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在魏大山看来,身为农家不种粮食,那就是不务正业,搞不好会饿死一家人的。
可是丁香说一分地都不种,全都赁给别家种,自家做些小买卖,他再在外面盖盖房子挣些工钱就足以养家了。可他心里没数,做豆腐卖也未必是长久的买卖,大家尝过鲜了指不定就不买了,而他盖房的活计也并非常有,一年难得有几家请他去做。
家里不种粮食,他心里没底啊,而且他也知道爹娘和大哥都不会同意此事的。
现在他见丁香神态柔和,微带笑意,他心里的担忧一下就放开了。
“丁香,你是不是想通了,咱家…多少还是要种些粮食的,我刚娶回来的娘子,可不能受饿,粮食要备得足足的才行。”
他说着就搂上丁香的肩膀,丁香只要一笑,他就觉得浑身舒畅,他相信丁香会理解他的。
丁香微笑着点头,“种吧,你想种多少就种多少。本来…我是觉得种粮食产量低,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忙活也只能刚刚吃饱,还不敢紧着肚子吃。若是遇上个灾年,那就会白忙活一年,所以才说做些小买卖或许不仅能吃饱饭还能攒上钱,手上有钱就不愁买不到粮食吃,镇上买不到可以去县里买,吃穿用度也能松阔些。但仔细一想,做买卖也是有赔有赚,并非人人能赚钱的,既然咱家是庄稼人,多少是要种一些粮食的,至于种多少我都听你的,家里的大主意都由你拿,我一个女人家哪能上下嘴皮子一合就做一大家子的主呢。”
她这一说,魏大山心里一软,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坚持了。之前自己说过什么都听丁香的,可是才刚成亲,第一件大事他就跟丁香对着干,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丁香,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他胳膊一用力,将丁香的肩膀搂得更紧了。
丁香摇头,“我当时只是没想通而已,也没有生你的气,现在想通了,就更不可能生你的气了。我知道你是担心不种地一家子会挨饿,还会被村里人笑话说你娶了个婆娘就瞎听婆娘的主意,把一家子饿死可是个大笑料!”
魏大山听了嗤声一笑,丁香自己说着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为了不让你有此担忧,不让一大家子跟着担心受怕,我也不该不让你种地的。”
魏大山感动得心里绵绵的,就像吃了一块甜甜的糖,此时正在嘴里融化,让他身心舒爽。
“你真是我的好娘子!咱家一半地种粮食,剩下的一半地赁给几户地少的人家,然后我努力去揽活,还要多动脑子做小买卖,如何?”
丁香点头,柔声道:“好。”
她才一落音,魏大山就将她压倒,着急地亲上她的脸颊。
“唔…,咱们还是先洗洗吧,我今儿个脸上擦了些粉,你亲着不觉得有股粉味很呛么?”
魏大山摇头,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只要是你身上的,我都觉得好闻。”
丁香撅嘴推他,他还是乖乖起身了,然后飞快跑出去烧水。
两人洗净后脱掉了所有衣裳,一团火热地搂在一起亲吻,再说着喃喃细语,似乎今日那些争执根本没有发生过,他们是那么宽容彼此,不愿意为此事再有一丝一毫的不悦。
亲吻过后便是夫妻琴瑟和鸣,两两相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紧密一体。丁香在想,本就是两两合一,她与魏大山已经完完全全融合在一起了,她之前不该坚持那种魏大山想不明白的事。互相退一步,再进一步,两人才能更好的融合在一起嘛。
丁香投入着浓烈的热情,与魏大山一起享受属于他们俩的幸福与欢乐。
第七十章 嫁对嫁错
冬日暖阳,普照大地,也照耀着小小的魏家村。前几日寒风凛冽,没想到今日突然变暖和了,按照往年,没过正月十五,是不会有如此暖阳的。
大山与丁香在厨房里忙了一阵,做好了早饭,还备了几张饼,准备带在路上吃。虽然两人已经和好了,但魏大山还是想带丁香去县里看海棠。
可当他们放下碗筷准备出门时,却听到大哥的屋里有动静。胡氏吓得不轻,还以为闹贼了,可一细想又觉得哪有贼夜里不走还等到白日的?她又担心是闹鬼,不敢进去。
大山向来胆大,他拿起菜刀径直走向他哥的门前。就在他一手推门一手举菜刀时,门很配合他似的从里面被拉开了。
“大山!你…你举着刀作甚?”魏大海一阵惊喊,双手抱头,身子退向一边。
“哥?你啥时候回家的,咋不声不响躲在屋里了?你不在县里保护海棠么,怎么回家了?”
魏大海抬手指了指大山还未放下的刀,“臭小子,快放下你的刀,吓死人的。我回家你不高兴么,竟把我当成贼了,还一口一个我怎么回家了,看来海棠在你心里都比我这个哥哥重要。”
大山赶紧收起刀,笑嘻嘻地说:“哥,你别小气嘛,现在我喊海棠为姐,你是我哥,说来大家算是一家人。你到是说说,怎么偷偷回家了,不管海棠啦?”
“什么叫偷偷回家,我又怎么可能不管海棠?我和她赶了一夜路回来,先送她回的娘家,我再回到咱家。那时天还未亮,你们都在睡觉,我不想吵醒你们就自己用棍子撬开了栓,回屋里睡下了。”
魏大海说着就走出门来,对丁香点了点头,再对胡氏亲热地喊了一声娘,“娘,我没吓着你吧。”
胡氏听大儿子说已将海棠送回娘家,安心不少,说:“大海,你回来就好,这就要过年了,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海棠在县里是不是受了南家什么委屈,所以她才要回娘家的?南家没派人送她回来?”
魏大海顺着他娘的话说:“海棠她…算是受了些委屈吧,反正进不了南家的门,还不如回娘家安心生娃儿为好,寄人篱下的哪有自家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嘛。娘你就别操心了,赶紧把爹的药端过去吧。”
胡氏确实不想过问太多,刚才只不过好奇而已,她知道丁香肯定会向大海问详情,或许还不想让她这个婆婆知道,她就端着药进去了。
果然,丁香上前向魏大海福了福身,便急道:“我姐她还好吧,南公子待你们如何,那个郑家千金有没有去找我姐麻烦?还有我那个表哥…有没有惹她生气?”
丁香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魏大海只好让弟弟和丁香赶紧进屋,他小声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说了,无论是孙鸿与海棠之间的不悦,还是南公子现在的遭遇,他都一一说给丁香和弟弟听了。
丁香良久没说话,心里在想,姐姐与表哥已经一刀两断了,没帮上南公子的忙虽有遗憾,但对姐姐她自己来说,或许经历这一番她才算是真正放下了。
如此一想,丁香也欣慰了,便道:“大山,虽姐姐和哥哥已经回了家,但咱们还是要去县里一趟,除了买些豆子,我还想买些过年的东西回来卖一卖,指不定有人家愿意买。何况咱家还没买年货,镇上的店铺少,卖得还贵,不划算。”
大山连忙点头,今日无论如何是要去县里一趟的,只要丁香高兴,他乐意奉陪。
只是在一旁的魏大海有些吃惊,“你们要去县里买年货?县里年货品类繁多,怕是见了啥都想买,那得花多少钱啊?”
大山拍着胸膛说:“凭我人高马大,钱花了还可以再挣嘛,我们不仅要买年货,我还打算买些布匹回来给一家人做新衣呢。”
魏大海挑挑眉,“去吧去吧,钱花完了到时候别哭穷!”
大山和丁香收拾好布褡就出门了,魏大海打算去厨房盛早饭吃,可是心里不知怎地有些失落,平时都是和海棠一起吃饭的,每日都能看到她的身影,现在却是自己一人,感觉浑身不自在。
再想到自己很想娶海棠为妻他的脸就不自觉地红了,他这般心思在海棠面前是羞于说出口的。昨夜走在路上,他担心海棠路没走稳会摔着就伸出手想牵海棠,可他的手始终没有伸出去,他怕海棠觉得他是趁人之危。
无奈,他只好为海棠找一个棍子拄着。他也知道,以海棠那样的性子,哪怕自己说出口想娶她,她也不会答应的,因为她总觉得自己现在一身污水,不想连累别人。至于感情,现在她恐怕已经是坚如磐石,无人能打开她的情怀。
魏大海有些沮丧,他该怎么办,他终于想娶一个女人了,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愣了一阵,他突然跑出了门,一路追去。
大山和丁香已经走了好一阵路,当他们发现魏大海追上来时有些诧异。
“哥,你是不是要我们给你带东西,你昨日怎么没在县里买?”大山问。
魏大海脸色窘迫,“我…我…,丁香,你能为我选一支女人的发钗么?”
“女人的发钗?”大山还没等丁香答应便抢话道,还忍不住笑了起来,“哥,你一个大男人要买女人的发钗作甚?”
丁香到底机灵一些,她伸手掐一下大山的胳膊,“你别笑话,大哥怎么就不能买女人的发钗了,难不成他一辈子不娶么,大哥肯定是心里有喜欢的姑娘了,对不对?”
大山一脸的惊愕,然后猛捣他哥一拳,“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啊,哪家的姑娘?”
魏大海之所以想让丁香帮买发钗,不仅是为了在新年之际送海棠一件礼物,更是想通过丁香的敏觉把他喜欢海棠的事传达给海棠。他不说出口,他相信丁香能明白他的意思,他也相信到时候丁香一定会把她的感觉告诉海棠的。
海棠有了心理准备,将来他有所举动,也不会吓着海棠。
魏大海咳了咳,定了心绪,便鼓起勇气说:“丁香,你是女人,肯定比我懂女人喜欢什么样的发钗,所以这事就交给你办了,你可要花些心思。”
丁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已经有所怀疑了,这段时日魏大海与姐姐接触最多,莫非他喜欢的是姐姐?要说他在县里看中别的姑娘或是院子里的丫头也有可能,可丁香不知为何就是觉得魏大海喜欢的是海棠。
她试探地问:“我喜欢的发钗人家姑娘未必喜欢呀,你说一说那位姑娘平时喜欢什么颜色,身段是纤细的还是丰润的呢?”
魏大海怔了怔,这个丁香果真聪颖,他若回答了这两问,不就是直接告诉了丁香他喜欢的姑娘是谁么。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嚅了嚅嘴,“你就选素雅一些的吧,她不喜欢花花绿绿的。”
这下丁香心里真的有数了,她平时观察过这里的姑娘,绝大多数都喜欢花花绿绿的色彩,无论衣裳还是头绳或绢花,大家都嫌素雅的不够亮眼,觉得色彩越耀眼越繁杂越好,唯独海棠喜欢素雅的。
丁香虽然不了解海棠以前喜欢什么颜色,但海棠穿小的衣裳现在不是她穿就是紫葵在穿,丁香也知道那些都是大红大绿的。至于头绳和绢花,海棠现在都不用了,全给了紫葵。
也就是说,海棠自从怀孕才开始转变的,以前她和这里绝大多数姑娘一样,现在整个人都素素的,情愿穿娘的破旧衣裳都不肯穿色彩鲜艳的衣裳,恨不得别人看了她就像没看见一样。
丁香不再多问,她已有八分肯定魏大海喜欢的是姐姐了。丁香嘴角微咧,她是高兴的,要是他们俩能成一对,真的很圆满。像她姐姐这样的情况,若能得魏大海不嫌弃并真心呵护,这也是姐姐的福气。
丁香欢喜地拉着大山走了,大山一路上也很兴奋,虽然他不知道他哥喜欢的是谁,但只要他哥有喜欢的姑娘,便是全家的福音了,爹娘知道后肯定也会欣喜不已。
下午到了县里,两人忙碌得很,先是买了几袋豆子,然后再去买年货,忙完这些天色就暗了下来,布匹和发钗都需要仔细挑选,丁香打算留着第二日再好好选,便和魏大山去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在客栈里吃着平时吃不到的菜肴,听着旁桌人讲县里的一些趣事,魏大山觉得这种生活真享受,就是花钱太多。
他朝丁香眨眨眼,说:“丁香,你嫁给我这种泥腿子会不会后悔?你要是嫁到城里给富家人当夫人,岂不是每日吃喝玩乐享受生活,那样多有福气。你跟着我就…”
丁香瞪他一眼,“你净瞎说,你就是这么小看我的?这尘世间确实有许多享乐,可并非享乐了人就觉得幸福。皇上享用的都是人间极品吧,但历代皇上都觉得自己很幸福么,他们觉得自己每日都过得很畅快么?”
大山微微蹙眉寻思着,“或许他们也有很多烦心事。”
“就是嘛,人过得开不开心不在于享乐,而在于陪伴在身旁的是什么样的人。”
“哦?”大山嘿嘿笑了起来,“你这话中有话啊,你是说…你过得好不好不在于有没有钱,也不在于吃喝玩乐,而在于我喽?”
丁香戳他的眉心,“当然,你若让我每日欢声笑语的,我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你要是常常让我伤心,让我流泪,那我便是嫁错了。反正一个女人嫁没嫁对,看她平时流泪是多是少就一目了然了。”
大山定神看了丁香一阵,忽然拿起筷子给丁香夹菜,心里在想,他一定不能让丁香伤心流泪,他要让丁香每日都欢欢乐乐的,他绝不能让丁香对他失望。丁香把她的一生交给了他,他怎能不好好对待?他那么爱她,怎能让她伤心流泪呢,那他岂不会更伤心?
他心里如此想着,嘴上却说:“哟,瞧瞧,我娶的娘子就是跟别人不一般,说出的话就跟先生教书似的,字字金言呢。”
第七十一章 幸福如梦
丁香看着眼前的大山,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坐着,她心里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仿佛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否则她怎么会与一个古代农夫相处这么融洽,欢欢乐乐当夫妻呢?
莫非自己一直在做梦,做了一个长长的穿越到古代来种田的梦,至今还没醒过来?凭她以前的性格,相亲可是挑三捡四的,别人眼里算是优秀的男人她都瞧不上眼。
可是来到古代,她竟然能看得上大山,而且还觉得他挺好。
若这不是在做梦,或许就是自己灵魂出窍了,也有可能是大山骨骼清奇,一般人发现不了他的好,唯有她能发现。
丁香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她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为自己来到这里能遇到大山这种的男人高兴,何况瞧着大山那副憨厚又带着几分调皮的可爱样子,她就忍不住想笑。
因为大山平时在家吃饭都是大大咧咧的,但在这馆子里他不好意思狼吞虎咽,只好学着丁香斯斯文文地吃,可吃着吃着他就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吃饭怎么跟一个女人似的,所以又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觉得吃个饭没必要让自己这么别扭。
若是丁香厌恶,他也会收敛,但丁香并没有什么不悦,他就放开吃了。
他听见丁香笑,抬起头来,憨憨地回之一笑,“你是不是笑我像是从饿牢里出来的?没办法,我就是个大老粗,斯文不起来,你不会嫌弃我吧?”
丁香却笑着朝小二招手,“小二,再来一碗阳春面和一碟牛肉!”
大山朝丁香直眨眼,小声道:“要花很多钱的。”
丁香嘻嘻笑着,“吃一顿穷不死你,大老粗,快吃吧。”她说完就那么瞧着大山,觉得看他享受地吃饭也是一种乐趣。
吃饱饭后,两人沿街逛着准备回客栈,丁香忽然想起那个教她做豆腐和发豆芽的钟大娘。她很想去看看钟大娘,毕竟钟大娘算是她的师傅了。
大山自然乐意陪她去,他也想好好谢谢钟大娘呢。可是来到钟大娘家却见大门紧锁,并没有人。
丁香有些紧张了,天都黑了,钟大娘怎么还没回家?她的老伴和两个儿子呢?两人一起跑到钟大娘平时摆摊的地方,也未见到人。问左右邻居,都说没太注意钟大娘,要不是丁香提这茬,大家还没发现钟大娘家一个人都没有呢。
大山见丁香难以心安,便安抚道:“或许你师傅是去看望她老伴或儿子去了,你不是说她老伴和儿子在外面干苦力么?她年纪大了,肯定时常想念家人。”
丁香也只能朝这方面想了,这里没有便捷的信息联络方式,她着急也没用。忽而丁香又想到学得做豆腐后因身上钱不够,就问表哥孙鸿借了八十文钱。
那回说好过年她会还的,虽然现在还没到过年,但丁香觉得过年她也不想再见到孙鸿,还是趁这次来还清干净,而且还可以嘱咐他过年别去孟岭,她家没有人想见他。
因魏大海早上讲了在县里发生的事情,也大概说了那个院子座落何处。就这么个小县城,再凭借魏大海说的那几条线索,丁香和大山很快就找到了孙鸿那个院子。
令丁香吃惊的是,刚到院子门口,她就听见有女人哭的声音。
丁香和大山正犹豫要不要敲门进去,却见门“哐当”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紧接着就见孙鸿气冲冲地走出来,可后面还跑出一个女人,扯着孙鸿的袖子哭道:“相公,咱们才刚成亲,你不能撇下我啊。”
丁香和大山惊得往后退几步,这时孙鸿和他的新婚妻子才看到他们俩。孙鸿愣住了,然后推开玛瑙,不让她扯他的袖子,而玛瑙并不认识丁香和大山,只当是过路人,所以她刚被推开又跟上来,死死扯着孙鸿不让他走。
丁香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看得出来肯定是孙鸿给玛瑙气受了,而玛瑙并不算是软弱的女人,虽然她哭着不让孙鸿走有些没出息,但她死死揪住孙鸿,也挺难缠的。
“丁香,你…怎么来了?”
丁香还未开口,玛瑙就警觉地看着丁香,以为她与孙鸿有什么牵扯。
丁香从兜里掏出一串钱来递给孙鸿,“我来县里买年货,顺便来还钱。”她还朝玛瑙微微点头,喊了声表嫂。
玛瑙相貌确实不敢恭维,肤色黝黑,单眼皮小眼睛,鼻子也有些塌,但她好歹是新嫁娘,穿着鲜艳的衣裳,梳着干净的发髻,戴着好看的绢花和首饰,也没有旁人说得那么难看。
只不过与海棠比起来,肯定差远了,也不知孙鸿是不是这个原因才不待见玛瑙的。可是他此前就见到玛瑙,知道她的相貌如何,莫非今日这情况是有别的原因?
丁香见玛瑙眼神警觉地在她身上打量,却微微笑道:“表嫂,我和相公来此还钱,没打扰到你们吧?”
丁香故意说出“相公”二字,玛瑙立马又看向大山,原来丁香是已嫁的小妇人,玛瑙果然放下了警惕。
大山赶紧上前,一脸的笑意,拱手道:“表哥、表嫂,听丁香说你们昨日新婚,贺喜贺喜!”
玛瑙忙擦掉眼泪,摆出一张苦苦的笑脸道:“原来是表妹和表妹呀,你们来了就是客,哪能站在门外,赶紧进院子吧。”
玛瑙说话时再狠扯了孙鸿一把,说:“相公,客人来了难道你还要出门?”
孙鸿只好转身,带丁香和大山进院子。其实丁香是打算还了钱就走的,可是瞧见玛瑙与孙鸿这么闹着她不知为何很想进来劝一劝,毕竟她姐海棠已经放下了一切,孙鸿应该好好待玛瑙才是。
丁香与大山坐下后,玛瑙忙着上茶,端出点心,招待得很周到。
孙鸿很想问问丁香有没有见到她姐姐海棠,但玛瑙在旁他又不好问,免得又生出事端。他已经受不了玛瑙了,才成亲一日他就恨不得休了她。
丁香轻啜着茶水,问:“表哥,你们俩刚才是在吵架么,才刚成亲难道不该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怎么还吵起来了?”
玛瑙觉得丁香像是向着她的,忙抢话道:“你表哥因成亲有三日不必当值的,可他不在家呆着,却在外面闲逛了一整日,天黑才刚回来,我只不过说他几句,他便恼了,又要走!表妹你说,我…这日子该怎么过?”
孙鸿厌恶地瞥了她一眼,“我心里不畅快,还不准在外散散心么?”
“成亲的大喜事,你为何不畅快,莫非是压根不想娶我,那你到底想娶谁,干嘛不去娶她?”玛瑙虽然有些不依不饶,却句句问在点子上。
孙鸿恼了,可他总得找理由搪塞呀,便道:“昨日我被酒都灌饱了,根本不想吃饭,你还非要我吃饭。早上我起床不想穿厚棉袄,你非要我穿,你事事不听我的,我心里怎么能畅快?”
玛瑙委屈地又是泪流满面,哭道:“洞房花烛夜你一心睡觉不理我,我不找个让你起来吃饭的理由你岂不是要一觉睡到天亮?可最终…你还是扒了几口饭又睡着了。”
丁香明白了,他们昨夜没行夫妻之事,玛瑙觉得孙鸿是看不上她,所以心里憋屈着呢。
孙鸿见玛瑙提这茬,抡起手想给玛瑙一掌,他觉得这种事哪能由玛瑙乱说。大山眼疾手快,一下挡住了孙鸿的手,“表哥,男人可不能对女人动粗,女人哪里经得起你这一掌,表嫂脸若肿了,你走出去脸上也无光,是不是?何况表嫂也说得对,大喜的日子你为何不畅快,她让你吃饭让你穿棉袄不是心疼你么,你这样做多让表嫂娘家人心寒啊。”
丁香斜了孙鸿一眼,冷道:“表哥,不是表妹说话不中听,我觉得凭你的出身与处境,算是高攀了单家的。表嫂又如此疼你,你若还不懂得珍惜,将来怕是没哪个女人瞧得上你,何况要没表嫂这个贤内助,你前程可是十分堪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