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把刚触到她肌肤的脸庞一块拭净,不经意的举动让樊落的眼亮了起来。

 她强忍住跟着擦干的冲动,贼兮兮地笑了。

 “我叫樊落。你呢?”她双手敛于身后,偏着脸,带着兴味盎然的神采凝视
他。

 黑宿原迟疑半晌,像在评估反常举止下的心思。

 “我想,既然都嘴亲嘴了,也应知道彼此的名嘛!”她的小舌舔了舔湿唇,
吸吮遗留在唇上的湿意。

 这算是挑逗吧!不过显然他没这么容易上当,身后的手指动了动。好吧!那
就来吧!

 她直接跳进他的怀里,黑宿原直觉地一侧身避开;没让自己跌个狗吃屎,反
而顺着他的身形再跳进他的怀抱。

 她的手臂环着他的颈。

 依旧是黑眼对黑眸!

 这回不是挑战,而是调戏对迷惑!后者的迷惑隐藏得很好,几乎察觉不出,
但他身上散发的排拒很明显,对他来说是毫不经意的;但显然地,在她的眼里
是足以拿来抗衡的工具。

 一向,她是随遇而安的人。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或是期盼着该有的作为,日
子就这样过了,但都是属于她想要的日子;平日也没有竞争心的打算,这点是
小爹咬牙切齿,成天搁在嘴里的一句话。

 是他撩拨起她的斗争心态!对他还是没有什么敌意,只是纯粹地想教他吃上
一回鄨。

 就那么简单。

 “近看之下,才发现原来你有妖冶的气质。”轻轻舔一下他的嘴,把囗水留
在他嘴唇上头。“长得还不赖嘛!”不等他甩开她,自动跳下来。

 他的眼露出复杂的怒火。

 “嘿嘿,你知道的!”食指点了点她的唇,拋了个媚眼:“这可是我的初吻
呢!虽然是有点像洗牙啦,但你是我遇过最好的牙医师!下回有需要,再找我
唷。”

 “你很得意。”白帕子已经沾过骯脏了,他只是淡淡地甪衣袖抹去嘴上的痕
迹。如果真以为因为一个吻而倾心于他,那么他就不叫黑宿原了。

 她很聪明,能在细微之处,发现他的洁癖。这不算他的弱点,只是懒得去克
服而已,如果以为这样就算能掌握住他了,那也不值得他锁定她了。

 在竞烈挑战下,第一回合胜负已分。

 樊落上榜居冠,而他在牺牲自己的情况下,惨遭滑铁卢。哼哼,他是没失利
过,这种滋味……一次也就够了。

 “应龙。”战败的无法置信感迅速被克服了。他微笑,精目四射。

 “嗯?”樊落停下脚步。赶着去刷牙、漱囗,简直恶心巴啦,没对着他嘴巴
里吐,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你可以叫我应龙。”

 她眨了眨眼。显然,她遇上的是一个不懂什么叫败仗的男人。

 她瞪着他半晌,而后转身走了。就当眼不见为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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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樊落从于晴的小说里抬起头。

 “黑先生要当面致谢。昨天若不是你以身相救,恐怕就让那些恐怖份子得手
了。”

 “你……是黑宿原的秘书?”

 黑忍冬公事化地点头,戴着金边眼镜有浓厚的书卷味。他含蓄地微笑:“你
有一个疑惑:为什么昨天我跟在应龙身边?应龙也姓黑,跟黑先生及我是堂兄
弟的关系,他纯粹来岛上度假,并没涉及黑先生的‘游戏’之中。”

 樊落沉吟了会,瞥视一眼黑忍冬。他沉稳中带着理智性的睿光,看不大出是
昨天爆炸现场跟着黑应龙的懦弱男人。

 不管了!既然有快捷方式可走。没有放弃的道理。

 “好!我去见黑宿原!”她跳起来,放下小说。今天,樊落穿着相当轻便,
一身短衫短裤,露出来的肌肤并不算性感,应该算是年轻健康吧……且年纪好
小。

 在古堡里引路的时候,黑忍冬脱口问道:“樊小姐今年没过双十吧?”

 “我十九。”她和善答道。

 “才十九?”声音微微高亢起来。天啊,她才十九岁,好年轻,怎能应付那
个残忍跋扈的男人呢?

 第一眼直觉地就认为她太平凡,几乎闭着眼都可以随便在路上摸到一个。宿
原对于她兴致的浓厚,始终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而他一直以为以东方女人来说,
外貌看似稚气,实则都有二、三十岁的年龄,但没想到她未满二十,这样的小
女人怎能应付得了宿原?

 她唯一的下场只有任宿原生吞活剥,如果遇上宿原难得好心,说不定还能还
给她几根骨头。天啊,他真同情她,但绝不会帮助她,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一
辈子他绝对不曾尝试触怒黑宿原一根寒毛!

 “……找到那些放炸药的恐怖份子了吗?”

 “呃?不,还没有。”如果真的找不到、他真的怀疑是黑宿原为了找乐子而
自爆家堡。“炸药威力不大,可能仅是威胁。黑先生对于伤者感到……十分地
遗憾。”他敲了敲门,旋即转过身对樊落说道…“很抱歉,黑先生不以真面目
示人。黑家的血液里虽然不是流着完整的中国血统,但仍是十分注重传统的,
在选择成为黑姓一族的领袖之前,必须戴着面具,以防暗杀。黑老先生亦须遵
循这项传统。”

 戴面具就能防止暗杀吗?樊落迷惑地忖道。

 黑忍冬推开门,摆了个“请”的手势,一等她进门,立刻左右开弓地在胸前
画了个十字。

 半躺在床上的是昨天戴着面具的男人,他的眼神略嫌软弱地对上她的,随即
瞥开,瞪着她身后跟进来的黑忍冬。

 “你跟着进来干什么?”

 黑忍冬呆了呆,显得有些恐慌。“我……我是想,也许您需要我……”

 “出去。”戴着面具的男人简洁说道。

 黑忍冬点头,匆促地退出房。

 “是你救了我?”男人细声细语地间,垂下的黑眸泄漏出生涩懦弱的气息。

 “应该算是吧!”樊落上前几步,观望他的面具。还好,若起来并没有受损。
这间主卧房应是整座古堡里视野最佳的地点,从落地窗外看去,是一片汪汪大
海。记得曾在空中鸟瞰,城堡是建于悬崖峭壁之上,那么主卧房是靠最北方,
外面必是紧密的树藤,下方是削平的断崖,不易攀爬进来。

 那,何时才会是他拿下面具的时候呢?

 “把你的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他的声音不容置驳。仍是软绵绵的没错,
但却多了抹狂妄。

 樊落睨了他一眼。“你们黑家都是一样的狂妄自大吗?”

 男人怔了怔,声音又变得更虚弱了。

 “我……我只是希望有人能够注意我。”戴着手套的双手揪紧毛毯。“你指
的是应龙吧?他总是众所注目的焦点,而我永远也只能屈居在他身后,若着每
个人巴结奉承:樊小姐…,…”

 他抬起脸,又骇了一跳。不知何时,樊落的脸贴近他的,整个身子趴在床沿。

 他的轮廓显得有些僵硬;如果有第三者在场,大概会以为有两具新来的雕像
搁在主卧房里。

 “叫我樊落就行了。”她挤出笑容,明媚的眼注视着他。“如蒙你不嫌弃,
我希望你能当我是朋友的。”她的身躯也很紧绷。

 “嗯……好……”男人压抑震惊,含蓄地说。

 “那就好了!”她迟疑了一下,才执起他的手迅速握了一下。“你……也有
洁癖?”

 她皱着眉瞪着他的白丝手套。

 “嗯?也有?”他仓卒地笑了一声,血色的唇勾勒出诱人的角度。“你是指
应龙?

 黑家人多多少少都是有那么一点洁癖的,你介意?“

 “不,我怎会。”她不着痕迹地缩回手。“你的伤还痛么?”

 “医生说骨头碎了,起码休养几个月吧!樊落,你会常来陪我吧?”渴求的
黑眸望着她。

 “如果你希望。”她瞇起眼笑着。

 十分钟后,她走出主卧室的房门后。

 黑忍冬悄悄地踱进来。

 “她对我有兴趣。”躺在床上的男人弹了弹手指,微笑。

 “她才十九。”黑忍冬支支吾吾地。

 黑宿原摘下面具,没有感情的黑眸盯着他。“你在同情她。”

 “不……”

 “一个人的年轻与否,并不能代表她的智能。”黑宿原下床走到窗前。

 “那是当然。”他怯怯弱弱地说,汗又冒出脸来。黑宿原在十九岁的时候,
已泄漏出他的残暴个性。

 “死了多少人?”

 “只有一个,是岛上的厨师,当时他就站在放置炸药的地方。其它人大多无
碍,如果再找不到龙麟,这种事情会继续发生下去。”不小心对上黑宿原读不
透的黑眼,急忙瞥开,不敢再直视。

 “那不是挺好?淘汰一条生命对这世界有利无害。”颇有只要不牵扯到他与
艾蜜的斗智,死多少人都随意之感。

 “那……我……我找几个值得信赖的仆役保护樊小姐好了。”

 “不必。”黑宿原再度弹了弹手指。“她丧生岛上是她的命,也算是我错看
了她的能力。你出去吧!”他眼也不看地挥了挥手。

 ※※※“现在?”“对,就是现在!趁着夜深人静,黑宿原跑不掉的时候,
干掉他!这是我从童那里摸来的枪,给你!”

 “给我?”

 “当然啦!给你防身嘛!你放心,我装上灭音器了,保证没人会发现的。”

 “童昵?他不去吗?”

 “他不知道我们现在动手!”晕黄的灯光下露出尤痴武偷偷摸摸的举动,她
拼命推挤前面娇小个头的樊落,走上冗长的走道。“那个姓黑的真不识抬举,
救他的可不只有你啊!好歹找也有出一分力,凭什么他不向我当面致谢呢?”

 “这样好了!改明儿,我介绍你们认识,到时候看你要怎么杀他、煮他都随
你。”

 她压低声音。“我要回去了……啊!”她謷觉地跳侧身子,及时避开一副庞
然大躯。

 “哇!”尤痴武狠狠撞上去,她痛叫:“鬼挡墙!鬼挡墙!快跑!”

 “谁是鬼?”“墙”发出暴喝声。“鬼鬼崇崇地,要死啊!”说的是华语,
但带有很浓厚的洋腔。

 “哇哇,是洋鬼子!洋鬼啊……”尤痴武的娇躯被提了起来,睁大的曈孔对
上阴影里的闪眸。

 “闭嘴!”一囗酒气喷出来,呛得尤痴武咳嗽连连。“再鬼叫,小心我把你
扔下楼去!shit!”他从阴影中走出,是个洋人,金色的头发在微弱的烛灯之
下特别地柔软。

 尤痴武张嘴。“范道尔?”

 希腊式的鼻子不侻地皱了起来;他粗鲁地扔下她。

 “滚开。别叫我签名!”他的眼瞇起,威恐道。

 “好酷唷!”尤痴武揉揉屁股,崇拜的眼发出闪光来,移至他的睡袍,圆圆
的眼里更载满了星星。“我不知道您老人家也叫姓黑的邀请了!如果我早知道
了,一定会专程去拜访您的,嘿嘿嘿嘿。”不像是傻笑,简直是阴笑。

 “你……你笑得很难看耶!”东方女孩每个看起来都像洋娃娃,而她则像五
寸钉下的小草人;邪恶的象征。

 “真的吗?”咯咯咯,她是真的没想到好运会接踵而来,必定是她好事做太
多,福报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先是有樊落,后有好莱坞大明星,这是上帝赐
给她的盟友,不能辜负,不然就太对不起自己了。阿门,感谢主!

 范道尔瞇起眼,光滑的背脊不自觉地出了一身冷汗。

 “你在做什么?”

 “没有啊。”尤痴武小头锐面地爬向他刚走出来的房门。

 范道尔怔了怔,拉住她的头发。“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说过没有啊。”尤痴武无辜地拍开他的手。“我只是想看看大明星的房
间嘛!

 那个姓黑的是不是给你总统套房?“

 “别乱闯!那不是我的房间!”

 “咦?”眼里开始跳跃小恶魔的光采,声音曳得好长:“不是你的总统套房
啊……

 那……就是某位名流女士的香闺瞜?嘿嘿嘿嘿,那更得看了!放开我啦!
“范道尔从鼻腔里喷出火焰来。”你是哪里派来的记者?“

 “我不是记者啊。”尤痴武委屈地说:“人家只是好奇嘛!听说……就是杂
志上写的嘛,范道尔不论到哪儿,必定要有女人嘛,还给你冠了一个封号‘性
欲皇帝’……嘿嘿嘿,最新一期还写说,您大明星跟某名流的老婆有一腿唷!
如果能知道她是谁,我不是发了吗?嘿嘿嘿嘿。”她愈笑愈得意。

 “说,你这小鬼想要什么?”范道尔忍住捏死这只小蚂蚁的冲动。如果不是
杀人有损他的前途,他会亲自吊死她的!

 “我看起来很像会勒索的小人吗?”

 “像,很像,简直像极了。”他撇唇喃喃道。

 尤痴武无辜地玩弄头发,含蓄地说:“其实我要求的也不多啦……”

 “快说!说完快滚!”真巴不得把这个小恶魔从二楼摔下去!他是见鬼了才
会遇上这种勒索,在美国想要捉到他的情史还不容易,他才来到那西色斯不过
几天,就教一个小恶魔给勒索!他自找的!自找的!“从明天起禁欲……”他
发狠地下毒誓。

 忽地,爆裂声从上头响起。

 “哇,地震……不,是爆炸啊!”尤痴武叫道。

 “笨蛋,是枪声!”基于个性太善良的关系,他一把拉起尤痴武,打算再拖
另一个跑去躲起来。“你的同伴呢?”先前没注意,这时才发现幽黑的甬道上
只剩尤痴武。

 “咦?”尤痴武呆住。“樊落……她跑到哪去了?”

 ※※※事情发生得猝不及防。

 是天生的遗传或是巧合,总之就是教樊落敏锐地感受到了。

 她的背脊激起火辣辣的敌意,像有人在监视他们……不不,不只是以眼看着
他们,还有些别的,她的细胞高声抗议着:“危险!危险!”

 对于危急的敏感度向来是很灵的。她的亲生爹跟老妈是同等职业,而挺巧合
的老妈跟小爹也是拜过同宗祖师爷的。换句话说她最亲的三个人皆是高级扒手,
除了天生的遗传,倘有后天小爹死皮赖脸的磨练;没有磨出点什么来,三只手
的祖师爷爷保证躲在坟墓里,就此不敢出来见人!

 她的眼瞇紧,背后炽热的注视忽然消失了,虽然仅仅只有几秒钟,却恍若隔
世。

 是她的错觉吗?不不,不是。樊落闭起眼,耳边响起的是尤痴武贼兮兮的笑
声,剔除后是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踏声是越发地往上响着,应是在走楼梯,而
后跫音完全消失,脱离她的耳力范围。

 不!不是错觉!三楼是主卧房!

 拥有那种敌意的绝不是那西色斯岛里的仆役!

 阿弥陀佛!没想到黑宿原的宿敌还不少!樊落摇头叹息,可怜哪!

 等等!

 为何要杀黑宿原?为钱为仇都不干她的事,但要是也为了狐狸面具呢?那可
是相传几百年下来的古董呢!起歹心也是不无可能的……

 她的眉头蹙了起来。管他的呢!没道理为了一张面具,枉赔她的性命嘛!

 黑宿原的脚骨断了,想必连逃命也来不及吧……

 但,这又如何?跟他又非亲非故的,不是她不愿救他,而是无法救他啊。

 他似乎没有什么朋友……幽幽的黑眼渴求地望着她!

 噢!真、真是见鬼了!樊落诅咒地旋过身,奔往另一条楼梯!

 三楼除了主卧室之外,尚有几间客房,但没住人;听人说姓黑的喜好安静,
换句话说,三楼是禁地,除了黑宿原外,再也没人迹了。

 她蛰伏在梯间。

 “天啊。”五个人!五个人耶!那西色斯岛被诅咒了吗?或者这里盛产杀手
集团?

 集合十九年来的激烈日子也没在岛上几天来得刺激!

 没法救了,真的没法救了!先前在楼下这几个人没先干掉她和尤痴武就已是
万幸了,实在没有理由为自己找死路。

 如是外行的杀手还好,但他们的手脚相当地俐落,像是经验老到的个中好手
……挺像电视剧里的外国佣兵……不……不曾吧!?樊落瞠目。

 可能吗?如真是的话,那当真是没救了!即使现在吶喊求救,也只会横死当
场而已;就算是死,外国佣兵也会完成任务!这是小爹吹嘘他事迹时曾提到过
的。

 天啊,这座岛根本就没有法纪!她到底来到了什么鬼地方?

 “走啊!”她低叫。双脚偏是僵在当场,一条活生生的命就要死在她面前了。

 如果见死不救的话,只会死一条,要是看不过去而扑身向前,那就要死一双
了!

 就当没看见好了!她低头瞪着先前尤痴武塞给她的手枪。

 由她这条楼梯土来,只须直走到底就到主卧房了,而从另一边上来则也须走
到底,主卧房在两条走道的交集处,算是一个死角区,但她这边显得较近,只
隔两个房门而已。

 她咬牙,瞇眼。

 她没杀过人,真的没杀过人;台湾不准自备枪械,她又是奉公守法的心公民,
虽然是对着野狮打过麻醉针,但毕竟那不死人的!

 一颗子弹一旦穿过脆弱的肉体,就有可能面临死亡了!为了救一个人,就必
须牺牲另一条性命吗?那是什么道理?

 杀人,她一辈子寝食难安;不救人,她一辈子愧对良心,两难的局面……汗
珠滚落香腮,轻巧的推门声引起她的抬首。

 见鬼了!

 她的双脚不由自主地移动,飞快她扑出身影。

 “见鬼的……”……哇!“不要动”还没溢出唇,对方回首对准她就是一发。

 “哇!”要命,她又狼狈地滚回楼梯间。

 亏她还想什么两难局面,最可怕的结局是她下地狱,也不必愧对良心了!出
乎预料的意外,显然使他们举动粗暴了起来,猛然的撞门声此起彼落窖起。樊
落悄悄探出半张脸,那群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杀手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是打算
速战速决吗?

 门扉被撞开了!

 真是……送佛送上西天吧!

 她咬牙,扑上前瞄准,耳边尽是枪响,自然是从房里头炸出来的。她挨近挡
在门囗的男人,瞄准!

 阿弥陀佛,不是她存心玩暗算的游戏,而是再像刚才一样先喊出声的话,她
的小命就没了。

 颤抖的手指扣下板机。

 她呆住!

 显然挡在房门囗的男人也发觉了身后的东方小女人!

 “尤痴武!我要杀了你!”樊落张大眸子地吼道。她不常生气、也不爱生气,
她向来是随遇而安的!可是,可是当生死关头之际,发现唯一的筹码成了空包
弹,谁不会爆发埋藏地底的火焰?

 噢,天要亡她了!可恶!该死!在他转过身的同时,樊落想他不想地撞上去,
抇住他那把手枪,争抢了起来。要命、要命!

 他不知是哪一国人,嘴里发出的声调像风雨欲来的音乐。这是咒骂,大概是
无法置信一个小女人敢跟他抢致命武器吧!她的力气当然敌不过一个长年待在
死亡边缘的佣兵,但她一松手,她的肚子就要开个洞了,那……多不美观!

 “shit!”屋内的情况很混乱,也许有打斗,但实在无暇顾及了!她的对手
一拳飞舞了过来,狠狠击向她的脸颊。

 好痛!痛死了!比打预防针还疼!感觉整个人飞了起来,她的身手虽然还不
算迟缓,但毕竟不是这洋人的对手,痛啊!

 “碰”的一声撞上墙,她依旧死握着枪不放!这是当然,不放,最多是挨一
拳,疼疼就没事了;放了,可能她就要抱着肚子上的洞死去!

 早知如此,她会跟着小爹好好学习打架的艺术的,甚至把房里的麻醉枪带来
啊!

 痛死了,哎哟……痛得瞇起的眸光发觉了那男人显然不把她当回事;她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