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富甲一方,女人亦然。如果有人甘于当奴才,我也绝对支持。我可不希望
有一天,有个人必须逃亡才能得到自由,必须杀人才能得到未来。狗急跳墙,
人一急,什么事也做得出来哦,所以,张老爷,您知道什么叫荧惑守心吗?不
是地球外的神秘力量影响朝代的变迁,造成战争,而是人的歧视所致啊!」

 西门老板闻言,看见各家老爷脸色一阵惨白,他走向殷戒低声说道:「你的
女人真是慷慨激昂,谁都看得出来她是故意当着张老爷面前说的,她能当老板
真是不容易……不过,你确定她是中土的人吗?」不像啊!

 殷戒沉默一阵,才平静地道:「不管她是打哪儿来的,都已经要是我的妻子
了,她不会回去了。」

 ☆☆☆当天深夜──「元总管……」

 终于来了!元夕生立刻面无表情地转身,看着那个他早已锁定的人。「明儿
个一早还要干活,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不不,我有点睡不着……」

 他知道他睡不着。快问快问!元夕生表面很沉着地问:「睡不着?白天在恭
园忙了一整天,你还睡不着,体力真是好啊。」

 「我是有点事想请教元总管……」

 快请教吧!他等了很多天啊!再等下去他怕会亲自找他谈!「你说。」他暗
自摩拳擦掌。

 「那个……鱼小姐是当真的吗?」

 啊?元夕生一时错愕,表情不由自主失控。

 那人见状连忙解释:「我是问,鱼小姐真的在为咱们打算吗?没有人是天生
的奴才命,我卖的是五年契,真的会年年看我工作努力,调升薪饷吗?」

 「……」不对吧,这时不是应该问他是不是跟鱼半月不对盘吗?他是要打算
说鱼半月的坏话,最后被这人鼓吹共同陷害鱼半月啊!

 「元总管,我来这里前,曾识过几个字……」

 「你识字?你要说什么?」不是乡下来的吗?元夕生恨自己没有调查周全。

 「下午奴才就站在鱼小姐身边,亲眼看见她在殷爷背后写了:如果现在我拉
下你的腰带,下场会怎样?」

 「啊?」这话不是西门老板说的吗?

 「接着她又写:我现在引起你的注意了吗?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喜欢得巴
不得一辈子跟你在一块……」

 「等等等等!」元夕生忙喊停。「这种话你不必说吧……快把你的重点说出
来啊!」光是听,他这老成的脸都红了。

 「元总管,重点就在后头啊!鱼小姐又写:可是我无法接受我的男人随意把
一个人的自主权剥夺,随意将一个奴仆转让……如果可以,我想让其它人知道
谁也动不了你府里的仆人。元总管,鱼小姐当真如此认为?」

 原来如此啊,难怪殷爷会让她……元夕生注视着他,看了半天,才叹口气:
「我才来这里多久,一点也不了解她,但殷爷看中的人,绝不会满口谎言。」

 「可是她说的那么地异想天开……」

 「我也觉得是异想天开。」元夕生承认:「不过正因异想天开,我才觉得有
可能。我当总管很多年了,就算我遇到的是最好的主子,也没有人曾有过这种
根本不存在的想法。我只能说,在殷府这些仆役算是好命了,将来有机会脱离
奴才命,重新开始。对了,你确定没有其它事要问我吗?」好比他跟鱼半月不
对盘,有心要陷害她之类的。

 那人沉默了好久,低声说:「元总管,我是不是做错了?」

 「咦?」

 「我有件事想跟爷儿坦白……你觉得坦白之后,我还能留在府里做事吗?」

 「坦白?」不会吧?是要坦白那件事吗?他卖力演了很久,让他一点出头的
机会都没有吗?那他冒着最佳总管的名誉被毁,对着鱼半月挑衅是为了什么?
他三更半夜不睡觉为了什么?

 「是,可是在坦白之前,我想跟元总管说一声……」

 「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反正我要你说的你也不会说。」他哼了一声。

 「那个……元总管打算怎么跟殷爷抢怀安呢?」

 「啊?」今晚里第二个措手不及的问题。「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

 「元总管,殷爷有财有势,怀安迟早会成为他的,你要怎么抢回怀安?」

 「我、我……我跟他抢怀安做什么?」搞什么?他在结巴什么?

 「元总管你不是喜欢怀安吗?」

 「啊?」

 ☆☆☆都御史府。

 「你是说,连聂家的死对头西门家也亲眼目睹了那个鱼半月的古怪之处?」

 「是。混进去的人是这么说的,在恭园时,连西门老板都说,那鱼半月很有
古怪,而且……市井间流传当那姓鱼的女人再遇上大人,就是大人的死期了。」

 「哦哦!」右都御史双眼发亮:「真有这件事?是她的死期,还是本爵爷的
死期?我一向不信邪的。要真的有鬼怪化身找我报仇早来了,还轮得到她吗?」

 「可是大人,她……」

 右都御史随意挥了挥手,道:「本爵爷从没有遇过猎不死的人。对了,我听
说殷戒找到了其它人可以引荐至六部了是不?」

 「是的。」

 「哼哼,他摆明是跟我作对了。这两天荧惑守心,要能在这其间再杀一次那
个女人,不也挺符合灾难之说?至少,对殷戒可是一场灾难了。」下一个他要
对付的就是殷戒了,管它什么聂家不聂家的。

 「爷,阿青说今晚那女人会到聂府别宅。」

 「你说的那个阿青,可信吗?」

 「他是个乡下人,不缺钱绝不会给人当奴才。我给了他一包银子,他自然会
尽心尽力地泄露殷戒的任何事……」

 第九章殷戒推门而入,先是听见一声惊呼,然后看见她双手压着胸前的肚兜。

 他微愣,注意到屏风后若隐若现的浴桶。「原来妳在沐浴,怎么不叫怀安过
来?」就是看见怀安离开,他才以为她要入睡了。

 「我洗澡没习惯让人看。」鱼半月微恼骂道:「殷大爷,能不能请你转过身
去?」

 他依言转过身,听见身后窸窸窣窣,加上懊恼的低骂声。他暗叹口气,不管
她的抗议,转身取下屏风上薄薄的单衣披在她的肩上。

 她双手还用力压着胸前的肚兜,丝毫不敢轻放。

 「妳到现在还学不会系肚兜吗?」他柔声问。

 「这东西有点麻烦,穿起来很不舒服。」她抱怨。

 「我帮妳吧。」绕到她的身后,先拿下单衣,露出她雪白的背部跟那道怵目
惊心的箭疤。

 虽然外伤已经痊愈一阵子,但人体毕竟被长箭活生生穿过,不知要花多少年
才会调养好身子。他的指腹轻触那道凸起的肉疤,见她身子微颤,不由得脱口
:「还会痛吗?」那日的血流成床,他记忆犹深。

 「不痛了,不过一看见就害怕。」她扮个鬼脸,背对他道:「我没那么痛过,
不想害怕也很难。」话刚说完,她就被殷戒从身后抱住。

 男人的体温像火炉,虽然很丢脸,但她真的已经习惯床上有个男人分享体温。
刚洗完澡,浑身还有点湿,乘机在他怀里取暖。

 不知道为什么,从受了伤之后,手脚常常冰冷。之前她怕夏天,现在她开始
怕起冬天的来临了。

 「我会想办法让妳不再害怕的。」

 她笑:「除非你是华佗再世,有那种高超的技巧,生肌去疤。」

 「不可能,连华佗都不可能做到。」她又在异想天开了,还是,她的家乡真
有如此高明的医术?他咬咬牙,撇去不想,继续说道:「我没法让妳去疤,可
我有法子对付右都御史!」

 她讶了一声,转身瞪他。「你真要报仇?」不会吧?亲兄弟互斗,他会背负
多少罪啊?

 「不报仇,他也会来找妳。只要妳没进鬼门关,他就绝不会放过妳。」

 「他疯了他!」

 他皱眉,然后微笑:「妳说的是。章家的人,每个多少都有点疯狂。」

 「你叫殷戒!」

 他怔了怔,点头。「我是叫殷戒,不姓章。」见她打着微颤,他索性转了身,
脱下外衫。「妳穿了单衣,先上床吧。」

 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她扁扁嘴,但仍是放弃肚兜,换衣爬上床。

 他没立刻上床睡,反而在床缘坐下,噙笑道:「妳手伸出来。」

 「我很冷呢。」

 「一会儿工夫就好。」

 她不甘情愿从被窝里伸出右手,他一捧住,立刻吓到。「妳这么冷?」才入
秋,入秋而已啊!那枝箭到底有多可怕?

 「怎么?你要送我戒指吗?」

 「戒指?不,不是。」他取出黄金练子。「这是前一阵子聂家老四送我的,
说是有个姑娘山穷水尽过来典当的,他要我将来送给心仪的女人,我本来想这
练子一辈子就搁在那里,没想到真有送人的一天。妳别看它是典当物,上头镶
着番国的奇珍异宝,即使在京师也很少见──」

 「……这是一样很贵重的东西吗?」

 「当然。」

 「若要拍卖,大约值多少?」

 殷戒曾接触珠宝行的知识,大约知道行情,尤其他现在人面算广,随时能够
得知所有的商事消息。他道:「叫价约莫数百,若是有人喊价,可高达上千。
不过目前从走私海船流入市面的,多半有限,近一年来则几乎不曾出现过。」

 「……我卖的时候只拿到五两银子。」

 俊美的脸庞有剎那的迷惑,而后他脱口:「是妳的?」

 「当然是我的。我刚来南京没钱,全身上下没有一样可以卖,只有手练可以
卖,那当铺老板骗我说这东西太常见了,要能卖五两就偷笑了!」

 「这是商人本色,不能怪他……真是妳的?」

 她瞪他一眼,干脆取过手练。「你从刚才就试着要把手练套进我腕间,对不?
不过不好意思,我有点胖了,而且练子也不是这样戴的,对于恰恰好的练子得
这样戴。」她打开锁勾,手练立刻套进她的腕间。

 殷戒的视线从手练移向她的圆脸,瞇眼问:「妳家乡的东西?」

 「是啊,我当初买的时候好贵的。」

 的确是她的!他想起来了,手练内侧刻有奇怪的图样,跟她笺纸右上的图样
一模一样。他翻过她手腕,指着那奇形怪状的刻图问道:「这是什么?」

 「是英……是某个海外国家的文字,月亮的意思。」

 「妳会说番语?」

 「咦,我、我不会说这里的番语。」英语在这时候有吗?她只记得这里有意
大利人跟葡萄牙人出现而已啊!

 那是说她的家乡也有番国了?世间到底有哪个地方会既像中土又不是中土?

 不敢再想,他默然无语,翻身上床,没等到为她取暖,她已经自动投怀送抱。

 她的身子冰凉,他直接抓住她的双手放进他的衣内。

 「真过份,你怎么可以这么暖和呢?」她叹息,只觉得他的体温热烘烘的。

 「我练过武,身子自然不冷。」

 「练武一定要很吃苦吧……」想来她是没有那个资质了。脸颊偷偷窝在他的
胸前,明明她喜欢的是健壮的肌肉男,却在这男人面前中箭下马。

 「妳练武已经太晚了,最多我教妳几套拳法,可以强身。」

 「喔……你曾为怀安取暖过吗?」

 他恼道:「当然没有!」

 她没抬头,又问:「那你打算等什么时候纳她进门呢?」

 「我压根没这打算!」

 她慢吞吞地抬起脸,望着他的凶脸,很认真地说:「在我那里,法律名定一
夫一妻,虽然还有许多人偷跑步,可是我自认可以守着你一辈子,我也要求爱
我的男人能只守着我一个人。」

 「我没碰过怀安,也没要纳她!」

 「我知道。如果你真对怀安有一点点的情份,你不会从没正眼看她过,我只
是想告诉你,在你的认知里,性欲并不重要,你可以不生情欲,也可以为了达
成某种目的,而去利用它。我不喜欢这样,至少,在你还爱着我的时候,我不
要别人碰到你的身体,更不想看见你去碰别人的身子,就算你没有投进任何的
感情,我也不要看见这种情况发生。」

 殷戒默默注视她,然后轻声允诺:「妳要什么,我就给妳什么。」即使他不
认为欲念跟爱意是同等重要,他仍然心甘情愿地承诺这个约定。

 原在他胸前取暖的双手慢慢环住他的腰,她笑道:「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
为什么你跟元总管老是互相暗示怀安是你未来的女人?」

 殷戒叹了口气,道:「全是聂四的请托。我前两年来南京,刚开始借住聂府,
聂四差了林怀安来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我一向不喜欢外人打扰我的生活,要推
辞,聂四却跟我说她十几岁开始就在聂府做事,如今二十多了,要随便跟一个
奴才配也可以,可是,如果在明知有人喜欢她的情况下,还将她配给其它人,
那主子们可就愧对这个喜欢她的男人了。」他还有一个私心,却没有明说。在
恭园里,他几乎要把怀安拱出来,让阿青转告右都御史他在重视怀安了,能让
半月少一点威胁最好,偏偏她那句话让他激动得难以自抑,顾不得他的计划了。

 「喜欢她的男人是元总管吗?」

 「除了他还会有谁?他以为他只是克尽职责,像带小孩的可怜老爹,其实他
跟怀安相处也有十年了,一直没发现自己的心意。聂四要我假意收她,逼出夕
生的真反应来。」只是夕生跟怀安一样,少根筋。

 她喔了一声,眸有些困盹。

 他搂了搂她的腰,柔声道:「妳快睡吧。」见她眸当真合上了,他心里又泛
疼了。

 指腹慢慢滑过她的圆脸,移向她的细颈。今天她没穿肚兜入睡,女子的浑圆
紧贴在他的身上,单衣有些紧绷,领口处没拉好,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脯,胸脯
靠上方也有一道凸起的肉疤。

 别说她看了就害怕,连他每回见了都觉得老天爷待他不薄,让她活了下来。

 慢慢地俯下头,隔着单衣,轻轻吻上她的伤疤。

 剎那间,她张开眼睛瞪着他,像受到不少惊吓。

 她的眼睛圆又大,要瞪人时是很凶的,半瞇眸又老让别的男子脸红。出于一
股不知如何解释的冲动,他吻上她的眼帘,怀里的身子微微一颤,他心里有了
异样,彷佛浓稠的暖流从心窝流泄,钻进四肢百骸。

 无法克制地,他吻上她轻颤的唇,轻轻地,怕吓到她。一次又一次,直到她
心甘情愿微启双唇,他才长驱直入。

 温热的火在彼此间缓烧。她白皙的颊有抹红,眼神格外的晶亮,殷戒依依不
舍地结束这个吻,低声问:「妳没抗拒,是不是表示就算我不懂怜惜是什么,
也能碰妳了吗?」

 她盯着他迷蒙的眼神,十指紧张地扣住他的手臂,轻轻地应了一声。

 「我没要今天上床,明天马上成亲的。」她低声说。

 「我知道。」吻上她的额。

 「我……没经验的。」

 「我知道。」吻上她的鼻子,十指挑开她的薄衣。

 「殷大侠,拜托请你手下留情。」

 「我们是在做爱,不是在打斗。」他失笑。

 就因为知道是在做爱,才让他侵进她不曾让人碰触的身子。他的眼神没有刻
意的挑逗,没有魅人的诱惑,有的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怜惜。

 不,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都不知
情吧?这个男人真让她又怜又爱……可恶,他有必要这么老练吗?

 「拜托……我是新手,请稍微放水一点……」沙哑变调的嗓音连自己都好吃
惊。见他轻笑,笑意之中带着温暖,然后再度吻上她的唇,她颤抖地环住他精
瘦结实的身躯。

 烛火未熄,隐约看见他有点背光的脸庞充满柔情,她不只浑身紧张而轻颤,
连心也发颤了起来。

 「我爱你,殷戒,我好爱好爱你。」她低喃,一直重复着,看见他美眸里激
动的情绪,她眼里有点水气,随即闭上眼,接受他逐渐加重的爱欲……

 ☆☆☆约莫半夜,烛火早已燃尽,床上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起身,往内侧看去,
他的女人睡得正熟。

 指腹轻轻碰触她的颊面,尚温,不算太凉。他暂时离开一阵,她不致醒来。
又看了她一眼,把被子拉到她的肩上,确认她不会着凉,才无声无息地下床。

 心跳得还有点快,彷佛之前的温存还残留在他体内。他从未有过这种经验,
明明只是无数次里的一次肉体交欢,至今的心跳仍然无法抑平。

 身上全是她的气味,有点甜,还有沐浴过后的香气,殷戒迟疑了会儿,不愿
让外人闻到她的味道,只好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用早冷掉的洗澡水拭去身体
的味道,再换上新的衣衫回到床边。

 「做爱吗……」他极轻的低语:「这就是妳说的做爱吗?」没有仗着肉体交
欢而有所求,只是突然间想要碰触她,占有她,那种渴望来得突然,让他想要
吻平她的疤痕,让她的身躯融入他的体内,让她的气息钻进他的血液里。

 他暗暗深吸口气,极力平复自己的心跳跟情绪。随即,他放下纱帐,目不转
睛地凝视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想起她之前说的爱语,不由自主的,他打从心里
愉悦起来。

 然后,他悄声走出房。

 房外一片夜色里泛着银白的光辉,他看见元夕生早已等在回廊角落,他微笑
:「都准备好了吗?」

 元夕生赶紧上前,低声说:「殷爷,都准备……」一抬头,吓了好大一跳。
「你是谁啊?」

 殷戒讶了声,这才想起他忘了易容。

 「你你你……哪儿来的浑贼,敢敢敢……」

 「敢什么?你认不出我的声音吗?」殷戒沉声道。

 元夕生瞪着他俊美到十分阴柔的脸庞半晌,才迟疑问:「你……易容?」

 殷戒含糊应了一声。

 元夕生立刻松了口气。「我还当是哪里的采花大盗,连鱼小姐也要采……呃,
爷,你这易容术真是高超,比起之前是俊秀许多,只是……太精美了。」让他
不是心跳,而是心惊肉跳,虽是如此,他的眼睛却无法离开这样的脸庞。

 殷戒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内心竟然没有太大的起伏。他问道:「雷大人呢?」

 「已经到了。我安排他住在附近聂府的别宅里。快马已经备好,等明天一早,
雷大人就要转赴东南沿海。」

 「雷大人驻守边疆多年,虽然明为升官,但实则暗降,让他远离朝廷是件好
事,这一次他被召回京,摆明皇上要架空他的实权,他索性告假去看聂大,顺
道与聂大研究东南沿海的防备。夕生,你说这算不算是好官呢?」

 元夕生一愣,想了想,道:「我只知大爷跟雷大人是朋友,殷爷你之前曾在
大爷身边做事,一定对雷大人有所了解,你说是好官他就是。」

 殷戒轻笑,而后柔声道:「我是曾在聂大身边多年,但我也在某位大人身边
三年,不只做了许多龌龊的事,也学会了许多下流的手段。夕生,在这人世间
啊,杀人只不过是武力上的胜负,但流言跟栽赃却可以很容易的毁灭任何人,
就算功夫再好,也逃不过这两项最可怕的武器啊。对了,你确定那个叫阿青的,
说的全是实话?」

 元夕生怔怔回神,迟疑点头。「阿青是乡下人,他入府是为赚钱,被右都御
史收买,也是为了钱,本来咱们等着他露馅,找上我合作。没想到被鱼小姐打
乱了全盘计划。」

 「是啊,被她打乱了计划。她这个书铺老板算不够称职,不懂得圆滑,还明
着挺自家的奴才。」虽是有点斥责的口吻,嘴角却含笑。

 南京的流言是他一手主导,结合聂家跟西门家散播流言的能力,让人人以为
半月有狐仙附身,这灵感来自他救半月的那一夜里,狐狸引路……总之,流言
似真似假传了一阵,也传进右都御史耳里。如果右都御史被鬼神之说吓得就此
收手,他绝不会痛下杀手。

 偏右都御史丧心病狂,非要置人于死地,那就休怪他无情了。

 元夕生从怀里掏出一张单子。「爷,这是西门家的……」

 「西门家?」殷戒接过,随即一怔。

 「西门家的人情单。西门老板说,是殷爷找他们合作散播鱼小姐是狐仙的流
言,他们照做了,从此聂家欠上一笔人情。」元夕生抱怨:「其实右都御史在
南京,对他们也有影响,偏要抓住这次机会强压在咱们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