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是不借七情六欲的仙婢。为情所苦,值得么?”不知何时白发老者又
出现了。

 她吓了一跳,差点跌下持。

 “你……你怎么出现的?”就是他咒这段良缘的!

 “我本是仙人,来去无踪。”星君开门见山道:“你与青蛙精本是仙人,想
共偕白首,定会一波三折。不如随我归去,重登天门。”

 她打了个哈欠,压根就没在听他说话。

 “你若成仙,不须抛球求亲,嫁给不相识的男子。”

 “我只非一人不嫁。”

 “你本无凡心,岂会动心?”

 “我是凡人,就能动心。”鱼翩翩站起身子,怀疑地瞄这白发老者:“你是
爬墙进来的?不对不对,墙外有徐公公,怎会放你进来?就算你从楚府偷溜进
来,也该经过石墙,莫非……有我不知道的密道?”她一喜,忙捉住那老者的
衣领:“你是从哪儿进来的,快带我过去瞧瞧!”

 “我是仙人,自然来去自如……”

 “你若是仙人,又岂会拆人姻缘?你不说,我立即捉你到官府,告你擅闯民
宅。”

 “笨婢——”

 “我叫鱼翩翩,谁是笨婢?你爱作仙,我可不爱。

 若不说出,休怪我拿对付囚犯的那招!“”难不成你真忘了天上的好?你出
身于蓄仙池林,那里一草一木你再熟悉不过,难道你就为了那青蛙精,舍弃了
它?“

 “蓄仙池林?那是什么鬼地方?”她皱了皱眉,突然脱口而出:“莫非是我
梦中景物?有个白衫男子手持短笛,站在圆池前,周遭长满了七色花?”

 “是,是,就是这地方——你怎会知道?难道当初青蛙精没让你服尽忘情花?
现下你该知道那地方四季如春,在那儿待一日便增一日的仙气……”本想说尽
那地方的好,可忽见鱼翩翩好笑地瞧着他。

 “我不记得那地方有什么好,我只记得那白衫男子的悲伤。那是一个遗憾,
倘若梦里真是我的前世,我倒希望有弥补他的好时刻;那地方虽美,但瞧起来
……太寂寞了。”这是她的真心话。

 那老者哑然失声。莫非从头到尾都误解了她?在前世,她讨厌青蛙精只是在
表面?事实是她早爱上了他?

 不不,她本无凡心,如何能爱人?难道当日青蛙精的今滴血真融化她冰冷的
心?可能吗?

 倘若如此,该成全她吗?

 依凡间的说法,他既是创造她之人,也该算是她的爹。是爹,就该完成她的
心愿,不是吗?

 哼,等等,他怎么开始得意起来了?好似在得意突然冒出个女儿来——她既
想同青蛙精共偕连理,他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奇怪,他怎变得这般好说话?莫非真把她当女儿看待?

 “鱼小姐,轿子在外头已经候着了。”一名禁卫兵在拱门前宣布。

 “呃?准备轿子干什么?我又没要出去。”

 那禁卫兵当她白痴似的瞧她:“楼台已经建好,徐公公已在那儿候着。”

 “呃?”怎么这么快?楚郎还没回来呢!

 “鱼小姐,徐公公有令,你若坚持不肯随我过去,就算扛也要将你扛过去。”
语毕就要上前捉住她。

 “等等——”她拼命搜索一线生机,突然道:“长安单身男子多如过江之鲫,
事先如不张贴告示,到时红绣台前寥寥几人,我如何能找到好夫婿?”这样起
码可以拖个几日了吧?

 “楼台未搭成前,就有百来男子当街席地而睡,如今只怕有增无减。鱼小姐,
再不上轿,休怪属下无礼。”

 她咬紧牙根,正要回头怒骂那白发老者几句。要不是那臭老头不说出溜进鱼
家的方式,说不定她早跑路了,还用得着在这儿遭人威胁吗?

 一回首,那花园竞空空如也。

 “那臭老头跑到哪儿去了?”见禁卫军莫名其妙地注视她,她睁大眼:“你
进门的时候,没瞧见一个白发老头?”

 “在下只瞧见鱼小姐一人。”

 翩翩一呆。那老头怎能平空消失?

 难道他会什么法术?还是——他当真是仙?

 扫描校正:Luo Hui Jun ,小勤鼠书巢:http://book999.126.,11他差
点没命了!

 一转醒,那全身蔓延的痛随着马车的颠簸,像是无数的金针刺进他的骨髓。

 “好痛!”勉强爬起来,车窗外的景色像是城外的荒效野地,而前头的车夫
虽是一身的仆人衫,但那料子一看便知比普通人穿的要来得好。他痛得捂住头,
眯紧眼,努力地回想——他想起英蓉园,想起那风流倜傥的李唐公子,想起那
幕后的黑手。

 可恶!他全想起来了。

 为了鱼翩翩,他赶到英蓉园,想求见小王爷,哪知园外的禁卫军轰他出门。
他唯有趁夜走小径溜进芙蓉园,在醉湖中央的亭子里找到那万人崇敬的小王爷。

 犹记小狗子说道,那李唐耳垂挂有一环,眼前所见,除了那享受美人伺候、
坐卧在榻前的年轻男子还会有谁?

 那李唐像是早猜到他的到来,一见到他,斥退周边武将和那如云的美女,朝
他笑嘻道:“你就是那长安瘟神的未婚夫楚天刚?”

 “正是。王爷既知翩翩是我妻,何以要圣上下旨造抛绣楼?”一股脑的气没
地方发。鱼翩翩本是他的,哪知连着两次婚事还娶不回她!

 “不是妻,是未婚妻罢了。”那李唐尚是一派悠闲,侵吞吞地剥了一颗葡萄,
道:“你该感谢我才是。若不是我,你早娶了那母老虎。你来,是为了谢我?”

 “我来,是盼小王爷收回成命。我楚天刚只愿娶一妻,那妻除了鱼瑚城外,
是再无第二人选。”他沉声道。

 “是么?那姓冷的倒说得一字不假。”

 “冷?冷捕头?”好久没见到他了,他怎会扯上此事?他又怎会和李唐有关?

 “我只知他姓冷,是不是你嘴里说的冷捕头倒也不得而知。前几日,他找上
小王,为小王解决了一件天大的麻烦事,于情于理我都该报答他一番——”点
得够明了吧?

 “王爷是说,这事从头到尾全是冷捕头的策谋?”他到底与姓冷的有何怨仇?

 李唐微微一笑:“他只说他要大赚一笔以报那巴豆之仇。”挥了挥手,立即
招来五名彪形大汉。“楚天刚,你猜小王何以一字不讳地告诉你原委。”

 楚天刚瞧了瞧那逐渐逼近的大汉,怒道:“这也是冷捕头的计谋?”

 “他要我拖住你。”语毕,那五名大汉便扑了上来。

 然后……

 若不是那李唐同情他被打个半死,派马车送他回来;只怕爬也须爬个十天半
月的,眼见马车转入朱雀大街,‘心一漏跳,那震天的呼喊是什么?前头黑压
压的人群个个都是男子,而人群前的楼台——“抛绣楼建好了。”那车夫好心
地停住马车:“王爷’一接到抛绣楼造好的通知,立即派我送公子前来。临上
马车前,王爷要我知会你一声,若想争鱼家小姐,就得同大伙一块争。我瞧公
子,你还是快下马车,抢那红绣球吧l ,,回头一望,那楚天刚还有人影吗?
早钻进人群里,挨着疼痛挤上前去。

 而那抛绣楼上的女子穿着一身纱衫,杏眼瞪着那漫天开价的男子。

 “二万两白银。”瞧她似要动手,忙闪至徐公公身后。“打个折扣,一万五
千两就成。一口价,我就为你解决这档事。”说话的是一名略嫌削瘦的男子。
一个多月前尚是意气风发,但如今虽还有几分英姿丰采,但细瞧之下,倒也有
点营养不良的模样,像是狠狠拉了数日的肚子。

 鱼翩翩闻之气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再骗他喝上一杯巴豆茶,何必还好心
只让他喝下一杯?她甚至怀疑这一切幕后主谋全是这姓冷的所为。

 早先来到抛绣楼,就瞧见徐公公与这冷如影恭候在楼台上,还来不及惊愕,
就听见这姓冷的漫天开价——“我冷如影想的法子绝对有效。一来赶跑这些贪
财男子,二来也可试试楚兄的真心,岂不一举二得?”

 鱼翩翩咬着唇,瞧见下头争着抢上前的男人们,心先怯了怯;嫁给他们不如
入庵当尼姑。楚郎又在何处?

 “五千两。”她杀价。反正将来只愿当楚郎的妻,先学学杀价好了。

 “不成不成,这计是好计,怎只值五千两,一万两如何,一万两换终生幸福,
绝对值得。”冷如影沉稳的微笑,表明了就是一口价,绝不再杀。

 咬牙切齿一番,她才答允:“一万两就一万两,事成之后,我以银票给付。
但,冷捕头,通常‘落潮下石’之辈都没好下场的。,‘她恨恨瞧他。

 “是落井下石。”他耸耸肩,笑道:“我的身子是钢做的,连你的巴豆都奈
何不了我,我倒想瞧瞧我会有什么下场!”压根不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悄悄
附耳说出他的妙计。

 鱼翩翩才刚听完,忽见人群前挤着一名沾着血迹的白衫男子,嘴里努力的呐
喊些什么,却教人群的声音给淹没了。

 “楚郎,,她疾步奔到楼台边缘。如果可能,真想把手上的红绣球抛到他手
上,偏偏他不懂武,万一球是抛下去了,却教人家给抢去了怎么办?

 烦恼之际,不觉那冷如影朝徐公公微地点头,里头禁卫兵拉扯机关,那鱼网
赖站的台子忽地下陷,、断裂,手里绣球飞了出去,整个人往下跌去。

 “翩翩!”那楚天刚瞧了是心神俱裂,冲上前去想及时抱住她,却不料断裂
的板子竟打在他的身上,摹地怀里一沉,正好接住了她,赶紧以身子护住她,
不让她受丝毫损伤——“我没事,我没事,你快让开。我习过武,挨得了这些
板子,你不成,你是书生……”见他固执地抱住她不放,听那板子打到他背上
的声音,她眼一红。泪珠子扑簌簌地滑了下来。

 再多的甜言蜜语又怎会比得上这一刻?他虽曾说过——他会保护她一生一世,
但她没把话当真,他是书生,身子是挺健壮了,但毕竟没踏实的习过武——:
“‘我没事。”那楚天刚待到板子落得差不多了,便以背猛然推开打在他身上
的板子。’‘这点痛还算不了什么,红绣楼建造末全,徐公公怎么让你站在上
头?“这岂不罔顾人命吗?才要上去理论一番,忽闻鱼翩翩一声惊呼。

 “休……你的脸怎么啦?怎么又叫人揍得鼻青脸肿?”好心疼地轻抚他肿起
的嘴角。奇怪,爱上一个人是他疼你也疼吗?怎么瞧他疼得厉害,她的心也像
纠紧似的?

 “这全是冷捕头搞的鬼!”他愤然道。

 扶起鱼翩翩的同时,这才发觉她眼眶里滚着泪,俏丽的脸蛋惨白,像是惊吓
住了。“翩翩——”

 “可恶!我与那姓冷的究竟有何仇恨?为何他处处挑衅于我,如今还想坏我
姻缘?”他是恨极了冷如影。

 “深仇大恨是没有,不过是有点小过节而已。”那冷如影缓缓步下红绣楼的
阶梯。“楚兄,人一生有几次劫难是早注定了,姻缘也是。你与翩翩的前世本
不是人,如今想共偕连理,自然困难重重。我是好心想帮助你们,特地先造了
些‘小劫小难’来抵那‘大灾大难’;依我说嘛,该有三次大劫,如今这是最
后一劫,如过了此关,婚后定平平顺顺,子孙满堂。”换句话说,他还是他们
的恩人……“冷捕头今年贵庚?”楚天刚忽地问道。

 “什么?”冷如影一怔,随即笑道:“我本稍长你数岁,你既及弱冠之年,
我的岁数不难猜出。”

 “家中可有祖产以供挥霍?”

 “自出生以来,就是孤儿,自然没那祖产之说。

 “既是如此,冷捕头为何不务正业,专找咱们麻烦?

 难道你不知坏人姻缘,来世做牛做马也补偿不了?我与翩翩前世究竞欠了你
什么,为何今生尽找咱们?你若还有良心,就该劝小王爷收回成命——“忽闻
身后嗡嗡声作响,回过首,一惊——那原先从鱼翩翩手里飞出的绣球在那百人
争夺的情况下,竟不巧落在屋檐上。有人抗议要求重抛,有人胆子大些,竞奔
到楼里,想爬上屋檐抢下那红绣球。

 “徐公公,叫人将绣球取下,改日再抛。”那冷如影微笑,像是掌握住所有
情况,再朝楚天刚与鱼翩翩说道:“巷里有马车,你等先回家中,择日再抛球
招亲。”

 那眼神对上鱼翻瑚,像有几分促狭,更有几分你欠我一万两的味道。

 楚天刚愈想愈古怪,‘这姓冷的像把一切意外,包括鱼翩翩跌下楼台、绣球
抛至屋顶的事全放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究意是谁?

 一咬牙,暗恼自个儿的无能。他能做什么?不过一介书生,什么也不成,最
多只能耍耍嘴皮子,除此外他还能做些什么?和人打也只有挨打的份!

 一双玉臂悄悄环住他的颈项。马车里有那布幔遮掩,就连外头的车夫也听不
见里头的声音。他心一跳,瞧那贴近他的鱼翩翩。,“楚郎,你还记得那夫妻
树么?”螓首贴着他的,几乎可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

 “如何能不记得?于我而言,那日夜晚虽仅允彼此间的承诺,但我早视你作
我的妻,偏我只会口头承诺,却没法子护着你——”

 “才不呢!”她垂下睫毛,低诉衷曲:“今儿个你护着我,我好感动……好
感动,我没念过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对我的好。但倘若哪B ,我又成了长
安名副其实的瘟神,你还会要我么?”

 他皱了皱眉,不知她何以问这些蠢问题。在未是“福星”前,她不也是众人
眼里的瘟神,他也曾深受其害,但自从发现他爱上她后,那瘟神之说早不再介
意,瘟神也好,福星也无所谓,他的一颗心早已沉沦,无法自拔了!问他也算
白问,他只认定那个叫鱼网瑚的女子瞧她问得认真,他坦白答道:“我怎会不
要你——”忽地呆住,只因她自动奉上双唇——他的反应虽慢了半拍,仍是惊
喜地将她搂进怀里。

 鱼瑚瑚的性子是大而化之、坦率大方的,但也不曾见过她主动吻他,含羞带
怯的脸蛋红通通的,卷而浓的睫毛紧贴在眼下,瞧得出她的紧张。他的心像给
融了似的,爱怜得想要将她紧紧揉入他的体内,哪知不巧拉处掉她胸下束起的
锦带,薄如蝉翼的绿衫顺势落下,露出若隐若现的绿色肚兜——他心一动,俊
秀的脸庞一涨红,鼻头忽觉又浓又稠的液体要流出来,又不是感冒!

 糟了!

 他猛地推开鱼翩翩,捂住鼻头。

 “楚郎,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她睁大眼,见他又摇头又指着她自个
儿,她低头一望,轻呼一声,忙拉起绿衫,脸红起来,呐呐道:“我不知道我
的锦带松了……”好似她在诱惑他一样“不是你的错。”他懊恼道,用衣袖使
劲抹去两道鼻血。原以为已克服了这毛病,哪知如今瞧见更香艳刺激的,依旧
受不了。

 他不禁咕哝道:“现在我只担心洞房那夜,我要如何熬过!”

 尤其一回想那景况,暗叫声不妙,又有鼻血要流出完了,万一将来他日夜回
想她罗衫半褪的模样,、他岂不要活活流血而死吗?

 他的命不仅是苦,而且还挺惨的,很惨,很惨——么众么旧长安的瘟神又出
头了!

 不只出头,而且比起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日红绣楼的台子末搭周全,因而抛球招亲暂缓了下来,缓至几日也没个准,
只说楼台搭好,定会公开招亲。所以朱雀大街上两旁的客栈早住满了人,没钱
的就准备便宜的干粮,睡在红绣楼前,反正忍一时不便,将来若抢到绣球,华
宅一栋,百来仆人不说,万一哪日小王爷兴致一到,采瞧瞧救命恩人,到时再
巴结一番,还怕不能要个一官半职来做做吗?

 哪知,这抛球招亲一拖,拖了足足半个月。

 半个月是能发生不少事的。例如鱼家姑娘又跑去同差爷缉拿盗匪。这本是好
事,怎料捉人的过程中不幸火烧两间空屋;又一条大街上总有五、六家客栈,
她跑进其中一家吃个午饭,饭是安全吃完了,但其他客倌全送到大夫那儿急诊
71据说除她之外,只要当天中午去那家客栈的人全轻微的食物中毒。更别谈万
乎县也深受其害,不过是跨县来平康坊的百花楼捉贼罢了,哪知鱼翩翩也跟来
一块凑热闹,当夜不知情上百花楼的共有数十名,二十来名无辜者在捉贼的过
程中,不幸给长安瘟神又踢又打又坏好事,剩下几十名出了百花楼,不但被扒。
‘气光了钱,还扒了衣服——除此之外,琐琐碎碎的事是数也数不清,惹得红
绣楼前的求亲男子是一日比一日少。

 华宅加仆人是不错,但命更重要;除非不要命,否则想抢球的男子都得好好
思量一番了。‘:。’。“尤其———。

 就在昨儿个传出长安瘟神应邀上英蓉园见那小王爷,据说在言语之间起了冲
突,当场赏给他一个巴掌;小王爷在一气之下,愤而收回华宅与仆人,独留抛
球招亲一项——如今,朱雀大街上除了孤伶伶的楼台外,再也没一人守在台前,
冷风一吹,还能感受到那萧索的滋味,朱雀大街上的客栈里再也没单身男子等
着抢绣球。

 若是有钱有势的长安瘟神尚能忍受,但既没华宅又没百来仆人,加上与小王
爷交恶,谁知道将来小王爷会不会一个不满,胡乱冠上罪名,说不得还充军边
疆呢!

 什么福星?呸,不过是昙花一现,谁娶了她谁倒桅,最好赶紧找个替死鬼娶
了她,供在家里,免得将来祸及长安城。

 谣言足足流传了一十五日,徐公公才张贴告示三日,内文明示楼台已建好,
初六那日晌午在红绣楼前抛球招亲。

 初六那日秋高气爽,一顶轿子从衙门抬到红绣楼前。

 打流言开始时,鱼翩翩就借着方便捉盗的理由,住在县府里,县衙的舅舅、
舅娘待她虽好,她心头却忐忑不安,好几回楚天刚上门找她;却让舅舅打了回
票——“翩翩,你的手怎地抖成这样?‘’那冷如影好笑地问。现下在红绣楼
里,喜鹊才哄了主子吃几口粥,那冷如影同徐公公就出现在门前,”这计若砸
了,我非找你算帐不可!“鱼翩翩就是没给他好脸色看。

 “这计算是成功了,接下来就得瞧瞧那自称钟情于你的楚相公,是不是不惧
你长安瘟神的威名,还敢前来抢球——”换句话说,就是瞧瞧楚天刚的真心够
不够真。

 “他会来的。咱们……”本想说“咱们早在夫妻树下许下誓盟”,但这是她
与楚郎的秘密,是压根不打算让外人知道的。

 “鱼姑娘,晌午已到,是不是该上台于抛绣球了?”

 徐公公好心地说道。、、。

 “我……外头有没有人?”她是心噗通通的直跳‘、她是日日夜夜思念那楚
郎;他呢?他曾上门找过几回,但都教冷如影所谓的妙计给打了回票。

 倘若,倘若他也教这十几日的瘟神传言给吓住,不敢前来抢绣球,那该如何
是好?她没忘当初相遇时,他处处因长安瘟神而惧怕她,巴不得逃得远远的。

 我祈祷咱们今生同情白首,来生来世再到这夫妻树前再许白首之约——她忽
地想起在夫妻树下他不悔的誓言,。JL、定了定,她该十相信他的,还有他的
蝴蝶胎记,那该是彼此注定的姻缘,她的心急促的跳动。一身的新娘衫于是为
一个人打扮的,没有他,她宁愿一生伴老父;紧张地闭上眼,让喜鹊扶她到楼
台前。

 “翩翩,眼不睁开,如何抛球?”那冷如影也到台子侧。

 好半响,她的手直抖。她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唯独他,才能一点一滴的
剥开她的七情六欲。

 她悄悄地睁开黑眸,朝那台下的大街望去。圆圆的眼里逐渐聚起泪珠,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