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娶,至于纳个偏房一事,只怕是没有可能了。于是乎,众牧场的主子赶紧转
移目标——盯上了杨明!别看他的牧场没裴家牧场那般规模,但他可是风度翩
翩的美男子,加上精明的头脑,令人钦佩的功夫,说什么也较其他人选要强得
多。再说,杨明刚回到关外,自然无暇扩充领地,所以牧场不大也是情有可原
的。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杨家产业遍及关内外,各大省份几乎都有杨家的
产业,若能招他为婿,那可是三辈子也吃喝不尽了。

 所以,今儿个一大早开始裴家大屋就热闹得很,相较之下,反倒是裴园冷清
多了。而瞧那天色已近正午,吉时将至,媒婆及丫环们便兴冲冲的进了香闺,
准备替新娘戴凤冠。哪短进房才发觉新娘早已不见了踪影,于是赶紧回报裴穆
清。

 裴穆清倒也不慌张,只将迎宾的担子交予杨明后便来到了裴园。

 寻了几间房,忽地想起那人迹罕至的柴房,当下便转到柴房去。推开了门,
一眼便瞧见坐在柴堆上的弄蝶。

 “丫头,吉时已到,你还在这儿干什么?”

 她已着上了大红的新娘服,怀里还抱着宝贝的百宝箱,但一张俏脸上却不见
什么笑意,想来这吉时定要延误了。

 裴穆清无奈的笑了笑,走进柴房。他早该明白,会与这丫头扯得上关系的必
没一件事是正常的。

 弄蝶扁了扁嘴,瞧了他好一会儿,道:“你这身打扮倒是挺古怪的。”

 “丫头,吉时已到,你若不想我扛你去拜堂,就快点自个儿起来。”那语气
是不容反驳的。

 “我可不想拜堂。”这话才一出口,弄蝶便识趣的住嘴了。瞧裴穆清那副凶
神恶煞的模样,活像人家欠了他几百个铜钱似的——是他自己要给她每月十个
铜钱的,若是现在想讨回去,可是门儿都没有!

 裴穆清沉了沉脸,道:“如今后悔倒也嫌晚了些。”

 “那可不能怪我!谁叫你这几日忙得不见人影,说好要教我下棋的,但连人
都不见了,只是让那富海整日守着我,要我背书、刺绣,想找你说个话更是难
上加难,只怕连彭寡妇离去之事你也不知情吧?”她半怨半怒的说道。

 他扬了扬眉,道:“这事略有耳闻。”凡在裴家牧场内发生的事,都逃不过
他的法眼。那彭寡妇开坛作法的事已由富海告诉他了——弄蝶没想到当时富海
偷跟在后头,所以全都给瞧见了。如今那彭寡妇已离开了关外,若是再回到关
外,后果可就要她自行负责了。

 弄蝶瞧瞧他,不解道:“你可想念她吗?”

 “敢情你这丫头是在吃醋?”

 “呸!谁要学那房玄龄的老婆喝醋?醋难喝死了!”这是日前从书上学到的
典故。

 原来女人家妒忌又称喝醋,是由房玄龄之妻得来的典故。房玄龄之妻生性善
妒,见不得他纳妾,皇帝便赐毒酒让她选择,是要相公纳妾,还是喝那毒酒?
没想到她一口气便将毒酒喝了,说什么也不让相公纳妾。所幸她倒也没死,原
来皇帝骗她是毒酒,实是一杯子的醋。而喝醋的说法便由此而来。

 倘若是她弄蝶——她想了想,若真嫁给了裴穆清,可会允他纳妾?

 “将来你可会纳妾?”这疑问不知不觉的便问了出来。

 裴穆清似笑非笑,似乎存心吊她胃口,半晌过后才答道:“麻烦有一个就够
了,何须为自个儿再多揽几个麻烦呢?”

 “你——你爱我吗?”她脸红了红,终于问出连日来最迫切想知道的答案。

 裴穆清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丫头,怎么问起这种事来?”他不答反问。

 弄蝶倒也不隐瞒,坦白道:“日前有人告诉我,外头流言四起,说你是为了
救一命才娶我,这事可是当真?倘若真是如此,我可不要成亲啦!我早听那说
书人道,夫妇之间还是要有点感情比较好些,我们之间如果没有半点情爱,将
来铁定会落个不好的结局。”她一脸的认真。

 裴穆清摸摸她上了淡妆的脸蛋,叹道:“你这丫头想得倒挺多的!八成是近
来太过无聊了,待到成亲之后可有你忙的了。”届时看她还会如此的胡思乱想
吗?裴穆清心底一阵笑。

 “忙?”弄蝶的好奇心又来了。“现今我就忙得很呢!整日背书、刺诱不说,
近日茧儿还教我弹古筝。原先我还道女孩儿家的指甲干嘛留这般长?原来是专
为弹古筝所用。”她不解将来何以还会更忙?

 “将来你会忙得喘不过气来,届时可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了。”他笑得挺诡异
的。

 弄蝶怀疑地盯着他。“到底忙些什么?起码先告诉我一声嘛!若是又要我学
骑马,我可是不依。

 “忙怀胎,忙教养孩子。总之,有你忙的便是了。”裴穆清瞧她的脸蛋忽地
染上了红晕,觉得十分可爱。

 “你笑什么?我可是挺认真的问你呢!”弄蝶想了想。“其实要我嫁给你也
不难——”

 裴穆清眯起眼,道:“还有条件?”

 “那是当然!幸亏我也不算讨厌你。虽然你老是惹我生气,但我对你的感觉
总称不上是恨——而且挺怪的,每回瞧你靠近,便忍不住心跳加速,且还会头
晕,没法子思考;看见你受伤,便巴不得替你疼痛;一日瞧不见你,便觉得全
身上下都不舒服,好似心儿缺了一角,没法子补上似的——姓裴的,你可要坦
白告诉我,我是不是患了什么无可救药的病症啦?”这也是她的烦恼之一。

 倘若真是什么无可救药的病症,那她当然不能和他成亲,若是成不了亲,岂
不是对他挺不公平的?所以,说什么她也得事先弄清楚,免得整日胡思乱想。

 裴穆清的表情倒也没啥改变,只是那嘴角轻轻的扯了一下,心情忽地大好起
来。

 “姓裴的!你可要老实说,若是骗我,就算我死了,也会化作厉鬼来找你算
帐!”

 裴穆清沉吟了会儿才说道:“其实,这倒也不是无药可救——”

 弄蝶眼一亮,大喜道:“还有药可救?”

 “称不上是药。你若想保住小命,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他根本是存心吊她胃口嘛!

 扬了扬眉,裴穆清答道:“跟在我身边,就可保住你的一条小命。”

 弄蝶先是愣了愣,而后柳眉倒竖,恼道:“我可是很认真的!什么跟在你身
边?这哪是什么药方?想我一瞧见你,那些症状就全都出来了,又怎会好呢?”
她当他是在骗她,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岂会让他轻易给骗了?

 裴穆清倒也不反驳,只是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正视他。

 “丫头,瞧着我。”

 她脸红了红,道:“我不是正在瞧着你了吗?你有什么好瞧的?”虽说他人
高马大的,长得又十分英挺威武,但也不必硬逼人家看着他呀!简直是在炫耀
嘛。

 “瞧着我,不要移开。”过了半晌,他续道:“如今,可还会心跳不已、头
发晕?”

 弄蝶轻轻“咦”了一声,觉得古怪极了!原来自个儿瞧他愈久,心跳就渐缓。

 瞧!现在直盯着他瞧,似乎连头都也不会晕了。真是奇怪!难不成一直瞧着
裴穆清就是最好的药方?

 “丫头,现在你可知道我就是你唯一的救命药方了吧?唯今之计,只有一直
跟在我身边尚可保住你一条小命。”换句话说,就是不能再离开他身边,以免
病发。

 弄蝶想了想,倒也觉得挺有理的,若是同他成亲,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也
就不会发病了,可是——“要我嫁给你也不难,但有一个小小的条件——你先
别怒,听我把话说完。成亲之后,你可不能再将我的百宝箱拿去,否则我非跟
你没完没了……”话还没说完,就教他给一把抱了起来,就像拎个布娃娃般。

 “喂,姓裴的!你想干嘛?”她大叫大嚷。

 裴穆清瞧她一眼,无奈的叹息道:“再不拜堂,只怕大伙儿都要来寻咱们了。”
语毕,竟轻轻吻了一下她那微启的朱唇,像是在允诺些什么。

 这还是裴穆清头一遭对她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呢!当然,不消说,弄蝶早已
给吓得口不能言手不能动了,一颗小脑袋瓜子也没法子思考,只能任他抱去前
厅拜堂。

 事后她可后悔极了!竟呆呆的就这样随他去拜堂,也不知道自个儿到底在干
嘛?何以说后悔呢?还不是全为了裴穆清骗她之故,说什么只要瞧着他便不会
脸红心跳!其实全是他胡乱编造的,要不然怎会在他吻她之际那心跳头晕的症
状又出现了?不仅如此,她还多添了一项症状——只要一瞧见他,便开始感到
虚脱无力……

 看来,她当真是重病在身了!

 10喜宴仍在热闹的进行着。

 拜堂之后,弄蝶先回洞房,裴穆清暗地里编派了十余个牧童守在洞房四周,
在确定连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后,他才放心的将心思放在眼前正跳着“喜鹊报
喜”的女子们身上,但上瞧则已,一瞧还真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那三十名
个个面戴纱巾女子,跳起舞来活像大汉醉酒般难看!而那弹奏古筝的女子更像
是手抽筋了般,弹奏出来的乐声说有多可怕便有多可怕!大概唯一能看的就是
那手持香扇的女子了。她跳起舞来,在曼妙中还多添了一份英姿,称不上娇柔,
倒也不算太离谱,而且那腰身比起其他女子的水桶腰也是好得多了,就只可惜
看不清楚纱巾下的真面目——但她们个个的舞姿虽是滑稽得可笑,却也不会有
人说话,还不是因为跳舞的都是自个儿的女儿?

 “裴主子,怎么一直不见杨爷?”有人这么问着。

 裴穆清只是笑了笑,道:“杨贤弟率几个手下外出巡视去了,免得那杀人魔
有可乘之机。”

 “那可真辛苦了杨爷。”

 一曲过后,跳舞的数名女子退了场,由富海引路,暂到东厢阁休息,一人一
间房,礼过得很。而这裴穆清则在前厅待了半晌后,便也藉着“春宵一刻值千
金”的理由回到了裴园——至于那些暂充舞娘的牧场千金由富海引进了东厢阁
后,只见那手持香扇的高挑女子挺优雅的扇了扇扇子,打量起东厢阁来了。

 这东厢阁位于大屋最偏僻的角落,木柱上攀附着绿色的藤蔓,直伸到屋檐,
被人修饰得整整齐齐,却又不失自然之美。在东厢阁客房前头的大院子里有个
小亭子,上头挂着两串古式的风铃,只要微风轻轻吹来,清脆的铃声便会悦耳
的响起。

 在亭子的不远处有个人工鱼池,后头有假山、瀑布,此外还有圆形的花圃,
上头尽是刚移种的花朵,有红的、黄的、白的、紫的……百花争艳,好不漂亮
……总之,一进东厢阁,就像来到梦中仙境似的!尤其在院里有一株矮树,本
来这倒也没什么稀奇,但那矮树下却悬吊着一个秋千,此刻正轻轻晃动着。那
名高挑女子见了不禁掩扇而笑——“没想到裴家少爷还有此等嗜好。”那声音
嗲得恶心极了,让富海差点没当场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大吐一番。

 “各位千金小姐,你们可别误会了!这是少爸送给少夫人的新婚礼物——你
们可不会说溜了嘴吧?”富海死瞪着那名高挑女子。

 “这可就难说了!若是早知裴少爷如此的宠溺妻子,那我非缠着我爹上门来
替我说亲不可!”她吃吃地笑道:“若是裴家少爷有朝一日想纳妾,可别忘了
通知我——富海扯了扯嘴角,不想和她拌嘴,于是在引她们进了各自的客房后,
便说道:”待一备妥了轿子,各位千金小姐们马上就可以回到自个儿的牧场,
现在劳你们多担待些!“说完就退下了。

 那高挑女子进了房,瞧瞧摆设后便自言自语道:“这年头想找个金山银矿的
也不是那么容易了。”她进了屏风后面,将那面纱拿下,朝脸盆里自个儿的倒
影仔细的瞧了瞧,笑道:“还是头一次瞧见这般标致的美人呢!”那话才说完,
连她自个儿都觉得恶心极了。她接着换了件轻便的女装,又拿起面纱遮掩住脸,
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瞧瞧外头的天色也暗了,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自个儿的牧场?只好又坐
回妆台前,在那里自言自语的尽说些琐碎的女孩儿家的事。约过了半炷香的时
间,那窗外似有碎石滚落的声音,她也不甚在乎,只想着赶明儿要叫人捎个口
信过来提醒裴少爷这屋子也该修葺修葺了——正想着,后头突然一阵劲风急至,
她倒也不怎么惊慌,只是将身子轻轻一侧,就看见那股劲风——不!应该说是
一头黑衣人手持一把匕首,正狰狞的瞪着她——她吃惊的睁大了眼。“你——
你该不会就是那杀人魔吧?”她语露惧意。

 那黑衣人冷冷一笑,道:“算你好眼力,只可惜你就要命丧于此了。”

 “你可不要乱来!我若大声呼救,你一定逃不了——”话还没说完,那匕首
便朝她砍来。

 她又是轻轻一避,给轻易的避开了——由于简直避得太轻松了,让那黑衣人
一愣。

 “你可不要怪我,叫你别乱来,你硬是不听,现在我要去求救了!有本事就
追来啊!”她笑着跑出了东厢阁,那跑法对一般女子而言算是挺快的了,但对
她来说却是有些迟缓,倒像在逗他似的——黑衣人一怒,手持匕首就追了出去。

 追了好一段路,离那东厢阁也愈来愈远了,却一直没瞧见有半个人影——八
成是只顾着去前厅凑热闹了!思及此,那黑衣人的胆子又大了几分,更加决心
要追到她。不过说也奇怪——每当他脚程慢了些,失去了那女子的踪影,那女
子又会忽地出现在他面前,像是等他追来似的。还有她偶尔喊上一声“救命”,
却也不怎么大声,到有点像在轻声细语。他愈想愈奇怪,本想放弃了,但就在
冥想的当儿,他却不知不觉的追进了右院。

 一拐进右院,这才发现那名女子竟像是已等了他许久似的,正站在院中似笑
非笑的瞧着他。

 “这下看你往哪里逃!”

 “我不想逃了。”那声音忽地变沉了。“这下我得好好跟你算一下帐了!若
不是你这杀人魔,想我这堂堂七尺之躯的男子汉又岂会沦落到要扮成女人?”
说完就扯下了面纱——不是杨明还会有谁?

 就在黑衣人愣立的当儿,杨明用手指轻轻一弹,正中他的麻穴,当下黑衣人
的身躯便软趴趴的跪了下去。

 “你是男人?”黑衣人似乎感到十分不可思议,瞧这杨明沈妆艳抹的,分明
就是个女人。但眉宇间又似乎有股英气,尤其那显得过于高大的身材——他瞪
大了眼,眼睁睁的看着杨明从衣服里拿出两个馒头就地啃了起来。一时间,本
来高耸得吓人的胸部竟平板得一如洗衣板——“你当真是个男人!”这是一句
肯定。

 杨明笑了笑,道:“货真价实!怪就只怪你有眼不认泰山,竟也误认你杨爷
爷是个女儿身。大哥,你袖手旁观瞧我唱独角戏也算瞧够了,该是出面解决一
切的时候了吧?”一时间,突然从四面八方跑出许多家丁来,就连先前跳舞的
众家千金……不!应该说是众男子,全都身着女装走了出来。

 “七条人命死在他手里,也该是他偿债的时候了。”裴穆清沉下脸道。

 尤其一思及弄蝶差点就死在这黑衣人手里,他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若
不是得先问清楚他杀人的用意何在,并查明他的同党是谁,只怕这黑衣人连辩
解的机会都没有就先让裴穆清给杀了。

 “不急,不急。”杨明笑嘻嘻道:“咱们还得问清楚他杀人的目的何在。再
者,也得瞧瞧他是何方人物,再来让他偿债也不迟啊——”语毕,一个箭步便
上前将那黑衣人的头巾掀去。这不掀还好,一掀倒引起了众人的惊呼。

 “这不是白教主身边的人吗?”众人皆往闻风赶来的白若亭看去——当下,
他也不觉吓了一跳。

 裴穆清愣了愣,上前一步,道:“你就是那杀人魔?”

 原来这黑衣人竟是白若亭身边的得意弟子,平日随着白若亭跋山涉水,四处
去弘扬教法,没想到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就连白若亭自个儿也大感惊讶,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那黑衣人冷笑数声。

 “今儿个被你们抓住了,是我一时失察。但你们若想从我嘴里问出个什么来,
可就是痴人说梦了!”顿了顿,凄惨一笑,忽地朝明月伏地拜了拜,大喊道:
“拜火教永存!”语毕,用力一咬牙,黑血就汨汨地从他嘴角流下,接着倒地
身亡。

 本来裴穆清同那杨明一瞧出不对劲,正欲上前有所动作,怎料那黑衣人竟在
银牙里藏了毒药,以致不及阻拦。

 杨明上前去探他鼻息,接着朝裴穆清摇了摇头。

 “他死了。”

 “这倒便宜了他。”裴穆清眼神阴霾。“就只可惜他尚有同伙未落网——”

 “他是白教主的人,照理说,白教主该给大伙儿一个交代。”杨明向白若亭
望去,分明怀疑这姓白的就是同伙之人。

 “我……”白若亭一脸着急。“杨兄莫误会了我!这高寒虽是我的得意弟子,
跟着我也有十多年了,但我从来不知他就是那杀人魔。坦白说,至今我仍不知
高寒杀人的目的何在!”白若亭叹口气,思及与那高寒也有数年的情谊,如今
人死了,终究不免有几分难过。

 “白教主可知‘青春之泉’?”裴穆清忽地问道,想起当日裴格正卖给他的
“情报”。

 “青春之泉?”白若亭陷入沉思中,有好半晌的时间,众人皆目不转睛的盯
着他,就只等他的回答。

 白若亭的脸色突然变了变,愕然道:“难不成高寒杀人取血就是为了制这青
春之泉?”

 “白教主知道此事?”

 白若亭点点头,犹豫了半晌才道:“此事已尘封多年,我本不愿再去提起,
但今儿个看来是非说不可了。当年,先父之所以远赴关外重建拜火教,实是因
为在关内发生了一件惨事——这话应从源头说起,本来拜火教信奉日月星辰,
以感化人心,排解纠给,让人寻得心灵寄托为宗旨。哪知有一不肖教徒竟扭曲
教义,拿处女之血混以罂粟提炼后再让其吸收天地灵气,而制成青春之泉供人
饮用。并谎称饮后少则可以添寿十年,多则百年。先父见拜火教之教义竟让人
扭曲至此,便断然结束了关内之拜火教,并亲自处决了那名教徒,而后远赴关
外重新建立拜火教,而高寒便是当年那名教徒之子。本来先父因着一念之仁而
没有杀他,并带着他一起重新生活,又岂知——”白若亭摇了摇头,叹道:
“我若能早一步想到那杀人取血的用途是为了制造青春之泉,说什么也可以挽
救几条人命——”

 事已至此,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但那同伙之人——。”

 白若亭抿起嘴来,道:“既是拜火教中人所为,我就定会彻查到底。现今我
就赶回去清理门户,届时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那就有劳白教主了。”

 “但我仍有一事十分好奇。”杨明忽地说道:“所谓青春之泉,也该是有人
饮用,才会生产。若无人需要,又怎会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内连杀七名女子—
—”他话还没说完呢,只见那围观的牧场主子中竟有多人登时脸色苍白,并且
干呕连连,他这才恍然大悟,击掌叫道:原来如此!想那拜火教教徒遍及关外,
其中自然不乏有许多牧场主子。各位若不是贪生怕死,净想延年益寿,又岂会
让高寒给骗了?而且日夜担心自个儿的女儿会逃不过那杀人魔的魔掌,原来你
们自个儿才是杀人凶手——“扬明摇了摇头,瞧见其中几名脸色苍白的牧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