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她的唇所致,然艳红的血丝彷如涌泉般从她嘴角流出来。

 “孙众醒!”他怒吼道,轻摇了她一下。她漆黑的眼不再张开,只是忽然呕
了一摊血,溅向他俊秀的脸庞。

 他瞪着她,双手毫无知觉的轻颤,红血顺着脸滑落,一滴滴的消在衣襟上。
他扳开她的嘴,她并非自尽——莫非旧疾复发?

 他眯眼,随即咬牙戾言道“你敢死!敢死给我看。姓冷的!来人啊!去把姓
冷的叫来。”他的怒咆响彻竹屋外。

 ***“她睡了。我看,还是不要吵她的好。”冷二温声说道,收拾起药箱。

 无赦瞧她安详的容颜一眼,心里有愤有恨,更有说不出的滋味,撇头转身向
外。

 “她究竟是什么病?”他问,充满怨气。

 “难说。她的痛来自娘胎,要医治不易。”冷二跟着出来,重重叹了口气。

 “连你也不行?”

 “我只是个庸医。无赦,她的痛药石罔效,我要怎么救。”冷二走在他身后,
嘴唇勾起顽皮的笑。

 “难道就由着她的身子一日虚过一日?”无赦怒道。

 他沉吟了会。“无赦,可曾听过天命?天要她活多久,她就活多久,就算有
药可医,但阎王若要她三更死,又岂会留她到五更。天命难违啊,就让她这样
吧。”

 无赦停下脚步,转过身瞪着他。“你说,邑是阎王狠,还是我狠?”

 他及时收住笑容,板起脸,认真道:“阎王未到,牛头马面也不敢近你身,
你说,是你狠还是他狠?”话似温吞,却有淡淡的嘲讽。

 “那么,谁敢让她死?”

 冷二微笑“”她不死,难道要她拖着一身病骨陪你?“

 无赦的双目爆裂,咬牙说:“就算我要她拖着一身病跟着我。谁敢说话?”
“正是,谁敢说话呢,我不敢。牛头马面也不敢,反正痛苦的是她。”看了无
赦莫测高深的怒颜,他试探的说:“其实……”

 “其实什么?”

 “要救……也不是不可能啦……”话还没说完,衣领就被揪了起来。

 “你不是说药石罔效?”

 “没错她的病已非大夫可以救,不过……”话尾存心拖拉得长。拖到快被拗
死了,才慢吞吞的出口:“有人可以救,他不是大夫,却极有可能救她一命。”

 “谁?在哪儿?”

 一不知道,“”你不知道?“无赦目髭欲裂,冲天怒咆,几乎震聋了冷二。

 冷二无辜的耸了耸肩。“我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谁能救她。不过,我倒是
为系姑娘卜了卦,若能往西方而行,说不定会遇上她的救命恩人呢。”

 无赦酗起了眼,分不清他的话是真是假。如果说在这世上他看不穿谁的心思,
那也只有冷二了。

 黑龙寨里卧虎藏龙,卧的是恶虎,藏的是鬼龙:寨里没有一个好东西,只有
踏着尸体住上爬的强盗。当年他单挑强盗头子,砍了他的头悬挂在寨口,自个
儿当上山大王,众人虽服他,却不是服他的人,而是服他的狠劲。

 黑龙寨里,凭的是实力。他来到寨里七年,无人能打退他,甚至,人人惧怕
他,后来冷二来了。一身的紫衫,温和的功夫打退了他之下的当家,不曾杀人、
不曾掠夺,也不曾跟他挑战,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当上二当家,在山后建了竹屋,
偶尔卜卦、治寨里弟兄的病,除此外,他什么也不管。

 纵是如此,他依旧认定冷二非泛泛之辈,隐约有感觉他非我族类,迟早必有
相争的一日。

 不曾主动问过冷二的名,他也不曾自报自己的来历,彷佛他的名字早流失在
世间的某处。这样的人留下来就算不是祸害,也对他无利。

 能救她吗?往西方而行真能救她吗?

 “无赦,你会救她吗?”

 他嗤一声冷笑。“我爱救不救,与你何干?”

 “是跟我无关啊,纯粹好奇而已。卜卦得知你若离开山寨救她,将遭山寨兄
弟背叛,你辛辛苦苦立下的一切基业将化为乌有,甚至有血光之灾。我是挺想
看看,人称混世魔王的断指无赦,是否也会为了爱,舍弃自己与这山寨里的一
切。”

 “爱?”无赦怔了怔,像从未听过。

 “不就是爱嘛。你一向只要人死,可没见过你要哪个人活下来。若不是爱,
你现不会为她担心受怕?会绞尽脑汁要治愈她的痛?”

 他的话像天外霹雳,打进了恶臭血腥的灵魂,罪眸瞬间钻进微弱的迷惑。

 “什么是爱?”像众醒那样的爱众生?不,他对她的情感并非如此。他不爱
任何的男与女,连自己的爹娘也不爱。爱,那是怎番的情感?

 “人世间的爱,是轻薄而短暂的,是充满私欲而独占的,这是狭爱,天下人
皆沉浸于此,你,也是如此吗?无赦" ”

 罪孽的眼灼灼望进冷二温和沉稳的双目。良久,他才冷嗤道:“这可不是开
堂说课,我懂不懂爱,又干你何事?”

 “是不干我的事。”黑龙寨里也唯有他敢在无赦面前直言不讳。冷二挑明了
说:“倘若你能爱人是最好,让你明白了爱人之心,也许罪孽会减少许多,但
你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

 她……并非是个只陷于私爱的凡夫俗子……不,你不要不相信,我虽不才,
但也多少懂得天象命理,她的命早到了尽头……“”住口!“无赦暴喝。”不
要让我动手,姓冷的,你可以去跟任何一个人卖弄你的命理,但不要放在她身
上,否则你会有什么下场,我不担保。“

 “很好。我不提我这自以为是的命理,我只提两件事。”冷二沉吟了下,说
道:“你爱怎么待她都行,就是别碰她的身子,不然恐怕她……”

 “哼。”无赦末听完,便大步离去。

 ***主事厅里,积放大批的箱子,箱盖是开的,里头是黄金是珠宝,让人
眼花撩乱的。

 “大头子!”有山贼嘻叫:“瞧瞧兄弟们凯旋归来,黄金一一一箱、珠宝百
箱,商队一百零六人全去拜见阎王啦。”

 冷二双手敛后,站在远处,他温和的脸依旧不动声色,甚至毫无起伏的静听
厅内人交谈。

 无赦轻轻哼了一声,彷佛不关己身。他撩起一串宝石项练,想起众醒一身素
衣,并无首饰,若戴在她身上,必增生气不少。

 “大头子,咱们这回虽然是凯旋归来,可是王八那小子给人削了条手臂,就
待在后山等死,不肯给冷二爷瞧瞧。”

 “他要等死,就让他等死,没了一条手臂,他还能有什么用处?”

 “头……头子……”是没错,王八被砍断的是右臂,怕再也不能掌刀拿剑,
留着他。对山寨已无用处,可是……他们虽是山贼,却也是有感情的啊。

 断指无赦的心是石头做的,没有人类的情感,这样的头子只教人害怕,害怕
自己不知何时会被遗弃。

 门边,冷二的嘴唇忽然动了动,像是在计数似的喃喃自语:“十年、二十年
后……被杀的,又岂止几千人的数目。”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天际,彷佛在想
像数十年后的地狱之景。

 他的脸依旧是温和的,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离开了,***黑暗之中,火摺
一闪,燃起了烛蕊,轻微的摩鲨声惊醒了她。

 她张开眼适应了微弱的烛光,才缓缓爬起,“小姐,你醒啦?”

 众醒微吃了惊,看见一张圆圆的脸映在眼前。“你……”好可爱的小女孩。
差不多十二、二岁左右,脸是天生的圆,笑眉笑眼的,身材有些瘦小,两条又
粗又黑的辫子躺在末发育的胸前。

 “我叫小福,就是能让小姐福寿绵绵的福。是……是头子买下我的。”脸色
有点不安,但很快又堆起笑。“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卖身到山寨里呢,小姐,
我若做得不好,你尽管骂我,但不要赶找走啊。”

 她一连串的话让众醒听得一头雾水。“你是无赦买下的?”

 “是,是头子买下我的,让我来服侍小姐的。小姐不认识我,也是理所当然
啦,我是小姐昏迷的那半个月里,教头子买下的,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小姐的
小福了,”脸色有些苦瓜,“也许过一阵子,会有个小寿来也说不一定,接下
来就是小禄,开始开一家福禄寿了。”

 “小寿小禄?”

 “小姐,你饿不饿?头子吩咐了,你一醒来,就算不饿,也要多少吃一点。”
小福虽然人小年纪也小,但手脚俐落,从桌上端了热腾腾的素粥过来。可爱的
笑道:“头子虽然是山贼,可是我瞧他待小姐真好呢,方才还坐到天黑了才离
开" ”她在床畔挤了个位子,吹了吹汤匙里的热气,再放到众醒唇畔。“冷了
怕不好吃了,小姐。”

 从末见过有人这般的连珠炮,一时之间无法反应,只得依¨咽下那口粥,从
小,不管是在孙家或是家破人亡后,所遇的人们都是温和而善良的,少有象她
如麻雀般的个性。

 “好吃吧?”小福眼巴巴的看着她。

 众醒瞧着她的热热络络,不由自主的弯眼笑道:“嗯。你今年几岁了?怎么
会被无赦买下呢?”

 “我十三啦。本来跟爹一块下田养家的,后来头子路过。就买下找来服侍小
姐,”小福又喂了她一口,说道:“上了山,我才知道原来头子是山寨王,吓
死我了。”

 众醒欲出言安抚,外头忽地传来——“吓什么吓?你一餐吃三碗饭,半夜睡
觉如猪,我就瞧不出你哪里被吓到了。”青慈大摇大摆的走进,身后跟着静默
的青仁。

 小福脸一红。“我贪吃贪睡,可不表示我不害怕啊,谁知道像你这种山贼会
不会半夜……半夜……”

 “半夜什么啊?”青慈往旁做了个呕吐样,横眉竖眼的睨了她上上下下几眼。
“拜托饶了我吧,我宁愿半夜上山吹冷风,也不要半夜看你。”语毕,动了动
鼻,在竹屋内轻轻走了一圈,皱眉。“青仁,你有没有闻到?”

 “闻到什么?”青仁的声音依旧清冷,将棉被抱到床沿,迟疑的看了一眼众
醒,才放下。

 “就是那股莲花香味啊,青仁,别告诉我你没闻到。”

 “莲花香味?”青仁嗅了嗅,只有山间草味。“你是说现在?”

 一没有吗?“青慈惊奇道,指着自己的鼻子,用力的闻了闻。”明明就在这
儿的,“他的声音略略提高”显得有些惊慌。

 他就觉得奇怪,回山的一路上净闻到那股莲花香味;明明周遭没有莲花,偏
偏……他的鼻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你叫青仁?”众醒插了嘴,凝视这个默不作声的孩子。

 一对,他叫青仁,我叫青慈。“青慈热心的回答。”她叫小福,是咱们上山
时,头子在一户人家买下的,从此以后就是你的贴身丫头了。“众醒向他微笑
点了点头。她本就不需丫鬟侍候,不过既然买下了,也就不再推辞,小女孩身
上穿的是补缀过的旧衣,又短又小,露出了她蜜色的小腿肚,手臂也露了好大
一截。

 能买下她,多少对她家有点帮助,只是她一个小姑娘身处山寨之中怕也不妥。

 “大半夜的,你们来干嘛?这可算是小姐的闺房呢。”小福插腰问道。

 “嗤,你当咱们想来啊?若不是头子吩咐咱们过来守着孙姑娘,咱们有好好
的大觉不睡,跑来这里玩耍吗?”他也插起腰来,大眼瞪小福的小眼。

 “我还在原来的竹屋吗?”众醒环顾四周熟悉又令人心安的摆设。

 “是,你待的还是二爷的屋子。”青仁面无表情的答道,巧妙的将被烧焦的
半面脸让阴影遮住。“你既然醒了,小福就去把煎好的药端来吧……”话未毕,
忽然细瘦的手骨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你还在恨吗?”众醒蹙起眉。

 他怔了下,没料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直觉脱口道:“恨?为什么不恨?我
当然恨。”

 “你如愿以偿的杀了当年待你不好的人,不是吗?”即使那是半个月前的事
了,仍然历历在目,让她心如刀割。

 “你以为我杀了他们,恨就会停止了吗?”

 “既然如此,为何当日要动手?既然动了手,恨不停,你杀了他们又有什么
用处?”

 青仁猛然起身,眯起眼,正面对上她。“我恨不恨,杀不杀,关你什么事?”
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从茶棚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异于常人。

 当她挡在舅母身前时,他更觉困惑。别人的命重要或是她自己的命重要?明
明是陌生人,为什么会义无反顾约为人挡剑?

 “对啊,这关你什么事。”青慈哼了一声。“是他们自个儿弱,弱者就只能
等着被杀。

 你瞧,当年青仁弱,所以被他的舅家人给扔进山沟喂野兽;但现下他比那些
人强,凭什么不能回头杀了他们?他们若有本事,也可以干掉青仁,是他们不
种没用。“话才说完,就听见小福倒抽口气。

 “你……你杀人?”不由自主的靠近众醒,胆怯的望着他们。

 青慈瞪了她一眼。“对,这是山寨,不杀人难道还接济百姓吗?”瞧见众醒
目不转睛的望着青仁,他微微讶然,顺着眼看了青仁一眼,叫道:“青仁,别
这样瞪着孙姑娘。你这张脸会活活吓死她的。孙姑娘,你不会被青仁这小子的
脸给吓傻了吧?我就说,半夜三更的,像鬼的家伙千万不要随便乱跑,要不是
头子的吩咐,得来看守你这女人,我也不想跟青仁这家伙过一夜……”鼻里灌
进熟悉的味道,来得又浓又烈,他俯脸贴近了她身子,又闻了闻。

 “你想干什么?别碰小姐!”小福鼓起勇气,挤开他的脸。

 “啊啊,终于找到了!”青慈又跳又跳,指着众醒。“我就说嘛,那股味儿
不可能空穴来风,原来是她身上的香味。碎,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自己
的鼻子出了问题呢。”

 “你在扯些什么,现在我什么也没闻到。”

 “没闻到?胡扯的是你。不信你靠近她,明明味道又浓又烈,我在竹屋外头
就已经闻到了,现下你靠她这么近,会没闻到?”打死他也不相信。

 原以为青慈在说玩笑话,但见他暴跳如雷的样子,青仁便怀疑的倾身嗅了嗅,
“你的鼻子确实是出了问题。我只闻到她身上的一股药味。”

 “不不不,是你出了问题……”

 众醒目不转睛的见青慈跳来跳去在怒叫,在青仁俯身倾闻时,忽地摸上他焦
掉的半面脸。他一惊,连忙退开。

 “你在干嘛?”

 “为什么要烧掉自己的脸?”

 “啊!”小福瞪大了眼。“你是自已烧的?那多痛啊!”好好的一张脸被烧
掉一半,他是发疯了吗?

 “我爱怎么做,跟你有什么关系!”青仁有些心浮气躁的,甩开了她的手
“”你只要好好侍候头子,管那么多干嘛。“瞪了小福一眼,说道:”还不快
将她的药端进来,难道要等头子砍了你的头?“

 小福一时受惊,连忙跑出去。

 众醒盐眉更深。“别这样说话,会吓到她的。”迟疑了一下,又问“无赦呢?”

 “头子他……有事:你只管养好身子便是,难得头子对一个女人这么的执着,
你要好好待他,咱们兄弟俩也会对你忠心的。”

 “你们是兄弟?”她有些惊奇,两个个性完全不同的孩子,实在看不出来是
同胞兄弟。

 青慈本欲答不是亲兄弟,但也差不多了,才要出口,青仁冷冷的说“我们不
是兄弟,都是独自一人。”

 “那,就是朋友了?”

 青慈闻言又要点头,青仁又道:“朋友?这山贼里何来朋友之说。”没发觉
青慈的脸微白了下来。

 众醒抿起唇。身子有些疲累,却想跟他们再说说话,他们虽然年纪轻轻,却
在人生的路途里迷了路,如果不拉他们一把,她会遗憾一辈子的。

 “奇……奇怪,”青慈故意转移话题,懊恼地结结巴:“那个小丫头怎么还
没回来?煎药的地方又不远,我……我去看看好了。”

 一我去看好了。“青仁转身离去,不等青慈反应。要他待在这里听她说教,
看着她这个菩萨心肠的女人,不如出去找人。

 “头子不爱你穿白衣,要你醒了就换下,待会儿那丫头来了,你就快点换下
吧。”青慈热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青仁冷冷哼了一声,没再听那菩萨似的女
人说话,便走出前厅。

 外头夜凉如水,带有几分冷意。他转了个弯,到冷二爷平日煎药之处……他
怔了怔,瞧见眼前的景象,冷言说道:“你在胡来什么?”

 药洒了一地,小福就躺在地上似是昏迷不醒,衣裳半撕,露出未发育的前胸,
正脱裤的壮汉抬起头。

 “青仁?嘿,你也要来?那可得等我完事之后。”

 “她是头子买下的丫头。”

 “断指无赦买下的丫头?”壮汉不可置信,瞧了瞧圆脸的心福。“你在说笑?
那个断指无赦也会用买的?他不都用抢的?”就算抢,也不曾抢这种黄毛小少
女啊。

 “她是头子买来服侍孙姑娘的。”头子的心思极绌,若不是买的,那个有慈
悲心肠的女人怕不会用这丫头,恨也恨死头子了。

 “什么孙姑娘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山寨里难有女人,她既然倒楣让我撞了
见,凭什么不能奸了她。”话才说完,只觉剑光一闪,剑尖正指着他的喉口。

 “我也只知道谁敢碰头子的人,他的人头就得落地。”

 “你……”咽了咽口水,瞪着逼到喉问的剑。“这……这黄毛丫头让你先用
便是,不必做得这么绝吧……啊啊!”剑尖微微刺穿了他的喉口,一股腥味飘
散,他连忙道:“好好,我不动,我不动她,你要就拿去。”他连忙退了数步,
拉着半解的裤子,等退离了范园,才怒道:一你真他奶奶约有种!青仁,你可
别让我抓到你的弱点,要不……“剑光一闪,他惊叫,拔腿就跑。

 青仁冷冷的看他跄跌的离开视线,才半蹲下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气。

 “还活着啊……”他面无表情的喃道,摇了摇她的肩,见她不醒,加重了力
道。

 “唔……”小福挣扎了下,头像千金重,眼皮掀了掀,张开——“啊!”差
点被那烧焦的脸吓得魂飞魄散。“鬼……不要来找我啊……我是好人哪……”

 “能叫了,就表示清醒了,还不快再去重新煎药。”

 清冷的声音像是……小福张大了眼。“青……青仁?”就是那个杀了舅母还
不知悔改的男孩?定睛一看,确是青仁,那火烧的半面脸乍看之下还真像鬼。

 她呆了呆,突觉胸前一阵冷意,低头一看。“啊”尖叫起来,回忆猛然灌进。
她的脸白了,连忙想拉紧衣服,却发觉衣服本来就小了,如今更少了一截,怎
么遮也遮不住,只好用瘦瘦的手臂环住胸前,脸色又红又青又白,四周张望。

 “那……那人呢?”不由自主的往他靠了靠。

 青冷后退了点,说道:“走了。”

 “走……走了?”眼眶蓦地红了,全身不住的发着抖,又往他靠了靠。“他
……

 他……“难堪的记忆让她说不下去。

 “他没有。还不快去煎药。”

 “真……真的?”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在挣扎之余,被撕了衣服,又遭重击,
才昏迷过去。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就不知道了。

 “我不说假话,”正要再退开时,她忽地哇了一声,抱住他痛哭失声。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