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独孤琪的房间出来不远,便是萧府花园,园中里有一个不大的湖,湖里种了好些莲花,颇有些莲叶何田田的感觉。
杨洛走到湖边,一阵风拂过,几朵花瓣随风飘了过来,落在杨洛的脸上。她抬眼一看,只见不断有絮花从湖边那两棵树上飘落。
杨洛走近一看,一棵杨树,一棵李树,两棵树紧紧靠在一起。
杨树已然飘絮。
她心中轻轻一叹,杨树还是那棵杨树,而李树,却已经不是那棵李树吧?
想到这里,杨洛涩涩一笑,然后转身准备离去,不料一回头,正看见一人立在自己面前,她一下便愣在当前。
李世民本受父亲之命,前来给萧瑀道别准备返回太原。做梦也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杨洛。
“阿洛…”他压抑着的激动,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微微颤抖。
看到李世民,杨洛也是一惊,便她很快让自己平静下来,露出一个看似得体的笑容,说道:“二公子叫我阿洛,似乎不太合适吧?再怎么样,我也是大隋的永安公主吧?”
听了杨洛这话,李世民一愣。是,她是君,他是臣,李世民咬了咬牙,对着杨洛躬身行礼道:“臣李世民参见永安公主!”
“免礼!”杨洛手上虚扶一把。
李世民顺势立了起来。
两人相对却无言。
“如果二公子没有其他事,阿洛就先回宫了!”杨洛说完便从李世民身边走了过去。
“公主!”看着杨洛要离去,李世民叫道。
杨洛顿住,却并没有转身,“二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你…你真愿意嫁与三胡?”李世民问道。
听到这话,杨洛身子一怔,接着她转过身,对着李世民笑了起来,笑得上接不接下气,半晌后才喘着气说道:“二公子,这话问得好笑!那天你不是看见了,明明是有人不愿意娶我,然后多亏了三公子不嫌我是没人要的,愿意娶我的!有人愿意娶我,我当然求之不得了!”
李世民听了杨洛的话,半晌,黯然说道:“你…你是在怪我吧?”
“岂敢!”杨洛收住笑,正色道:“以后,我过了门,还是尊称您一句二伯,哪敢怪您?”
“阿洛…”李世民心一痛。
“二公子这样失礼了,还是叫我永安公主比较好!”说完杨洛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外奔去,可是,眼泪却夺眶而出。
李世民看着杨洛离开的背影,心里像被人狠狠地捅了一下般痛。
杨洛出了大门,守在门口的紫忆忙迎上来,扶着杨洛上了马车。
李康正从马厩里牵了马出来,看见紫忆扶着杨洛离开,很是吃惊。
等了半晌,便看见李世民青着脸走了出来。两人未说话,便上马离开。
“二公子,不知道我刚刚是不是眼花,我好像看见阿洛姑娘了?”李康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说道。
“你没眼花,确实是她。”半晌,李世民才答道。
“这阿洛姑娘怎么也从萧府出来啊?”李康问道。
李世民说道:“她是来探望表姑的。”
“哦?这阿洛姑娘也和萧府有渊源?”
李世民顿了一下,说道:“她…她是大隋永安公主,表姑是她舅母。”
“什么?她…她是永安公主?”李康倒吸了一口气,“那她不是和三公子订亲了?”
“是的。”李世民语气一滞,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那…那二公子,你怎么办?”李康偷偷瞥了一眼李世民,说道:“二公子不是喜欢阿洛姑娘吗?”
“我?”李世民苦笑一声:“她是公主,乃圣上指婚,我能怎么办?”
“那二公子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三公子?”李康说道。
“她若是平常人家的女儿,或许我还可以想办法纳她,只是她是公主,不可能嫁与人为妾,而我…”说到这里,李世民长叹道:“我又不可能毁婚娶她的!”
“那倒是!”李康点了点头,“二公子你是要娶长孙姑娘的!”
李世民苦笑一声,用鞭子狠狠抽了马腚一下,马吃痛,带着李世民狂奔起来!
似乎只有在这快速的奔跑中,他才能忘记那种心痛的感觉。
晋阳成亲
自杨洛在萧府见到李世民后的次日,李家父子四人便起程返回太原。
就在半道上,李渊突然接到一封来自太原的五百里加急。
李渊打开快报一看,脸色大变,身体似乎都有些站立不稳。
兄弟三人看父亲神色不对,忙凑上前去。
李建成问道:“爹,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天大的事!”李渊面色凝重,缓缓说道:“驻马邑之鹰扬府校尉刘武周发动兵变,不但杀死马邑太守王仁恭,占据马邑,自称为天子。”
“啊?”李世民大惊,“这刘武周胆子也忒大了些吧?”
李渊长叹了一口气道:“可不是!想必圣上不久便会知晓,咱们该想想怎么应对!”
“今上一向猜忌多疑,如今在父亲治下出了这么大的事,说不定他便会迁怒于您的。”李建成说道。
“不管怎么说,在我治下出了这种事,于情于理我都是有责任的!”李渊无奈地说道。
“当今天下,群雄割据,四处狼烟,又岂是刘武周一人之力所为!”李世民说道:“如今出了这事,怎么怪得了父亲呢?如今天下民不聊生,要怪也只怪朝庭抓丁…”
“二郎!”李渊喝道:“休得胡言!”
李世民看李渊满脸怒色,只得怏怏住了嘴。
李渊转过脸,对着众人吩咐道:“大家不要休息,日夜星辰赶回太原,召集大家商议对策!”
“是!”
“是!”
众人纷纷应道。
一路风尘,李渊父子带着随从,星夜兼程赶回了太原。刚进唐国公府,裴寂便会同鹰扬府司马许世绪匆匆赶来。
李渊看裴寂面色不善,问道:“裴监,事情现在如何?”
裴寂面色苍白,说道:“那刘贼已攻破楼烦郡,占领了汾阳宫!”
“哦,这厮居然有如此能耐?”李渊有些意外。
“不仅如此,我还听说刘贼与突厥勾结,想借助突厥的势力南下中原!”许世绪说道。
“啊?”听闻此言,众人皆大惊。
“圣上听到刘贼勾结突厥,一定会大发雷霆吧?”李渊忧心忡忡。
“听说圣上人已经到了江都,不知道现在得到消息没有?”李建成说道。
李渊沉吟了一下,说道:“赶快捎信给你姑父萧瑀,打探下消息。”
“是。”李建成领命道。
“还有两月便是二哥成亲之日,如今出了这乱子,怕事没空准备婚礼了!”李元吉说道:“要不要把婚礼推后?”
“是啊,现在这么乱,恐怕不宜办婚事啊!”李建成附和道。
李世民盯了李元吉一眼,说道:“三弟说的虽然在理,只是,当日圣上已经金口玉言应允我在晋阳宫举办婚礼,要知君无戏言,如果我们现在将婚礼推后,恐怕有些别有用心之人便会以此作文章,到时给我们李家安个什么欺君的罪名,不是更难办?” 说完,李世民向裴寂使了个眼色。
裴寂会意,对着李渊说道:“是啊,唐公,您治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圣上必定恼火,怕是要找机会治你罪呢?如果真有人把此事拿到圣上面前去挑拨,岂不正好让圣上有机会问罪?唐公,您现在做任何一件事,都必须万分小心,可不能落人口实啊!”
李渊皱眉道:“只是,若在此时为二郎举办婚礼,怕皇上同样会找机会下罪啊!”
“这可不同!”裴寂说道:“二公子的婚事是圣上金口亲点,只要圣上没有下旨让二公子取消婚礼,便可以举行!如若唐公您若擅自取消婚礼,岂不是违背圣上旨意?此乃大不敬之罪呀!”
“裴监说得有理!”听了裴寂的分析,李渊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二郎的婚事,一切照旧!”
看李渊改变了主意,坚持如期为李世民举行婚礼,李元吉气得咬了咬牙,却也没敢再吭声。
裴寂告辞之时,李世民便借口看望长孙无双,与裴寂一同走了出来。
出了唐国公府,两人便骑马前行,几名随从则远远跟在身后。
“刚刚多谢裴监相助!”李世民说道,“如果不能如期举行婚礼,那我们的大事…”
“是啊!”裴寂笑了笑,说道:“这婚礼必须得如期举行。只有在举办婚礼之时,才会有那么多天南海北的人前来太原道贺,而不惹人生疑!”
“是啊,那天还有一出好戏,裴公可得出大力气!”李世民笑道。
“二公子放心,裴某必当尽力!”裴寂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李世民大笑道,然后策马向前奔去。
杨广此去江都,只带着萧皇后和几个妃子,将杨洛独独留下了。无论怎样,这个女儿还是不讨他喜欢吧?
对父亲的冷淡,杨洛早已习惯,倒是时不时还能去南阳公主或萧瑀府上走动一下,感觉已经比在大兴好多了。
这天,在萧府,杨洛原本带着萧锐在院子里玩时,不知不觉,又走在了那泓湖水边。
想到那天与那人在湖边相遇,杨洛的心,依旧生生地疼了起来。
如今,杨花早已谢去,而李树却已挂上了果。
杨洛伸出手,从树上摘下一颗李子,放在嘴里,轻轻咬了一口,好甜!可是,却又有一股涩涩的味道,从嘴里一直涩到了心底里。
今天就是那个人成亲的日子了。
不想一人在宫里黯然神伤,索性来了萧府。
可是,心里却满满的还是他!只是,他已经成为别人的夫。
从此,他便有佳人相伴,怕是早就她忘到九宵云外了吧?她对他,终究只是匆匆的过客。
“洛姐姐,快来陪锐儿玩啊!”萧锐大声叫着她。
她忙用手将颊上的泪痕拭去,转回头笑靥如花,对着萧锐应道:“来了!”
“我也要吃李子!”萧锐跑上前来,指着树上的果子说道。
“好。”杨洛便抱了萧锐去摘。
两人嬉笑打闹着,杨洛努力使自己不再想起那个人…
入夜,晋阳宫中。
裴寂拉了李渊在晋阳宫一偏殿中饮酒。
看裴寂又满上一杯,李渊连连摆手道:“裴监,再喝下去,我可要醉了!”
裴寂将酒杯递到李渊跟前,笑道:“今日乃是唐公做新翁之日,多喝几杯乃人之常情!”
“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刘贼还占着汾阳宫,你…你叫我怎么喝得下去啊!”李渊蹙眉道。
“唐公,这些时日你太操心了!”裴寂劝道:“今天是李家的大好日子,你暂且把那些烦心事都放下,好好高兴一下!”
李渊摇了摇头,伸手从裴寂手中拿过酒杯,一饮而尽,表情却依旧闷闷。
“看来,唐国公还是放不开啊!”裴寂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手,不一会儿,便从后殿走出两个美貌女子。
裴寂向两女使了使眼色,两美人便走上前,坐在李渊左右,向李渊劝起酒来。
“这是什么意思?”李渊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美女,不解地问着裴寂。
“找两个美人儿来陪酒解解闷儿!”裴寂笑道。
“她们是晋阳宫的人,便是圣上的人,这…”李渊犹豫道。
“唐国公,莫不嫌弃我们姐妹不够美貌?”一位着黄衣的美人撅嘴说道。
“哪里?哪里?”李渊忙说道。
“既是如此,还请唐国公不要赶我们姐妹离开呢!”另一位着绿衫的美人央求道。
“圣上从来没有来过晋阳宫,她们也是寂寞…只是陪着喝两杯酒而已,不妨事的!”裴寂说道。
“是啊,唐国公!”
“您就让我们留下吧!”
听了裴寂的话,再看看两个楚楚动人的美人儿,李渊终是点了点头。
两位美人见李渊松了口,十分兴奋,忙上前轮番劝起了李渊的酒。李渊很快便被灌得酩酊大醉。
裴寂看见李渊似乎已经找不到北,唇边溢出一个笑意,对着两位美人说道:“你们俩今晚好好伺候唐国公!”
“是,大人!”两美人点头应道,接着便把李渊扶到后殿去。
裴寂见大功告成,便轻轻退了下去。
出门不远,便在晋湖边看见一人孤立在此,一身喜服。裴寂一惊,走上前,说道:“二公子,这么晚还没进新房?”
李世民缓缓转过头来,一脸的淡然,“裴监,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二公子,一切按计划进行!”裴寂回答道。
“那就好。”李世民说完,转过身,定定地望着平静的湖面。
裴寂看李世民毫无离开的意思,便劝道:“二公子,今天是您大喜之日,莫要冷落了新夫人,还是早点进洞房吧!万一传了什么到长孙家去,便不好了!”
李世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明白!”说完,慢慢地转身离开。
走到新房门口,他站住,犹豫了半晌,终还是推门而入。
他踱进新房,看着坐在喜榻上蒙着喜帕的女子,慢慢走了过去。
女子知道他走了进来,似乎有些紧张,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裙边。
李世民走上前,用玉如意轻轻挑起喜帕,一张艳若桃花、含羞带怯的脸出现他的面前。
他看着这脸,略微一怔忡,然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叫道:“阿婢!”
“二郎,你…你来了?”女子抬起头,娇羞的一笑,四目对视间,情意浓浓。
“是的,阿婢,我来了!”李世民坐在榻上,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把眼前的女子拥入怀中。
女子幸福而顺从地靠在他怀里。
李世民闭上眼,一只手搂住女子,另一只手却死死攥成拳头,心里生生浮出另一个女子的模样!
他在心中低喊出一个名字:阿洛!
作者有话要说:
山雨欲来
翌日清晨,李渊醒了过来。大概是因为宿醉未清,他感觉得头痛欲裂。
李渊起身坐了起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头,猛然一愣,隐隐发觉有些不对劲,因为这并不是在唐国公府上,而是在晋阳宫中。
“嗯…”
身畔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呻|吟声,李渊吓了一跳,他转脸一看,只见两个赤|身美女正躺在自己左右…
李渊一下子惊出了一身冷汗,大叫道:“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美人被李渊的叫声叫醒了,两人看着看着李渊大惊失色的样子,索性坐了起来,其中一人笑道:“唐国公,昨晚咱们可是春风欢好,怎地现在如此见外呢?”
“可不是吗?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另一个美人一边说,一边上前欲拉着李渊的胳膊。
李渊侧身躲开那双手,跳下床,将袍子穿上,对着那两个美人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两位美人相视一笑,“昨天晚上裴大人不是向唐国公您说过了吗?我们不就是这晋阳宫里的人吗?”
李渊一听,脸色变得犹如死灰一般,一下子冲出房去。晋阳宫的女人,可都是皇帝的女人,如今自己睡了皇帝的女人,可是死罪啊!
裴寂早等在屋外,看着李渊慌乱跑出,忙上前拦住李渊,行礼道:“唐公,昨夜可安好!”
李渊一见裴寂,稍稍定住神,颤声问道:“裴监,这到底怎么回事?”
“唐公不必惊慌,不就睡了两个美人吗?”裴寂笑笑说道:“此乃小事也!”
“小事?”李渊极其愤怒,“被圣上知道,可是大不敬之罪,会诛九族的!”
“唐公少安毋躁,此事,二公子早有安排?”裴寂淡然说道。
“二郎早有安排?”李渊一愣,不解道:“他有什么安排?”
“唐公先听下官细说。”裴寂正颜道:“今上穷兵黩武,强征民夫,弄得天下民不聊生,看当今各路英雄豪杰纷纷起兵讨伐,如今大隋已是风雨飘摇。唐公手下能人颇多,又握有兵权,何不趁机起势,另创一番作为呢?”
听了裴寂的话,李渊大吃一惊,用手指着裴寂,“你…你…”半晌才说出话来:“裴监,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李家乃忠良之后,况且太后乃是我姨母,从小厚待与我,你怎能挑唆我做如此大逆之事?”
“这怎么叫挑唆呢?”裴寂笑道:“下官只是分析时事,就算唐公您不起事,大隋也撑不了多久了!唐公,您还是听下官一劝吧!”
“裴监,我从未想过要背叛大隋!”李渊说道。
“可是,唐公,昨夜您与晋阳宫中美人共度春宵一事,若被圣上知道了,恐怕…”裴寂苦着脸说道。
李渊一呆,“你我不说,圣上怎么知知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裴寂眼中闪着半点凶光,“如果唐公不起事,首先就要把那两个美人杀掉!”
“啊?”李渊脑海中一下想着那两个美人楚楚动人的容颜,心中竟甚为不忍。
裴寂看出了李渊的犹豫,忙说道:“唐公,你可要早做决断啊!”
“这…”李渊委实开不了杀掉两个美人的口。
“爹,别再犹豫了,现在应该当机立断起事为好!”不知何时,李世民也来了殿外,此时便从裴寂身后的花架下走了出来。
“二郎,你?”李渊指着李世民,用手指指着他,激动之余竞不能言语。
“爹,裴监说得没错,大隋已是风雨飘摇,我们不起事,迟早也会被其他人推翻的!”李世民上前对着李渊说道:“爹,别再犹豫了,赶快起事吧!这两年我和裴监在外打点,网罗不少能人异士,这次借我成亲之名,他们得以顺利到了太原!爹,只等您大旗一挥,我们便一举而动,取隋而代之!”
“混账!”李渊怒骂道:“原来…原来你早就存了反心,还经营了好几年!”
“爹,休要生气!就算我们李家不取代杨家,早晚杨家也要被其他人取代,既然现在我们万事俱备,何不借着东风,成一番大事业呢?”
“好你个二郎!”李渊怒笑道:“你既然存了这个念头,今天也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我今天就要大义灭亲,拉你去晋阳府!”
裴寂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道:“唐公,晋阳令刘文静也等在门外!”
“你们…”听到这话,李渊愕然,“连刘文静也成了你们的人?”
“刘大人也只是审时度势而动!”裴寂说道。
“爹,你若真要拉我去见官!世民绝无异议!”李世民将手伸到李渊面前。
“唐公,二公子可是您的亲骨肉,而且一旦事发,到时牵连可不止二公子一人。这谋反之罪同样要族诛的!”裴寂劝说道。
李渊看了看李世民,只见他目光坚毅地望着自己,遂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二郎一直是我最钟爱之子,我怎忍绑了他啊!”
“唐公,就算今天放了二公子,但您擅自与晋江宫中的嫔妃过夜一事,又该如何处理?”裴寂问道:“此事若传了出去,与谋反无异啊!”
“爹,唯今之计,只能起事,才能保全我李家上下!”李世民说道。
“看来,除了起事,真没有别的办法了!”李渊喃喃自语道。
“爹,那你…”李世民见李渊有点松口,心中大喜。
果然李渊沉默了半晌,然后说道:“都到了这一步了,反也是一个死字,不反也是一个死字,至少反了我们还有一线生机!”然后叹气道:“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唐公英明!”
“爹英明!”
李世民和裴寂交换了一个眼色,李世民的嘴角微微翘起,这一切其实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很快,在唐国公府,一场反隋的会议便进行了。
参加会议的除了李渊、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父子四人外,还有裴寂、刘文静、武士睐等李家心腹之人。
“这要起事,首要便是要有兵源!可我们怎么才能募到兵士而不惹人注目呢?”李渊说道。
“爹,我有办法,说起来,这还得感谢刘武周!”李世民笑道。
“二郎,此话怎么讲?”李渊问道。
“那刘武周如今和突厥勾结欲举兵南下,爹可假借防备刘武周与突厥南下之机,招募兵源,想必不会有人注意!”李世民说道。
“二郎说的甚有道理!”李渊抚须点头道。
“那唐公,事不宜迟,应早作打算了!”裴寂说道。
李渊沉吟了一下,然后高声说道:“李世民、刘文静、长孙顺德、刘弘基听令!为防止刘贼勾结突厥南下,危害我大隋江山,速往各地招兵,以抵外贼!其余人清点太原府内物资、采买装备,以备战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