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会化作厉鬼找你算帐的。活着的时候是对付不了你,不过等我做了鬼,你也
知道的,人要跟鬼斗,当然是死路一条!开始前要想清楚唷。”说了一堆,自
己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些什么。

 左失鸟蹙起眉。

 “你在鼓励我杀死你?不想求活路?”

 “唉!不是不想求活路,而是生死都由你决定的嘛。别说你已经反悔了,看
你那副模样就知道不会是好人,一定曾用枪杀过人的嘛。所谓杀人者人恒杀之,
不是我存心恐吓你,杀人能带给你快感吗?你知道的,有些人看见血会产生兴
奋的情绪,当然那可能是因为无法控制才如此,不过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杀人啊。
也许你会想:反正命一条嘛,拖个十条八条人命也算是够本了,但二十三世纪
一定没有阿鼻地狱的观念吧?虽然我不是虔诚的佛教徒,不过倒曾听说过十八
层地狱里是有刀山油锅的!难道你不怕死后,上刀山下油锅,万死也不足赎罪
吗?更别谈下辈子可能作牛作马作畜生了——”

 “住嘴!”左失鸟惊奇地瞪着意犹未尽的沛书,“你——疯了吗?”

 “我神智正常,不过,双鱼座的个性嘛,你知道星座吧?二十三世纪也有星
座吗?

 如果没有,就太没乐趣可言了。你知道双鱼座的个性吗?天性是浪漫不切实
际的,我是有点不赞同,不过大致还不错啦——“”停!“左失鸟开始后悔让
她开口,更后悔绑架她。

 她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啊?

 他半带佩服地转向龙瑾他们。

 “她在考验我的定力,也许这就是你们不在乎她的原因,她简直能从坟墓里
把死人挖出来。”幸而二十三世纪的女人没有聒噪到这么不知所云的地步。

 龙瑾冷冷地回答:“我已经习惯了,至少你不曾经历过她意图谋杀我的时刻。”

 “谋杀?我只是拿木凳砸你而已,那不是谋杀!”沛书抗议。

 如侠赶紧地点头以表赞同。

 “以沛书姊的力道而言,能砸死你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男人就不同了,尤其
以你们这种高壮的男人而言,只需轻轻一挥,我们就成了肉饼,是不是?沛书
姊?”

 “别告诉我她也是女权运动者。”左失鸟喃喃想,察觉自己被搞得晕头转向。
如果不是想以许愿的玉石来完成他统一的大业,又岂会待在这混乱的世纪?更
重要的是,他似乎身不由己的给卷进这一切混乱之中。

 他的目的只有许愿的玉石啊。

 嘴角冷笑的上扬,斜睨龙皋一眼。

 “言归正传,让这女人胡扯一堆,蓝龙玉交是不交?”

 “世上是没有绝对的恶的。”沛书咕哝道,见到左失鸟怒目以视,急忙闭上
嘴。至少,没有人天性就是使坏的,总有什么目的让他这么做,不是吗?

 想想,也许自己离死不远了,毕竟龙瑾身上不可能有蓝龙玉,而她竟还能轻
松地说话?大概是半个月来受到的惊吓已经让她习以为常了吧?

 “我说过,我们没有蓝龙玉,就算杀了我们,也只有句没有。左失鸟,别说
我没提醒你,就算三块玉石合而为一,你的梦想也不可能成真的。那则预言摆
了所有人一道,你应该相当聪明的,应该知道我们并没撒谎。”龙皋理智地想
说服他。

 “胡扯!”看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左失鸟拉开保险,子弹上膛的声音让
沛书吓了一跳。

 龙瑾拳头紧握,眼一眯,全身蓄势待发,似乎已有所准备,就等左的注意力
移转。

 “等等——”如侠大叫:“别开枪,蓝龙玉……蓝龙玉在我身上!”

 “小东西——”龙皋示意她噤声。该死!要逞英雄也不该是这个时候,以为
他们没有准备吗?如果没有,又怎敢独入虎穴吗?这个小傻瓜!

 “蓝龙玉在你身上?”左失鸟缓缓退到如侠身边,一半警觉性仍停留在龙皋
他们身上。

 “是——不过,你可能无法如愿……”她嗫嚅道,不敢直视龙皋。他一定会
恨死她的。

 “既然在你身上,就把它交出来。”

 “也不全然是在我身上,我只是见过它而已——”

 “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妈咪身上。”她乖乖地回答。“早在十年前,我妈咪就去了天国。”

 “蓝龙玉现在在什么地方?”左失鸟的眼兴奋地闪着亮光,或许,他的愿望
终可成真。

 “毁了。”

 “什么?”

 “就是毁了嘛。八岁的时候被我打碎了,扔到垃圾桶里了,现在在哪里,我
也不知道。”一股作气的说了出来,总算说出了真相。

 “毁了?”左失鸟愣了愣。眼神一冷,“它在哪里?”摆明了就是不信。

 实在受不了了,如侠气呼呼地瞪着他——“跟你说毁了就是毁了!小小的一
块玉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你想要可以去玉市买啊!我老爸还认识几家信誉
不错的玉店,你想不想要?我可以介绍给你。”什么嘛!

 不相信她?她可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来的,她像在撒谎吗?撒谎还会
一脸真挚的告诉他实话吗?也太小看她了嘛。

 偷偷瞄一眼龙皋紧绷的神色。该不是在气她吧?

 “龙哥,你相信我说我是——真话吗?”她要先问清楚。

 龙皋眼底流露出无奈。

 “能不信吗?”

 她口列嘴一笑。

 “该信的,就是这头大笨猪不相信,是怕自己的美梦终于破碎而受不了这个
刺激。

 劝你还是早点相信,免得美梦愈筑愈高,反而将来更受不了这个刺激。‘老
伯’,看你年纪不小了,小心心脏病高血压唷。“”你——再问你一次,蓝龙
玉到底在哪里?“他一向是冷静的,但这会儿却让这两个小女人给挑拨得怒火
熊熊。

 “你耳背啊?跟你说是毁了就是毁了,又不是叫你吃大便!这么难以接受吗?”
如侠眼一转,叹道:“好吗,既然骗不了你,干脆告诉你实情好了,事实上蓝
龙玉是让我给藏了起来,它就在——”趁在左失鸟全神贯注,正在听接下来的
重点时,她用力的将全身力道朝他撞过去——她是在赌。

 赌那一枪来及瞄准她。

 而她赌赢了!

 枪枝走火,打掉墙上一幅印象派名画。

 左失鸟正想再扣扳机,龙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踢掉他手上的枪,以武
术企图使他就范。

 以龙奕的身手而言,只有少数高手才能勉强与他打成平手,左失鸟就是其中
之一。

 当年的那个启蒙老师先后传授同一套拳法给二人。左失鸟舔舔血渍,那是刚
挨一拳的代价。

 其实他是占上风的,所谓的正义之士讲究的是公平公正的原理,一对一对他
是有利的,他对龙奕的拳法是摸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就算他打倒了龙奕,龙皋
龙瑾也不可能轻易放了他,不如趁机捉住那二个女人——他为这想法而失了神,
让龙奕趁势痛殴他一拳。若是平常人,早叫龙奕给打得口吐白沫了!不过痛归
痛,失神的原因是眼角瞄到龙皋龙瑾面带微笑上前来——他的心一沉,以话激
他们——“以三敌一,是英雄所为吗?”

 龙皋始终是面带笑意的。

 “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英雄。对龙家人而言,取胜的捷径是不择手段。倘若
为了那不切实际的英雄之名而让你逃了,岂不害了千万同胞?这罪过可不是‘
英雄’两个字所能承担的。”收敛起笑意,取而代之的竟是肃杀的脸色,“再
说,我们之间是有帐要算的。”

 结果是可预见的。

 “男人打架真可怕!”沛书惊吓地看着那一团打斗,尤其是龙瑾,像是要杀
人似的痛揍左失鸟。

 他跟他有血海深仇吗?不然干嘛打得这般激烈?真是可怕!

 “需要我替你们解开绳索吗?”少年站在一旁礼貌地问。经验告诉他,最好
不要惹恼这两个女人。

 “我以为你是敌人。”如侠打量他。

 “没有永远的敌人或是朋友,我并不能说是左失鸟逼我做这一切,杀人的事
非我所愿,但我想要玉石,并不是为自己,只是希望二十三世纪能更美好,甚
至成为代表性的世纪。不能说我做错了,只能说是一时大意,忽略了这则预言
的可靠性。”

 “无论如何,你是必须和左失鸟回二十三世纪接受处份的。”龙皋淡淡地说。
不知何时,已来到如侠身边。

 如侠悄悄地想看一眼左失鸟的下场,却让龙皋给挡住了。

 “看一眼就好了嘛,龙哥。”

 “你不该看。”

 “因为——死了吗?”她吓到了,看见沛书冲到龙瑾面前,多奇怪啊,事情
像是已全部结束似的,那——龙皋要是回二十三世纪了吗?

 “龙哥,你的任务结束了吗?”她骇怕地问。

 龙哥盯着她的脸,揉揉她的短发,叹息——“是差不多要结束了。”

 “你要回去了?”不待他回答,随即大叫,“你不可以回去的!你欠我一条
命的,要不是我不要命地撞那个姓左的,说不定现在我们都死在这里了。你欠
我一条命的,我不要你回去!”摆明了就是要他留下。

 龙皋眼底有丝无奈与不满。

 “小东西,你竟还敢提这件事?你不该鲁莽行事,难道你没有想到万一那枪
口对着你,怎么办?”谈起这件事,龙皋就一肚子火。她是不要命的,但他何
尝舍得她?想到过他吗?如果想到过他,就不该轻易冒险。

 她该信任他的。

 不敢说刚刚那一幕会让他减去十年寿命,理当是她赔他才是。

 要到何时,才能不再让他担心?也许该跟在她身边,时时刻刻盯着她吧?

 如侠不安地瞥他一眼,“你不开心?因为我抢了你的风头?”试图惹他发笑,
不过好像没用。

 龙皋冷眼一瞪,解开她的绳索。“没有事先筹画好就不该轻易闯进这里!只
有没大脑、不经思考的人才会不顾安危地闯进这里。”就是指她。

 “可是……等你的计划出现,我们早就死光光了。”说来说去还是很钦佩自
己的胆大心细,什么计划嘛?到头来还是得靠她。

 “不会死的,只要撑过一个钟头。”龙皋实在拿她没辙。“最坏的打算是,
在‘北极星’里留下地图,一旦一个小时后我们还没回到白屋,‘北极星’会
带领紫葛回到左失鸟的出生年代,摧毁精卵的交合。这是下下策,二十三世纪
不允许用这种方法毁掉一条人命,但我们做了。”为她而做!就算是出卖灵魂,
也要让她活得平平安安的。

 这是爱吗?

 似乎再也不能否认了。

 如侠内疚地看看他,可怜兮兮地抱住他的腰,将头枕在他胸前。

 “就当我错了嘛,龙哥,你来救我,表达感激之意是应该,只要你不回二十
三世纪,就算做牛做马我也甘愿。”眼珠子转了转,垫起脚尖,轻触他的唇,
脸蛋红扑扑地。怪害羞的,瞧他没什么动静,心里老大不高兴。

 算是主动献吻耶!他竟视若无睹?太瞧不起她沈如侠了吧?

 “小东西?”

 “干嘛?”

 “不要随便吻我。”他的口气很淡,淡到——有一股难以察觉的激动。

 如侠楞了楞,脱离他的怀抱,瞪着他——“为什么?讨厌我吻你吗?”难过
得要命。

 “吻我是因为有欲望吗?”

 “什么?”

 “那就不要随便乱吻。”口气不是很好。以为他是圣人吗?能够真的无动于
衷?如果可能,是想把她推倒在地的,但她还太年轻——不吻就不吻嘛!如侠
气呼呼的,谁说一定要有欲望才能接吻的?

 硬是不肯守二十三世纪的游戏规则,如侠瞄准地方,一跳就跳到他怀里,朱
唇硬是凑了上去!管他惊不惊讶,就是紧搂他的颈子,再也不肯放开了……

 半晌,才沉醉的抬起眼,凝视他蓝如深海的眸子。此刻蓝眸里闪烁着欲望及
——不知名的情感吧?!

 “龙哥,吻你是因为爱你。我爱你,龙皋。”很慎重的说完,脸颊染上艳光
红霞。

 又趁他不备偷下一个吻。这回,舌尖相缠,热情地拥吻,再也顾不得旁人的
眼光,沉醉在诱人的甜蜜中。应是由龙皋教道她吧?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这
吻像是迸激出火花来,更叫少年看得目瞪口呆——因为,任谁看了这相吻的镜
头,莫不竖起大拇指,说——这——才是沉迷在爱情里的恋人所该有的热吻呵。

 ※※※新郎不见了!

 婚礼上最丢脸的事竟发生了!本来是恩爱逾恒的——至少在旁人眼里是如此,
尤其昨天经妇产科证实。——新娘的肚里怀着小宝宝,是该要结婚,不过——
想起昨天准新郎在妇产科的面白如纸,似乎在恐惧些什么;这样说来。似乎今
日的逃婚的确是有蛛丝马迹可寻。

 新郎逃婚了!

 最感丢脸的莫过于新娘,眼看吉时将过,这场悲惨的婚礼大概要成为人们茶
余饭后取笑的话题了。

 咒骂一声,长发及肩、清雅俏丽的伴娘拎起礼服——才不在乎露出多少小腿
肚。气急败坏的冲出教堂,频频望向街头。

 “我要把龙奕那王八蛋给阉了!”

 “不太好吧?如果把他阉了,那紫葛怎么办?”尾随出来的女子习惯性的抱
着认真的语调,问道。

 “要是龙哥敢这样做,我一定要他下半辈子天天为此内疚。”说话的正是如
侠,另一个想当然而就是沛书啦!

 离巫师、左失鸟被带回二十三世纪已有半年多的时间了。想当初,是怎么也
料想不到龙皋他们会愿意留在二十世纪落地生根,害她被龙皋骗得不知流下多
少眼泪,连眼睛都哭肿了呢!本来是想跟他一起回二十三世纪的,偏偏叫他一
口拒绝;问他原因,只抛下一句“你不适合生存在那种时代”,也不说明他是
要留下的,害她连续几天难过得食不下咽——迟早,是要报复他的!

 不过,他留下来的原因呢?问他,他却四两拨千金的躲开这问题。很难回答
吗?反正她又不奢望他是为她而留下,别看半年来两人感情稳定,但平常他可
是难得吻她的,要不是她死缠烂打,主动献吻,他大哥还很君子的对待她呢。
唉!就连一句喜欢、爱字都舍不得说出口;虽说他是不会乱瞟其他漂亮女人啦,
但心里总还是有些怪怪的。待她是恋人吗?今年七月。她就要毕业了,毕业后
呢?总不能拜托他娶她吧?真是恨死他了!

 为了他,她甚至很努力的去学习淑女之道,而他?只管他的宝贝征信社,连
动都不动她一下,真是圣人吗?相较之下,紫葛姊就幸福多了,如今还有小宝
宝呢——“如侠,你一定要帮我的。”沛书没头没脑的打断她的思绪。

 “帮你?”

 沛书认真的点点头。

 “等婚礼以后,我要绑架龙瑾。”这不是突发奇想。为了绑架计划,她策划
了一个星期,连渡假小屋都预订了下来,就等龙瑾点个头—其实也不算点头,
她是打算迷昏他,唉!何尝舍得迷昏他?还不是为了一个爱字。

 等他开口求婚已经等了许久。爱她吗?应该是爱的,否则那天把她从巫师处
救回后。

 何必又是吼叫又是吻她?须知,龙瑾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能让他破口大骂的
理由只有一项——当然是爱她嘛!这是她的脑子花了两天的功夫才整理出来的
答案。不然为什么他要留在二十世纪?当然是为了她!或许是有些自夸,但是
她就是相信他是爱她的,虽然没说出口,自动上却表达了。上个月初,南部老
家又催她回去相亲,本来是不想让龙瑾知道的,独自去买了南下的火车票,打
算跟老父老母说清楚,没想到隔日清晨却看见龙瑾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她面前,
非但吓得她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就连她老父老母也呆在当场!

 父母是老实人,从一开始就欣赏龙瑾的。大概觉得她这个傻女儿能嫁给一表
人才又是征信社老板的龙瑾,简直就像是龙瑾施舍好心娶她似的,拚了命的数
落她的不是,从呱呱落地到二十岁之间,哪件臭事没逃过他们的嘴巴?就差没
把龙瑾供奉起来,感谢他答应迟早要娶她的。反倒龙瑾的眼里流露尴尬,大概
是没有父母的关系,不过从那以后,倒是每隔一个星期回南部探探未来岳父母,
乐得老父老母逢人就说她不知积了多少德,竟换来一个好丈夫!分明是把她看
得一无是处嘛。

 不过,她是不在乎的。唯一在乎的是,所谓迟早娶她,是要迟多久?是一年、
二年、还是十年、二十年?他是爱她的,但为什么不敢娶她?是怕不能带给她
幸福吗?向来就不是畏畏缩缩的个性,遇上她算是龙瑾的幸运,既然他不打算
主动,就由她来好了,虽然诱惑男人的经验不曾有过,但好歹拼的是自己的幸
福,该是要把握的。再说。他欠她一个愿望的,就算绑架不成,也可以要求他
娶她的,只是——有些丢脸罢了!

 如侠眨了眨眼,再眨眨眼,开始羡慕起沛书来了。

 “如侠,你一定也要和龙皋有个好结局唷。”沛书认真地说,“我打算等我
们三个人全结婚后,来写一本《龙的传说》。”

 “《龙的传说》,该不会要写龙哥他们的故事吧?”

 沛书笑着点头。

 “我老早就想写了!可是又没有把握我和龙瑾的结局——”说来说去一定要
自己主动争取才行。

 如侠的脑袋瓜转了转,灵光一现——“改名《龙的新娘》,你说好不好?”

 沛书的双眼睁着老大。

 “你是说——”难道二十三世纪见到的那本古书真是她写的?

 “有可能唷,沛书姊,如果《龙的新娘》真是你写的,将来——我是说,将
来等到二十三世纪,龙哥他们才可能找到线索,知道左失鸟的存在,你说是不
是?”如侠沾沾自喜。

 沛书还来不及点头,龙皋的老爷车急驰而来。

 “龙哥,你们总算来了,紫葛姊急得都要发誓要杀了龙奕呢。”如侠跑下阶
梯——用很不淑女的那种方式。

 她不耐的想催促龙奕,却不料——“拜托!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有这么难
受吗?”看他面白如纸,怀里还抱着一本书。紫葛嫁给他,算是她的不幸。唉!
这种男人。

 “小东西,你误会了。”龙皋笑着说,眼底闪烁着深沉的情感。

 “误会?”她凶巴巴地瞪着仿如游魂似的龙奕。如果紫葛姐知道他不情愿结
婚的话,一定不会答应他的求婚,反正现在单亲家庭多得是——“不行!”龙
奕吼道,“她是我的,宝宝也是!”

 “那为什么迟到?婚礼上,新郎不在是很丢脸的事,你知不知道?”

 龙奕愣了愣,本想快步走进教堂,又停下脚步,将手里的书扔给龙皋,就急
步冲了进去,看起来像是急切的新郎嘛。

 沛书瞄龙瑾一眼,嘴角绽出一朵阴谋式的笑容。

 “我们也进去吧。”

 凝视着她特殊的表情好半晌,龙瑾才搂住她的肩走进去。

 会不知道她的想法吗?她是想绑架他的,这个傻女人!那本《龙的新娘》虽
是留下几页而已,不过却偏偏透露出最重要的讯息——她会绑架他的。

 可知道他等了多久?若不是要照着书上所写,他早就将她扛回家了!

 爱她吗?

 答案应该再肯定不过了。

 本以为自己是不可能学会爱情的,但早在遇上她之初,应该就爱上她了吧?
谁说爱情是要学习的?那是人类的本能,只要是人类,就应该有七情六欲的。
短短的半年期间,他有了情人,有了父母,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还能亲眼见到
亲生子女那该是什么感觉?

 父爱吗?他期待着。

 “别气了,小东西,龙奕只是吓到了!初为人父,他紧张得一夜未睡。”龙
皋亮出那本书来,“他花了整晚的时间在看育婴指南,难怪今早醒不过来。”

 如侠撇了撇嘴,自动勾住他的手臂。

 “说起来,紫葛姊还是幸福的——龙哥,我七月就要毕业了呢。”她悄悄瞄
着他的神色。

 “我尽量抽空参加你的毕业典礼。”

 “哎呀,我不是指这个啦。”他是故意装不知道吗?恨死他了。

 龙皋扬扬眉,笑道:“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可以先去征信社试试。”

 “我也不是说这个啦!”放开他的手臂,怨恨似地瞪着他,“龙哥,我已经
快十九了呢。你——难道你都没有打算吗?”

 “打算?”

 “也不是我自夸啦,虽然念的是女子学校,但好歹也有人在追啊,如果有人
不把握,说不定哪天我跑,那可就是他的损失喽。”暗示得够明白了吧?

 龙皋眼底写满笑意。

 “是吗?”

 只是这两个字?费了那么多唇舌,得到的只是这一句话。如侠眼一转,再说
:“龙哥,时间之门真是非龙家人不能踏进一步?”

 “是啊。”始终是微笑着。

 “那,我成了你老婆,也算是龙家人了,到时应该是可以游二十三世纪的吧?”
她挤眉弄眼的,就盼他听懂她的暗示。

 难不成真要她向他求婚?

 “或许吧。”龙皋轻笑,这小东西,到底还有什么花样没变出来的?

 “或许?就这样?”她气得哇哇大叫,“我恨死你了!龙哥。从认识你到现
在,没像这次快让你给气死了!你是打定主意不爱我是不是?什么学习爱情嘛!
学了半年,还没学到吗?连吻都不愿吻我,太逊了!等我们成为彼此的唯一,
可能齿落发白都还没办法呢!”她眼眶里滚着泪,气死她了!干脆拎着礼裙,
跑上阶梯,想想——难得打扮得这么漂亮,竟连一句赞美也没有,看来是找错
男人了。

 “小东西,我知道你对我误解很深,不吻你是怕失去控制,你还小,该死,
我要说的是——”

 “我不理你了啦!”她大叫,“等你决定爱上我的时候再来吧。”恐怕遥遥
无期了。

 “小东西!”

 “我不听,不听就是不听!”干脆捂起耳朵来,瞄一眼他严肃的神色,怎么
不说了?

 虽然摆明是不听,不过只是气话嘛——“我爱你,沈如侠。”

 艳阳高照,婚礼进行着。

 也许,只是也许,在不久后又有一场婚礼——至少喜鹊可以作证。它在教堂
外亲眼目睹拥抱热吻的身影。

 也许又有人将成为彼此的唯一吧?

 捧花落下的刹那,该是轮到谁呢?


尾声


二十三世纪。

 摩天大厦的最顶层办公室里,坐着一名矮胖男子,圆滚滚的啤酒肚几乎撑开
了外套的前扣,半秃的头发最近掉得更厉害,沉思的表情是会令人捧腹大笑的
那种。他该是二十三世纪唯一“组合”失败的例子—长想像小丑,身材像不倒
翁,全身上下无一处可取,除了脑子——这是他自许的。

 一年前,他失去了手下三名大将。

 说不感到可惜是骗人的,但无论他再怎么努力,还是无法改变他们留在二十
世纪的决心。如今——那则预言是不可能实现了!

 放弃?离开任亚洲领袖一职的人选定案剩没多少的时间了,他的手边还有不
少古老预言,他不该放弃的!

 但——该派谁去呢?

 脑海里蓦地闪过一个人选。

 龙氏一族该有四个的,如今损失了三名龙家人,就也就是说,待在二十三世
纪还有一个——金铠的嘴角浮起满意的笑容,大致扫过手上的预言资料。

 该到宋朝?或者唐朝?汉朝也有一个愿望成真的预言……

 敲门声响起。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一俊美男子,深沉的眼盯着金铠。

 “找我,老金?我还没找你算帐呢,是你私自命令龙皋他们回到二十世纪的
吧?”

 他正是龙氏一族中唯一留在二十三世纪的,但——不会太久了……也许另一
个故事又要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