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绮横了他一眼,“你是想吃肉包子了吧?”这些天,他们俩病着,她做的饭菜都是清淡的。
想吃肉包子了,说明身子也快好了。
“嘿嘿…”顾应铭自我承认地傻笑了一阵,也觉得自己的主意实在行不通,说:“也是,如今包子铺已经满街都是,我们哪里还能钻营得进去。”
“知道就好!再去喝一碗药。”赵云绮吩咐着。
“云绮姐姐,你今天熬药时是不是朝瓦罐里放多了水呀,我都喝了两碗了!”
知道还说!
顾应铭把倒来的一碗药匀一半到张子济碗里,药苦苦的,要不是有云绮姐姐盯着,他才不要喝这么多呢!
赵云绮瞧着他的碗里,药材都泡开了,怎么觉得有一种她好似在哪里见过。
她把碗接了过来,拿出一个小东西放在手里仔细瞧了起来,说:“这个我们小花园里不也有么?”
“那是金银花,云绮姐姐不识得么?我平时在路上见过许多呢,也见着有一些老婆子在外面采摘,其实我小时候也在外面采摘过,回家晒干了后,拿到药铺子去,可以换些零钱用。”顾应铭说。
“这个值钱么?”
“晒干的金银花一两能值十五文钱呢!可是我劝姐姐还是别打这个主意了,路上山上虽然都有些,但寻着辛苦,寻来寻去的,一日也采不了多少,拿回家再晒干,就只剩一丁点儿了,累活一整日,顶多能换来十文钱,还不如我去渡口拉生意呢!”
赵云绮半晌没吭声,又问:“这里还生长别的什么药材么?”
顾应铭想了想,“还有…地黄、板蓝根,还有…野胡萝卜的种子,郎中管那个叫蛇床子,我小时候都挖过一些。只因为这里生长的本来就少,还有不少人挖,一日挣不了几文钱,后来就没去了。云绮姐姐你不会想去挖这些药材吧?”
“你都说了一日也就挣个几文钱,我当然不去了。”赵云绮说着,心里却无法将这件事放下。
下午无事,她兴冲冲地跑到街市书店里去买了一本《本草纲目》。一回来,就捧着书坐在那儿研读。
这一幕被张子济瞧见了,惊讶地问:“云绮姑娘识得字?”
她没告诉过他,从小她和两位姐姐可是有专门的教书先生上门来教她们的。
“呃…略识得几个字。”她淡淡地说。
顾应铭最近从张子济那学来了一些字,他凑近瞧着,却识不得几个,也看不懂。
“云绮姐姐骗人,我也略识得几个字,怎么全都看不懂呢?”
“那是因为你没好好学!”赵云绮训了他一句,就不理他们两个了,全神贯注地翻看着。
在一旁的两个人开始满脑子遐想了。赵云绮从未与他们讲过自己的身世,他们完全有情由来进行各种遐想。
顾应铭在旁一边盯着她看,一边想着,莫非云绮姐姐是天上的哪个神仙姐姐下凡?她长得似仙女,又识得那么多字,竟还看得懂《本草纲目》!
若是凡间女子,他怎么就没见到哪一个似云绮姐姐这般?
张子济可不敢直盯着,只略微看她几眼,而且是偷偷地看,心里想着,云绮姑娘必定是大家闺秀或千金小姐出身,一想到此处,他心里涩涩的,她是那么地高高在上,何等金贵,而他,一个落魄书生,他又怎能入得了她的眼。转而又想,如今她来到此处,肯定是家道中落了,这般,两人总算有了共同的地方,似乎心里又有了一丝企盼。
赵云绮心思全在书上,全然不把他们俩放在眼里
如此研读了几日,她又将顾应铭拉出外面,让他带着她去寻那些药材,看它们长成什么样,对照着书上的模样辨认,还仔细了瞧它们生长的土壤,是否喜好阳光等。
这般折腾了几日,顾应铭实在忍不住了,问:“云绮姐姐,你到底在寻思什么,快快告诉我好么?”
赵云绮拿出刚买来的关于培植方面的书籍在他面前晃了晃,“我…要…种…植…药…材!”
“种植药材?”顾应铭忽闪着眼睛,“你不会是弄错了吧,我只知道人们都是去山上与野外采药,可从来没听说过还可以自己种植药材的。”
“因为你还太小,这世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赵云绮拍拍他的脑袋。
这一下顾应铭委屈了,为啥云绮姐姐总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他明明只比她小两岁而已!
但云绮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既然说能种植,那么肯定就能种植。
张子济从私塾回来,听说要种植药材,同样是吃惊不少。吃惊的不只是种植这件事,还为她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而吃惊,如此在他的心里,她又多了两个令他瞻仰的优点,学识过人、聪慧明达!
她这几天已从书籍中得知,此地适合生长地黄、板蓝根、蛇床子、金银花、天麻、当归、党参等等。
只是现在已是夏季,种植已来不及了,再等一两个月,这些都结种子了,得趁那个时候赶紧收集优良的种子吧。她也觉得了一些知识,知道收集优良种子也是一门大学问呢。
不管成败如何,她都要一试的。
在晚饭的饭桌上,赵云绮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问:“你们知道哪家有地可赁?”
“城西的李员外家就有许多地,可是听说赁钱很贵!”顾应铭答道。
赵云绮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附近可否有荒山?”
“荒山城南外不远处就是。云绮姑娘要开荒?”张子济又吃惊了,她总能想出让人想不到的事情。
赵云绮寻思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对,开荒!李员外的地咱们可不能赁,赁钱贵不说,到时要是让他家知道可以种植药材挣钱,他还能让我们种植?肯定会反悔又把地要去自家种了!而且有很多药材更适宜在山上生长,我们若自己开荒,这样既省了赁钱又可将药材种植得更好,这可是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云绮姐姐思虑地真周全!我好似就见过有人在荒山上开荒种果树。”顾应铭也跟着兴奋起来。
“先别太乐呵了,待秋天到了,我们可都要忙着收集种子与开荒了。”
他们俩岂是怕开荒的人?
赵云绮扫了一眼他们两人,再瞧瞧自己,就这样的三个人,一个秋冬不知能开出多大块的地来,希望不要耽误来年开春的种植才好。
张子济与顾应铭的病早已好了,正是大夏天,赵云绮命令他们绝不能再出去干活了,否则他们又热坏了,她可不会再为他们端水熬药了。
家里有了菜园子,不需花钱买菜了,该添置的也都添置了。这段日子开销很小,确实没必要出去干卖命的活。
没出去干活的张子济就每日清晨去山上打一捆柴,既不热,还省了买柴火的钱。顾应铭同他一起出去,他还得割驴吃的草呢。
这般清闲的日子过得甚是自在。白日在家,赵云绮缝补些衣裳、绣些香囊、帕子,顾应铭在旁看着,寻着话题找她搭话,他就是爱看着姐姐、爱与她说话,没办法。
张子济捧书埋头读着,偶尔冥思苦想,偶尔朝赵云绮这么偷看一眼,偶尔发一阵呆。
日头快落山时,他们时常一路三人相伴着去海边玩耍。
每当这个时候,他们玩得最欢快了。而且每次还可以捉到些小鱼、小虾、小螃蟹,还可以捡到许多蛤蜊、海螺,回家煮着吃可是很美味的呢。
这日,他们又来了。海风吹着舒服极了,赵云绮踩着细沙,裙摆摇曳,呼吸着大海的气息。她顿时感叹,这哪里是皇宫能享受得到的!
顾应铭在海里抓着小鱼儿摸着石头,张子济在遥望大海,一副沉醉的模样。
“云绮姐姐,快过来!快过来呀!”顾应铭拼命的唤着。
赵云绮跑了过来,“何事?”
顾应铭把手从海水里抽了出来,打开了手掌,一颗白色温润亮泽的心形小石头,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闪亮,如同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
“哇,真好看!”赵云绮叹着说。
“送给云绮姐姐!”顾应铭将这颗小石头放进了她的手心。
只要是好东西,他全都会送给他的云绮姐姐。
赵云绮欢喜着拿在手心里把玩着,小弟经常给她送些小玩意,她已经习惯了,习惯到接受礼物时从来不说谢。
应铭小弟,在你娶媳妇之前,姐姐我都会好好关照你的,当然不需与你说个谢字了。
在一旁的张子济将此情此景看在了眼里,他好生羡慕,若自己是应铭小弟该多好,或是自己如应铭小弟般比云绮姑娘小也行啊,那样就可以承她那么多的关爱,可以任意送她东西,想看她也不需悄悄地、偷偷地。
还可以想对她说什么就说什么,不需藏着掖着。
若是那样,他也可以将自己手里的绚彩贝壳送给她了。
他那双深深的眼眸望着姐弟俩那暖暖的一幕,心中是何等的羡慕啊。
看来云绮姐姐好喜欢他送的小石头,顾应铭开心地打着水花,正恣意挥打之时,一个不小心,水花打在了赵云绮的身上,她胸前顿时湿透了,夏天只穿一件单衣,衣裳全贴在了身上,将各种能显现出来的轮廓全显现出来了。
“小弟!你讨厌!”赵云绮气狠狠地喊着,双手护在胸前。
云绮姐姐怎的这么凶啊,不就是湿了衣裳么?
其实在她护胸之前,顾应铭已经瞧见了,不过他只觉得那形状极好看,也就多看了几眼。
他不知道姐姐为啥湿个衣裳会如此生气,她刚刚不还欢喜着么?
个个奇葩
张子济听到这边的动静跑了过来,见赵云绮双手护着胸部隐约知道了些什么,他微红着脸,说:“云绮姑娘,要不你在这边吹一吹,我和应铭小弟去那边。”
张子济说着,就将小弟拉到远处去了。
赵云绮见他们走远了,才将双手松开了,坐在了一块礁石上,将胸前的衣裳拧了拧,再晃一晃,对着海风吹,远远地瞧着他们俩捉螃蟹呢。
正在悠闲自在着!
忽然听得身后猛得一声“咕咚”!吓得赵云绮“啊!”的惊叫一下,身子直接从礁石上滑坐在水里,惊魂地回头一看,原来不是什么水怪,是个大活人,还是个大男人!
赵云绮腾地从水里站了起来,凶巴巴地说:“你是何人,为何要在人背后装水怪吓人?”
这位男子笑了一声,说:“哪里来的什么水怪,我只不过潜在水里摸石头,出头透个气而已,我还没说你‘啊啊’直叫的,吓着我了呢!”
他说话的同时,眼神一个不小心落在了她的胸前,那圆鼓鼓的一对,甚是好看,等他反应过来那一对到底是什么时,顿时一下慌了神,迅速地别过了脸去。
赵云绮此时才想起自己的模样,刚才还只是湿了胸前,现在可好,全身湿得透透的,衣裳整个贴在了身上,胸部、腰部、臀部的轮廓当真显露无疑了。
她窘得赶紧又将双手护在胸前,朝那个人恨恨地说:“你…你…无赖!”
那位男子也不知她嘴里的“无赖”两个字是指他说的话很无赖,还是指他瞧了她那对圆鼓鼓的东西很无赖,一时不知怎么还口。
人家看似也不是故意要看的,怪她自己一时竟忘了护住,她只好咬牙切齿地跑开了。
跑开之时,她听见那位男子在她身后轻轻偷笑了一声。
张子济与顾应铭见状跑了过来。
“云绮姐姐,那个人没欺负你吧?”顾应铭问的同时,还不忘瞪着远处那个人。
张子济只是切切地看着她,等着她回答。
赵云绮双手护着胸,嘟着脸,急步朝前走着,“没有!人家说是潜在水里摸什么石头,我当是什么水怪,吓了我一大跳。我们赶紧回去吧。”
浑身湿透的,还怎么玩,当然是要回家的。
她回头扫了他们俩一眼,若真是人家欺负了她,他们难道还想与人家打架不成?
唉,即便是打架,而且是二对一,也未必能赢。人家可不是一般的人高马大,哪里是你们一个呆书生加上个毛小孩能对付得了的。
夏天慢慢地过去了,可不能再一直悠闲了。三人每日上午去城南的荒山上开荒,下午赵云绮与顾应铭混在山上、树林里收集着种子,回来后将这些摊晒在院子里。
要说开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先是顾应铭将山上的荆棘与杂草一一砍断,搬到一边去,如有粗木棍子,还要捆绑好,带回去晒干了可是很好的柴火。
张子济与赵云绮一人一把锄头在后面挖着。一时半会儿的不觉得累,可时间一长了,腰也酸了,手掌也起泡了。顾应铭手上还经常被刺扎着直流血。
张子济干过一段时间的搬扛粗活,倒不觉得很累,顾应铭更是从小吃苦的人,也不觉得什么。只是如此才两天,赵云绮手上的泡已开始出水了,脸也晒黑了一些。
他们俩怎么苦劝她也劝不住,怎么紧拦她也拦不住,她说要与他们一起同甘共苦,一起品尝劳动的艰辛与快乐,非去不可。
第三日,张子济去街市上给她买了一顶大草帽。
夜里,顾应铭还想出了个好办法,熬了一夜没睡给她缝制了一双厚棉布手套。
赵云绮有了这身武装后,上山去干活就好多了。
开荒了一个月,竟也开出一大块空地来。
赵云绮坐在地上,边喝着带来的茶水,边欣赏着劳动的成果,心里想着,按照这般速度,到了年底,肯定能开出好大一块空地来。
见他们两人还在劳作,小弟似乎长高了不少,张子济身子瞧上去也结实了些。
她招呼着他们过来歇一歇,喝些茶水。
顾应铭小跑了过来,与她并排坐着。张子济跟在他后面慢慢地走了过来,坐在顾应铭的另一边。
顾应铭猛喝了两口茶水,说:“云绮姐姐,最近我可是听见许多邻居议论我们呢?”
“议论什么?”赵云绮问着,其实人家议论什么她也不会在意。
顾应铭瞅瞅她,又瞅瞅张子济,噘着嘴说:“他们说,你…要么是子济兄娶来的媳妇,要么…就是子济兄远房的表妹,还说…还说若是表妺迟早也是要嫁给子济兄的,我争辩说不是,他们还笑我不懂。”
赵云绮脸唰地一下红了,再瞧一下张子济,他也早已红脸低下了头。
赵云绮不得不寻思,等他明年考了乡试,赶紧催他娶个媳妇,或许他家里也是等他考完了再给他张罗媳妇吧。
她虽然不在意这些,可他若是在意这些,并听进了心里去,那就不好了。
张子济却低头想着,若是邻里们议论的是真的,那可是比做梦还要美好。
“他们爱怎么说,就随他们说去,反正假的也说不成真的。”赵云绮回应了小弟一句。
张子济听到这一句,刚才还羞红了的脸顿时郁结了。
“他们还问我,开荒是不是要种果树,我才不告诉他们呢!” 顾应铭得意地咧嘴笑着。
“这就对了。”
赵云绮夸了他,顾应铭笑得就更开心啦。
何况云绮姐姐说了,议论的那些是假的不是真的,虽然他也希望子济兄能娶到像云绮姐姐这样的好姑娘,但那只能是像她,而不能是她。
至于为何他不希望子济兄娶了云绮姐姐,他自己还没想明白过。
歇了不多久,他们又开始劳作了。
直待临近午时,他们才扛起锄头准备下山回家了。
走到半山腰时,感觉身后飞下一阵土渣,走在最末的赵云绮回过头来,往上一瞧时,只见一个大石头从山顶上滚了下来,眼见着大石头离自己不远了,她吓懵了,都不知往旁边躲,喊也没来得及喊一声,眼前感觉一黑。
黑的同时,一个人影掠过,紧接着一双大手托着她的背部,将她抱住闪过了大石头。
大石头从张子济与顾应铭擦身而过,吓得他们俩顿时止住了脚步。他们再回头一看,赵云绮不见了!
他们一着急,再抬眼往远处一瞧,她却在一个男子的怀里。
他们气呼呼地急步跑过去。那位男子见两个神色不善的人朝他这边跑了过来,他赶紧放下了赵云绮,只是用双手扶着她。
赵云绮被他这么一放,睁开了眼睛,脑子还是晕乎乎的,朦胧中看到一个男人扶着她,惊得立马甩开了他的双手,闪到了一边,这时脑子已完全清醒了。
再一看这位男子的模样,好似在哪里见过,人高马大,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只是眼神不够严肃。
她想起来了。
他也想起来了。
他还先发话了,问道:“怎的每次碰到你,你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赵云绮气滞,反问道:“怎的每次你都要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想吓死人么?”
“姑娘好不讲道理,明明是我救了你,哪里吓着你了?”
张子济与顾应铭已赶了过来,眼见着这两个人正在吵架,不知如何插嘴。
“大石头怎的无缘无故的掉下来,不会是你干的吧?”赵云绮生气地说。
他一阵好笑,说:“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跑到荒山上来谋害你的命?若真是想谋害你的命,为何还要救你?”
赵云绮被他抢白了一阵,语滞。平时挺口齿伶俐的,怎的遇到他,总是被抢白语滞了呢。
顾应铭却有话,仰着头,问道:“你为何总一个人神出鬼没,有何企图?”
那位男子瞧了一眼顾应铭,用哄小孩似的口气,说:“这位小弟,我没有掠走你姐姐的企图,我只是喜好搜寻各种好看的石头而已,天地如此之大,莫非只许你们来得,而我来不得?”
张子济站了出来,接道:“既然你知晓天地如此之大,就应该知晓道路也如此之多,烦请你以后见到这位姑娘就绕开着点,以免惹得大家不快。”
张子济似乎在彬彬有礼的讲道理,话语却十足地气人。
平时沉默是金的他,今儿个怎的舌头利索了,肯发话了,道理似乎讲得还挺通。
他说完这些,朝顾应铭与赵云绮说:“我们回去吧。”
那位男子愣在那儿,张着嘴,哑口无言,眼看着他们一行三人从他身边气哼哼地走过,他更是一身闷气。
明明是他救了这位姑娘,不言谢也就算了,怎的个个对他气势汹汹,好似他心怀不轨,大白日要来抢这位姑娘似的。
再远远地瞧了一眼他们,啧啧啧…,这三兄妺真的个个是奇葩啊!
这位姑娘虽然生得煞是好看,身段也极好,可他难道看上去就像无赖或采花大盗么?
他自认为,自己还算得上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平时瞧上他的姑娘可是不少呢。
算了,自认倒霉吧。
回来的路上,张子济好像有话要说,欲言又止的,时不时瞄一眼赵云绮。
“子济兄有话要说么?”她问,心里还想着,他刚才不挺会说的么,怎的一下又变回原形了。
张子济走上前,嗫嚅着嘴,琢磨了一会儿,说:“云绮姑娘,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跟我们一起出来了,你是个女儿身,身子本来就娇,哪里能受得了这般苦,更何况…更何况…若是遇到了坏人,如刚才那般,那可如何是好?”
顾应铭跑到前头,跟着起哄,“子济兄说得没错,那个人刚才虽否认不是想要掠走你的,要是哪天他真起了这个歹心,可不得了了!”
看来,这两位硬是把那位男子当成花盗贼子之类的了。
赵云绮“噗哧”一笑,“就刚才那位无赖?我看他就是嘴损点,哪里能把我怎么样?刚才他说的其实也没错,的确是他救了我,要不是他把我…带到旁边,那块大石头差点就砸在我头上了。”
那个“抱”字她可说不出口。
“那也得小心防着才是。”张子济还是不放心地说。
“不是有你们俩保护我么?” 赵云绮瞧着他们俩。
这下他们俩都不说话了。她都这么说了,他们自知劝不动。
那下次可得好好看着,一定要保护好她,可千万别让人给欺负了。
最紧要的是防着刚才那位神出鬼没的男子,别让他再靠近了她。
冤家路窄
令他们没能料想到的是,一旦他们有了防范之心,那位男子也就跟着消失了。上山干活时,没再遇到过他,如此,张子济与顾应铭也跟着放心了不少。
霜凋红叶枫林瘦,风摇枯树动寒声。
眼看着进入了深秋,天气很寒凉了。
这几日赵云绮去街市上买了几床厚被褥回来,家里没有炕头,她心里一直寻思着冬天来了该怎么度过。
吃晚饭时,赵云绮仔细瞧了瞧顾应铭身上的衣裳,实在单薄了些,该带他去裁缝铺子里量体做两套厚衫了,还得准备两套过冬的棉衣。再一看张子济与自己,都是需要添置的。
张子济抬头一看,见赵云绮正瞧着自己身上,迅速地垂下了眼帘,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瞧着他,但总归是正眼瞧过他,他心里也是很舒服的。
“小弟,你知道从哪里能寻得会起炕头的泥匠么?”赵云绮又转眼看向小弟问。
顾应铭正吃着饭,听赵云绮这么一问,高兴的脸上如同开了一朵花,“云绮姐姐,你想请泥匠来起炕头?”可问了这一句,他又知趣地低下了头,“起炕头需好些钱呢,你还是别寻思了,我们近来一直都在开荒,没攒来钱。”
这几年来,有钱的人家都开始学着京城里那样做炕头,听说还是从北方传过来的。但这也只是有钱的人家做得起,一般的小户还是靠生炉子取暖,晚上睡觉就多盖几层厚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