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
“哎。”声音格外深情。
“大山。”
魏大山笑了,“你怎么一直叫我。”
“因为你是我的男人了,我想叫顺口些,以后每日都得叫不是么?”
魏大山像是被丁香喂了一颗蜜糖,甜得不得了,真想将丁香压在身上,可是他对丁香的身子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声问道:“你现在真的不疼了?”
丁香不知他怎么又想到疼不疼的问题上来,娇嗔道:“真不疼,你别瞎担心了”,她说着便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胳膊,想找衣裳穿上,她还惦记着赶紧起床做早饭呢。
魏大山一直担心自己弄伤了丁香,毕竟昨夜过于猛烈,夜里过于兴奋没怎么睡,后来又禁不住磨了丁香两次。丁香挺配合他,与他一起兴奋一起澎湃,这一夜确实过于辛苦。
魏大山现在听丁香说不疼,而浑身热血又一直在涌动,此时见她伸出光裸的胳膊,他再也控制不住猛地翻身往丁香身上一压。
丁香惊了一下,她想说不行,因为她不想被公婆当成懒儿媳,可是她又不好败魏大山的兴,便没推开他。
魏大山似乎一眼就能看穿丁香的心思,他有些羞赧了,想到来日方长,他可不能没完没了,适当控制自己才能当个好男人,好丈夫。
他极力控制自己,低头亲了亲丁香的额头,恋恋不舍地起身,为丁香找衣裳,也很快将自己的衣裳穿好。他不敢吻丁香的唇,他怕自己过于贪恋,这一上午都没法起床了。
当他们俩出现在厨房门口时,见胡氏已经做好了早饭,这时正在为魏老爹熬药呢。
丁香羞愧地走到胡氏面前,小声道:“娘,我…我…”
胡氏却满脸喜色,笑眯眯地说:“你们起得晚,那定是你们新婚之夜过得甜蜜,我心里欢喜着呢,你也别害羞了,赶紧吃早饭,肯定饿坏了吧。大山,快过来给丁香盛粥夹饼,我瞧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呢,我今早煎了八块饼子,你们都要吃得饱饱的,补补力气。”
胡氏笑盈盈地端碗出去了,她得端过去给魏老爹吃。
丁香感受到胡氏是真心高兴,丝毫没有因为他们俩起晚了而生气。至于胡氏说小两口起床晚是因为洞房之夜过得甜蜜,还让他们俩补补力气,丁香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小声对魏大山说:“娘真好。”
魏大山一边盛粥一边笑呵呵地说:“我娘盼儿媳妇都盼好几年了,她肯定会对你好的。当然,也是因为你人好,我娘才欢喜得合不拢嘴。”
丁香抿嘴笑道:“你净会说好听的。”
魏大山将热乎乎地饼子递上来,丁香啃了一口,“嗯,真香,娘做的饼真好吃!”
“哈哈,是吧,娘做的饼可是咱们村人人都想吃的,不过可没几人能尝到,你算是有口福呢。”
丁香笑着接过粥碗,嘴里咬着饼,口齿不清地说:“你说得我都迫不及待想吃光光了。”
魏大山摸摸她的脑袋,“乖,可一定要吃光哦。”
开开心心地吃过早饭,魏大山要去孟家盖房子,房子已经盖得一大半,他们打算在腊月二十六那日完工,好让孟家在过大年之前搬进去。
丁香勤快地打扫房屋,洗衣裳,中午抢着做饭。下午她没事就打豆腐,本来她是想做些豆腐来腌制豆腐乳,过年好有下饭的菜,没想到她一做好豆腐便招来许多村民。
因为不久就要过年了,很多人节俭了一年,也就这个时候舍得花钱,不少人都来买些尝尝鲜,也有人跟着丁香学做豆腐乳。
胡氏见丁香这么能干,对村民们也礼貌热情,更是笑开了花,觉得丁香给魏家长了脸。
她还在想,要是她的大儿子也能娶个像丁香一样的娘子回来该多好啊。可是想到大儿子婚事还一点着落都没有,她又不禁伤怀,站在旁边偷偷抹泪。
丁香心细,瞧见了这一幕,当村民散去后,丁香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娘,你刚才是不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胡氏心里喜欢丁香,自然毫不遮掩地说:“倒也不是什么伤心事,就是为大海的婚事着急,你说他都快满二十二周岁了,已经成了老大难,他还非要挑自己能看得中意的,连媒人都不乐意为他说亲,你说我能不急么,我和他爹时常急得夜里睡不着觉。现在他见我们俩着急,为了安抚我们他倒是愿意请媒人为他说亲了,现在可不只是他挑别人,更多的是人家挑他。”
“娘,你和爹这样着急又睡不好觉岂不是太伤身?我们青山镇穷人家多,应该有姑娘愿意嫁给大哥的,明日回门我跟我爹娘说说,让他们帮忙问问。”
“好好好,你可别忘了让你爹娘跟人家说,大海力大能干,忠厚老实,还…还…”胡氏急得不知该怎么说了,“反正这次只要有人答应,不管大海中不中意都要定下。”
“娘,都说强扭的瓜不甜,这样硬来能成么,我觉得还是…要听听大哥的意思。”
“要是由着他来,那就只能一辈子打光棍了。对了,大海去县里保护你姐也有好些日子了,也不知他们过得怎么样,听说你姐一生下娃娃就能进南员外府,她真是有福气啊,竟然被这样人家的贵公子看上。”
丁香也不好说实情,便道:“我姐这种贫苦人家出身想进员外府难着呢,指不定还得回娘家,若是如此,她这辈子就有苦受了。
胡氏也知道高门难进,点头道:“也是,不过生的娃娃肯定是要留在南员外府的,你姐回到娘家可以再嫁或招夫婿上门,有南家给的补偿,将来这日子肯定也不会过得太差。
丁香顿了顿,说:“我姐…可能会把孩子也带回娘家,她不舍得把孩子交给别人养。”
胡氏怔了怔,觉得丁香的姐姐若真如此岂不是太傻了,以南家的家境与地位,自然能给孩子最好的,若是男孩会有大好前程,若是女孩将来也能嫁到好人家去,怎么也比呆在穷山沟沟里好啊。
胡氏心里虽然难以认同,但嘴上没说什么。反正这是丁香姐姐的事,又不是丁香的事,她不必操心。大山提醒过她,即便丁香有什么想法或做法她不认同也不要横加干涉,一切商量着来,何况这只不过是丁香姐姐的事,她更不能多说什么了。
丁香见胡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觉得她挺开明,哪怕有什么离经叛道的事她应该不会像别的老妇人那样一惊一乍或胡乱揣测乃至讥讽谩骂他人的。丁香对这个婆婆就更加尊敬与亲近起来,原来自己真是有福气的,不必像别的小妇人那样整日担心会被婆婆欺压。
两人转移话题聊到豆腐上,然后一起做豆腐乳,其乐融融。
待魏大山收工回家时,丁香和胡氏将热乎乎的饭菜端上桌,摆好碗筷,丁香还为魏大山盛好饭,给他一个甜美的笑容。
魏大山心中感慨万千,娶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回家就是好,家变得温暖又欢乐,每日不再是重复的枯燥,即便是一日复一日,那也是欢欣的重复。从此以后家是他最大的牵挂,再苦再累只要一看到丁香的笑容他就浑身舒畅,恨不得上去亲丁香一口,或是将她暖暖地抱在怀里。
当然,有他娘在旁,他可不敢那样做。他接过丁香端过来的碗,俏皮地眨眨眼,小声道:“丁香,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你才辛苦呢,你要多吃些!”丁香往他碗里夹菜。
胡氏见丁香心疼大山,笑眯眯地说:“丁香也辛苦,她把家收拾得干干净净,洗了满满两篮子的衣裳,还做了豆腐卖。瞧,墙角那个坛子里可装满了豆腐乳,是我们刚做的呢,这个年可有的吃了。”
以前魏大山一直觉得这个家过于冷清,一家四口话都不多,也没有什么热闹的话题,哪怕围桌而坐也是安静地吃饭,现在多了丁香一人,这个家忽然就变得温馨又热闹,他是打心眼里觉得幸福。
他扒饭吃时,感动得眼睛里竟然有些湿润了,他默默在想,是啊,家就应该是这样的,祥和、欢乐、融洽,这是丁香给魏家带来的变化。他偷偷瞅了丁香几眼,暗道,谢谢你,丁香,我会永远疼爱你的。
第六十五章 新婚生活
吃过晚饭后,魏大山忙前忙后端水洗脸洗脚,丁香想伸手拿块巾子魏大山都不让,他全都一一送到丁香的手里,只让丁香好好坐在那儿等着就是。
丁香咧嘴轻笑,“瞧你,我又不是老了不能动弹,哪里需要你这般伺候。”
“你腿走路还不利索,得歇息着才是,今日你不该忙活一整日的,辛苦劳累且不说,若是弄伤了腿,我会心疼死的。这大冬日的,家里也就那点活,你不必抢着干。”魏大山边说边用手试着水温,然后给丁香脱鞋袜。
丁香缩了缩脚,“这…不太好吧,要是被娘瞧见了…”
“你脚要多泡泡,我再给你揉揉,活络筋骨和血脉才能好得更快,娘瞧见了也不会说什么。何况…“魏大山调皮地眨眨眼睛,像是在暗示什么,“何况咱们刚成亲,娘不会有事没事乱闯咱们屋的,即便咱们不怕,她还怕臊着呢。”
丁香红了脸,伸脚轻轻踢一下他的胸膛,娇嗔道:“就你脸皮厚,一点儿都不害臊。”
她这么一说,魏大山便笑呵呵地做出毫不害臊的样子摸着丁香的脚,很陶醉地说:“纤纤玉足,摸上去真舒服。”
“噗,你讨打!”丁香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收回脚从盆里挑起一些水往魏大山身上洒,魏大山迅速站起来笑着往后退,丁香便站起来一瘸一拐地绕着盆来追膜魏大山。
“你慢点,别摔着!”魏大山不但不躲,反而回身来扶住丁香,丁香哪知道他突然回身,便一不小心撞到他的怀里。
丁香粉拳朝他胸膛上捶,魏大山趁机捧住她的脸,亲上了她的唇。
丁香双拳定在半空中,抬头看向魏大山,睁圆了眼睛,就在她酝酿着情绪,准备与魏大山来一番深吻时,却听见房门咯吱一声,她的婆婆胡氏推门而入。
丁香惊得慌忙往后退,不料脚下被魏大山绊住,整个人往后一仰,吓得胡氏和魏大山同时惊呼。幸好魏大山反应快,惊呼的同时双手已经长长地伸了过来,缆住了丁香的腰,然后将她拉过来,抱了个满怀。
胡氏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们俩,“哎哟,我是你们的娘,你们有啥好害羞的,这一急着分开差点害得丁香摔倒,倘若再摔出个好歹来,岂不是我的罪过。我又不是没年轻过,不就是拉拉小手,卿卿我我些悄悄话嘛。”
丁香听到这话放心了,看来婆婆刚才并没见过魏大山亲她,还以为他们俩是依偎在一起说悄悄话呢,这下丁香的神情就自然多了,笑着说:“娘,我没事,腿也快好了,摔倒也不怕。”
“还是要万分小心才好,倘若伤上加伤那就不好了,眼见着快要过年了,倘若在大年初一之前你能利利索索像常人一样走路那就好了,地是新年之始,有个吉利的开始,来年就会顺遂如意的。”
胡氏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一个荷包出来,“丁香啊,这是南公子给的礼钱,大山都放在我这儿攒着。我寻思着还是给你好,你们小两口想买什么自己做主就行,免得伸手向我要钱,你们又不好意思。这钱本就是南公子送给你们的,放在我这儿也不合适。这位南公子真是大好人啊,大海只不过去县里帮点小忙,他就对你们这般大方,看来也是看在海棠的份上。丁香,这足以瞧出南公子是真心待你大姐的,下回见了你大姐你可得劝劝她,不管理能不能进南家的门,她都不要记恨南公子,南公子可是难得的大好人。”
胡氏一说完就后悔了,自己怎么就扯到海棠身上去了呢
丁香没想到婆婆把话题绕到姐姐身上了,她不知该怎么回话,也不敢收钱,只好看着魏大山。
魏大山接过了钱,憨笑着对他娘说:“好好好,这钱我们自己拿着,家里需要什么我们自己做主往家里买就是了。娘,大姐就是知道南公子是大好人所以才在县里一所偏院住着不吵也不闹,你不必操心,这一切南公子都会安排好的。那个…我和丁香还有悄悄话要说,你…“
胡氏知道儿子是在赶她了,哼笑道:“知道知道,你呀,这是等不及要拉俏婆娘的手呢。时辰不早了,你们也早些歇息,这一辈子长着呢,有话慢慢说,明日要回门,得先去镇上买东西,别闹得太晚。“
胡氏转身出门,还特意带紧了门。魏大山将门栓一塞,回头便一把将丁香打横抱起。丁香急得双腿乱踢乱弹,“你别急嘛,脚都还没洗呢。“
“嗯,不嘛,我要亲我的丁香。“魏大山撅嘴娇声道,丁香没料到他竟然撒起娇来,见他又憨又赖皮的样子,害得她好一阵笑,肚子都笑疼了。
在魏大山亲向她的脸时,她实在是不洗脚浑身都不舒畅,完全进入不了状态,便像魏大山刚才撒娇那般,也娇声娇气地说:“我的好大山,水还挡在屋子正中间呢,半夜起身小解,会撞坏我腿的,你不怕我成瘸子么?“
她这话果然奏效,魏大山起身不压着她了,不过他好像有一身使不完的劲一般,抱起丁香来到凳子上坐下,亲自为她洗脚擦脚,再把她抱到床、上躺着。他自己则用丁香洗剩的水飞快地洗了洗,然后再跑着将水倒了出去。
忙完这些,他便飞扑过来,趴在丁香的身上,享受他的新娘带给他的全身愉悦。以前,他只知道床是睡觉的地方,能令他解乏解困,现在他才明白也亲身体会到,原来夫妻之情大多时候要在这里累积,热烈的合欢要在这上面完成,这应该就是为何人人成亲时新房里的床是最为奢华与喜庆的,也是花最多的钱与心思来布置的。
他知道,这婚床以后就是他时常留念的地方了,而床、上的人则是他最疼爱、最想念、最不舍得放开的。次日早上,他仍熟睡着,双手还紧紧搂着丁香柔嫩的身子不舍得放开,但他娘在门外锲而不舍的敲啊敲,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胡氏是怕他们俩误了时辰,回门的时辰太晚是对女方的不尊重,她担心孟家会因此而生她小儿子的气,所以不顾这一对有没有睡足,硬是敲门把他们俩给吵醒。
丁香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话是,“怎么嫁给你后我就起不来床了?”
“因为你恋上了床。”魏大山脑子还糊涂着,却还会用言语调情。
“去,你才恋床呢。”丁香说着就坐了起来找衣裳穿。
被子滑落,她的上半身及圆润的后背都露了出来,魏大山感觉自己大清早就要留鼻血了,他半起身从丁香的背后抱住她,喃喃地说:“真想就这么一直拥你在怀里,这一日又一日的真美好啊。”
他说话时,下巴靠在丁香的肩头上,双手还不老实,在丁香的胸前摸着。丁香使劲扳开他的手,转身朝他额头上敲了敲,“还真没瞧出来,你可有大淫贼的潜质,你再拖着我不起床,到我娘家去挨骂,这日子可就不美好了。”
两人拉拉扯扯,亲亲又抱抱,丁香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魏大山这块粘皮糖给摘了下来,跑出门洗漱去了。丁香都不在床、上,魏大山起床与洗漱、吃早饭的速度那可不一般,还很快把自己给倒饬好了,与丁香一起出门时像模像样的。
他穿着新做的薄棉袍,丁香则是一身新嫁娘的大红袄子,两人走在路上招来所有过路人的目光,一个高大俊朗一个娇俏秀气,过路人感叹他们的般配,更感叹他们的恩爱与大方,丝毫不扭捏,因为这一路上魏大山都紧紧搀扶着丁香,不像一般新婚夫妇回门时一前一后相隔十丈远。
其实丁香已经不必他搀扶了,可是魏大山喜欢紧紧扶住她的感觉。就这样被她依靠着,他感觉自己算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能为身边的女人撑起一片天,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愿望,他希望自己能够强大到让丁香依靠一辈子。
两人先去镇上买回门礼,魏大山一手拎着二十几斤的东西一手搀着丁香,仍然脚步轻松,带着丁香很快到孟家门口了。
就在这时,丁香突然顿住脚步,小声道:“今日不是表哥娶玛瑙的日子么,不知姐姐她…能不能受得住。”
虽然丁香知道海棠已经放弃了那份感情,可是要亲眼看着自己肚子里孩子的爹娶别的女人进门拜天地、入洞房,无论是谁,也不管她心胸有多宽广有多博大,应该也不会很好受吧。
第六十六章 蓦然心动
如丁香所料,海棠看着满院的大红喜字,见孙鸿穿着晃眼的喜服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她难免有些神伤。
因这里离单家村较远,孙鸿早早骑着从衙门借来的马迎亲去了。在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海棠,眼神里竟是复杂的情绪,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此时他的心情。只是想到这些日子里海棠对魏大海都好过于他,而且他多次求海棠,海棠都不肯答应为了他和孩子的前程想办法进南员外府,也不答应等他两年。
越想他就越气愤,看向海棠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是决绝,然后扬长而去。
看着孙鸿离开的背影,海棠回自己屋里,笔直地坐在桌旁发怔。
魏大海已然了解了其中隐情,他见海棠神色忧郁,犹豫了一阵便进了海棠的房。
本来他是不敢随意进海棠的房,尽管院子里有不少南府的下人,但他们都把他当做海棠的亲哥,没人会拦他,只是他自己觉得进女人的房不妥而已。
但这时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怕海棠一时想不开来个自尽什么的,那可不得了。他进来给海棠倒杯茶,然后在她的对面坐下,见海棠似乎也没有到心灰意冷想自尽的地步,他放心不少。
“你…还放不下他么?”
海棠听到他这般问话并没有诧异,因为她猜出魏大海已知情,通过这些日子的了解,她知道魏大海虽然憨厚但还算是个机灵敏锐之人,她与孙鸿别扭的相处魏大海不可能瞧不出来。
她苦笑一声,“我早已放下了这段感情,更不在乎他今日娶的是谁,只是想到肚子里的娃儿,觉得他真够可怜,还没出世,他爹就娶了别人,而他将来要喊谁为爹呢?别人笑他没爹他该怎么办,他问我谁是他爹时我该如何回答?我此生过得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可是我却连累了他一生。说来说去…都是我自作孽不可活,既然我要活下来那一切的罪责我都得自己承担,我真的怕自己承担不了娃儿一生的幸福,娃儿若是女娃,她如何逃避得了世人的眼光?如何能择个良夫?”
海棠平时很能控制情绪,可当着魏大海的面她不想装了,说着说着眼泪便簌簌而下。一旦想到自己会影响孩子将来的一生,她就悔不当初,自责不已。
魏大海慌了,他最见不得女人哭了,“海棠,你…你别哭,到时候你为孩子找个爹不就行了?”
海棠啱笑一声,掏出帕子擦泪,说:“你别逗了,像我这样的女人哪个正经男子敢要,赖皮偷懒或混吃混喝的我要他作甚,有担当又能干的他娶我作甚?何况…这世上又有哪个男子会真心待别的男人留下的娃?”
“那可不一定,这世上善心的男子多的是,没准你就能遇到呢。”
海棠本想一笑了之,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但见魏大海说得这么认真,她便也装作十分认真的模样笑道:“有么?我怎么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你若真认识这样的善心男子,你为我和他牵个线如何?”
魏大海愣了,他刚才只是想当然地那么说,因为他自己就不认为海棠未婚先孕有何不耻,反而觉得她贤惠坚强是个好女人,所以他觉得肯定会有很多男人想娶海棠,会真心待她和她的孩子。
只是海棠这么大方的态度让他有些着急了,因为他一时还真想不出他认识的善心男子有哪些,想来想去怕是也只有自己了。
海棠见他面红耳赤的尴尬样子,苦笑道:“你别为难了,我知道你是安慰我才那么说,我刚才也是跟你说笑的,且不说这世上宽大胸怀的善心男人难寻,即便有,我也不敢嫁,我怕被婆婆骂死的。”
海棠刚才还很伤神,与魏大海说了这么一番话,心绪稳了许多,她不想呆在这里候着孙鸿将新娘迎进门,便道:“呆在院子里闷得慌,咱们到城南走一走吧,听说那里种了不少常青树,大冬日的却像开春了一般。”
“好,我也正想出去多瞧瞧风景呢,我这么个大男人整日在院子里呆着都快成大家闺秀了。”
海棠掩嘴而笑。
魏大海赶紧出屋准备外出需带的热水和点心,海棠则穿上棉褙子,再披上由南云阳差人送来的大披风,足以御寒。
走在路上,不少路人回头瞧着海棠,大家都被她身上那件亮丽华贵的披风给吸引住了。海棠这身打扮,俨然是一个怀孕在身的贵妇打扮,而且还是极为端庄极有气韵的贵妇。
不仅路人皆回头,连魏大海看着都有些呆了。按理说海棠是一个贫家女子出身,是很难撑起这种装扮的,可是海棠不但撑得起,还有着她独特的气韵,叫人看了简直情不自禁地想疼爱她一番。
魏大海跟在旁边,心里在想,这样的好女子,却在承受那么多一般人难以承受的东西,他若能帮得上海棠,使她从此展开笑颜,或是一辈子都能陪伴在她左右该多好。
想到这,他忽然打了一个哆嗦,他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住了,他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这几年来,他一直觉得他曾经的未婚妻是他此生唯一动心的女人,将来即便要娶别的女子为妻,那也是为了安抚父母,不可能会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