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

 眼睛来不放定焦距,就随着他翻滚在床上,早在跟着他走之前,就已经知道
自己没有多少力岂可以抵抗他,可是……:可是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就此放手。

 她一放手,他便会沉沦在无间地狱之中,这是见他第一眼时所浮起的想法,
但一靠近他,他浑身的血腥味让她难受。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血腥?他的眼充满
了万恶不放的罪孽,他的身体像是无间地狱的一部分,让她的心痛缩起来。

 十年前,他尚未如此。这几年的光阴,他究竟做了多少罪恶之事7 如果放开
他,再一个十年,她怕他的本身会成为另一个地狱。她活不了那么久了。到那
时,她早死了,又怎能救他?只能现在,只能现在紧紧抓着他不放,可是……
她有什么力量能将他的拨魂拉离黑暗的魔窟?

 “难道,你不曾有过情郎?”他的手缠上了她冷冰的颈子。虽然已经习惯她
的体弱,却仍不免心惊,也许应该找个大夫,但现在已进黑龙山的范围,除非
上山,否则难找到有医术的大夫。

 为什么要救她?他从不救任何人的。在他的手下,只有死人,只有死人!

 “不,不曾有过。”再挣扎也是枉然,眼睛乾脆合了起来,微微喘息。“为
什么?凭你的千金之躯,在家道中落前应该有婚配的!”他恶声恶气的说,心
口莫名的划了个口子,几乎穿透了他的肉体。

 “我身子不好,难作婚配。”

 他冷哼了一声,是讥笑。“莫怪你年纪已大,仍是黄花闺女的打扮。现下你
这年纪的女人,应该三五孩子成群才是,”

 她的唇畔只露出浅浅的笑,并不应声。那种安详温和的笑,让他作呕。这是
怎生的心态?既痛恨她又放不下她,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已经一脚踏进棺材
的女人。

 他咬住牙,看她的样子,似乎虚弱得随时都会昏过去。

 他的嘴动了动,终究没有再问话。我行我素惯了,天下没有他要不到的东西,
就算她是少妇了,他也会将她掳来。掳来了之后呢?他想要什么?想要折磨她?
想要报恩?或者想要她的……人?他的唇抿紧,难懂的眼瞪着她的睡容。

 “把烛火熄掉。”他开了闭眼,头也没回的,对着身后少年说道。

 ***倏地,青慈张开了眼,瞪视黑暗的前方。

 他忽然被惊醒,不是被声音,而是一股浓郁的香味。

 那香味是他不曾闻过的。他用力的嗅了嗅,是……莲花的香味?就是这香味
钻进了他的恶梦,让他惊醒过来。

 梦中,他随着头子屠杀一个村落,正杀得兴起,这股莲花味袭来,紧紧缠住
了四肢,动弹不得。然后在挣扎中,他回到了现实。

 东方似乎有些白了,外头仍然下着雨,却开始渐小。他的眼睛搜索着小小的
房间,狭小的床铺上躺着无赦头子,看不见那个叫孙众醒的女人,因为她躺在
内侧,只能隐约看见白裙的影子。他知道她身上正盖着这房内唯一的棉被,啐,
头子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就算这房间不漏水,也关了窗,但冷风却直从门底、窗缝泄了进来,害他跟
青仁缩在角落不住的打颤……咦?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是温的,脸也是温
的,怎么一觉醒来暖气袭人?

 温暖的空气里飘着莲花香味,很香,几乎骚动了他内心深处。他环视了一圈,
却没见到有什么可以散发莲花香气的东西,正困惑的皱起眉头,忽然发觉身边
的青仁早已不见。

 他呆了呆,脱口低叫:“青……”急忙掩去声音,免得惊醒头子。难道青仁
他……

 他的眼珠子蹲了下,执起大刀,回头看了床铺一眼,悄悄的走出去。

 没一会,众醒张开惺忪的眼,跟着爬起来。她一向浅眠,有什么声响都容易
惊醒她。昨晚又作了一个梦,梦里还是断指无赦,但却又换了另一朝代的衣衫,
似是他又不像他,梦中的杀戮真实到让她感到呕心跟心痛。若不是青慈一声低
喊,也许她还在恶魔之中。

 她闭了闭眼,头昏似乎好了点,瞧了无赦的睡容一眼,露出温和的浅笑。

 再罪孽深重的恶人在安眠后,似乎也显得有些洁净。有点吃力的将棉被盖在
他身上,便迟缓的爬下床。

 她并没有想逃的意念,但是……迟疑了下,她推开房门,外头有点冷,那一
对少年孩子住哪儿去了?即使相处短暂,也知道那两个孩子对断指无赦相当的
唯命是从:当时只觉心疼,这样年少的孩子仿佛十年前的无赦,如果当年没有
放开他,跟在他身边,如今他的罪孽会下会少一点?

 她小心的关上门,举步向外,小小的客厅跟睡房一样大,一走出客厅,外头
红雨不断,隔着昏暗的天色望去,在柴房那里似乎有人影。

 又迟疑了下,不由自主的住那里走去。冷风冷雨打在身上,让体温骤减,她
微微打了个侈陈,在靠近柴房的时候,忽然破人拉住。

 是青慈。他瞠目的东张西望后,连忙将她拉到堆积的木柴后头躲着,低声向
她喝道:“你出来干嘛?想逃吗?荒山野岭的,你的下场只有被能给吃了。”

 “不,我没想过要逃,”她亦低语,隐隐约约听见柴房里飘散出来的声音。
柴房门口站着青仁,他连动也不动的,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任凭风雨打身,彷
佛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怎么了?”她问:“那孩子怎么……”

 “嘘。”青慈坞住她的嘴,仔细聆听。

 “他们瞧起来挺像凶神恶煞的,老头子,”柴房内飘散出那胖大婶的声音,
吸引了众醒的注意。“咱们这样做,会下会遭灾?”

 “不做,就等着饿死吧。老婆子,这档子事咱们不是没有做过,你还怕什么?”
我瞧昨晚他们只吃乾粮,那姑娘看起来又病又弱的,特会你把剩下的那只鸡给
炖炖,再炒几样山菜,好意拿给那男人,他不会下要的。到时候抢了他们身上
的银子,把尸体去去喂狼,谁会知道。“”就跟当初你那继妹的孩子下场一样?
“老婆子笑道:”将他扔到山间,过了几天,连骨头也不剩,“

 雨在下,声音飘飘忽忽的,外头的青慈冷冷低哼了声,瞧了身边女人一眼。
她(原文遗漏双页)

 剑落在她身前一寸。

 “你让开。”他的声音如鬼魅,飘忽在风雨中。那是没有温度的声音。

 “你为何要杀人?”天啊!他才几岁?彷如十年前的无赦,为什么能杀人如
麻?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舅母,当年她为何要下毒手?”

 “对……对不起,全是老头子的主意……你,你放了我吧……”胖大婶害怕
的躲在众醒身后,全身颤抖。想都没想过当年那个乖顺的小孩儿会活着回来,
他的模样变了,变得可怕而难认,那半面脸如火烧……怎会想到是他……

 “她……她知错能改了。”众醒的气有点虚,微喘。胖大婶紧紧的抱着她,
让她差点没气了。

 “知错能改?”青慈慢步走来,耻笑:“她死到临头,不知错悔改,难道要
求青仁一剑杀了她?”他踢了踢身子还在抽搐的老头。“这是他们自作自受,
敢谋财害命就要有心理准备。”

 “别这样。”众醒叫道,痛苦的想要为那老伯止血,身后的胖大婶紧抱她不
放,怕她这保命符袍了。“既然你们知道杀了人就会有遭杀害的一天,为什么
不放过他们?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才几岁,难道要这样过一辈子吗?”

 “有本事,就让旁人来杀了我们啊。”青仁冷淡的说。“我的脸是自己烧的,
我要一辈子都记得我的仇。给他们一剑,是便宜了他们;或者,你要我放狼出
来啃食他们的身体?”

 “你……”她掩嘴轻呼,这才发现青仁持剑的手背是坑坑巴巴的,像被野兽
咬过的痕迹。她的眼撞映着水光。“即使如此,也不该以暴制暴。人何尝下曾
有错?倘若能知错能改,又为何不能做他一马?”心痛,那种感觉是心痛,是
心痛他。

 “放他一马?那么谁来放我一马?”青仁的剑花偏划,穿透了老头的心脏,
停止了他最后的抽搐。

 “不要这样!”众醒痛苦的大叫,心痛如绞,剑快得连她的眼都来不及锁住,
只觉颈旁一凉,发丝削了一撮,尖叫从身后传来。

 她回首,瞧见胖大婶的肩间中剑,往后倒地。她失声惊叫:“不要啊——”
惊惶失措的连忙压住胖大婶的肩间,想止住流不停的血。

 “她已经死了,你要怎么救?”无赦的声音讽刺的响起。

 众醒有些迷惑的抬起脸。他跟着来了?看到了一切?为什么?为什么不阻止?
他明明有机会可以阻止的。

 “佛渡有缘人,咱们心中可没有佛,也不是有缘人,你渡不了我们的。孙众
醒,你只是个女人。”雨中的无赦彷如一只恶鬼,邪气的笑,她的眼又看见了
他身后的无间地狱。

 难道,这世上真有无法救赎的恶人?

 青慈迟疑了下,又东张西望一番。视野所及之处,并无种植莲花,为何在风
之中仍然能闻到这种味道?只是……味道淡了,变得稀薄而混合着血腥味。

 他一呆,看见孙众醒眼底焦距散去,大叫一声:“她要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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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inepro's Gate扫校——http://members.xoom./pinepro/第四章她是一
个没有用的人。

 妄想以一己之身去拭去天下间所有蒙尘的明珠。泪,流不止,像是世间的血,
如果真能代替,就让她哭瞎了眼,让这世间不再有血腥之味吧。

 可是,她没有用。终究还是无法改变无赦,在她眼前,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就
这样消逝,让她连救的机会也没有,她还能做什么?' 遇见无赦之后,便有个
想法:她近年身子极差,在生与死之间摇晃。始终末死,是为了与他相遇、为
了改变他这偏激的想法,所以她跟着他走了,但。依旧无法动摇他分毫。

 是她想错了吗?或者,他的出现,是来动摇她的:动摇她的执着,让她在濒
死之前亲眼目睹这世上还是有他这样不改魔性的杀人魔。

 “头子……她好像不行了……”缥纱中,青慈的声音显得模糊。

 “胡扯!”无赦怒言。

 “可……可是,她已经昏迷半个月了……头子,咱们虽然一路赶回黑龙山,
但我怕她来不及了……”他们虽然是强盗山贼,见惯了死人,可是带个死人回
山,不免还是有点触霉头。

 她要死了吗?回归梦里那个无欲无求的天境。

 “来不来得及,由不得你说了算!”无赦怒眼相向,愤恨的语气穿透了她的
心脏。那股愤恨之气夹杂怨念袭来,擎向她身子,让她的灵魂猛地弹进身子里。

 不。

 还不到时候。

 她还不能死。眼皮好沉重。掀了掀还是撑不开,麻木的手指勉强动了下,
“众醒?”温暖的手掌猝然握住她的。

 她费力的从牙缝间吐出:“不放开……死也不放开……”脸上蒙了层细汗,
忽感虚弱无力的身子紧紧被抱住。

 “怎么也不放开我吗?”声音在她耳胖响起,,坚定有力的:“好:,这是
你说的。我从不相信任何一个人,现在我就相信你。你敢放手,我就回头杀了
那店家,连他九族我都不放过,你该明白找说到做到。”

 不要啊……为什么他还要这么残忍?这对他究竟有什么好处?人命是可贵的,
不要再杀人了……想要说出口,唇却僵冷了。

 混沌的世界再度吞噬她的神智。不知沉睡了多久,只觉周遭下再有血腥味,
再张开眼时,跟前是一个男人的背影。

 “醒来了?”不曾转身,便知她已醒。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听起来悦耳舒
服,她蹙起眉,目光游转四周。

 是竹屋,看似简单清爽,连空中也有绿草的香味。

 那男人转身温煦笑道:“吃药的时间到了,孙小姐。”

 众醒目不转睛地注视他,微微吃了惊。明知不应该,可就是不由自主的盯着
他瞧,他的肩、他的眼,甚至他的脸,都给她一种熟悉之感。“你……”“在
下姓冷,是寨里的二当家。”他笑道。

 他是山贼?不像不像,一点儿也不像,他的外貌谈不上是美是丑,甚至连平
嘲两字她无法形容他的皮相。他的黑眼深不见底,却有睿智之光,虽然是黑发
童颜,但仍看不出他的岁数,无赦给她的感觉无异是无间地狱的一部份,而这
姓冷的公子却像梦中的天境:他不是天境里任何存在的一物,反倒像是那包含
所有物的天境。

 她的脸微微泛红起来,这种想法是有点可笑,可这就是第一眼衍生的感觉。
“你差点就玩完了,”他温和的将药碗端上。一若不是无赦,你早被牛头马面
给带走了,“她迟疑了会,直觉将药碗接过,脱口道:”冷公子为何待在山寨
里?“

 他眨了眨眼,想了会,微笑。“我不知道,直到现在我方知我是在等人来”

 “等人?”

 “也许是在等你,孙小姐。说句实话,无赦带你回寨,我着实吓了跳,最近
天象乱成一团,难以预知未来,后来才发现,天象之所以乱,起源于不该成就
的心。”

 “不该成就的心?”他的话虽然没头没尾,却牢牢地吸引她的注意。感觉上
他真的不具有如无赦那般邪恶的特质,教人安心又温暖,直觉他像……像同伴,
像自己的长辈。

 “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人心。”他自言自语的笑道,畅起眉。“人心难
测啊”

 她仍然调不开视线,沉浸在他周身如阳的气流中。“我们留经见过吗?冷公
子。”

 “我与孙众醒是第一次儿面" ”他的笑颜亲切而可爱,几乎淘气的向她眨了
眨眼,旋过身笑道:“人总算是回魂了,无赦,这下,我的头不必落地了吧?”

 众醒一怔,顺着看去,瞧见无赦换了件崭新黑袍,就站在竹屋门口,阴沉的
冷视他。

 “既然人无恙,孤男寡女的,出去避嫌吧,”进门时,淡淡的血腥飘进屋内,
打乱了她的呼吸。

 “喔”冷二无辜的瞄瞄他,再看看她。“你说的是:我跟她这两个孤男寡女
是不宜同处一室,所以……我只好走了,留下你们两个孤男寡女喽。”他轻笑
挥袖而去。

 无赦怒目而视,随即转向她,迟疑了下,刚硬的口气略显温和:“你……你
好些了吗?”黑眼细细扫过她苍白的脸庞,她的身子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但好
歹是救回来了。

 “应是好多了。这里……就是黑龙寨吗?”她柔声问。

 “正是。”他挑高眉,反覆无常的讥讽:“你后悔来此了?”

 “不,我若后悔,现在该想尽办法逃跑才是。”她浅笑,眼里有点迷惑。
“只是不懂,山寨里怎会有此竹屋呢?”

 他抿了抿唇。“山寨中有此竹屋的不在少数。这是老二的屋子,你暂居此处,
他搬到它处,除了看病,不会过来。”怎能说,姓冷的家伙一见她病重,坚持
让她迁进他的住所。

 “他瞧起来不像是山贼。”

 “为何要谈他?”他薄怒道:“你也想救赎他?”他抓住她的手腕,见她双
手吃力的捧着药碗,粗鲁的接过,挑起眼。“你可真好心,什么人都想救。是
不是全寨的人,你都想救赎?你以为你是谁?神仙托世?”

 “我只是个凡人而已。”她认真答道。

 一所以你动了心?“

 “动了心?不,我没有。”

 握住她的力道加重,他的心如乱絮在飞,他的脾气一向刚硬而合人反抗,一
有不顺之意,皆以暴力相抗。“你只是个女人而已,众醒,一个已过婚嫁之龄
的女人。难道你曾想过找个夫婿,养儿育女度终生?”姓冷的不就是一个最好
的夫婿人选?

 她皱了皱眉头,素腕教他捏得发痛,但仍然沉吟了会,才道:“我不曾想过
" ”

 “你在胡扯。”

 她抬眼,对上他深遂专横的黑眼。他的黑眼里有罪孽、有霸气、血腥,也有
一丝的残忍。冷二爷虽也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但却是天与地的差别。心里忽
地起了一个疑惑:为什么像冷二爷这样的人没有改变无赦呢?

 “我的身子不好,何苦拖累他人。再者,我虽只是弱女子,但心不在此”她
照实低语。

 她的身子不好!她的身子是不好,如风中柳絮,生怕她在他手中折了魂,为
她担心受怕的,她当什么?

 她的心,只给众生。而他,对她来说,却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你身子不好,我就养得你健健康康,我要瞧,谁敢拿走你的命。”他举碗
饮了苦涩的药汁,在她还末反应他的举动前,捧起她的脸。

 “啊……不要。”她撇开脸,瘦尖的下巴被他紧紧箝住,逼她张开了口。他
的嘴狠狠地封住她半歆的唇,药汁灌了追去。她在挣扎,是花拳绣腿。打在他
身上不痛不痒的,她细致白哲的脸蛋流露强烈的痛苦。他的亲近,真让她这么
难受?

 药碗翻了,心里的愤怒难以言喻,她可知道当她徘徊在生与死之间时。他有
多难挨?天地间从未有汁让他惧怕之事,唯有她的死亡,带给他无尽的恐惧。

 为什么?不断的自问。他的爹娘都不曾给过他如此深刻的感受,头一遭发现,
原来他的心脏也会跳动,也会疼痛。

 她算什么?算什么啊。

 他强制住她的双手,狠狠咬破她的唇。

 药汁混着唇血流下。

 “你连我喂你都不肯?”

 “你……你先放开我吧……周身净是充术罪恶之息,难以忍受。

 “你不是说你不会放开我,死也不会?怎么,你后悔了?”他咬牙切齿,她
的脸是白的,唇是红肿的,雪白的颈青筋可见,他怎会想要这种女人!

 偏他就是想要,想要极了,想要得连心脏都在狂跳。

 一我……我并非此意。“纤纤青葱依旧被他紧抓,她的身子虚软,似倒非倒。

 “我要你死,你就死,我要你活,你就得活!孙众醒,你的大爱对我起不了
作用,我要你,你就得顺从我,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心也是我的。什么救赎!
你跟着我入地狱吧!一辈子都沉沦在地乱里!”他将她推向床铺。

 “不要这样,无赦。”洁白的床上唯一有的颜色是她如黑缎般的长发。脸是
白的,衣是白的,无骨柔夷更是白得惊人,几乎与床单同成一色,彷佛天地间
皆是白的,自得吓人、白得虚无缥纱,仿佛一眨了眼,她就消失在天地之间。

 他的心猛然一跳,眯起眼。“我不准你穿白的!”猛力撕了她的白衫,露出
滑腻的肌肤,他一时失了神。这一生从未确切地想要过什么,只有她,他渴切
的想要等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十年前初见的那一刹那?或者,是她救他出古井的
那瞬间?”

 那都不重要了。

 他要让她成为他的人,要让她不再平等爱众生。在她眼里,他不要只是芸芸
众生里的一个人而已……她应该只爱他一个。

 雪白的颈优美而充满女人味:是瘦了点。却勾起他怜惜的欲望。温热的唇印
在她冰冷的肌肤,心痒难耐,渴求的心如此狂乱而急切。也许,只是自己不曾
发现,想要她的心早在第一眼里就根植他体内,焚烧他的五脏六肺。

 她的处子之身散发迷人的香气,沿着锁骨住下印上他的烙印,他要她的身子
永远记住他的存在。

 他的唇火热地含住她的浑圆,隐约有股熟悉的腥味震醒了他的迷乱,他条地
张开眼,终于察觉她不再挣扎,唇畔的血丝蜿蜒滑下颈间,如此的怵目心惊!

 他的心脏漏了数拍。“众醒?”他轻喊,几乎有些胆颤心惊地。他以为是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