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了。“你才十九岁。”
“总之,我搬家搬定了。明天二毛、三毛哥分不出时间来参加我毕业典礼,
你来不来?”
齐霈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能搬到哪里去?回顾家老屋?”
“我同学要搬回南部,她同意把房子低价卖给我。”心娃得意极了。
齐霈阳拉开微许距离,盯着她,“你是认真的?”
“我做任何事都很认真。”
“我不准。”
心娃气得挣扎出他的怀抱。“再几个月,我就成年了。”
“我不准。”
“大毛哥,你不认为你太过霸道了吗?”
齐霈阳耸耸肩,“这是我的个性。”
“总之,我非搬不可。”
“明天我会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他想起与未婚妻的约会,决定可以先将之
暂缓。
毕竟娃娃的毕业典礼仅有一次,他想。
“你不必转移话题。必要时,我会一件行李都不带。”她瞪着他。
他皱起眉。“娃娃,告诉我说你不会这样做。”
她得意地望着他,“我会,只要你不准,我就会这样做。我甚至不会把新居
的地址告诉你。”
“娃娃!”
她叹口气,“大毛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
“而且我绝不能再忍受齐伯父的幽默感,那简直不是人过的生活。”
“我知道。”
“现在该是放我高飞的时候了。”
“我知道。”
“所以?”她期待的注视着他。
“所以我不得不照你的意思,是吗?”他苦笑。
心娃欢呼一声,抱住齐霈阳,“你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
“记得要保持联络,嗯?”他不舍的摸着她滑嫩的脸颊。
她抬起头,笑了,“大毛哥,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会忘了你的。”
“是吗?”
她热切的点头,“大毛哥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就算十年、二十年,甚
至一辈子的时间,我都舍不得忘掉大毛哥。”她允诺。
齐霈阳感到窝心起来。他露出微笑,相信心娃所言非虚。在他的生命里,他
最重要的女孩子便是心娃,如果连她也忘了他的存在,他将无法接受,更甚者,
他的生命将毫无意义。
是的,在这几年来,他们密切的联系,让他笃信心娃的确所言非虚……
直到现在。
她遗忘了一切,包括一直钟爱她的大毛哥。
这项事实让他又怨又恨。
齐霈阳疲累的闭上眼睛,不愿深究内心深处那股呼之欲出的感受。
长叹口气,他关闭了理不清的思潮,静悄悄的走进心娃的房里。
上前走到床边,望着她甜美的睡容,他的心弦隐隐的泛疼起来。
他无法想像将她亲手交给另一个男人的一天,更无法接受她为另一个男人换
上白纱礼服,想到这里,他的唇紧抿起来。
因为他发现妒意像是毒药似地迅速散布到他全身。
“霈阳哥?”心娃忽地醒过来。
“我在这里。”
“我知道你在这里。”她挣扎的半坐起来,伸出双手接触齐霈阳给予的厚实
温暖。
他坐在床沿,任心娃紧握他的手不放,“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笑了笑,“我就是知道。”
当齐霈阳轻推开门进来,她就知道了。至于她如何得知,她也说不出个所以
然来,只知道那股熟悉、亲切的感受就这样涌现在她心中。
齐霈阳不以为然,“娃娃,你睡得还习惯吧?”
她点点头,“这是我睡得最甜的一次。”
他皱起眉,“你没跟我说过。是医院的药水味让人受不了吗?”
“那倒还在其次。主因是知道霈阳哥就在我附近,我自然就安心下来了。”
她坦白道。
齐霈阳勉强笑一笑,“是吗?”
“霈阳哥,你有心事?”她听出齐霈阳声音中的郁闷。
“不,我心情愉快。”
心娃捉弄似地掀了掀嘴角,“我以为你从不对我说谎。”
好半晌的时间,心娃几乎以为齐霈阳不愿谈及这个话题,直到他开口,她才
惊觉她的确在乎他,包括他心情不佳的时候。
她迅速地回想起自她失忆以来,她所面对的齐霈阳天天挂着笑容,仿佛一点
不开心、不快乐的事,他都不愿带给她,这样的好哥哥要到哪里找呢?
问题是,自从她丧失记忆后,一直无法把齐霈阳当成哥哥般看待。
“娃娃,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齐霈阳的声音在心娃黑暗的思绪里响
起。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记得吗?”
“你的眼睛迟早会恢复视力的。”他给她信心。
“如果我的记忆力也能如此就好了。”她苦恼起来。
齐霈阳心疼起来,立刻搂住她纤弱的身子。
他无法忍受看见心娃有一点点的不开心。
“傻娃娃,你会恢复的。你一定会想我、想起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我不允
许你忘了我的一切、忘了你自己对我的承诺。”他一时冲动,脱口而出,换来
心娃的吃惊与羞赧。
怔了怔,就连齐霈阳也意识到自己未经思考的措词太过——暖昧。
他勉强挤出个微笑,“娃娃,我是说……我希望你趁早恢复记忆,我们四兄
妹之间的许多记忆都是弥足珍贵的……”
“我知道。”心娃小声的说。
从未有的尴尬首次出现在齐霈阳与心娃之间。
许久,齐霈阳才想起什么似地站起来,到桌上拿起药箱,再走回来。
他坐回床沿,“娃娃,该换药了。”
心娃轻轻嗯了一声,任齐霈阳为她解开缠在眼睛的纱布。
“霈阳哥,下午玲姨告诉我,你曾经……有过未婚妻?”她小心地问道。
他扬起眉。“是昨天下午。”
“昨天?”
他看见隔着纱布之下那双昔日充满笑意的双眼如今紧紧阖着,他心中有说不
出的心疼与怜惜。
“霈阳哥?”
他叹了口气,回答:“现在是早上六点钟。你睡掉了快一天的时间。”
她吃了一惊。“我睡了这么久……”然后她想起齐霈阳现在身在何处。“霈
阳哥,你起得真早。”她怀疑他一夜未睡。
“倒不如说,一夜未眠。”
“为什么?”她好奇道。
因为我在想你,齐霈阳心里答道。
因为他在回忆过去的种种。
因为他始终分不清自她失去记忆以来,他心中那股盘踞不散的古怪情绪。
因为他似乎……重新认识了顾心娃的另一面。
再度叹了口气,齐霈阳为她换上新纱布。他只能祈祷让她早日恢复记忆,重
建他们以往的关系……或许是他自以为是的关系。
他皱起眉,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齿与懊恼。
心娃以为齐霈阳不愿答复,她改了个话题。
“霈阳哥,玲姨说你曾经有过三个未婚妻?”她迫切的想知道他的一切。
他回过神,忧愁仍在他眉宇之间。“她的缺点不多,就属多嘴这项缺点最严
重。”他喃喃道。
“你不愿谈?”
“为什么不?毕竟那都是些陈年往事了。”齐霈阳倒看得很开。
“你……不难过?”
“为什么要难过?”
“玲姨说,你感情纤细,容易受伤害。”
“看来我母亲对你说了许多我的事。”齐霈阳摇摇头,大叹无奈。“你真以
为我是个感情纤细,易受伤害的男人?”
“我不知道。”她小声答道。
齐霈阳怔了怔,有些落寞。“你是不知道。在我们相处了近四分之一的世纪
之后,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忘了我这个大哥的存在。”
“我……”心娃也无可奈何,毕竟记忆力不是说恢复就可恢复的。
如果可能,她想尽早见到齐霈阳,哪怕是只有刹那的光阴,她都想知道齐霈
阳的长相。在她的印象中,齐霈阳是个不苟言笑却体贴入微的男子,她期待见
到他的那一天。
“这不是你的错。”齐霈阳柔声答道,亲密的拉起她的小手。
她略红了红脸。“你愿意帮我恢复记忆吗?”
“当然。你有问,我必答。”他承诺。
她头一个想知道的是他三个未婚妻的故事。她想知道齐霈阳曾经看上的女子
究竟是怎样的女人。
而她自己是否符合他的标准……
迟了会儿,她终于问出口:“霈阳哥,能不能告诉我,你未婚妻的事情?”
“那根本没什么好谈的。”
“你受到伤害了。”她几乎敢肯定,否则他不会连谈都不愿谈。
齐霈阳想起她曾到他办公室来兴师问罪,他淡淡的笑了。
“不!我没有。如果你真想知道,我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第一任未婚妻是
你十九岁那一年我认识的,可惜她要出国深造,所以解除婚约。”他省略他为
了参加娃娃毕业典礼,冷落了她的生日,所以她一气之下大叫大闹,他仍然无
动于衷,于是乎她自动解除婚约,然后出国深造。
心娃皱起眉。“你难过吗?”
“不,一点也不。男女之间本来就是好聚好散。至于其他两个未婚妻,虽然
不是她们主动解除婚约,但原因相差无几。
“你对她们都没有感情了?”她猜测道,对自己心里那股悄然攀升的窃喜感
到不知所从。
齐霈阳缓缓一笑,“你猜对了。”
他对心娃没有如同未失去记忆前逼他或是决定替他说情感到高兴。
他体贴的想起一件事,站起来,“娃娃,想不想去洗手间?”
倏地,她红了脸。“我……我自己……会去……”她讷讷道,不太习惯如此
隐私的问题当着齐霈阳面前说出。
“你的眼睛不方便,我可以抱你过去。”
“不……我……真的可以自己去……”她惊呼一声,感到两只有力的手臂将
她抱了起了。
“霈阳哥,我可以……找玲姨……”她涨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
“妈还在休息。”他几步就送她到了溶室门口,放下她。“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她的红脸蛋简直可以跟苹果媲美。“谢谢,我可以自己来。”她
不得已摸索着门把,然后推门进去,当着他的面用力关起门来。
“娃娃……”齐霈阳不太明白她尴尬的原因。
他想告诉她,他不介意这种情形,毕竟在她三岁大的时候,他时常在夜晚抱
着她上厕所,但他决定还是不谈为妙。
他认为她脸红得可爱。
她则不作如是想。
她简直羞愧难当,恨不得当场钻个地洞就此消失不见。
或许齐霈阳以为她还是过去的那个顾心娃,但她可不。
她与过去的顾心娃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似地,除非断线再接回,否则她永远不
可能跟过去的顾心娃一般,以同样无所谓的态度面对齐霈阳。
现在的齐霈阳对她而言,就像是完全陌生的异性。
她不了解他的过去、不了解他的为人,她只明白他对她疼惜的态度完全像是
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宝贝。她固然受宠若惊,也很庆幸在此时此刻齐霈阳能够陪
伴在她的身边,但他仍然只是个陌生人。
她急欲了解、熟悉在陌生人。
她完全无法把他当作大哥看待,尤其当她听见齐霈阳对那段过去式的婚约并
无任何悸动,她除了一份不解之外,更有一股心喜。
她简直难以形容自己的万般思绪,只求她趁早恢复记忆,重新开始过去的生
活。
但在过去,她一直把齐霈阳当大哥,不是吗?
她真愿意回到过去的生活?
她迷惘了……
5半随着一声巨响,一盏吊灯砸在舞台之上。
所有演员为之瞠目咋舌,包括马纯欣在内。
原因无它,只因当时她正站在吊灯之下,若不是有人及时拉她一把,只怕她
将来再也无法登上舞台。
想到这里,她就惊悸未定,一时半刻之间只能傻了眼地瞪着那盏碎成片片的
吊灯。
“你没事吧?”
在众人急切问她是否安好的喧闹声中,她回过神,向大家确保她安然无恙后,
眼光移到救她一命的男子脸上。
那是一张孩子气的娃娃脸,爱笑的眼睛让她半是熟悉半是陌生,宽厚的嘴唇、
高挺的鼻梁、溜到额前的一撮头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八岁,
但却又散发出温暖、开朗般的气质。
她的记忆中并不认识这个男人。
她朝他感激的笑了笑,等众人逐渐离去后,她说:“我想我该谢谢你,如果
不是你及时……”
“及时推你一把?这应该算是缘分,如果不是顺道探老姊,恐怕今天我就不
在场了。”他笑嘻嘻地说道。
马纯欣眨眨眼,对于他的抢白有些不太适应,但她仍保持微笑。
毕竟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你是……”她礼貌的想问他名字。
“沈乐成。”眼前活泼男子咧嘴笑道:“虽然我想当个无名氏,不过不太可
能。没有多久的将来,你迟早会知道我是谁。”
马纯欣不解的注视着他。
他笑着为她解答:“我是指等我闯出一番事业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一声。”
“你口气不小。”马纯欣不知该嘲笑他抑是钦佩他。
“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自信心。”他大言不惭:“如果没有自信心,那还谈什
么做人、做事,不是吗?”
马纯欣笑着摇摇头,介绍自己:“我是马纯欣……”
“我知道你是谁。”这也是今天他假借找老姊之名的原因。
马纯欣皱起眉,直觉的敌意已经显露出来。“既然如此,你大概也知道……”
“知道你红透半边天的程度?”沈乐成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
马纯欣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没有想到他完全不提及前阵子她与齐霈阳之间的风风雨雨。这令她有些窝
心,她思及这些日子以来,不但记者访问她的内容不外乎是有关她与齐霈阳之
间的事;要甚者,连她的唱片公司里的同仁也不免好奇几分,虽说当初是她故
意渲染夸大,但时间一久,她也有几分排斥感。
她马纯欣不应只在花边新闻上有分量,她应该是红歌星,她的歌、她的曲都
是她细心创作、演唱、灌录的,希望歌迷真心喜欢、欣赏,但她没想到她反倒
身受其害,人是出了名,但哥却始终打不红。
原因无它,还不是有些看热闹的人只顾着看她与齐霈阳下一波的纠缠,却忽
略了她原本也是哥星。更甚者,她的身分多多少少也受到不少伤害。
她的原意本是要齐霈阳难堪,没想到连她自己也受牵连。
如今见到谁,谁都忍不住用那双好奇的眼睛询问她,让她开始不耐烦起来。
但沈乐成却不同。
这让她松了口气。
沈乐成扬起眉,笑望着她身后。“看来你的宣传要赶来看看你受伤了没有。”
“全仗着你救了我。”她仍然感激。
“你想报恩?”
“如果你愿意的话。”
沈乐成偏着头想了好一会儿,像个无忧无虑的大孩子。
“老实说,我不喜欢跟当红歌星扯上花边新闻。”
“因为我太老?”马纯欣问道。
他惊讶的瞥视她。“不!你没有超过二十八岁吧?”
“过了六月就是。”马纯欣毫不保留她的年龄秘密。
他微笑。“我们相差不过两年而已,对我而言倒没多大差别。我之所以不想
扯上花边新闻,是不希望让人误以为我是靠这些新闻出名。”
“原来如此。”
“不过,你例外。”他始终挂着微笑,与向来冷漠的齐霈阳完全不同。
“我例外?”
“我允许你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也许你愿意请我吃一顿晚餐?”
马纯欣考虑到她的形象。
沈乐成耸耸肩。“我知道一家十分隐秘的餐厅,保证绝不会让人发现你是马
纯欣。”
“我能相信你的话吗?”
“这就要看你自己的决定,不是吗?后天晚上六点,我在这个地方等你。”
他说出一个地址,“如果你不来,我就当你放弃了。”
“放弃?”她不明白。
他眉一扬。“放弃跟我这个人相处中医!有时候人要相处才能明白对方的好
处,不是吗?”
怔了怔,马纯欣根本接不上他的思绪。
就连他潇洒的离开后,她仍然站在舞台边说不出一句说来。
许久。
怀着赎罪的心理,沈宁出现在齐家门口。
这是经过反覆思考后所下的决定。
即使她不曾参与过那场阴谋,她仍必须负起一部分的责任。
所以她来了,来到齐家赎罪。
不安地按了按门铃,她决心面对这一切。
来开门的是谢晓玲。
她讶异地看见沈宁站在齐家门口。
“沈小姐,你……有事吗?”
沈宁愧疚的笑笑。“齐伯母,我是来探望心娃的。”
谢晓玲点点头,让她进来。她知道在沈宁曾任齐霈阳第二任未婚妻的时期,
与心娃的关系亲如姊妹。
“心娃的情况还好吧?”沈宁担心地问道。
“大致上还算不错。不过即使你见了心娃这孩子,恐怕她也认不出你来。”
谢晓玲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
“我知道她的眼睛暂时失明……”而这全是她的错。
“睛睛失明事小,问题是她完全忘了过去的事了。”
沈宁楞了楞,停下脚步。“齐伯母,你是说心娃她……也失去记忆了?”
谢晓玲点头,沉浸在自己哀怜的情绪之中。“这心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
恢复记忆!你见了她,千万别刺激她。”她带沈宁上二楼。
“齐霈阳呢?”沈宁必须弄清楚状况。
“他回公司处理一些要事,下午就会回来了。”谢晓玲静悄悄的打开二楼左
手边的房门。
刹那间,沈宁看见一个双眼缠着纱布,身子薄薄弱弱的女孩子正坐在窗口前,
侧面对着她,在门打开的瞬间,她不安地将脸移向房门口。
“是玲姨吗?”心娃有些犹豫不决。
沈宁差点当场落泪。
印象里,心娃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而今她竟然会在心娃脸上看见恐惧、
不安的神色,她一直以为这两者永远不会出现在心娃的脸上。
而现在……她有一股想落泪的冲动。
这全是她的错。
谢晓玲赶紧走进来。“是我,我来看看你还需不需要些什么?”
心娃怯笑着摇头。“玲姨,麻烦你了……还有人在吗?”
“你耳力愈来愈好了。”谢晓玲赞美道。
心娃只是笑笑。“不是齐伯父吧!”
“你怎么知道?”
“每回他一上楼,一定会先让我听见他的声音。”
谢晓玲一迳地微笑着,相当明白她丈夫在古怪的幽默感之下有着一副体贴的
心肠,一如她的儿子齐霈阳一般。
她示意沈宁进来。
“心娃,我带来一个你过去的朋友。”
“过去的朋友?”心娃想起凌威扬,立即不安起来了。
“他……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而已。如果你不愿意见她,我请她下回再来好了。”谢晓玲急忙
安抚她。
沈宁不愿错失这个机会,她走上前。“心娃,不认识我了吗?”
心娃怔了怔,脱口而出:“你是谁?”
“傻孩子,你忘了吗?她是你霈阳哥的第二任未婚妻,跟你情同姊妹哪!”
谢晓玲在旁解释,希望能唤起她的记忆。
“第二任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