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伦只是笑笑,摸着她的长发。
“我们打开来看看好不好?”自从知道自己原来爱上胤伦后,什么女人的娇
羞全像复活了般。现在看见他,不是脸红,便是用吵架以掩饰心意。
不过他好似看透了她的心似的,她一开口有骂人的趋势,他就只是笑笑,要
不就当着丁家的人的面前吻她,害她再也不敢随便骂他了。
“也好。”胤伦将钥题交给她。
“如果真的是藏宝图,你会去找吗?”试了一个钥匙不行,换另一个钥匙。
那锁洞因年代久远,早有些生锈,她还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打开它。
只见那珠宝盒中央正摆着一个小金锁,金锁的下头也有个锁洞。她好奇地拿
另一个钥匙打开它,只见那锁应声而开,锁洞掉出一张泛黄的薄纸,薄得仿佛
一碰即碎。
胤伦抱以同样的好奇,轻轻打开它。
月兔伸过头来。
“为真的是藏宝图耶!看那图形是在大陆境内,所幸现在还可到大陆观光,
说不定有机会能拿到这图中宝物。
“这这张藏宝图已经死了三个人。”他沉声道,手一捏,只见那藏宝图在瞬
间粉碎。
“我们不需要它,将来我们的后代也同样不需要天外飞来财物。”
月兔点头赞同,见那珠宝盒垫上夹着一块绣了字的布巾。
她好奇地拿起那布巾,摊开来歪着头看。
“拥有金锁者,缘配开锁人。”才念完,她的脸就通红起来。
胤伦拿过去瞧了半晌,扬起嘴角,说道:“原来我们姻缘天定,你是非嫁我
不可了。”
“谁说的!”她脸红地嚷嚷:“只要我不嫁你,谁敢反对……”话未毕,就
让胤伦给吻个彻底。
她哪知这段姻缘还是她自己赢来的呢!
十二岁那年在海边糊里糊涂地说了一大堆话,她是言者无心,却不知听者有
意,让失恋的胤伦对她有一番新印象,而不再只当她是个黄毛小丫头……
说到底,缘份还是有一半得靠自己努力,至于另一半,就看天定了!
她的婚礼定在十二月,而在婚礼后的隔日,那梳妆台上只留下那珠宝盒,至
于其中的金锁则不翼而飞了。
月兔和胤伦倒也不担心。
他们相信那金锁是自个儿去找下一位有缘者去了。
而月免则衷心祝福那下一位有缘人可别再像她这般迷糊,就连最爱的人站在
眼前还当是仇人似的。
她也在心底默祝汝儿的婚姻幸福——如果可能的话。
第十章
“忠伯,去拿休书来,我决心休了你这猪公!”汝儿活像泼妇骂街,别说两
手不文雅地的叉在腰际,就连袖口也卷至手肘,露出白玉般的手臂。
只见朱忠为难地瞧瞧朱琨庭,又求饶似地看看汝儿,即期盼朱琨庭道歉,又
希望汝儿收敛起那得理不饶人的嘴脸。
朱琨庭冷冷地扬起一道眉。
“只听说过休妻,倒还不曾听过有人休夫。”
“谁道没有?我就是头一个!”汝儿气恼道。
朱琨庭不理会她,迳自说下去:“所谓休妻,乃其妻不守三从四德,倒不曾
听过丈夫是为何而被休?”
距离那成亲日已有半年余,其间汝儿挑衅不断,倒也不是说她存心挑战朱琨
庭的忍耐度,实在是从小住在莫府,处处受限,若惹莫大仲一个不高兴,只怕
拳打脚踢都消不了气,往往一个瘀青久久不消,还负累娘亲,所以说什么汝儿
也不敢太过大胆。但在天鹰庄就不同了。
天鹰庄等于是她的天下。别看朱琨庭成天一副凶巴巴、老爱恐吓她的模样,
其实会叫的狗才不会咬人。他在她面前摆明了就是一个纸老虎,只会威胁恐吓
外加一副酷相。
事实上,自成亲以来朱琨庭就算再生气,也不曾打过她一下,光凭这一点她
就一点也不怕他的威胁。且有愈加猖狂之势。
第一天,她命朱忠在后院挖池塘,种荷花,这点他可以接受。汝儿最爱荷花,
就算她自己不弄,迟早他也打算命人在天鹰庄造一座荷花池。
但第二天,她未经他同意便命人织了个方形大幛子,上间绣了只翱翔天际的
老鹰挂在墙上,同时将先皇饮赐的画轴丢进库房里,差点令他为之气绝。命她
当场拿下幛子,岂知她非但不从,反而唠叨先皇饮赐的画轴冷冰冰的,一点感
情也没有……最后折衷的结果是——将画轴挂在幛子旁。本以为从此相安无事,
岂料隔日她将一只水晶老鹰摆在他们房里。更别提天鹰庄里里外外全让她看不
顺眼,未经他允许便私自更换庄里摆投。
不喜他送她的绫罗绸缎,反倒命人重新做衣,如今穿在她身上的便是绣着老
鹰图案的衣裳。更令他几乎怒火上升的是——她竟将他在庄内饲养的老鹰给驯
服了!想起头一回见到她纤细的手腕上停着老鹰,竟没戴上护圈,着实让他吓
住了;那又惊又怕的心直至她任老鹰翱游天际后,才恢复正常,至于其他令人
恼火的事更是不胜枚举。
他几乎想狠狠抽她一顿,让她知道谁才是天鹰庄的主人!
汝儿吐了吐舌,很得意地看着他。
“少数服从多数。忠伯,你来评评理,我只不过叫朱牛教我练剑防身,又哪
里做错了?”
他眯起眼。“有我在,你不必练剑防身。”
“要你不在呢?”
“朱牛会保护你。”
“上回黑衣人来,朱牛也在,还不是没能保护我。”
只见朱琨庭白了脸。想起当时的情景,他仍余悸犹存,每晚一瞧见汝儿额上
那淡淡的疤痕,他就心如刀割,生怕当时那黑衣人要真的一剑刺来,只怕汝儿
早就不站在这里了。每思及此,他心中的恐惧日益加深,总有个预感,汝儿似
乎就要离他远去了。因而每每让他一夜无眠到天明,只能心疼地瞧着汝儿熟睡
的面容。
“王妃,是奴才保护不力,要怪就怪奴才,不关少爷的事。”朱牛挺身而出。
汝儿挥挥手。
“我又没怪你,我只是在跟他说理。在他的‘淫威’之下,其实要你们说句
公道话,量你们也不敢。不如这样吧,我只希望你们做评理者,赞同我的就站
过来,反对我的就站他那里。”这招是月兔教她的,据说还算公平。
前厅里十来位仆人丫环面面相觑。王爷的威严不容忽视,王妃又待他们好得
不得了,别说只有半年的时间就分别为他们缝制了冬衣和夏衣,还时常注意他
们的生活起居,就连他们的孩子也叫得出名字。前两天朱里的二岁孩子生了病,
还是王妃替他们请大夫过来的。换句话说,她早赢得了他们的心,因此要在王
爷和王妃之间取舍的确是有些困难……
忠伯,你带头。你来评评理,看看是谁对谁错?“
“汝儿!”
在汝儿的强迫之下,只见朱忠不发一言地站在汝儿身后,随后十来拉仆人丫
环随即跟上。前厅里就此分为两派人马,应该说是朱琨庭身后只站着朱牛。
“朱牛——”汝儿的眼神仿佛在说:倘若你不过来,休想我替你向小乌鸦说
好话。
这半年的相处,朱牛早对小乌鸦日久生情,其实这也归功于汝儿,若是当初
汝儿拐编小乌鸦上当,诱她对朱牛好,哪会有今日的成果?这回小乌鸦在不知
不觉中也对朱牛颇有好感,只是一时拉不下脸来,就靠汝儿从中拉线。而要是
没有她,只怕朱牛这辈是当定单身贵族了。
只见朱牛迟疑了会儿,低下头缓步走向汝儿。
敢情她是把所有的人全给收买了?朱琨庭眯起眼,他才是这里的当家,仆人
却一致倒向汝儿仿佛她才是他们效忠的对象!不过对于这点他倒不怎么愤怒,
甚至很高兴天鹰庄的仆人对汝儿这般爱戴。
汝开心地笑了。
“你服了吧?如果你考虑向我道歉,我就宽宏大量地原谅你。”她欢天喜地
的说道。
在她的腰际依旧背着那荷包,里头总塞着几张写了些大字的纸,有时间她就
拿出来念着、背着,那是每天下午他抽空教她的——那大概是一天之中少数不
与他斗嘴的时刻。
另一个就是夜晚,他总热情如火的待她、教她,要不就轻拥着她入眠,她很
珍惜这些时刻。说老实话,猪公就是太呆板、太冷静了,光瞧整个天鹰庄死气
沉沉的,就知道他的个性有多古板了!这也是她费尽苦心想让天鹰庄温暖些,
成为像人住的地方的原因之一。
谁知头一天,他便叫人拿下她细心叫人织好的幛子,倘若她是温驯的小女子,
恐怕只会唯唯诺诺,天鹰庄也就不会成为这般温暖的地方了。
“女人家应该待在房里刺乡,改明儿个我叫朱忠去拿块布料送到房里。”
“我不会刺绣。”她大声嚷着,露出十根扎着绷带的手指给他看。“昨儿个
晚上我就给你瞧过了你硬要我待在房里刺绣的结果,你答应我以后可以不碰那
些鬼玩艺的!”
想起昨晚,汝儿的双颊就一片嫣红。朱琨庭怜惜的一一吻过她受伤的手指,
允诺她以后再也不用刺绣,一整个晚上都很温柔的待她——虽说成亲半年,也
该习惯了,但每回想起共度的夜晚时,总忍不住脸红起来。唉!大概就只有在
晚上时他待她最温柔了,从不吵架。其实说吵架也不完全对,全是她一个人在
唠唠叨叨,而他只消一句话便阻止了她。
想想成亲之后,只有夜晚才容得她有亲密举动,但白天他总板着一张脸,连
想靠近他都不成。若是哪天她当着仆人的面吻他,不知他作何想法?
唉!想来她莫汝儿是愈来愈大胆了,这全是他纵容放肆的结果,可不能怪她。
瞧他现在虽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不过他长得真是好看,让她想不顾一切的上
前吻他!
“汝儿!”他叫唤好几声,才震醒她的思绪。他不禁悠然叹息,大概也只有
汝儿才会不理会他的命令。
“你肯道歉了?”
“你根本拿不动一把剑。”
“我可以拿匕首。前两天,我进武器房看过了,有一把匕首很不错,既锋利
又轻盈。”她早打好如意算盘了。
朱琨庭眯起眼,转向她身后的朱牛。
“是奴才守卫不力,请少爷降罪。”朱牛一拱手,说道:“这不关朱牛的事,
是我使计调开朱牛的。”汝儿靠近他一步。“让我防身有什么不好?说不定哪
天我还能救你一命呢!”
“练武会累坏你的身子。”
“我又不是一阵风就吹倒的娇弱身子。反正白天你做你的事,就让朱牛每日
抽出半个时辰教我便成,又不会造成你的困扰,是不是?朱牛。”
朱牛支支吾吾了一阵,直到汝儿投以白眼,才点头。
“王妃说得是。”
“少爷,就让王妃跟着朱牛练练底子。”朱忠开口道“就算不为防身,也是
健身;再说,让王妃习得一招半式,总是有备无患,说不定将来会有用到之时。”
事实上,朱忠还有下文未说。当初想调教汝儿成为雍容华贵的王妃实在是痴
心妄想,这是花了半年的功夫才让他领悟出来的。虽然他朱忠没有办不到的事,
不过一遇这汝儿,他不服输都不行。这样也好,汝儿就是这么个活泼、好动的
单纯性子,若不是她,天鹰庄也不会成为充满笑声地方。以往仆人们惧于少爷
威严,个个不敢笑、不敢言,如今一听见汝儿银铃般的笑声传遍天鹰庄,哪怕
是正在工作的仆人都会露出个会心的微笑。他们是诚心喜欢这个主子的,就连
近日来,庄中仆人都能觉察到少爷变得较有人情味了。
天鹰庄能成为充满温暖与笑声之所,汝儿功不可没,所以对这搭不上时下王
妃标准的汝儿,朱忠还是忠心耿耿的。偶尔想想,少爷能娶到她,可是少爷前
辈子修来的福份;他们这群仆人能遇上好主子,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朱琨庭叹了口气,盯着汝儿。“你当真想学?”他的语气软化。
汝称点点头。“你答应了?”
“不准练得太累、不准减苦。”
她兴奋得直点头,几乎让他有捏捏他鼻子的冲动,每回总是他先低头让步。
这样也好,让她习习武,就算不为防身,也可健身。以她目前这般娇小柔弱的
身子,要是将来怀有朱家子嗣恐怕不易生产……一想到她腹中正蕴育他的孩子,
他心中便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
那汝儿还不知他的心事,正喜孜孜的朝朱牛说道:“明儿个你就在后院等我,
可不准私留一手。”
“他不去。”
“他不去?那谁来教我?”
“我。”
“你?”汝儿吃惊道:“可你每天都忙着公事,就连教我习字也是勉强腾出
来的时间,哪有其他多余的时间教我?”
“我会腾出时间。以后不准你再进武器房,尤其别打匕首的主意,没拿过剑
的人容易弄伤自己。往后我在场的时候,才准朱牛拿匕首给你。”
“就听你的。”她知道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想到往后每天又有多些时间同
他相处,喜悦之情不言而喻。
基于一时冲动,加上这是她早就想做的事——她一个箭步上前,垫起脚尖轻
吻他的脸颊,也料定了他不敢有所举动。
“谢谢你!猪公。”她俏皮促狭的眼神让朱琨庭一见分明,知道她肚子里打
什么鬼主意,只见他邪邪一笑,趁她转身不备之际,搂住这软玉温香的身子,
俯下头去就是一个又热又长的吻,直到她两颊嫣红,几乎站不住脚,才离开她
娇艳欲滴的红唇。
“想捉弄我,嗯?”他在她耳边轻语,如愿的捏捏那小巧的鼻子,他可再也
不在乎那群旁观者作何感想了。
只见那群忠心仆人个个睁着老大的眼,看着眼前的一幕。而朱忠那老总管则
自以为是的笑了笑。这局面是他早就料想得到的,他甚至很为少爷高兴。在父
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能找到钟爱的人的确不易。
倘若在太平盛世会更幸福,但如今朝廷上流言四起,指出少爷与鞑靼勾结,
虽在未有确切证据之前,还不敢冒然捉人,但就怕那奸臣一个不死心,又会派
人前来刺杀……
若非有神仙下凡相助,只怕这对夫妻前途多舛,而那时——就算是丢了命,
他朱忠也要让在少爷面前。
他如此发誓着。
这日,朱琨庭上朝面圣,志在澄清谣言,所以下午留汝儿一个人孤伶
伶在书房练字。
练了几回字,汝儿大感无聊,便回房睡了,岂料在睡梦中又迷迷糊糊遇上月
兔,若不是月兔无意间告诉她一项惊人的事实,只怕她还懵懵撞撞的在猪公的
保护下过日子。醒来后,她的心跳提厉害,打算去找朱牛问个清楚。也不知道
他跑哪去了!要人时候,一溜烟的不见;不要他的时候,却又亦步亦趋的跟着
她。
她从房里出去,正要走去前厅,不料从屋檐上跳下了二名大汉,一瞧那黑衣
装束,汝儿就知道他们就是和那天一样的刺客。
只见她正要大喊时,那为首的黑衣人发现了她,沉声说道:“不留活口。”
他举剑正欲砍来,一盅莲子汤就击中了他的手臂,虽不至打落手中的剑,却
也使他的剑偏了准头。汝儿回过头一看,不是朱忠还会有谁?
倘若是朱牛,他还可放下一颗心来,可是朱忠年迈体衰,非但打不过他们,
只怕命也难留。
“忠伯,快去叫人!”汝儿喊道,凭着她的灵敏绕着圆柱子跑,闪过了好几
刀。
“大胆刺客,还不快走!”朱忠早已打算拼死护主,从怀中拿出匕首,冲上
前去。
“忠伯!”
汝儿找不到攻击武器,一瞧有块大石头,急忙用力搬起,朝黑衣人的背后击
去。
那无异是以卵击石。石头是大,不过汝儿力道不够,才刚要击到黑衣人的背
后,那黑衣人一转过身,便狠狠的推了她一把,让她跌倒在地,一把剑正朝她
砍下来。
瞧见朱忠想要冲上前来救她,可惜他不会武功,拿把匕首格开迎来的刀剑已
经是十分勉强了,更遑论想去救汝儿!
汝儿紧闭着眼,静待那一刀砍来。
隐约中,仿佛有一道劲风从她脸颊擦过,接着两个重物倒地,就再也没其他
声响了。
她悄悄的睁开一只眸子,见两名黑衣人正以极怪异的姿势躺在地下,在她的
身边站着一个男人。
她抬头一望——一时惊吓过度,只得投入朱琨庭的怀里。
“吓死我了……”她结结巴巴的说着,很努力的不让眼泪流出来,免得丢了
面子。
“没事了,亏得我和杨明及早赶来一步!汝儿,你没受伤吧?”他关切的问。
再差一步,只怕汝儿就命丧黄泉了,回来见到的便是她的尸首……他心一寒,
不敢再想。汝儿将他用力的抱着,他又何尝不是紧紧的搂着她?生怕一个转眼,
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感情之强烈就连当初他也未曾预料到。
汝儿怯怯的摇摇头。“我很好,要不是忠伯……忠伯!”
她急忙回过头找寻忠伯的影子,那忠伯正狼狈的坐在地上,身边站着正好奇
的看着他们的扬明。
“忠伯。你还好吧?”
“我老命还在。”朱忠很欣慰的说:“少爷,幸亏你及时回业,不然我跟王
妃哪还有命在?”
“傻瓜,所以我才叫你找人来,你往前冲干嘛?”汝儿很不满的说道。
“朱牛出府办事,庄里头没有一个会武之人;就算找到了,也只是做粗活的
长工,哪能助得上一臂之力?”
“这是我的家,我当然知道,傻瓜!我是叫你逃命,才叫你去找人的,谁要
你真的去找人?”汝儿气恼道,要是当真朱忠为她牺牲,只怕这辈子她都不得
心安。
愣了愣,朱忠痴瞪着汝儿。
“王妃的意思是要奴才自个儿先去逃命?”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就凭你我二人想打赢他们,简直是痴人说梦,倒不如
逃一个是一个,等琨庭回来,你可以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好让他替我报仇。”
朱忠露出一副受辱的表情,仿佛在说他朱忠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不过他眼底
的泪光可是骗不了杨明。
“够了。”朱琨庭阻止她再说明当时情景,以免她感同身受,痛苦得无法言
语。
该死!这一切总该有结束的时候。
届时不是奸臣失宠,便是她死于非命。他死不足惜,只怕会累及汝儿。
“琨庭,我听朱福说这当今皇上昏庸无道,让奸臣当道……”
“儿,不可批评皇上。”
“但我说的是事实。自古正邪不两立,你是忠心耿耿的臣子,那奸臣自然不
会放过你。朱牛告诉我,朝中所有忠心的臣子不是罢官便是告老还乡,你何不
……”
“我若走了,只怕更加无人敢进谏了,那会使奸臣更加放肆。”
汝儿蹙起眉,着急地说:“若你不走,只怕朱府会满门抄斩。”
他眯起眼,为这个可能性做评估。
而后,他摇头说道:“是你多想了。”
“不是!是——是真的。”
“好歹我也是个王爷,倘若连我都走了,朝廷还有什么希望?”
“凭你一人之力,也无法力挽狂澜。”杨明插嘴道:“现在民间百姓都知道
奸臣当道,敢冒死进谏的不是让皇上赐死,便是在府中自缢而死。朝中所谓的
忠臣已是寥寥可数,就算你敢冒死进谏,只怕下场会落得跟他们一般。依我之
见,能走便走。”
汝儿完全赞同他的意见。
“堂堂一个王爷,又是平西将军,没有理由不理政事。趁此逃走,是懦夫所
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汝儿近日学得的新语,没想到会在此时
用上。
“嫂子说得对。”杨明难得的严肃。“我家居关外,不如跟我一块儿过去另
闯天下。”
“我不能走……”朱琨庭担心的看着汝儿。“杨兄,不如你带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