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朝还没说出个好字,她便被点穴了。这是在尊重她?根本是在耍她吧?她还来不及抗议,傅临春托着她的腰身,直跃上树。
她心一跳,暗赞好个藏身外,哪知,他足下不停,竟再往上跃去。
再高一点也是可以……这种老树很容易藏身的。
再跃……第一滴清泪滑落颊面。她一辈子没上过这么高啊!有没有搞错?当傅临春停在高处,她已泪流满面了。
男人的大掌捂住她的嘴,另一手则托着她的腰身,但高处枝节过细,微地摇晃,他索性只手勒住她的细腰揽进怀里,如同抱住一具布娃娃。
她一双可怜的脚丫子孤零零地晃在空中啊。
她的眼泪喷得更多了。杀人了啊!她惧高啊!这比城里的十二楼还高啊!
「你怎么还是这么冷?」绝对出事了!她的体温寒凉,自背心隐隐散发,纵然临时拉她出床,在闷热的夏天里,怎会双是瞬间寒凉如冰?
她到底是生了什么病?为何弄得一头长发失色?可有找大夫细看?
他要再开口问清楚,院子已有人奔进,他只思量一会儿,便放弃男女之防,将她的背心贴纳进他的怀里,让她汲取他身上暖意。
领头的是神色惊惶的赵英芙,接着是三名江湖高手,最后的是那名官员。
「李大夫已经中了血鹰,不用逼她死……」赵英芙不安道。
「哼,这个女人耍我许多次,明明要逮到她了,她却从我手中消失,分明是这贱人有心玩我!」
傅临春功力已恢复七八成,耳力极尖,即使落在极高这处,也能将地面上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本以为她又要眨着那双不安分的细长眼眸,哪知,当他目光落在怀里的人儿时,却见她侧着脸孔,紧紧闭着眼睛,不敢正面对着下方。
她的肤色偏白,在月光下漾着朦胧的柔光,眼睫又黑又长,傅临春撇开目光,儿乎要轻咳一声,掩饰他的心绪了。
怀里抱着一个姑娘,这姑娘娘姓李,叫今朝,十三到十五见岁那两年,跟他感情甚好……如今,这姑娘已经长大了……心底藏着的情感渐渐荡开,不现在他怀里抱着的是一只小白免,没什么大不了的,毛绒绒的,烤了后很好吃……
「不在?」那男人扑了个空,面色震怒,转向赵英芙。「你把她藏到哪里了?」
「我……我不知道啊!」
男人细密地审视她,忽而冷笑:
「这样说起来……是不是我误会了呢?青门穷得都快没饭吃了,给你们这些女人一点饭吃,你们就跟狗一样趴在地上,现在你们是更贪心了,以为跟云家壮大连通一气,铲除血鹰,就能得到云家庄的好处了?青门难道没有想过,现在你们跟血鹰同坐一条船上,不管谁先落海,另一个也不会有好下场!」男人招来三名高手,观望四周。「现在春香公子躲在哪儿,想来个一网打尽?可惜,你不知云家壮大护史的是公孙显,傅临春只是写史,他武学师承闲云公子,但闲云武学天分极高,方能在二十出头就有一流高手的造诣,傅临春自接公子之名后,不曾展露功夫,你道,他能接下这三人几招?这三人事都是江湖上一流高手啊!」
傅临春闻言,面容没有太大的变化,他目光落在院外黑暗的某一处,又拉回到李今朝的侧脸上。
她不懂武,听不清地面上的人说的话,但可能在树上待久了,已经死心了,整个身子抽掉力量地任他抱着。
现在真的很像是要只放弃逃命的小白兔。
她偷偷张开左眼,睫毛扇啊扇的,仿佛那种天生的不安分在她眼眸间流转。
傅临春微微倾前,也许是鼻间热气喷到她的侧面,那不安分的眼珠转到眼尾僵了一下,又状似自在地转了回去。
地面上的人浑然不觉高处有人在窥视,赵英芙咬牙道:
「我们确实没有跟云家庄勾结!」
「哼!给一条狗一碗饭吃,它还懂得报恩,你们这些女人除了卖主求荣还会做什么?要毁青门太容易了!」
「买主求荣不适用在青门跟血鹰的关系上。」低哑的声音,自院外响起。
地面上的众人皆是一惊,定睛努力往夜色中看去。
「门主!」赵英芙面色赤红,道:「你怎么在这……」
岳观武慢慢踱进来,道:「英芙,我们都是狗,腰也折够了。」
赵英芙红了眼眶。「讨生活我来就好了……」
「我这个门,真够没用的,是不?」刘海下的眼睛转向那男人身后的江湖高手们。「既然如此,就让岳观武来接诸位几招吧。」
「门主!」
一名高手冷笑:「江湖册里青门连百名都入不了,你能接得下我们几招?」
岳观武不理他,将长剑摆在地上,而后双膝落地,磕了三个头,说道:
「这把剑,是青门代代相传下来的,到师父那一代,几乎没有跟外人比试过,今天,观武不止跟外人比试,还要赎罪。英芙,我问过春香公子了,血鹰所作所为,已出乎我们想象之外,你说,我们为了填饱肚子,害了多少人?」
赵英芙垂下首,咬住牙根。
男人笑道:「岳门主,平日总是不见你踪影,今日得见,才知青门有好高的志气,可惜,好小的能力!你若违背血鹰的好意,以后就不是饿肚子这么简单的了,光凭这三个高手就足可杀尽青门所有女人,你真敢挑战?」
赵英芙看了岳观武一眼,默默走到她的身后。
岳观武持剑起身,道:
「我若死了,青门弟子也不会让你们四人步出青门一步,听见了么?」
「是!」众声齐道。
男人一怔,身后的江湖高手低声道:「院子已被那些女人围住。」
「可有生机?」男人有些惊慌。
「大人莫怕,青门七十年前在武林排名是百位之外,了不起一个岳观武拼个几十招,青门弟子不涉江湖已久,不足为虑。」
男人闻言,松了口气。
岳观武头也不回道:「这是我第一次与青门之外的人对招,能学的就尽量学,青门弟子绝不耍阴招!」
「是!」
当众弟子齐声高喊‘是’时,李今朝位居高处,是唯一……唯二看见那官司员身后的江湖高手耍诈先出手。
她嘴巴被捂着,不能及时提醒,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卑鄙无耻,先下手为强。她出身市进,用的手法偶尔很低劣,但还不会拿来对付无辜百姓……
夜色下,‘刷’的一声,一道血泉喷了出来,溅上院内的每一个人。
她细长的眼眸又爆炸了。
接着,有人捂住宅区她的双眼,让她看不见接下来的血腥。
「请、请、请……」细细的声音再度响起时,变得结结巴巴的。
「门主?」
「下、下……」
「他都已经下地狱了。」赵英芙还有点在恍惚当中。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下来……」岳观武来到老树下,对着才老树继续结巴。
「那傅某就下来了。」那声音,清晰地像在每个人耳畔响起。
青门弟子纷纷抬头向上看,只见一抹杏色自高处旋落,这样美丽的杏色,只在一人身上见过。衣袂飘飘,如绽放的春花,坠势曼妙,不似一般高手如鹰俯冲。轻功之中,上慢下快,但这人偏偏相反,尤其怀里抱了一个真人大小的布娃娃,在夜色里,这个衣衫不整的布娃娃实在有点破坏男色美景,令众女有些遗憾。
直到傅临春缓缓落地,青门弟子才同时暗叫一声。原来布娃娃是李大夫,李大夫不懂武,自然无法承受由那么高坠下的疾速。
「春香公子一直藏在上面?」赵英芙瞪大了眼。
「是啊。」
「都看见了?」
「嗯,都看见了。」傅临春察觉怀里的布娃娃双脚紧紧粘在地上,试图摆动她的头,但他的手掌如影随形直贴住她的双眼。
她不死心,拼命转来转去,像颗旋转的瓜子,他很感兴趣地隐声轻笑,依旧随着她动,不主她看见满地肢解的血腥。
「傅某倒没有料到这一代的青门门主有一身绝世好功夫。」
「是、是……」
「是吗?」赵英芙激动地抢话道:「春香公子你见多识广,我家门主的功夫真的很高?」
「是啊。」傅临春随口道:「能在十招内连……连伤四人,其中三人为一流高手,这已有排名前十的功力。」
「你就直说连杀四条人命吧,何必这么含蓄?」李今朝低声嘀咕着。就算第一剑后的一切全被他遮住了,她也知道岳观武那样快的剑法,绝对不是一般人耍得出来。
娘喂,比兰青的菜刀还快!在青门弟子欢呼雷动中,赵英芙勉强维持冷静,颤抖问道:
「前、前十?春香公子,你、你是不是讲错了?是前百吧?一百人跟十个人是差很多的……」连她也结结巴巴了。
傅临春还真的沉思一会儿,慢吞吞道:
「这个……也许是我搞错。」见青门瞪着他,他也很识时务改口:「但多半是错不了,明年岳门主可走一趟江湖,云家庄自会有人记下你的排名。」
「可是旅费……」
「云家庄本着惜才之心,可资助岳门主旅费。」
李今朝嘴角微抽。散财童子傅临春以散财为乐,背后的金算盘总是痛哭失声,她看帐本容易头痛,但每年还是要尽义务扫过一次,每一年云家庄必会支出大笔银子,这笔银子归向何处完全不知道,就像列底洞一样,原来都是用在营造云家庄高洁的名声,今天总算让她彻底明白了!
「那真是太好了!」赵英芙感激得哭出声,看看岳观武一身血衫,再看看地上的残尸,她面色微变,想起傅临春的身分,遂道:「门主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血鹰之事,是我,是我干的……」
「我没看见。」
「咦?」
傅临春漫不经心道:「太高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数十双秀气的眼睛全凸出来,明明云家庄册里写着,好说话的是公孙先生,春香公子出身名门正派,血统纯正到比黄金还高贵,这么好说话?骗人的吧?
李今朝也暗暗吃惊,傅临春不是打算把青门供出去让人剿来剿去成梅子汁的吗?
「如果麒麟草能够消失在青门中,今天之事我不但没看见,云家庄也愿收拾一切善后,不让青门牵连其中。」
与其说他在开条件,不如说他太过和气像在话家常,青门弟子不趁机占便宜就术对不起傅临春了。
既然众弟子一致点头同意了,傅临春自动取出李今朝腰间云家庄特制的七彩烟花,对空鸣放。
「……」李今朝认了。
赵英芙见状,面色微白。七彩烟花一开始在青门疗伤就可以放,但傅临春却等到现在……从头到尾,不是她们强留傅临春,而是傅临春看自愿留下来的。
「英芙,找人先收失民以食为天,等云家庄的人来,再通知春香公子。」岳观武道,而后面对傅临春时又结结巴巴:「我带你,你们去麒麟草那边吧。」
李今朝暗声啐着,这青门门主平常说话正常,见男色就结巴,真丢人!
「麻烦岳门主了。」傅临春道。
「那个……让我[穿一下鞋吧。」李今朝一直转头,但不管转到哪里去,都有大掌挡着她的眼睛。
敢情傅临春拿她当小孩子玩?
傅临春又沉思了一会儿,托起她的腰身,让她腾空着,才道:
「这样也方便些。」
「……」她面色变了再变,很卑微地陪笑:「哥哥总可以把手放下,让妹妹瞄一瞄吧??
「你们是兄妹?」赵英芙讶道:「 完全不
像啊……」
傅临春瞥她一眼,托着这个僵硬的布娃娃,对岳观武道:「岳门主,请。」
「请、请……」岳观武先行。
他奶奶的……李今朝在肚里骂他千百句低俗的话,可千万别告诉她,他讨厌她讨厌到在青门见到她都烦,只 是之前眼盲被迫接受她的存在,现在要整她了。
呸,他当她愿意么?
日子过得好好的,干么来救人?她人贱么?
幸好,大概天一亮,就可以下山回城了,从此各不定期各的,再也不相见。
她含泪,继续当布娃娃去。
当傅临春的手终于离开她的眼时,她吐了好大一口气,被托着走这么久,真要以为自己变成布娃娃……她用力眨眨眼,俯望鲜红如血的山谷。
天色已有薄白,软若白絮的云层几乎触手可及,满山的红花红草,翻滚如浪,美则美矣,就是看得人眼花撩乱,头晕脑胀。
傅临春将她放在大石上,瞄瞄她有些凌乱的前襟,随即撇开目光。
李今朝心知他出身大家,当然瞧不起她这种随便的人。她胡乱遮好肚兜,也不想想,这是谁搞的……她内心咒骂着。
「你待在这儿吧。」语毕,他转身步进花草之间。
她眼珠又转来转去,发现自己两旁都有大石围绕,正好为她挡住寒风。
先前在大树上太紧张牙舞爪,没有注意到香气,现在仔细想想,傅临春遇春则香,如今是夏天了,平日是闻不出什么香气来,但被他抱了一阵,连她衣上都滞染着淡淡的芳香。她迟疑一会儿,偷偷俯头闻着袖上香气。
突然间,傅临春回过头看她一眼。她一怔,连忙假装用抹去鼻水。
他又漫不经心地调开目光。
她暗咒一声。愈来愈觉得这个男人在玩她,她也没有……没有喜欢着他了,只是好奇春香公子的香气而已,有必要这样吓她吗?
晨夜交替之间最是寒凉,她抱着双臂取暖,为了转移心思,她跳下大石,赤脚走进血色的麒麟草间,晨风一吹,自身好像处在舞动的红绸里。
「这能变成血鹰?」她喃喃自语。不太敢相信。
傅临春头也没抬,摘下数朵红草,收进瓜子袋后,心不在焉地回答她:
「麒麟草磨成粉,喂养血鹰后,再当成颜料涂在人体上,血鹰由肤入体,便开始以人体为食,也许还有其它毒药,这都得主前任五公子好好研究才行。你上去坐着,下头冷。」
「喔……」她折了一根红草,凑近鼻间嗅觉闻着。
岳观武拿来裹着油布的炎把,来到傅临春的面前,结巴道:
「小,小时候,师父曾烧过好几次,烧了又烧……没有用,不管种什么,都生不出果实,唯有麒麟草,才能在这里生存,大火得烧好几天……现在开始吗?」
傅临春接过她的火把。「现在开始吧,等云家庄派人过来后,他们会接手一切,让这块地方永远寸草不生。岳门主请放心,除了云家庄跟闻人盟主,不会再有人知道这里藏有与血鹰有关的麒麟草。」
岳观武点点头。
傅临春要点火之际,朝李今朝看去一眼,确定她还能充裕地慢步上去,不受火势所困。
她也在收集麒麟草,显然很在血鹰,不是江湖人,还得管江湖事,也真为难她了。
一瞬间,有什么警讯飞快抹进他向来散漫的思绪中,他一时逮不住,于是停下火烧麒麟草的动作。
他们中了血鹰,能与麒麟草共处。
这是死在岳观武手下的官员,对赵英芙说过的一句话。
傅临春面色遽变,迅速瞪向她。他内功深厚,只要事先防范,麒麟草对他不会有影响,但她呢?瞬间,他丢了火把,疾奔过去。
李今朝听见脚步声,抬眼一怔。「傅临春你……」跟她没有杀父之仇吧?
她完全没有机会说出心里的话,就被他攫住手臂。
「咦,你是要看血鹰痣吗?不就是跟你说,是假的吗……」她连声惊叫,因为傅临春对她臂肘的血鹰毫无兴趣。
他一把撕了她的外衣。
她眼睛凸了,下巴掉了,嘴巴半张说不出话来。
接着,他又伸出魔掌……
「傅临春你疯了……」
衣帛被撕裂,白色的中衣变布屑,在天空中凄凉舞动着!娘喂,傅临春产生幻觉了!
「岳姑娘,杀人啊!傅临春中幻觉了!杀人啦!快救哪!他发疯啦!」她惨叫着,呼救着,转身要逃跑,哪知她的膝盖窝被击中,她整个扑上花间,嘴巴塞了一堆红花。白白的布屑缓缓飘荡在她眼前,红白相配,简直在预告她的结局,她心头惊惧,大喊:「救命啊!傅临春,傅临春,我绝对不是你最恨的人,我不叫李今朝,我姓高、姓高、高大春,别杀我……」她整个背被制住,傅临春毫不留情地撕了她的衣服。
她的清白,她的肚兜,她的青春,她的……傅临春是要杀人还是要非礼?至少说清楚讲明白啊!
她等了又等,只觉得接触空气的背面又冷又寒,完全等不到下一步动作。
「傅……」顿时,她住口了。
她想起她背上有什么了。
她安静一会儿,吐掉嘴里的花瓣,嘻皮笑脸道:
「哥哥你也别内疚,这个呢,就叫分工全作。你是在追查血鹰途中消失的,九成是跟血鹰有关,如果没有一个中血鹰的人当诱饵,又怎能找上你呢?小事一桩小事一桩,云家庄有解药,没啥好怕的!」真是吓死她了!她还以为今天死定。
「你心甘情愿的?」
那声音,有点咬牙切齿的。李今朝有点疑惑,平常的傅临春,就是温温吞吞的,哪像现在……
「当然不是,是抽签名的,我抽中签王,所以,哥哥你也别承这个情。」顿了下,她对着眼前的红花展开笑容,笑道:「真的别承这个情,我们不就是亲兄妹?可别把我当死皮赖脸的人,你要真承情,我还觉得麻烦呢。」
「……你可知,我费了多少苦心,让你避开血鹰?」
「什么?」那几乎自言自语的愤怒,令她错愕。
「你可知云家庄的解药,心须年年服用,直到找出真正的解药来?」
她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叹道:
「是么?我被公孙显骗了么?他诓我说,回头有解药,我就可以恢复如常,要不,我才不干这事呢。」
「你的长发也是因此变淡的?」
她一愣,道:
「这发色有变过吗?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拜托,我冷得很。」她打着哆嗦。
压制在她背后的男人慢慢起身。
她暗松口气,摸到半披在腰间的残破衣衫,小心地拉好莱坞,这才敢转身。
她心手肘撑腰地,半躺在花间看着这男人。
晨光在他身后,他的表情她看不真切,但她知道她的表情他一定看得很清楚。她咧嘴笑道:
「好啦,这点小事你也要计较?一年前那血鹰差点害我葬身火窟,终于有机会报仇了,我一溜烟不忙跳第一?」
他没有回答,那双黑漆漆的清眸冷冷地望着她。大红色的长袍在风中飞扬,几乎与麒麟草混合一色。
她仍是脸嘻笑着,但语气却是正经不过:
「傅临春,我已经说了,我只是尽云家庄主人的义务,千万别承我的情,去年你拒绝得好,我一直找不着机会谢你,这一次我逮到机会对你道谢了。我这人,就是有个坏处,容易迷恋,可是一旦放弃了就提不起劲了,云家庄有李今朝的兄长,别人八辈子都求不来呢。所以,别在意,这就是我报答云家庄的方式,与你无关。」顿了下,她又微微笑道:
「何况,我并不想,天打雷劈。」
第六章
「兰青!」
在城门等候的青年,一听到熟悉的呼喊,立即放下大妞,抬头看去。
他面带微笑,看着李今朝下了马,奔向这里。他的胖女儿也迈开小步伐,摇摇晃晃跑向李今朝。
兰青任着这一大一小逃来逃去,逃到李今朝开始在喘气了,他才笑道:
「好了,大妞,今朝现在身子不比以往,你别追着她了。」
大妞这才乖乖停下来,伸出胖胖的小双臂,任兰青抱起来。
李今朝嘿笑两声,瞟瞟兰青。这个男人根本是把大妞当整她的工具吧?
她哀叹一声,把额面贡献出去,道:「好好,大妞,你要撞便撞吧。」
咚的一声,李今朝整颗头被撞得七荤八素,她眼泪差点喷出来,骂道:
「你有没有必要下这种毒手啊?你仗着你头大,就可以这样欺负我吗?你有种就下来跟我单挑啊!我保证你会输到脱裤子!」
大妞用力拉拉红绸裤子,拍拍屁股,确定裤子还在自己身上,兰青揉揉大妞红肿的额头,徐徐说道:
「今朝,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妞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这样做。」
「呸,我可没瞧过她撞你。」
「可见,她喜欢你远胜我这个爹。」兰青对她说着,目光却是越过她。
她转身,瞧见傅临春迎面而来,目光正落在她的额面。她抹抹红肿的额头。反正所谓的美色,早就在她小时候挥挥手展开翅膀飞走,她也不介意自己在他面前是不是惨不忍睹了,遂笑道:
「好了,总算告一个短落,我也跟岳观武谈好,让她派几个学武不佳的女弟子来我这儿学经商,以后至少不必饿肚子,接着的事与我无关了,傅临春,自己保重吧!」
傅临春看着她,道:「恐怕这两年,血鹰还不会彻底自江湖消失。」
「我明白,云家庄前任五公子擅药理,目前只制出一年一次式,也不会很难受啦,反正有麒麟草,云家庄研制出真正解药的日子不会太远了。」她故意面露欣慰,以免他内疚。
「你要回哪儿?」
李今朝愣了下,对上傅临春的目光。他在问她要上哪儿?傅临春在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