，换个角度说，我反而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做这么多小动作，我可能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看在你照顾我弟弟五年的份上，我最后送你几句忠告——永远都不要回来江城，永远都不要再提起‘卓晓艺’这个名字，卓晓艺名下的财产也不要去碰，最好是连你都当‘她’死了，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去。”
徐烁从外面回来时，卓晓艺已经离开了，她甚至没有去对门收拾东西，至于是坐火车还是做飞机离开江城，顾瑶也懒得过问。
顾瑶就像是没事儿人似的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直到大门的密码锁响了几声。
徐烁合上门，见到顾瑶已经醒了，还有些诧异：“怎么就睡这么一会儿？”
徐烁换好拖鞋，一屁股坐到顾瑶旁边。
顾瑶就势将头歪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睡不着，睡一会儿就醒了。”
“又头疼了？”徐烁瞧她皱着眉头。
“嗯，很烦。”
徐烁轻叹一声，随即让顾瑶躺在他的大腿上，他又像上次那样给她按摩推拿头皮，一下下，力道适中，不紧不慢的缓解她的头压。
顾瑶闭上眼，顿觉比刚才舒畅很多，隔了几秒，她才问：“你刚去哪儿了？”
“去办点事。”
徐烁从善如流的落下这四个字，只字不提杜瞳和祝盛西的病况。
“案子的事？”
“嗯。”徐烁笑了笑，“不过你现在正头疼，等你养好精神再跟你说进展，不要担心。”
顾瑶轻轻点了下头，又说：“你按了几下，我好多了……我想再去睡会儿，等到中午起来，我下午还想去趟男子监狱。”
徐烁手上动作一顿，问：“去见萧绎琛？我最近都忙忘了，你希望通过我，让他见你一面。”
顾瑶安静了片刻，终于睁开眼，看到徐烁坚毅的下巴，和完美的下颌弧度，然后她坐起身，眼神平定且认真。
“其实前阵子，我已经见过他一次了，我们谈了许久，我也问了一些心里的疑惑，算是有了答案。”
“见过了？”徐烁一怔，“什么时候？”
“就是顾竑从疗养院出来之后，他给了我四个数字，还说是我失忆前交代给他的，要是将来有需要，他可以用这四个数字见到萧绎琛，那是我和萧绎琛之间的暗号。”
顾瑶回答的非常顺畅，巧妙地略过了保险柜，还将密码变成了“暗号”。
“四个数字？”
“嗯，其中两个是76，代表七月六号，那是你离开江城的日子。至于另外两个，我猜那是一个人的忌日，不过我还想不到是谁，是93。”
徐烁原本没什么表情的听着，直到听到“93”二字，先是一顿，随即拧起眉心，眼神也跟着变了。
顾瑶问：“怎么，你知道是谁？”
徐烁垂下眼皮，声音略低：“九月三号，是我父亲的祭日。”
什么……
原来是徐海震的忌日？
顾瑶怔忪片刻，转而就想到她在办公室的日历上做的记号，秦松还告诉过她，每年的九月三号这一天她一定请假，说是去扫墓。
那么，她是去给徐海震扫墓的么？
7693，四个数字代表两个日子，都和徐烁有关，一是他离开的那天，一是徐海震遇害的那天，她用这四个数字作为保险柜的密码，是为了让自己牢牢记住十年前发生的变故么？
顾瑶愣了会儿神，这时便听徐烁问道：“不过，你怎么会用这四个数字做暗号？”
顾瑶“哦”了一声，说：“如果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分析，这两个日子，不仅改变了你的人生，也改变了我的。”
徐烁略微扯了下唇角，带着一点苦涩。
顾瑶继续道：“七月六号，我没能和你一起走，九月三号，徐叔叔遇害，你回来过一趟，而后又一次离开，这一走就是十年。”
是了，应该就是如此。
这两个日子直接且间接的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不仅是他们，还有祝盛西、杜瞳等人。
徐烁自嘲的笑了，随即拉着顾瑶站起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先去睡觉吧，到中午我叫你，咱们去见萧叔叔。”
“好。”
顾瑶就着徐烁先开的薄被一脚钻了进去，见徐烁抬腿要走，下意识拉住他的手。
徐烁一怔。
“你也睡会儿吧，你看你的眼睛，都有血丝了。”
徐烁低笑一声，便就势躺上床，让顾瑶枕着他的手臂。
顾瑶将头靠在他胸前，闭上眼，轻缓的呼吸着，睡衣很快袭来，意识恍惚间，仿佛听到徐烁在轻声说话。
她只听到这样一句：“顾瑶，等事情结束了，跟我离开江城吧。”
作者有话要说：红包继续～
第175章 Chapter 175
Chapter 175
虽说顾瑶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感到极度疲倦， 但是这一觉她睡得并不踏实， 也不够沉， 脑子里乱哄哄的，她不停的梦到一些零碎的片段， 也不知道是真实发生过的， 还是臆想出来的。
……
梦里， 顾瑶似乎在一场酒会上喝的微醺，身体也有些不适， 还没离开酒会就已经在卫生间吐过一次。
出来时，顾瑶脸色苍白，脚下有些踉跄，但神情却很冷， 杜瞳就等在外面，顾瑶只扫了她一眼便径自来到洗手池前， 洗了手， 等那恶心感淡下去了， 这才慢条斯理的补起妆。
整个过程，顾瑶没有看杜瞳一眼，杜瞳站在她身后，一板一眼的交代事情，从法务到财务， 再到外联事务。
直到顾瑶合上唇膏盖，淡淡说道：“行了。”
杜瞳这才闭嘴。
抬眼看去，顾瑶正从镜子里望着她， 并且说道：“做的不错，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应该的。”杜瞳有些受宠若惊，眼里有着喜悦，却并不敢露出笑容。
直到顾瑶转身说：“这里你盯着吧，我先回去了。”
“好的。”
杜瞳快了顾瑶两步，赶在她前面拉开洗手间的门，请顾瑶先走。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走廊，杜瞳快速的发了条微信给司机，同时说：“零零姐，车已经在门口等了。”
“嗯，你别跟了。”
话落，顾瑶头也不回，只是拿着手包一路往酒店的大门口方向走。
还没出门，迎面就是一阵微风，夏末的风很温和。
顾瑶来到车前，朝司机摆了摆手，说：“我走一会儿。”
司机应了，又把已经打开的车门关上，很快坐回驾驶座，开着最低速跟着顾瑶。
酒店外是一条环境清幽的林荫道，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声。
顾瑶望着道路的尽头那点点灯火，有些心不在焉，脚下的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叩叩”作响，很清脆，也很孤单。
这时，路的尽头由远而近驶过来一辆黑色轿车，那车灯对着顾瑶，有些晃眼。
顾瑶下意识往旁边让了两步。
那黑色轿车却在顾瑶身前十几米的地方停了，驾驶座走下来一道颀长的身影，背对着光，令她下意识抬手遮在眼前，透过指缝，想看清来人。
直到他走近了，面上挂着温和的笑，顾瑶这才看清，是祝盛西。
“你刚喝过酒就吹风，明天要头疼了。”
顾瑶皱皱眉心，放下手，心里却是一阵恍惚。
她一时没应，等到醒过神，就听祝盛西对跟在后面的司机说：“行了，顾小姐交给我，你回吧。”
顾瑶的司机很快开车走了。
顾瑶也没表示，只是默不作声的走向祝盛西的车，却是坐到后座。
顾瑶没有要和祝盛西聊天的意思，后座很安静，她靠着椅背，歪着头，望着窗外的夜景发呆。
不知不觉的，那酒的后劲儿又上来一波，她闭上眼，很快就睡了过去。
车里安静的不像话，从酒店到顾瑶住的地方约莫一个小时的车程，祝盛西一路都没有开收音机解闷儿，只是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看向后座沉睡的女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等顾瑶醒过来，身上已经多了一条薄毯，她将毯子拿开，车里黑压压的，驾驶座上哪还有人？
顾瑶醒了醒神，再一转头，就看到车子侧前方立着一道身影。
祝盛西正在讲电话。
顾瑶推门下车时，祝盛西也正好挂断，转头一看，她眯着眼走了下来。
因为睡得时间有点久，顾瑶脚下踉跄了一步，祝盛西遂眼疾手快的上前，即时扶住她的胳膊。
顾瑶没有推开他，她已经开始头疼了，眉心皱了皱，眼里闪过一丝烦躁。
祝盛西也注意到了，也不多话，便拖着她的重量，一路坐电梯上了楼。
等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顾瑶直接甩掉脚下的高跟鞋，跌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祝盛西很快找出医药箱，从里面拿出头疼药，又进厨房倒了杯水，折回来递给她。
顾瑶吃了药，又喝了半杯水，便垂下眼，声音沙哑的说：“我这里没事了，你回吧。”
可祝盛西却半晌没动。
顾瑶缓慢的掀开眼皮，没什么情绪的望着他：“还有事？”
祝盛西的目光却是落在她那踩在长毛地毯的双脚上，她的拇指和脚后跟都被高跟鞋磨破了。
祝盛西没说话，只是蹲下身，从医药箱里拿出碘酒，一手托着她的脚心，一手拿着棉花棒，给她的伤口消毒。
顾瑶觉得有点疼，却没躲开，只是顺势把脚放在他的膝盖上，直到祝盛西仔仔细细的给她的伤口上完药，再贴上创口贴。
等所有工序都完成，顾瑶把脚放下，又道：“行了，你走吧。”
祝盛西只是收拾好药箱，忽然说：“这些年，一直是我陪在你身边。”
顾瑶原本已经闭上眼，将沙发上的毯子扯到身上，连回卧房的力气都没有了，打算就这样凑合着睡，却听到这样一句。
顾瑶一动没动。
祝盛西知道她没有睡着，他坐到地毯上，倾身又道：“你的喜好、忌讳，我都很清楚。你也知道，我不会背叛你。就算他回来了，他能做到这些么，你们的关系还能回到以前么？”
顾瑶倏地睁开眼，几乎是瞪视近在咫尺的祝盛西。
“你的话太多了。”她说。
祝盛西的气息挨的很近，声音无比轻柔：“你是顾承文的女儿，就算你扳倒他，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他父亲是被顾承文害死的，你们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这是血仇。”
顾瑶终于忍无可忍，她坐起身的同时，伸出一只脚，用力踢向祝盛西。
“那也是我和他的事！你给我滚！”
祝盛西一把握住她的脚踝，人没有倒在地毯上，还就着她的力量压了上去。
“啪”的一声，无比清脆，顾瑶掌心发麻，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祝盛西的头撇向一边，却没有一点动怒，依然是方才那种表情：“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接受现实，他喜欢的女孩是萧零，不是顾瑶。但不论你是萧零还是顾瑶，我都会陪着你。”
顾瑶一声冷笑，再次抬起手，又一次打偏他的脸。
……
下一秒，顾瑶就从梦中惊醒。
她的脖子上渗出薄薄的一层汗，醒来的瞬间，仿佛从高处忽然坠下，落在床上，隔了几秒还心有余悸。
甚至于她的掌心还在发麻，麻的只能缓慢的弯曲手指，那是被她的睡觉姿势压到所致。
顾瑶吸了口气，缓慢的翻了个身，将脸埋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紧接着，便听那怀抱的主人低声问：“做噩梦了？”
徐烁的嗓音低沉且沙哑，说话间，他抬起一手，拨开顾瑶额前的发。
顾瑶闭着眼，轻叹道：“嗯，我的手也麻了。”
徐烁便又抓起她的手，一根根手指细细揉着，同时问道：“梦到什么？”
“我梦到……有人告诉我，就算你回来江城，你我也不可能了。”顾瑶喘了口气，睁开眼，就着卧室里昏暗的一点微光，望向徐烁的眸子。
然后，她说：“那段日子真是灰暗，没有一点意义，整天浑浑噩噩的，做着自己不情愿做，却不得不去做的事。虽然我还没有想起来，只是梦到一点片段，我都觉得很可怕，不想再回去了……”
徐烁一声轻叹，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梦都是反的，我现在不是回来了？”
顾瑶贴近他的怀里，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腰。
“徐烁。”
“嗯？”
“我听你的，等给你父亲报了仇，咱们就离开江城。”
徐烁笑了。
“好。”
临近中午，两人才从床上起来，趁着顾瑶去洗漱的功夫，徐烁用蹩脚的厨艺勉强煎了两个有点糊的鸡蛋，火腿肠也有点焦了。
等午饭草草解决，两人就开车往江城男子监狱去。
顾瑶和李方达约了见萧绎琛，等到了男子监狱，李方达却提前告知两人一个消息——萧绎琛上午被其它犯人袭击，受了轻伤。
顾瑶和徐烁同时一愣，刚要追问，李方达却说，当时萧绎琛在的地方是个死角，监控拍不到，他自己也绝口不提是被谁袭击的，狱警赶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人影跑远，不过好在没有伤到要害。
李方达交代完情况，便将顾瑶和徐烁安排在探监室。
等李方达离开，顾瑶这才说道：“这事绝对不是偶然。”
“当然不是。”徐烁应了，神情同样凝重。
顾瑶转头看他，他们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意味。
“也许，是有人知道我见过他，不希望他说太多话，所以想要灭口？”
徐烁努努嘴，说：“如果是灭口，咱们今天就见不到萧叔叔了，就算没有得手也会是重伤，不会只是轻伤。我猜，这只是一次警告。”
顾瑶有些愁眉不展，心里也不踏实。
她第一个想到的嫌疑人就是顾承文，当然李慧茹也有可能，或许是他们不希望她想起一些事，或是从萧绎琛口中告诉她某些秘密。
只是这个想法刚成型，顾瑶就下意识推翻了——应该不是顾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