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左右二人领了命,上前拉着刘意映的左右手臂,想要将她拉开。
刘意映手指紧紧抓住司马珩的衣裳,大叫道:“你们放开我!”
那两个虎贲军士兵既不能放手,又不敢对刘意映动粗,便僵持了起来。
见此情形,司马珩咬了咬牙,狠下心,用手将刘意映抓在自己衣裳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驸马,你不能这么对我!”随着手指的松开,刘意映感觉他整个人正从自己手指尖慢慢溜走,顿时泪如雨下。
“公主,趁我没有后悔,你还是赶紧离开。”说罢他疾步走到追风面前,翻身上马,长鞭一抽,追风长嘶一声,向前奔去。
“驸马!”刘意映想要追上前去,却被两个虎贲士兵紧紧制住,她望着他,无力地叫道,“你停下!”
他没有一丝停顿,在追风的马蹄之下,真的犹如卷云驾风一般,很快消失在她的眼中。
此时,眼泪早已模糊了一切,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悲泣的哭声在回荡着。

第51章

冬雪和秋霜看着崩溃大哭的刘意映,对视一眼,然后双双上前,一边劝慰着她,一边将她往马车上扶去。此时,刘意映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再没有一点力气,任由冬雪和秋霜扶着自己上了马车,便瘫软在了软榻上。
一想到司马珩临别之前说的,从今往后,她与他之间,再不相干,她的心便一抽一抽地疼着,眼泪一颗一颗使劲往外掉。冬雪与秋霜不知道该如何劝她,只能陪着她掉眼泪。
“秋霜姑娘,可以起行了吗?”袁侍卫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秋霜望着头看了一眼刘意映,看她无甚反应,便对着车外说道:“可以了!”
袁侍卫应道:“好,请二位姑娘照看好公主,我们这便起行。”
接着便听见袁侍卫招呼驭夫起行的声音。很快,马车便辚辚走起。
远远的山丘之上,一个白色的人影立在一个枣红色的马旁,一人一马,看起来甚为孤寂。看着马车缓缓向着远方走去,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挥了挥,口中喃喃念道:“公主,保重。”语毕,却发现自己面颊之上,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是濡湿一片。
他独自站在山丘之上,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了自己的眼中。可是,他并没有马上离去,呆呆地站了许久,这才慢慢转过身,轻轻抚摸着追风脖子上的鬃毛,落寞的一笑,说道:“追风,以后,又只有你陪在我身边了。”
追风轻轻嘶鸣着,用额头在他肩头轻轻的蹭着,似乎在安慰着他。
司马珩轻轻一笑,在它头上拍了拍,说道:“好啦,我们回营吧。”说罢他翻身上马,与追风一起往营地驰去。
范元一直站在帐前候着司马珩,见他骑着追风停在了帐前,他赶紧迎了上来。
司马珩跳下马,将缰绳递给范元,说道:“带追风回马厩,给它喂点粮,饮点水。”
“小人知道。”范元应道。
司马珩抬脚往帐内走去,范元又在他身后说道:“公子,李姑娘来找过你,要不要小人去跟她说一声你回来了?”
闻言,司马珩顿了顿,摆手说道:“不用了。”说罢便径直进了帐。
帐中床榻已经有人收拾过了。可他一走进帐来,似乎闻到空气中还有着刘意映身上的馨香之气。在他绝然离开时,她悲怆的哭喊声似乎又在他耳边回响着。她叫他,他听到了,可他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便真的不会让她走了。而她,在现在这个情势下,也是不可能留下的。
他虽然放她离开,但他相信,她总有一天会回到自己身边的。只是此时,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既施展自己的野心与抱负,又不会让她怨恨自己?所以,他只得先让她离开自己,趁这段时间,再好好谋划一番。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侍卫的声音:“将军,李仪韵姑娘在外求见。”
听到李仪韵的名字,司马珩微微顿了顿,然后朗声说道:“请她进来吧。”
“是。”侍卫应了一声,然后回过身对着李仪韵说道,“李姑娘,将军请你进去。”
“有劳。”李仪韵微笑着点了点头,径直掀帘走了进去。
司马珩迎上前去,微笑着说道:“仪韵,你过来,是找我有事吗?”
李仪韵望着他,一脸关切地问道:“听说你今天一大早就把昭平公主送走了?”
听她提起刘意映,司马珩面色微微一黯,随即平静地笑道:“是啊!她此时已经在前往定州的路上了!”
李仪韵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司马珩,笑了笑,说道:“阿珩做事还真是雷厉风行,昨天才说要放昭平公主离开,没想到今日一早就送她走了。”
司马珩笑了笑,说道:“既然她人在心不在,强留着也无益。”
“那倒也是。”李仪韵点了点头,然后定定地望着司马珩,说道,“对了,你身上还有伤,公主走了,韩夫人又不在,这营里也没有一个女人照顾你。”说到这里,她垂下微微泛红的脸,轻声说道,“不如这几日,便由我来照顾你吧。”
听了李仪韵的话,司马珩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说道:“仪韵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身边已有范元伺候,万睦每日也会前来查看我的伤势,应该用不着其他人了。”说到这里,他垂下眼,看了看李仪韵的腹部,“再说了,你如今身怀六甲,可是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是,可别太操劳了。”
李仪韵抬起眼,望着司马珩嫣然一笑:“多谢阿珩关心我。”
司马珩笑了笑,未再开言。
李仪韵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声一叹,说道:“若不是造化弄人,我们俩也不会成了今天这模样。当初,我们俩差点就定亲…”
听到李仪韵的话风不对,司马珩眉头微微一皱,赶紧打断她的话,说道:“对了,仪韵,我有件事也正想跟你说。”
“什么事?”李仪韵仰起桃花微绽的面庞,眼睛灼灼发亮。
“虽然皇帝和昭平公主都不在这里。”司马珩淡笑着说道,“可你我二人,毕竟一个是有夫之妇,一个是有妇之夫,私下见面毕竟不好。所以,以后若无要紧之事,仪韵你还是莫要单独来我帐中,以防传了风言风语,对你名声有亏。”
听完司马珩的话,李仪韵面上的微笑陡然僵在了面上。她愣了半晌,才强笑着说道:“阿珩此话说的是。”
“那我这便送你回帐。”司马珩笑道。
看司马珩下了逐客令,李仪韵也不好恬着脸留下,只好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好。”
司马珩微笑着走到帐门前,伸手撩起帘子,对着李仪韵说道:“仪韵,走吧。”
李仪韵僵着脸笑了笑,应道:“多谢”说罢,便往帐外走去。一出帐,便有一阵风吹了过来,她只觉得寒意逼人,手脚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此时,刘意映坐在马车上,只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心里难受到了极点。她闭上眼,想起与司马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竟然全都是他对自己的种种好。
如今想起来,他除了那一回骗自己他会从鹰涧峡回雒阳外,他似乎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不!说起来,那一次也算不得是他骗她。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她说过他会从鹰涧峡归来,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的猜测。
想到这里,她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似乎都要刺进掌心,微微地疼痛着。
司马珩,你既然早就计划好了要反叛,为何要答应娶我?为何要对我这么好?为何要害得我步步深陷爱上你?为何在我深爱你的时候,又要与我和离?司马珩,你太自私了!
可是,不管他有多自私,有多坏,有多奸狡,她都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他了。
想到这里,刘意映的泪水再一次决堤而出。
冬雪见状,忙拿出绣帕为刘意映拭着颊上的泪水,劝慰道:“公主,你别哭了,驸马心里是有你的。他与你和离,也是为了你好。这样你到了定州,才不会被人拿他做借口来找你生事。他若是心里没你,那回也不会不要命地为你挡箭。”
刘意映听了秋霜的话,却哭得越发厉害。
秋霜悄悄瞪了冬雪一眼,冲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在刘意映面前提起司马珩。
冬雪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再不敢说话了。
刘意映哭得伤心,秋霜也无法劝住她,到最后两人便由着她哭。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许是哭累了,睡了过去,两人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路途之上,刘意映便一直昏睡着,中途叫她吃些东西,她也不理,闭着眼睛动也不动。
见她不用食,众人也就随意吃了些干粮,也没停下,便继续赶路。
日入时分,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冯青走到马车外,说道:“公主请下车,今晚我们便歇在这儿了。”
车厢内的刘意映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倒在软榻上。
秋霜只好上前推了推她,轻声叫道:“公主,快醒醒,我们要下车了。”
刘意映身子微微一震,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秋霜,问道:“到哪里了?”
冯青在车外听见刘意映的问话,赶紧应道:“回公主,这里是庆阳府下辖的双龙镇土桥村。”
“哦。”刘意映下了车,说道,“那我们就住在村里?”
“我们住在村外的营帐里。”冯青回答道。
“哦。”刘意映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准备下车。
冬雪赶紧上前扶着她往马车下走去。
刘意映对着冬雪和秋霜说道:“待会儿扎营帐的时候,你们也去搭把手。”
“是。”冬雪与秋霜应道。
秋霜掀起帷帘,刘意映便弯腰出了车厢,抬头一看,几顶军帐早已立在苍野之中。她一愣,对着冯青问道:“你们趁我睡觉的时候,已经把帐子搭好了?”
冯青笑了起来:“公主,这帐子不是我们搭的。”
“那是谁搭的?”刘意映疑惑地问道。
“是将军怕我们在途中搭帐子耽搁公主赶路的行程,昨天便派了人在前往定州的途中提前搭好了营帐。”冯青说道,“这样一来,公主便可以多歇息一会儿,也不用担心我们去搭建营帐之时,照应不了公主。”
听着冯青的话,刘意映死死咬着唇,可到了最后,眼泪还是忍不住掉落下来。
又是司马珩!
司马珩,你为何如此惹人生厌?
既然你已经与我和离,你为何不彻底消失?为何在我的身边,还无时不刻都有你的身影?你知不知道,每一次想起你,我的心便跟刀割一般。我求求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你就让我忘了你吧!

第52章

这一夜,对刘意映来说,注定无眠。
次日一早,刘意映起身之后,秋霜服侍她简单洗漱收拾了一番,大家便继续赶路。
晡时,车队进了宛城的地界,便停了下来。
冯青四处看了看,便骑马走到袁彰面前,与他说了几句话,袁彰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二人一起来到刘意映的马车前。
袁彰对着冯青说道:“冯都伯,你自己跟公主说吧。”
“好。”冯青笑了笑,然后转过脸冲着车厢中的刘意映,拱手一礼,说道,“公主,小人只能护送你到这里便要离开了。”
刘意映坐在软榻之上,正闭目养着神,听到冯青的声音,她一下睁开眼,问道:“可是到定州了?”
“回公主,如今还在宛城的地界上。不过,出了宛城便到定州地界了。最迟明日黄昏时,公主便可到达定州。”冯青回答。
“既然还没到定州,那你为什么不走了?”刘意映不解地问道。
冯青顿了一下,说道:“公主,过了河,就会有陛下所派的人前来接应你。小人几个,就不便再前行了。”
听了冯青的话,刘意映一愣,这才想起,冯青是司马珩手下之人。如今司马氏已反叛,他自然不能去到刘祯所控制的地方。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这一路有劳冯都伯了。”
“小人愧不敢受。”冯青低头一礼,“公主,小人这就告辞了。”
“好。”刘意映说道,“冯都伯一路保重。”
“谢公主。”语毕,冯青转过头,见袁彰正定定地望着自己。
他顿了顿,然后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笑道:“我走了!”
冯青与袁彰虽然各为其主,但这两日来,两人一见如故,昨晚还秉烛夜谈,颇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了。如今就要分别了,两人心中难免有几分不舍。
袁彰望着冯青点了点头,笑道:“你保重!”
看着袁彰略带着些苍凉的笑容,冯青别过脸,对着随自己前来的虎贲军士兵叫道:“兄弟们,我们走了!”
“是!”虎贲军士兵纷纷应和,骑马聚到冯青的周围。
冯青拉了拉缰绳,将马头掉转,然后回过头,对着袁彰说道:“兄弟,我走了!”顿了顿,他又说道,“今日一别后,希望我们不要再见!”若是再见,必在沙场上,到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既然这样,不如不见。
袁彰自然明白冯青话中之意,点了点头,颤声说道:“经此一别,永不相见!”
冯青一怔,随即大笑,然后长鞭一挥,便领着大家策马而去。
袁彰望着冯青一行人渐渐离去,马蹄声越来越远,这才转过头来,对着众人招呼道:“兄弟们,我们继续前行!”
“是!”侍卫们应了他一声,众人便拥着马车继续前行。
马队过了河,很快便有一队身着龙腾军服饰的士兵迎了上来。领头的牙门将说是奉皇命在此迎接昭平公主前往定州。
袁彰领人便护着刘意映所乘坐的马车随这队龙腾军往前走去。约摸走了一个时辰,来到了宛城中的一处高门大宅前。
袁彰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公主,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安王别院了。请公主下车,今晚便歇在此处。”
“知道了。”刘意映应了一声,便与秋霜、冬雪一起下了车。
刚下车,刘意映便看见由街头走来一队人马。打头的一位年轻武将,甚是眼熟。
她愣了愣,问道:“张煊也来了?”
前来迎刘意映的那牙门将回答道:“回公主,车骑将军前来宛城视察防卫,顺道接公主一同回定州。”
“嗯。”刘意映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话间,张煊已到了近前,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刘意映不放。
刘意映抬头望着他,笑着说道:“张煊,你也在这里?真好!”
张煊翻身下了马,将缰绳递给随从,迎了上来,对着刘意映微微一笑,叫道:“公主,你回来了?”
“嗯。”刘意映微笑着点了点头。
“外面风大,赶紧进屋去。”张煊招呼着她。那语气平常得就像小时候刘意映溜到御花园里玩了一圈,才回海棠殿那般,完全没有才经历生离死别那般的激动。
“好啊。”刘意映应了一声。
两人便并肩向屋里走去。
“我母后和皇兄还好吧?”刘意映问道。
张煊顿了顿,说道:“都好。”
感觉到了张煊话中的犹豫,刘意映涩然一笑,说道:“我也是傻,如今这般情形,他们能好吗?皇兄还不知急成什么样了。”
“陛下和太后他们真的都很好。”说完,张煊沉默了片刻,又问道,“那你呢?你过得好不好?”
听到张煊的话,刘意映一呆。她过得好吗?这一个月来,有司马珩无微不致的关怀,她尽心照顾他的伤,两人耳鬓厮磨,如胶似漆,应该算好吧?想到这里,她笑了笑,回答道:“我很好。”
“这一个月来,你在司马氏手中,可有受苦?”张煊面上虽然平静,但言语间甚是关切。
刘意映摇了摇头,说道:“有驸马…”话一出口,她突然想起,她与司马珩已经和离,那个人已经不是她的驸马了。想到这里,不知不觉间,泪水又聚集到了眼中。
见状,张煊一怔,问道:“公主,你怎么了?司马氏果真亏待于你?”
“没有。”刘意映赶紧将眼角的泪水拭去,说道,“司马珩他对我很好,这回也是他主动送我回来的。”
“他居然肯主动放你走?”张煊似乎有些意外。
“嗯。”刘意映点了点头,“他不仅放了袁侍卫他们,还派了虎贲军一路护送我回来的。”
张煊皱了皱眉,说道:“他如此大度,是否有阴谋?”
“他能有什么阴谋啊?”刘意映苦笑道:“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有何利用价值?”他会这么做,皆源于他对自己的情意。
闻言,张煊瞅了刘意映一眼,张开嘴想说什么,犹豫了片刻,又咽了回去。想起司马珩,刘意映便觉得心中闷痛,也不再说话,两人便这般沉默着向前走去。
走到一处小院前,张煊停下脚,对着刘意映说道:“公主,今晚你便歇在此处。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好。”刘意映点了点头,也不与他多说,转身便进了院门。
张煊看着她径直离去的背影,呆了片刻,才转身走了开去。
对于住了一个多月营帐的刘意映来说,这安王别院的软床高枕看起来格外舒适。她已经两个晚上没睡觉了,白天在马车上又颠簸异常,根本无法歇息,只能养养神。她只希望今晚可以将司马珩从心中摒去,自己可以好好睡一觉,明日见到母亲时,神情不至于太于憔悴。
刘意映洗漱完毕后,正准备歇下了,突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的竹笛声。笛声悠扬,只是听起来似乎有几分凄怆悲惋。
众人皆知,张煊善笛。这定然是他所吹奏的。
“世子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冬雪好奇地向外张望着。
“别管他了。”刘意映对着冬雪说道,“把窗关上,我要歇息了。”
“是。”冬雪应了一声,伸手将窗关了起来。那笛声,便被隔绝在了窗外。
刘意映躺在久违的软床之上,闭上眼,努力什么都不想。也许是因为两个晚上没有合眼,她真的很快便睡了过去。可为何在梦中,她又回到了成亲的那个晚上。当她头上的喜帕被挑起后,抬起头,一脸俊朗的脸便映入了眼帘。他望着她,笑意盈盈,可她为何会觉得心中钝痛不已?即便是在梦中,喷涌而出的泪水仍然将头下的枕布浸透。
次日一早,刘意映便与张煊一同起程前往定州。一路之上,她乘马车,他骑马,两人之间并无太多交流。
她掀起车窗上的帷帘,向前望去。张煊高大挺直的身影就在她眼前,可她却觉得,她和张煊之间,有些什么东西与小时候不一样了。以前,他宠着她,总喜欢逗她,与她说话。而她也觉得,和他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似的。可现在,她居然觉得与他已无话可说。也许,她和他之间,隔着的不仅是三年的时光,最重要的,还多了一个司马珩。所以,所有的一切,都与以前不一样了。
在日暮之前,刘意映终于到达了定州。
刘祯如今住在定州城西的灵台山下的灵泉行宫。到了定州,张煊亲自护送着刘意映去了灵泉行宫。
田太后早到了消息,激动不已,非要亲自到宫门前来迎女儿。刘祯拗不过她,便叫了陈皇后和刘燕竹一起陪她出来。
刘意映一下马车,便看见陈皇后、刘燕竹一左一右搀着母亲站在宫门前。一月不见,田太后头发白了不少。见此情形,她的眼泪一下便夺眶而出,大叫一声:“母后,女儿终于见到你了。”说罢便跑上前,扑到田太后怀里号啕大哭。
田太后看着女儿,也是心疼不已,与陈皇后、刘燕竹一起抱着刘意映,几个女人便哭成一团。
最后还是荣福提醒几人好几回,说刘祯还在宫里等着刘意映,几人才慢慢收了泪,往宫内走去。张煊没有一起进宫,给田太后和陈皇后行了礼后,便告辞而去。
这灵泉行宫比起雒阳城中的大齐皇宫小了许多,刘意映等人进了宫门,上了辇,没多久便到了田太后居住的仁和宫。刘祯早已在殿中等候着刘意映。
此时,兄妹相见,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慨。刘意映上前,伏身行礼,泣声道:“皇兄,意映归来了。”
刘祯看见刘意映,眼睛不禁一热。他上前扶起妹妹,拉着她的手,坐到蒲席之上,哽声说道:“意映,这些日子,你受苦了。都是皇兄没用,没有护住你。”
刘意映仰起脸来,对着刘祯摇了摇头,含泪笑道:“皇兄不必自责,意映没有受苦。”
闻言,刘祯一愣:“司马曜那老贼没有为难你?”
刘意映抹了抹眼泪:“有驸马…有司马珩在,他不会让我受苦的。”
听了刘意映的话,刘祯微微一顿,随即面色凝重地说道:“意映,如今司马氏谋反作乱,司马珩已不能再为你的驸马了。皇兄即刻下旨,解除你与司马珩的婚姻。”
“皇兄不必多此一举了。”刘意映凄然一笑,从怀里拿出司马珩所写的和离书,递给刘祯,说道,“在我离开雒阳前来定州之时,司马珩已经写下了和离书,与我和离了。”说罢,她已是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