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外人来,还当朱府刚办了什么丧事似的,朱家会笑的实在没有几个。后
来扬明闯进了他们的生活,虽称不上有所改变,不过每每一遇上什么刺激事,
总会拉着朱琨庭一块儿去刺激,就如日前去太行山剿匪,就是让他担心了好一
阵子。在他少爷的生活里,只有那些按部就班的计划,哪里来的刺激可寻?要
不是杨明出现……所幸,这只是偶你一次,否则他真不敢想像充满刺激麻烦的
日子出现在朱府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所以他看不顺眼扬明是有理由的。但基
于少爷的缘故,他只能忍下来,偶尔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讽刺、讽刺他,以纾心
中怨气。

 所以,这回他看见杨明那张脸上的表情,还真值得鼓掌庆幸呢!

 “朱忠,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从不开玩笑。”朱忠像是受侮辱似的瞪了他一眼。“少爷即将娶个温驯
而又贤淑的妻子,前几日连聘礼都下了,我相信少爷这回一定是开窍了。”

 “朱牛?”杨明转向那巨人寻求答案。

 朱牛点点头。

 “这是我亲眼所见。少爷请你过来,便是要跟你谈此事。”

 “看来这事不假。是上回我拿的画纸里哪位天仙美人让朱兄给看上了?”杨
明很好奇的问道。

 “不是。”

 “皇上赐婚?”

 朱牛摇摇头。“是少爷在市集里碰上的姑娘家。”

 “那一定是美女喽?”

 朱牛还是摇头头。

 “称不上天仙,不过娇俏动人。”他很中肯的批评。

 杨明得意的笑了,相信自己终于了解事情始末。

 “敢情是一见钟情?这也难怪了,朱兄年轻也不小,该是为自己订下亲事的
时候了……朱牛,你摇头是何意?”

 “她是莫大仲的千金。”

 杨明恍然大悟。

 “原来朱兄是有目的而为。”但这样赔了一生也太不值了吧?不过话说回来,
娶她回来虽做正室,但可以冷冻她,届时再娶个偏房岂不两全其美?杨明不禁
佩服朱琨庭的头脑。

 岂料朱牛还是一了劲儿的摇头,连朱忠的兴趣也让他给挑起来了。

 “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等你们见了她就知道了。杨公子,少爷还在书房等着你。”朱牛提醒他。

 杨明好奇死了。

 “看来这女子挺神秘的。”

 只见朱牛双眼闪了闪,唇边泛起笑意说道:“等你们见到她,一切就可分晓。”
他摇摇头,宣布道:“她是个麻烦。”

 “小乌鸦,你别老挡着我的路,行不行?”

 “小姐,这样做恐怕不妥……”

 “就算不妥也不会害了你。把那个凳子搬给我。”

 “小姐……”

 “我叫你搬你就搬!罗嗦什么。”

 小乌鸦瘪着一张嘴,不情愿的递给汝儿。

 “小姐,要是让老爷发现,会活活打死我的。”

 “我没叫你留下,你要跟我一块儿走。”汝儿先把包袱丢到窗外,再站在登
子上小心翼翼的撩起裙子,跨过窗台。

 前院的锣鼓喧天,正是迎亲吉时。打从昨日起,莫大仲便将这对主仆给锁在
房里不得外出,一直到今日饭菜都是由舞娘给送来的。若不是她莫汝儿天生胆
大,也不会想到由窗口逃走。这窗没锁,八成是莫大仲以为光凭一个小女子怎
么可能跳出窗口?所以也不会在窗上下功夫。瞧瞧时辰,差不多再一炷捍的时
间,媒婆就要过来找新娘子,在那之前,她可得先穿上凤冠霞披,乖乖坐在房
里等着,偏偏此刻她身上还是素衣一件,连胭脂都还未施呢!

 她根本不打算嫁给那猪公!

 不是说她讨厌他,其实她也不是挺讨厌他的,见他就吵架实在是忍不住的习
惯。老看他板着一张脸,不笑不说话的,让人看了挺闷的。其实他笑起来是很
好看,比好看更好看,靠着月兔只习得几个大字的她,实在再也找不出更好的
形容词来形容他的相貌,不过他可是她第一个正眼瞧过的男人!相貌堂堂不说,
每见他一回总让她觉得心脏像要停摆了似的,要是真与他镇日相对,她岂不死
定了?虽然理不清这种感觉,但暂时归究于彼此相克,否则怎会有这种感觉?
不过这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还是她不赞同那种三妻四妾的观念,也许当初
没遇见月兔,她会安于这时代的游戏规则,不过要让她知道在未来的岁月里,
有所谓的自由恋爱,有所谓的一夫一妻制,她是说什么也不会与其他女人共享
一夫的!更何况,十几年来目睹了她娘的悲惨岁月,如果是一夫一妻,她娘又
怎会受到这种屈辱?她实在看多了这种情况。女人在男人的眼中比一匹马还不
值,就算是老婆也只是传递香火的工具。要是成亲数年没生个白胖的儿子,一
纸休书便立刻过来了!这根本是个男女不公的社会,她哪能奢想那猪公一辈子
就只守着她一个人……

 其实这要求也不算难。要让她一生守着他,只怕看也看不腻,但这只是她的
想法,男人中就不这么想了。她可不希望相公娶了她没几日,又纳了妾,那她
倒不如上吊算了。

 所以,苦思多日,实在想不出个好法子,只好跑路了!这实非她所愿,却也
是无可奈何中的唯一办法,她相信她娘也会赞同她的计划。

 “小姐……我看还是算了。就算逃出去,我们又能去哪?”

 “天下之大,岂无我们容身之处?”汝儿喘了口气,暂时坐在窗口休息一会
儿。

 “你尽管放心,等咱们逃出去,一定有路可以走的。”

 “嫁给朱爷有什么不好?我瞧他待你挺好的,比起老爷对二夫人要好得许多。
而且,朱爷虽然生得有些吓人,但能忍受小姐的个性,我看不如……”

 “你闭嘴。”汝儿喝道:“你要是不想一起逃出去,我也不勉强你。不过,
你可不许大声嚷嚷,要是我给抓了回来,咱们主仆情份就此恩断义绝。”有时
候恐吓比哀求更有效。

 “小姐……”

 “你听见了没有?”

 小乌鸦一咬唇。“小姐,你带我走。”

 汝儿眼一亮,松了口气。

 “我就知道咱们是好姊妹,谁也抛不下谁,你等等,我先跳下去,你再上来。”
汝儿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地面——窗子这么高干嘛?就算是防贼也要想想,万
一失火了,住在里头的人不就是没路可逃了?

 她咽了口口水,闭上眼,深吸口气。要是跳得不好,不是断腿就是断手,但
好歹也得搏它一搏。

 默数一、二、三,她一咬牙,闭上眼,朝地面跳下。

 好半晌的时间,汝儿还以为自己正腾云驾雾,飘在空中许久不曾落下。

 后来,她悄悄的睁开一只眸子。

 那不是朱琨庭还会有谁?

 她惊呼一声,看着猪公正嘲弄的望着她,这才发现原来是他在下接接住了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正是我该问的话。”

 汝儿一张脸红透了。

 “我只是想——想测测窗口到地面的距离。你不认为这挺值得思考的吗?”

 “换个理由,或许我会接受。”

 她的脸蛋简直要燃烧起来了。

 “放我下来。我不见得每件事都必须经过你的批准,朱王爷!”

 “那可不一定。”他嘴角上扬。“再过一个时辰,你就是我的妻子。如果你
没忘了这点的话,我想我会很感激你的。”

 “你何必娶我?随便找一个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都比我强,何必一定指名要
我?”

 “原来你也有自知之明。”

 “姓朱的!放下我!”

 “琨庭,或者,你可以叫我相公、老爷或者王爷,随你叫。”

 “我偏不!”

 “小姐……你没事吧?”小乌鸦的声音飘了出来,显得很紧张。“我可以爬
上窗台了吗?”

 “听起来像是个共谋者。”朱琨庭喃喃道。

 “这不关小乌鸦的事……这全是我主使她的,要是你想打人就打我好了,不
准你我小乌鸦出气。”汝儿很努力的想挣脱他的怀抱,不过以他的力道而言,
似乎不太可能,所以她只好暂时放弃。反正有免费吊床,她也乐得舒服。

 她蹙起眉。“你以为我会打你?”

 “可不是?上回你害我一个礼拜都不能坐着,要不是我嫁过去,那天你一个
不高兴,我岂不是一辈子都甭坐了?”

 他压根不信,那一巴掌的威力顶多让她喊喊疼,还不至于到皮开肉绽的地步。

 “你不信?”她看出他的想法。“当然你不信,是你打的嘛!要是人信了,
那不就是昭千天下,你朱王爷也会欺负一个可怜弱女子?那时候你可就没脸见
人了。”

 朱琨庭不情愿的被她逗笑了。

 “其实你笑的时候挺好看的,干嘛成天板着一张脸?挺吓人的耶!”她着迷
的望着她软化的脸疣。

 “我吓到你了?”他蹙起眉,那股冷意又回到他的脸上。

 “我才不怕。”

 朱琨庭轻吐了一口气,幸亏她不怕,要是娶个怕他的小妻子终日相对,恐怕
不到一年半载,他就先发疯了。

 “喂!猪公,我们打个交道好不好?”

 “如果是谈退婚,你没有机会了!丫头。”他冷冷道。

 “我可以给你我十七年来的积蓄,那是我一点一滴存下来的,虽然不是挺多,
但这可是我唯一值钱的东西,你可以全数拿去。”

 “如果成了夫妻,你的财产就是我的,那几文钱照样是我的。”

 她睁大了眼,气恼的瞪着他。

 “你——无耻!那可是我所有的财产,你休想抢走!”

 他好笑的望着她,说道:“那几文钱在我眼里不算什么,有价值的另有其物。”

 “是什么?”她好奇的问,说不定她可以找来。

 “你。”

 她愣了愣。“我?”

 “你!丫头,别妄想从我身边逃走。”她眯起眼。“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
会找到你。这回念你是初犯,我可以原谅你,要有下回,你就是自讨苦吃。”

 “你不讲理……”她看了他的脸色,很识趣的改变了口气。“堂堂王爷娶个
侍妾之女,人家听了可会笑话的。”

 “你自卑?”

 “才不。”自卫的眼神浮现在她眼底。“我有什么好自卑的?虽然你是高高
在上的王爷,但也不过是生对了人家,这可不代表你行!我没念过书是因我生
错了性别,要是今儿个我是堂堂男儿身,我也可以去考个武状元什么的!说不
定还比你强呢。”

 “我倒宁愿你是女儿身。”他喃喃道。

 “可以任你欺负嘛!”汝儿很不悦,看来这回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他只是笑笑,倒也不说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你好歹也先放我下来。”偎在他怀里,虽然挺舒服、挺温
暖的,但总不合礼仪,而且先莫说其它,单单气焰她就比他矮了半截,这对她
来说可是相当不利……再说,这可是她头一回让男人给如此贴近的抱在怀里,
他的脸都红了起来,尤其对象是这朱琨庭……

 “放下你,让你又有逃走的机会?”他轻易看穿她的想法,冷笑道:“凭你
这颗小脑袋就想逃离我的身边?恐怕难上加难。”

 “你瞧不起我?”

 “我劝你打消那个念头。”他不顾她的气恼,示意朱牛过来。

 等我们走后,去告诉莫老爷,宴客照常举行三天,一个月之内不必拜访王爷
府;还有,那个小丫环,你看着办吧。“”小乌鸦是跟着我的。“汝儿抗议。

 “你有别外的丫环伺候,不必莫府的丫头跟着过来。”

 “我不要别人,我就只要小乌鸦。咱们俩情同姊妹,没她就没我。”汝儿决
心抗争到底,就算绝食抗议也在所不惜。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她敢协助你逃跑,让她留在莫府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她是听我的,要怪就怪我。”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主子,就连小丫环也必须服从我的命令。”

 汝儿瘪起嘴,怒瞪着他。

 “在你眼里,女人比一匹马都不值,是不是?”

 “差不多。”

 “姓朱的!别发为仗着你人高马大就可以欺负弱女子,好歹我也是你未过门
的妻子,现在你就这么不尊重我了,更遑论将来过了门,你会怎么虐待我!”

 他眼里忽现笑意。

 “现在承认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了?”

 汝儿的脸蛋红了红,硬是闭嘴不吭声。

 “也好。只要你发誓不逃跑,我倒是可以考虑让那丫头做陪嫁。”

 汝儿盯着他——其实她是挺喜欢盯着他的脸,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你相信我的誓言?”

 “我相信你的人格。”

 这还是头一遭的经验。有人会相信汝儿的人格?倒不是说她的信用差到哪里
去,实在是这时代女人的信用根本连一文钱也不值,男人压根不信女人会有什
么狗屁信用。换句话说,这时代的女人是低人一等;不!应该是说比狗还要低
下。

 所以,有人,而且是未来的夫婿肯相信她莫汝儿的人格,实在让她开心得很,
一时间也忘了和他斗嘴,不仅如此,对他的好感也加深了几分。

 “我等着答案。”

 “成交。”她开心的笑了。

 朱琨庭眼里闪过一丝放松。

 “很好。朱牛,今儿个就让那丫头跟着过来。”

 “我娘呢。”

 “丫头,你想把你娘一起接走?”

 “那是当然。”她当他白痴看待,不过一接触到他眼神,她马上就收敛起那
副表情。

 “自幼我和我娘相依为命,现在我嫁人了,她当然也要一块儿过来,否则她
一个人孤伶伶的,又没小鸟鸦陪着她,那多无聊啊!”

 “她是属于你爹的。”

 “可是我爹已经十多年未曾进过西厢小阁了!有没有我娘,他都在不乎,只
是少了一碗饭而已。”汝儿不解他的话里的意思。

 朱琨庭叹了口气,解释道:“女子嫁夫,没有亲娘跟过来的道理,这对莫大
仲是侮辱;就算是不受宠的侍妾,恐怕不出三天,也会登门讨回去。”见了她
失望的脸蛋,他补充道:“你可以偶尔请你娘来住个两三天,我相信莫大仲是
不会说话的。”

 汝儿脑筋一转,想想也对。

 “这样也好。一个月请娘来三、四次,一次住个四、五天,那么一月里我就
有三分之二的日子可以见到我娘了。”她天真的说。

 朱琨庭扯了扯嘴角,注意到朱牛那似快要爆笑出来的脸庞,不禁怒瞪他一眼。

 “猪公,你可以放我下来了。”事已至此,不放弃逃跑的念头也不行了。她
甚至猜得到只要她再想有逃跑的念头,只怕那比天高的巨人会守在她门前,命
令她们不得擅离一步。

 想想嫁给朱琨庭也不错!瞧他人还马马虎虎,也答应让娘偶尔过来住个几天,
最主要的是她还挺喜欢看他的脸,有些冷、有些酷。不过她敢打赌他比莫大仲
要好得多,光看她触怒他这么多次,还不会让他真正发怒,光是这点,她嫁他
就值得了。至少不必像她娘,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就算是铁壁也吃不消。
说不定过几天,她还能说服他让娘搬过来住呢!想着想着,忽地发现朱琨庭根
本没把她送回闺房的打算,只见他抱着她朝前门走去。

 “你干嘛?吉时还没到,我连衣服都还没换上呢!”

 “我已命八人大轿在前院等着,为防你逃跑,我亲自送你上轿,前院不得有
人,一切从简,除了你娘与莫老爷之处,没人会瞧见你衣衫不整。”

 “我衣衫不整?才没呢……”她低头一望,这才发现刚跳下窗台,一个不小
心扯开了领口,一大半雪白的肌肤给暴露在外头,还隐约可见那可爱的肚兜呢!

 汝儿忙不迭的拉紧衣领,脸红的跟蕃茄一样。

 “你——偷看!”她小声的说。

 他笑了笑。“我可是光明正大的看。”

 “你很得意,是不?”她气呼呼的说,真想抹去他脸上得意的笑容。亏她先
前还说他笑的模样很好看呢!简直下流到极点。

 “你是我的妻子,迟早都要让我看的,时间先后我倒不是挺介意的。”他邪
气的笑了笑,似乎那神秘的眼神里在诉说什么。

 他抬起头看看天色。“时辰也差不多了,该是起轿的时候。”他不顾她的抗
议外加破口大骂,一路朝前院走去。

 “无耻、下流、卑鄙……”坐在八人大轿里的她还直骂着,一点也没新嫁娘
应有的含蓄。

 骑在马上的朱琨庭只能笑笑的摇着头,任她一古脑的骂个够。至于莫府……
他回头一看那富丽堂皇、俗气至极的府愈离愈远,再一抬头望望天色。

 今晚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他期待着杨明报佳音。


第六章


轻爽的晚风指过月免的脸蛋,惊醒了她的神智,在那短暂的几秒种她几乎以
为自己做了一场白日梦,可惜她一抬头,这才发现胤伦还站在她面前,英俊的
脸庞此刻正略嫌严肃的凝望着她,仿佛在等待期盼中的答案。

 这根本不是梦!

 “你一定疯了!”过了许多,月兔才能虚弱的吐出这句话。

 活了二十年,还是头一遭有人向她求婚,而对象还是六姊过去的男朋友!他
不是疯了,还会是什么?难不成今晚跟李大哥见面刺激了他?

 “丫头,这不是我预料的回答。你应该说——我答应你!嗯?”他似笑非笑
的说道。

 “这也不是我预料中的对话。”月兔喃喃说着,瞄了一眼胤伦不痛不痒的表
情,忽地恍然大悟——他受到的刺激非常人可比拟,先别谈七年前追求六姊失
败,光是看这几年和老妈保持密切连络、在她生日时送礼以拢络人心,就可知
道他未曾死心。不但她看得出来,恐怕连丁家人都心知肚明。如今七年后事业
有成,特地假藉度假之名南下看六姊,却不料冒出个李大哥,就连婚期也订下
了,他不伤心难过才怪!花了七年功夫换得这样下场,倘若换成是她,她肯定
一头撞死!难怪他在过渡伤心之馀,会转而向她求婚,八成是为了男人自尊,
向每个见到的女人求婚。先前还看他跟李大哥有说有笑,原来是勉强装出的笑
脸。而她,最可怜的就是她了!刚才她还心跳了一下,凝望着他认真的神色,
说不出心底是喜是忧,反正不是排斥就是,只要惜那求婚是出于一时冲动所为,
说不定他还希望站在眼前的是六姊,而不她这个没有女人味的小丫头。

 “又在作白日梦了?”他的声音很无奈。

 月兔很可怜、很同情的望着他。

 “干哥,你一定很失望,对不对?”

 “此话怎讲?”

 “因为六姊要结婚啦。”她豪爽的拍拍他的肩,自认为用最安慰的语气说道
:“光看晚餐时你僵硬的笑脸,就知道你有多勉强待在丁家了!你一定恨不得
拎着行李,搭下一班火车回去,是不是?其实这也不能怪六姊和李大哥,也有
怪你跟六姊之间没有缘份。

 不过我听说台北的女孩子都很漂亮,又会打扮,比起她们来,六姊差得远了。
虽然这七年来你一直钟情于六姊,不过现在也该是睁亮眼睛看看其他女孩的时
候了……“”我在向你求婚。“他加重语气,打断她的话尾。

 “我了解你的心情,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不过上头还有六位姊妹的经验足以
做为我的借镜。”月兔很遗憾的笑笑。“我知道你是一时冲动,等到明天你就
清醒了,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所以现在你最好回房喝杯牛奶,然后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