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耷拉着脑袋干什么?立正!”
大家挺胸收腹,向右看齐。
黄芸芸瞧了瞧几位女生的发型,气得吁一口气,“你们不知道部队的规定么,来部队之前就应该把头发剪了,起床只给三分钟的时间,有的人竟然还有心思编辫子扎头花,你们以前谁见过扎头花的女兵?”
这时杨喜突然举手,说:“排长,我们是文艺兵,经常要跳舞的,留长发比较好弄造型吧?我们还是…别剪了。”
“剪!部队规定,女兵只能留齐耳发。我也经常演出,我一直留短发也没什么影响啊。”
好多女生伸手摸着自己的头发,很不舍得。
林卉倒没什么,短发就短发,还好打理一些。
黄芸芸见女生们又忘了站姿,大声喊道:“立正!现在大家回宿舍跟我学叠被子,从明天起,起床还要叠被子才能出来列队,时间仍然是三分钟。”
“啊?”女生们一阵惊呼。
黄芸芸皱了皱眉,“啊什么啊?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别人能做到,你们难道做不到?还有,如果累计三天迟到,就会通报批评,累计通报批评三次就记大过一次,记了两次大过就会被遣回家,听清楚了吗?”
女生们吓得不敢出声了。
林卉却觉得还好,得迟到十八次才会被遣回家,应该没有人这么明知故犯吧。
黄芸芸重复一遍,“听清楚了吗?”
女生们反应过来了,赶紧回答,“听清楚了!”
回到宿舍,黄芸芸教大家叠被子,她只演示两遍,不管你学没学会,她不会再教。然后教大家如何摆放洗漱用口,而且她还说,叠被子或洗漱用口摆放不合格的话,仍然是累计三次就会被通报批评。
林卉现在有些紧张了,原来不只是迟到多了有可能被遣回家,而是涉及到方方面面。
比如,背条例条规,一个星期后考试不合格会遣回家;迟到十八次会或遣回家;叠被子或洗漱用品摆放不合格十八次会被遣回家;可能还会有吃饭时说话累计多少次会被遣回家,上课或训练不合格累计多少次会被遣回家,等等。
天哪,怎么感觉处处都是威胁,怕是有很多人要被遣回家了吧。昨晚背条例条规只背前面几页,后面的处罚还一条没看呢。
林卉这才发现,在部队里生存,可比在学校难多了!
要是现在她跟排长说,自己后悔了,想回到学校去,不知还来得及不?
“林卉,你在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叠被子!”
“是,排长。”林卉被惊得迅速来自己床前。
首先摊开被子,然后按顺序折叠,最后整一整棱角,像个方方正正的豆腐块。
黄芸芸默默点着头,林卉在这方面还是挺不错的,一学就会,毕竟她是从五岁起就开始叠被子的人。
可黄芸芸仍然说:“再来一遍,加快速度。”
“是,排长。”林卉赶紧扯开被子重来,可一加速手就有些不听使唤,这次反而没刚才叠得好,棱角不好看。
林卉以为排长会批评她,结果黄芸芸只是说了句还需多次练习,就去看杨喜怎么叠了。
林卉喘了口气,还是留在这儿吧,爹说当兵是很光荣的事,她不能后悔。
到了六点半,黄芸芸带领一排的人去开水房打水,然后晨跑半小时。
到了七点,正式开早饭。
早饭比较简单,每人一个馒头一碗粥,另外加点咸菜。吃完后,一排的女生们列队去理发室,全要剪成齐耳短发。
二排虽然全是男生,也要去理发,理成板寸头。
有些女生见自己长发落地还心疼得直流眼泪,林卉却对着镜子欣赏自己新剪的头发,感觉挺清爽可爱的。
上午,黄芸芸带着大家在操场上练习走正步。
与此同时,宣传栏公布了考试和面试的结果,有曾梅梅和张小芬的名字,也有何美华的名字。
下午,曾梅梅她们便赶到了文工团,如林卉所愿,曾梅梅和张小芬被分到了一班,和她住同一间宿舍。何美华被分进二班,就在林卉宿舍的隔壁。
趁还有几分钟吃晚饭,曾梅梅和张小芬就被黄芸芸带到理发室剪了发。
吃完晚饭,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林卉把她从昨晚到现在的经历告诉了曾梅梅和张小芬,还挺夸张地说多么严格,搞不好待不了几天就会被遣回家去。
林卉本是想吓一吓她们俩,没想到曾梅梅很淡定地说:“没事,我都能做到。卉子,沈老师在哪个连哪个排,你知道吗?”
林卉摇头,“不知道,不过我见过他两次。”
“真的?才来一天你就见到他两次!”曾梅梅兴奋起来,觉得自己以后见沈嘉言肯定很容易。
林卉嘿嘿笑,果然,曾梅梅进文工团的目的就是沈嘉言,她不会是早恋吧?不可能,她才十四岁半呢。
“你呀,小声点。”林卉偷偷指了指那四位城里的姑娘,意思是叫曾梅梅别乱说话,让她们知道了可不好。
就在这时,门口来了一个人。
“请问林卉是在这里吗?”
林卉闻声看去,林芳茹?
林卉赶紧迎了过去,“芳茹,啊呀,你怎么哭了?”
曾梅梅和张小芬听说林芳茹哭了也跟了出来。
林芳茹不好意思在宿舍门口说,把她们带到门外拐角的地方,才边抹泪边哭道:“她们占了我的床,让我打地铺睡,呜…”
25.第 25 章
林卉、曾梅梅、张小芬三人同林芳茹一起来到食堂后面的一排小矮屋, 其中一间是女杂工的宿舍。
林芳茹指着通铺说:“你们看,她们六人把床占了, 我压根挤不进去,她们就让我打地铺。”
这时那位负责带林芳茹干活的大妈过来说:“哟,小姑娘,你还找人来了呀!以前这间宿舍就我们六人睡, 刚好合适。昨晚你挤进来睡, 大家被挤得一晚上没睡好,这还没到中秋节呢, 天又不凉, 打打地铺也没多大关系吧。”
林芳茹气鼓鼓地说:“不行, 你们晚上起夜把我给踩着了怎么办?”
这时林卉过来朝大妈笑了笑,“大婶,你行行好, 就让林芳茹挤一挤嘛。她年纪小,要是着了凉生病了,岂不是耽误白天干活?”
林卉才说完,曾梅梅过来凶巴巴地说:“你们敢欺负林芳茹,我就告诉我们排长, 然后让排长告诉领导, 把你们全开除了!”
大妈讪笑, “你这小姑娘, 咋这么凶哩, 我瞧着林芳茹干活挺利索, 我挺喜欢她,才没让她去食堂桌上睡。以前我们这儿来了两位小姑娘,这里睡不下,她们可是在食堂饭桌上睡了一年。我们也不怕你们告诉领导,人家大领导要是知道了这事才好,会给我们加床铺,那样就不会挤了。”
林卉暗想,这是食堂的事,排长愿不愿管还不一定呢,何况人家还巴不得你去领导那儿告状。
再者,如果是别的部队,炊事班的兵自然也归部队,她找排长或许有用。而这是文工团,没有炊事班,食堂的人都是外请的,排长或连长等谁愿意管外请的杂工。
这事啊,还是要靠自己解决。
林卉又很和气地笑了一笑,“大婶,我朋友性子直,说话一向都那样,你别跟她生气。要我说,你就让林芳茹先跟你们挤一挤,到了周末,我们凑钱给她买一张小床摆在旁边,怎么样?”
“好吧好吧,就挤一个星期呀,久了可不行。”大妈妥协了。
林芳茹颇不乐意,“卉子,我哪能让你们凑钱买床,床很贵的!”
“咱买最简易的床,就是几块木头拼起来的那种,应该不贵,几块钱吧,你…”
林卉话还没说完呢,曾梅梅想起什么事,咋呼道:“几点了,咱们该集队去教室了吧?”
这一提醒,吓得林卉扯着腿就往外跑,还回头喊曾梅梅和张小芬,“赶紧跟上啊!”
等她们仨跑过来时,其他人已经进了教室,黄芸芸黑着一张脸站在教室门口等着她们。
林卉和曾梅梅、张小芬跑得气喘吁吁,来到黄芸芸面前来了个急刹车,见黄芸芸黑着脸瞪着她们,她们紧闭着嘴,不敢辩解一字。
林卉还知道向黄芸芸敬个礼,曾梅梅和张小芬刚来连敬礼都不会,傻愣愣地站在那儿。
黄芸芸拿起本子,在上面记着什么,然后抬头道:“我再重申一遍,这里是部队,什么时间做什么事都是有规定的,不能有一分一秒的差错!这次我已经给你们记上了,如果累计三次,就等着通报批评吧。赶紧进教室学习条例条规!”
林卉和曾梅梅、张小芬个个低着脑袋进了教室,拿起条例条规开始背。
一个小时后,黄芸芸叫停。
“现在咱们歌舞连一排的二十四人已经全到齐了,大家先自我介绍一下,然后我开始选三个班的班长。先从一班开始吧,林卉,来,你自我介绍一下。”
林卉起立,昂首挺胸地朝黄芸芸敬了个礼。
“我叫林卉,树林的林,花卉的卉。前几天我刚满十四岁,来自农村,是向阳镇林家堡的…”
这时门口突然来了一人,打断了林卉的话。
“黄排长,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林卉往门口一瞧,是沈嘉言。
坐在林卉后面的曾梅梅兴奋地扯了扯林卉的衣服,“是沈老师!”
张小芬也跟着起哄,“沈老师穿军装好帅啊。”
坐在不远处的何美华朝林卉这边投来一记十分不屑的眼神。
“嘉言,你找我有事?”黄芸芸微笑着迎上去。
沈嘉言点头道:“我们不是临时组了一个中秋节演出组么,明天就要去省里演出了。可是秦俐排练时摔伤了腿,明天去不了,你…你能替她一下么?我们已经给省里递了演出单,不好改动,我知道《十送红军》这首歌你唱得非常好的,这首歌的配舞你也会跳。”
黄芸芸有些为难,“我刚提升为一排排长,这些女生才入部队啥也不懂,我怕我一走…她们会出岔子。”
沈嘉言可不会强人所难,“哦,那…那我找别人吧。”
“嘉言,你等等!”
沈嘉言转身要走,被黄芸芸给叫住了。
黄芸芸刚才往教室里瞅了瞅,一下就瞅见林卉了,便立马得了一个主意。
“嘉言,林卉你早认识的,她唱《十送红军》比我强多了,她也会跳这首歌的配舞,要不让她替一下如何?”
沈嘉言往教室里瞧了瞧林卉,默默点着头。经黄芸芸这一提醒,他忽然觉得林卉甚至比黄芸芸更适合。
“林卉,你出来一下。”黄芸芸朝林卉招了招手。
林卉纳闷,沈嘉言莫非来找她?不会吧,找她能有啥事?
林卉出来,朝沈嘉言敬了个军礼,沈嘉言也回敬了一个。他不禁暗忖道,哟,这个林卉比以前懂礼了。
黄芸芸郑重其事地说:“林卉,沈老师的临时演出组有一位女兵受了伤,让你替她一下,去省剧团唱《十送红军》并跳配舞,你没有问题吧?”
“啊?哦,没问题!”
黄芸芸舒眉,还要说什么,却见沈嘉言对林卉说:“那你跟我走吧。”
林卉乖乖地跟在他后面走了几步,突然回头跑了过来,“排长,我…我还要背条例条规呢,我担心…”
黄芸芸走进教室把林卉的那本书拿了出来,递给林卉,“你抽空背背就行,凭你的记性,还担心七天后通过不了考试?”
林卉确实有些担心的,但她不敢说,只好点着头,把书接了过来。
她跟在沈嘉言后面,绕过两栋小楼,来到了排练室。足足走了五分钟,两人竟然一句话都没说。
沈嘉言在前面大步走着,林卉就在后面快步跟着。
直到沈嘉言在排练室门口停下来,林卉的脚步才来个急刹车,差点就撞到沈嘉言的后背了。
里面有十几个人正在彩排舞蹈,有男有女,配合得都很默契,一看就知道排练许久了。
沈嘉言给林卉端了个椅子,也没说话,林卉就自个儿坐那儿静静地看着。
彩排的那个舞蹈结束后,沈嘉言给林卉递上一套演出服,“你进去换上,等会儿就该你上场了。”
林卉捧着演出服去更衣室了。
这时有一位瘦高个走过来,“嘉言,那位女生看起来年纪很小,刚进来的新兵蛋子吧,她有演出经验么?可别让她搞砸了,叫省剧团笑话。”
沈嘉言颇自信地说:“她叫林卉,年纪虽小,但有几次演出经验,我觉得她不比秦俐差,甚至还比秦俐还强些。”
这位瘦高个叫乔一明,是沈嘉言同一个宿舍的,也是沈嘉言在文工团最好的战友,平时沈嘉言话极少,也就跟他能多聊几句。
乔一明眉毛挑得老高,“不会吧,刚来的新兵能比练过四年的秦俐还厉害?可别是你眼瞎!”
“眼不眼瞎待会儿你就清楚了。”
正说着呢,林卉从更衣室出来了,穿着一身花褂子,头上夹着一朵小红花。乔一明瞧一眼的印象是,这小姑娘模样真俊,就不知唱歌怎么样。
林卉同另外九位女兵一同上场,先是来一小段舞蹈。之前林卉在学校练过这段舞蹈,所以跳起来很熟练,一点儿也瞧不出是新加入的。
沈嘉言和乔一明不约而同默默点着头,小段舞蹈结束后,林卉开唱了。
“一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下了山,秋雨(里格)绵绵,(介支个)秋风寒…”
沈嘉言瞧向乔一明,“怎么样,服不服?”
乔一明竟然有些听呆了,“嗯?服!我服!”
林卉边唱边跳,唱完后又加入小队伍,再跳完结束曲的那段舞。
音乐一停,乔一明鼓起掌来,“不错!不错!”然后朝林卉走了过去,“你叫…林卉?”
林卉点了点头,她可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说话,赶紧跑到沈嘉言身边站着。
乔一明表情有些尬,“咦,我又不是坏人,你跑啥?”
“嘉言,你和她很熟的样子,啥时候认识的?”
沈嘉言起身道:“她是我老乡,当然很熟了。”
他说着就转身看着林卉,“你回宿舍吧,明天吃完早饭就来排练室门前候着,我们七点半就要出发。”
林卉指了指台子,“我才…上台排练一次,不来第二次吗?”
“不用了,你唱得很好,跳得也好,回去吧。”
“哦。”林卉手里攥着书,快步出了排练室。
回到宿舍才八点多,其他人还在教室没回来呢,她赶紧翻开书,背条例条规。
待曾梅梅回来时,得知林卉要替演出组的人去省剧团表演,羡慕得直掐林卉的胳膊。
“卉子,排长为啥没挑我去,我也会唱《十送红军》,我也会那段舞!”
林卉捏着曾梅梅的脸,“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不就是想和沈嘉言一起去演出嘛。
张小芬倒是实话实说:“梅梅,你跳舞虽然和卉子不分上下,但唱歌嘛…就…”
“就怎么啦?”曾梅梅说着就来挠张小芬。
这两人在打闹,杨喜坐了过来,“林卉,听这意思,你和那位沈…沈什么是老乡喽?难怪他找你呢,听说这文工团厉害的人多着去了,你是他老乡,他当然推荐你了。”
“也许是吧。”林卉不可能说,这是排长把机会让给她的。
另外四位县里来的姑娘一心坐床上背书,但个个心里都嘀咕着,不过是老乡推荐罢了,一个乡下来的姑娘,能有多会唱多会跳?
26.第 26 章
尽管那四位来自县城的姑娘满脸写着不屑, 林卉想看不到都难,但她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因为她本就没觉得能去省剧团有多光荣, 左右不过是替别人去的。
“梅梅,今晚我去了排练室那边,咱一排三位班长都选好了吧?”
曾梅梅神秘地笑了笑,并不作答。
张小芬捶一下曾梅梅的肩, “你装啥呀, 班长!”
杨喜跑过来,“班长, 熄灯后咱们能聊会儿天再睡么?”
曾梅梅故意绷着脸, “不行!”
“哟, 梅梅不声不响当了咱们一班的班长,二班和三班的班长是谁,何美华没当班长吧?”林卉问。
曾梅梅摇头, “排长一直不喜欢何美华,怎么可能让她当班长?二班的班长是李梦,三班的班长是方群。其实我觉得班长和宿舍长没啥区别了,反正就管着咱宿舍八个人,要不是你走了, 排长肯定让你当班长, 就轮不到我来操心了。”
林卉忙道:“别, 我可不会常班长, 排长让你当你就好好当, 别辜负排长的信任嘛。”
“哦?是你说的喽, 那你赶紧洗漱去,就要熄灯了。”曾梅梅见林卉不动弹,便拿下她手里的书,“部队里最紧要的一条就是‘绝对服从’哦。”
林卉起身笑着立正敬礼,“是,我的班长!”
第二天又是五点半起床,然后晨跑、练正步,再去打开水,稍休息十几分钟才集队去吃早饭。
吃完早饭林卉就背着个部队的绿背包去排练室门前等候,很快,中秋演出组的十六个人都到齐了。
这次演出由乔一明带队,他对林卉似乎格外关照,把林卉的背包抢下来自己背着,上车时还扶林卉一把。
沈嘉言排在乔一明的后面,他见乔一明今天对女生格外热情不禁耸了耸肩。
好你个乔一明,人家林卉才多大,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啧啧,都是未成年呢。
上车时,乔一明本来坐在林卉的旁边,被沈嘉言一把将他拽后一排去了。
沈嘉言压低声音对着乔一明的耳朵说:“女兵有八个,凑成四排坐正好,你没瞧姚敏在边上看着你呢。”
乔一明一抬头,果然,姚敏坐在了他刚才的位置,她还对林卉笑了一笑,以示友好。
汽车启动后,开始大家都像在部队里那样,正襟危坐。半个小时后,大家有些累了,有的人便放松下来,靠着靠背眯着眼休息。
沈嘉言才一靠,便觉得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他的手。
他睁眼一瞧,只见一个纸团滚了下去,还滚到了前一排林卉的脚边。
谁塞的纸条?沈嘉言左右瞧瞧,再往前瞧瞧,觉得姚敏神情有些不对劲,脸颊上飞着两片绯红。不会吧,姚敏给他递纸条?有什么话不可以当面说,搞不清这些女兵在想什么。
沈嘉言继续闭眼睛,才懒得管这些。
林卉踩着那张纸团眯着眼想打盹,姚敏则低着头左找右找的,好几次都碰着林卉的胳膊了。
林卉可啥也不知道,睁眼睛瞧了一下又闭目休息。
可乔一明不让大家休息,他是这次演出组的队长嘛,得调动气氛。
他拍了拍手掌,“大家都睁开眼睛,起床才多久啊就犯困了?来,我们来个军歌大联唱,唱个十几首就到省里了。‘日落西山红霞飞…来,跟着唱!”
“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大家都跟着唱起来,林卉自然也跟着卖力唱,队长的命令可不能不服从,还得打起精神来。
军歌唱了一首又一首,林卉不禁吐槽,军歌怎么这么多呀,唱得她口干舌燥的。
终于熬到车靠边停了下来,大家起身下车集队。林卉起身一低头,无意中发现一个纸团。
她想也没想便捡起来往兜里一揣,在车上不能乱扔垃圾嘛。
姚敏却还在那儿低头左瞅右瞧的,啥也没找着只好紧跟着下车。
进了省剧团,大家也站得整整齐齐,等省剧团的人来接待。很快就有一位中年女士,她把大家带到一间休息室,让大家休息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就要彩排。
因为这次把全省各个优质单位的演出组都叫来了,节目比较多,省剧团怕出乱子,所以事先要彩排一下。
所谓的休息室其实就是一间小小的空屋子里摆了几个长凳子供大家坐,然后有人拎了几瓶开水并拿来几个杯子。
林卉红着脸小声问姚敏,“你知道厕所在哪儿么,我早上喝多了稀粥。”
姚敏摇头,“我也是第一次来省剧团,不清楚。”
林卉只好自己出来找,乔一明见林卉一个人开门出去便跟了上来。
林卉脸红,“我…我去找厕所,你跟来干嘛?”
乔一明呵呵一笑,“我就知道你是要找厕所,跟我来。”
他带着林卉来到一楼的拐角处,林卉两眼找寻着厕所,却见从楼上下来一群人,还几个人还扛着摄像机。
乔一明让道,等这些人全下了楼,他小声又紧张地对林卉说:“刚才那些人是省电视台的,咱们今晚的表演怕是要上电视!”
“啊?”林卉这一惊,尿也不急了,倒是小心脏怦怦直跳。
乔一明见林卉状态不对,忙说:“咋了你,紧张成这样?沈嘉言说你有几次舞台经验的。”
“这…这不一样,这是省电视台呀,全省的人都能在电视里看到我们,能不紧张吗?”林卉缓了缓,说,“我还是先找厕所吧。”
乔一明朝拐角处一指,“就在那儿呢。喂!那边是男厕所,女厕所在右边!”
林卉抬头看字,抚了抚胸口,让自己沉静下来,然后转身进了右门。
乔一明忍不住在那儿笑了起来。
待林卉出来时,她状态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