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宛若此女在钱塘无人问津,嫁不出去,除了她的性格泼辣,让人闻之生畏之外,还有她八字硬的原因。不过,她的命格也很奇特,不克父母,不克夫,还是宜子之相,却偏偏克公爹。据说,冯宛若曾经差点定亲,可是就在两家商议联姻的时候,对方的大老爷就一命呜呼,男子要守孝三年,那桩婚事才没有谈成。
冯宛若一进门,陆宰就病到了不说,还一天比一天严重,那就是被她给克的。
这三种传言很快就传遍了山阴的大街小巷,听说的人都在私底下讨论哪一种传言是真,哪一种传言又是误导众人的,议论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哪里还有人关心之前传出来的唐婉命中无子的旧闻。
胡夫人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热闹,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她快意的笑了起来,她不知道这些传言是什么人的手笔,不过她猜极有可能是赵士程做的,这些传言在一天之内就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也只有赵家有这样的能耐。
她也明白这些传言的杀伤力有多大,她笑着把唐婉叫了过来,和她分享这些传言,而唐婉只是有些意外赵士程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好了几种不尽相同,却又有着相同之处的传言。不用想,唐婉就知道,陆家现在定然因为这些传言乱成了一团,在被这些传言困扰的同时,或许还出现了内部矛盾。想到这些事情都起以自己的一念之间,想到这些事情都是赵士程为了给自己出气,才给予那虚伪的一家子的狠狠一击,唐婉就除了快意之外,更多了一丝成就感,至于以前或许会有的愧疚、同情则是一点都没有。
相对于唐家的气氛,陆家却只能用愁云惨淡来形容了,除了还被蒙在鼓里的陆宰之外,唐夫人三人都快被这些传言给气炸了。
“呜呜~到底是什么人会编造那么缺德的谣言,不是说我是冲喜进的门,就说我命硬,克了父亲…”冯宛若坐在椅子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哭一边道:“娘,这件事情您可一定得为我做主,洗刷那些污点,要不然的话我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厚颜活下去啊”
看着冯宛若一边伤心的哭泣,一边却不忘将手扶在腰间,努力的挺了挺还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小腹,唐夫人知道她这是在逼着自己为她做主。唐夫人心里厌烦,但是她却不得不接受这个威胁,谁让她肚子里有她盼望的金孙呢?
“好了,好了你也别伤心了,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好好地应对,不会让你白白地受了这番委屈的。”唐夫人只能用话来安慰着她。
“怎么应对?只能接受其中的一个流言。”陆游冷叱一声,他现在心头也是极不舒服,外面的传言多少还是影响了他,他真不知道他是倒霉的为了父亲的康复娶了一个冲喜的新妇进门,还是更倒霉的娶了一个扫把星回来。若果是前者那也就算了,但要是后者…他很担心冯宛若会不会也一样克他,就算不克他,影响他的前程也是不好的。
陆游的话让冯宛若哭得更厉害了,她可不认为陆游会大方的承认他门父子都是懦夫,而另外两个流言,都会让自己的名誉受损,成为山阴人的笑柄。
“大郎?”唐夫人警告的叫了一声,她知道儿子的性情,也看出来儿子现在心里已经有了疙瘩,但是现在最要紧的是安慰冯宛若,把事态控制住,不是安慰他的时候。
“不是吗?”陆游看着唐夫人,心里却想起那种说自己父子都是懦夫,而唐夫人和冯宛若都是悍妇的传言了,他为父亲感到悲哀,娶了像母亲这般既善妒又专横的妻子,更为自己感到悲哀,有这么一个专横跋扈、什么事情都要掌控的母亲不说,还有一个或许和她一般性情的妻子。看看冯宛若现在,刚刚有了身孕,就仿佛成了陆家的大功臣,以前装出来的贤惠,温婉全然不见,剩下的只有刁蛮任性和持宠生娇,要是不趁着现在把她的气焰打下去的话,还不知道她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或许是唐夫人的翻版,更或许会青出于蓝,比唐夫人更加的厉害。
想到这里,陆游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冷冷的道:“流言传得那么快,我们想要控制也是有心无力,我们只能被迫的接受其中的一个流言,让人以为那是真相,然后消弭其他的流言。”
“大郎说的也有道理”其实唐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样的话她有些不好说出口,毕竟将冯宛若娶进门是姐姐牵的线,而她还有很多地方得求姐姐帮忙,但是陆游这样说就不一样了,那就成了他们小两口的事情,就算姐姐因此生气质问她,她也能把话给圆回来。
冯宛若的哭声更大了,她当然不赞成这样做,但是看看这对母子的嘴脸,她就知道自己的反对都会被打回来,甚至还可能被他们冠上别的罪名。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哭,看看他们能不能因为自己的身子而有所顾忌。
“那些谣言倒是有一项说中了”陆游脸色阴郁的看着冯宛若,她的哭声让他的头如针刺一般的难受,他冷冷的道:“爹爹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也不知道还能熬多久,要是在这些谣言还没有消停的时候,爹爹的病情加重,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你说那些人会怎么想?”
冯宛若的哭声戈然而止,要是那样的话她不就背上了扫把星的名号?她虽然和陆游母子共同生活的时间不长,可是他比唐婉更清楚这对母子的嘴脸,明白就算他们知道自己是被无辜牵连的,但是在有必要的时候,他们却会毫不犹疑的把那个罪名冠在自己身上。她现在只能认命的认可了冲喜的说法,想到这里,冯宛若又一声嚎啕起来。
冯宛若的认命和不甘唐夫人看在眼中,她叹息一声,道:“现在看来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宛若,这会只能是委屈你了”
第五十八章凤钗
原来冯少夫人真的是陆游娶回来冲喜的陆家遮遮掩掩,含含糊糊的回应让好事的人恍然大悟,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传说中疼爱女儿如命,更给女儿置办了那么多嫁妆的冯家两老会舍得让冯宛若嫁进陆家冲喜,但是心头最疑惑的问题却终于有了答案。
当然,也有那种自认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觉得那不过是陆家为了平息流言,不得已在冯宛若是冲喜新娘还是八字硬的扫把星中做了选择,但是拿不到实在的证据,又不可能冲到陆家去看看流言中的另外一个主角陆宰到底是什么状况,也只能相信了这个答案。暂时放弃了追根究底,转移目标,去寻找新的八卦去了。
对于流言最后的走向,唐婉并不是很意外,对陆游母子的真面目,她或许没有冯宛若看得那么透彻,但是她自重生后在用最大的戒心面对这对母子的同时,也尽量把他们往坏里想。当然,唐婉也清楚,自己并没有见过真正的坏人,不过陆游母子也算不上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不过是自私过了头,只看得见自己,却也不管他人死活而已。
她相信这些流言不仅能够让唐夫人和那位仅见过一次面的冯少夫人消停很长一段时间,也会给陆家人的生活带了一些不小的改变,不过,那些事情都不是她现在能关心的,她现在很忙,忙得连和胡夫人多呆一下,享受一下母女相处的温馨时刻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唐婉这般忙也是有缘故的,她和赵士程的婚期已经定了,定在六月初六,她要忙着准备该准备的嫁妆。
虽然唐婉曾经嫁过一次人,但是赵士程却是从第一次成亲,赵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要把婚事般的盛大无比,而唐闳夫妻深觉得女儿因为婚姻的不幸,受了太多的苦,也希望用一场盛大的婚礼来冲去以前的种种不幸。两家的长辈一拍即合,决定倾力办一场让山阴人津津乐道,十年八年内提起来都要伸出大拇指夸赞的婚礼。
时下的风气都是十里红妆嫁女儿,唐婉当初嫁到陆家的时候嫁妆也不少,在从陆家离开的时候,大部分嫁妆也都带了回来,唐婉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汪玉珍的协助下,把这些嫁妆好好的梳理一遍,把衣服料子,被子褥子,箱子柜子什么的都清理出来,补上崭新的,古董字画首饰什么的也都拾掇出来,她自己特别喜欢的留下,不是那么重要的,就登记之后,放进唐家的库房,再从库房里取出价值相当的物件来补上,房契地契和陪嫁的三个铺子则原封不动。
最好整理的自然是房契地契和铺子,只需要唐婉上点心,知道自己有那么些东西就行,其次是衣服料子和被子褥子什么的,那些东西都已经在陆家用过一年多,胡夫人嫌弃它们已经沾上了陆家的晦气,别说已经用过的,就连那种崭新的也都不肯再要,全部重新做起。最难整理的则是古董字画和珠宝首饰了,那些东西贵重不说,也都有来历,需要唐婉亲自带着人好好的收拾。
“这些都交给夫人,让她换一换,其他的则登记之后好好的收起来”唐婉将手上的册子递给红绸,花了七八天的功夫,她总算将古董字画清理了一遍——如果单纯的清理倒也不用这么久的时间,只是唐婉很久都没有接触这些东西了,每每接过一个物件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拿在手上好好地品玩一番。这些东西能够成为她的嫁妆,其一是父母对她的宠爱,想要给她最好的东西,其二却也是她对这些玩件都略有研究,上手之后就能说出它们的来历和好坏了。有好几件唐婉很喜欢的,拿在手里把玩了好半天,最后却又将它们归到要调换之列,那些物件都曾经有她和陆游的共同记忆,凡是和陆游曾经共有的,她都想将它抹去。
“是”红绸点点头,立刻指挥着小丫鬟们将那些东西小心翼翼的装进箱子,她知道这些东西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但最是贵重不过,弄坏了哪一件她们都吃罪不起。
“三娘,这是我刚刚在你的箱子底发现的,你看怎么处理?”她这边刚吩咐完,她的奶娘杨妈妈就过来,手里拿了一个小小的匣子,那是一个紫檀做的小匣子,上面雕刻了精美的花纹,不用看里面的东西,光是这个匣子就价值不菲了。
“我都忘了还有这个东西”唐婉微微一怔之后,从杨妈妈手里接过匣子,轻轻地摩挲了一下那熟悉无比的图案,轻轻地将它打开,一面躺着一只闪烁着金光的凤钗。
这是一支偏戴的凤钗,钗有三尾,每只凤尾均有很小的珍珠串成的珠串,凤尾飘扬舒展,两侧有卷须数只,中间半颗大珍珠,引出金灿灿的凤头和小珠串成的流苏一串,既华贵又不失灵动之气,却是当初陆家当做信物的那只凤钗。
这只凤钗曾经是唐婉最珍视的宝贝,但是因为唐婉自己本是那种婉约气质,带上这种华贵异常的首饰总是有一种违和之感,所以,唐婉虽然珍视这只凤钗,但是却极少将它戴在头上,只是珍而重之的将它收了起来。
“它怎么会在这里?”唐婉似是再问杨妈妈,又似乎是在问自己,话一问出口,她就苦笑了起来,这只钗是她自己放进箱底的,她怎么反倒问起别人来了呢?
按理来说,她既然已经被休出陆家,那么就应该将这只凤钗留在陆家才是。事实上,她当初虽然万般的不舍,但是还是流着眼泪将它放到了梳妆台上,让陆游把它交给再娶的妻子。是陆游怎么都不愿意,而是将凤钗亲手给她戴上,说什么这世上只有唐婉才能配得上这只凤钗,他绝对不会让第二个女子带上它。
当时的唐婉哭倒在陆游怀里,就在她最脆弱的时候,陆游提出让唐婉暂时到别院居住,等唐夫人心头的怨气渐消,他再慢慢的说服唐夫人,重新接纳唐婉回陆家,唐婉也点头答应了。
这只凤钗是唐婉和陆游的定亲信物,也是他们定情的信物。唐婉还记得上一世,自己一直珍藏着这只凤钗,就算嫁给赵士程之后也舍不得将它还给陆游,更不用说将它丢弃了,每逢想起陆游,想起她和陆游在一起的美好时光的时候,她就会将这支凤钗拿出来缅怀一番。甚至,在她上一世临死的时候,都将这支凤钗紧紧地攥在手里…
轻轻地将凤钗从匣子里取出来,唐婉仔细的端详着,然后轻声道:“奶娘,你说我该怎么处置这东西呢?是砸了它还是把它还给陆家?唔,我记得当初陆家大老爷说过,这只凤钗可是他们家的家传宝贝呢”
这只凤钗是陆家的传家之宝,上一世的唐婉深信不疑,而这一世的唐婉却嗤之以鼻——真要是家传的宝贝,在自己离开陆家的时候,唐夫人会不把它收回去?就算当初忘了,以唐夫人的心性,过后也会来把它要回去,家传的东西也没有落在外人手上的道理,就算唐夫人自己不稀罕这东西,但把它要回去给陆游的新妇多好啊
“三娘,你可别被那家子人给骗了这东西要真是家传的,怎么可能现在看起来还是簇新的?”杨妈妈可不相信这东西是家传宝贝,她更愿意相信这东西是陆家在前来提亲的时候打制的,不过为了表示对唐婉很重视,也为了体现自己的诚意,编出的谎言。
“奶娘,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事实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唐婉大笑起来,然后将这东西丢回匣子,仔细思索应该怎样处置这东西了。
留着自然是不妥的,要是不小心让赵家的人看见了,说不定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就算他们都不知道这只凤钗的来历,也不在乎这支凤钗有什么典故,唐婉也不愿意将这种让人心里膈应的东西留在身边,至少她是不想再见到这东西的。
但是唐婉也不愿意将这东西送还给陆游,谁知道那人见到这东西之后会不会又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和想法。好不容易才让陆家人消停了下去,没有在背后兴风作浪,也没有再在自己面前出现找茬,她可不想打破这种清净。
“奶娘,你说该怎么处置这东西呢?”唐婉皱着眉头顺口问了一句。
“把它熔了吧”杨妈妈没有什么好主意,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东西不能留却也不能还给陆游,但是把它卖了也不妥当,那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它熔了,然后处置起来也就方便了。
“不妥”唐婉轻轻的摇头,呆呆的看着凤钗半响,忽然灵光一闪,笑了起来,道:“奶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看这样…”
“这样好吗?”杨妈妈看着唐婉,虽然她觉得这个主意比自己想的高明,但是万一…
“就找我说的去做好了”唐婉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好,既能把这东西弄得远远地,眼不见心不烦,也不会让人见了引起误会,又预防了万一。要是有一天,陆游忽然想起这东西,也能给他一个交代。
“好吧”杨妈妈只能无奈的点头,不过她也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胡夫人,要是她不赞成的话,又再做其他的处理。
第五十九章洞房
拜过堂,进了洞房,喝了过合卺酒,赵士程就出去招待来宾去了,唐婉坐在喜床上一边打量着有些熟悉却又陌生的新房,一边侧耳听着外面传来的各种声响,有鞭炮声,有各种笑声,隐约还能听到杯盏交错的声音,当然最多的还是道喜的声音…虽然看不到外面的场景,但是光凭这些声响,唐婉就知道外面定然是宾朋云集热闹场面。
这一场婚礼一如她记忆中的那般盛大不,不对,应该是更隆重,赵家要大办婚礼,唐家也一样想让她比曾经更风光的出嫁,再加上自己的满心欢喜,这场婚礼自然不会小了去。
唐家在她以前那些妆奁的基础上又给她再加了一些嫁妆,汪玉珍和高丽娥也都不约而同的从自己的私房里拿出一些东西来给她添妆。唐婉隐约记得,上一世自己嫁给赵士程的时候,汪玉珍也一样给自己添了不少的好东西,但是高丽娥却只是碍不过情面,意思意思的为自己准备了一套头面首饰,这一世的不同应该是因为二哥的差事吧
过完年之后,也不知道赵士程找了什么样的关系和门路,为唐珏唐珉两个人谋到了实缺,唐珏去了高淳,唐珉去了沛县,职位都是县丞。虽然不过是正八品的官职,但是对于早就已经有了功名在身,却一直没有官职的唐氏兄弟而言,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他们都有信心把这小小的县丞做出业绩来,然后让自己的仕途越走越顺。
任命一下来,唐珏两兄弟没敢耽搁,走马上任去了,不过他们却不约而同的将妻子都留在了家中,让她们在唐婉出嫁之后再收拾行李赶去和他们回合。对于这样的决定,心里面满满的都是欢喜的两人自然是满口答应,对唐婉的婚事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务必将她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妥妥当当的。
这一切都和上一世不一样了唐婉的脸上全是甜笑,两个哥哥没有继续闲在家中,为了全程到处奔忙,两个嫂嫂对未来的日子都充满了期盼而不是抱怨,就连自己也是满欢喜悦和羞涩的嫁进了赵家…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相信以后也会越来越好才是或许自己还能…
“惠仙在想什么呢?”好不容易脱身的赵士程一进门就看到一身红嫁衣的唐婉坐在床上出神地想着什么,脸上飞起的红晕让新房里所有的物件都黯然失色,他一边贪婪的看着唐婉的容颜,一边轻声问道。
“我在想…”才说了两三个字,唐婉就醒悟过来,将到了嘴边的话了咽了下去,然后带了些嗔怒的瞪了赵士程一眼,问道:“你不是去招待宾客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呢?”
赵士程大婚,赵家自然是高朋满座,就连远在临安府的亲朋好友都来了很多,同龄的更是不少,唐婉不相信那些人会轻易地放过这个可以光明正大的把赵士程灌醉的机会,要知道上一世他可是被灌三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他们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决定放我一马。”赵士程走近了些,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唐婉,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终于成了他的妻子,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宠她一辈子了
唐婉怀疑的看着赵士程,她才不相信这样的说辞呢
“好吧我说实话”唐婉会说话的眼睛让赵士程立马举了白旗,老实交代道:“我给长辈们敬了酒就回来了,我不想将这最珍贵的时光浪费在杯盏之间。”
这人…唐婉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却又又忍不住的想起前世的婚礼,那个时候她满心的不甘愿,挑开盖头的时候,赵士程看到了是一双哭得有核桃大小的眼睛,脸上连一丝勉强装出来的笑容都没有,只有深深地悲伤,那个时候他或许比自己更觉得悲哀吧满心欢喜的娶进门的却是一个心不甘情不愿,心里还惦记着别的男人的妻子,是个人心里都会不舒服,更何况是从小养尊处优,骄傲惯了的他。
那个时候,他没有像现在这般早早的回房,而是一直向前来贺喜的客人敬酒,也强颜欢笑的接受他们的敬酒,想必也是为了不要那么早的回来,然后和她大眼瞪小眼的吧更或者,他被灌了那么多的酒,也存了一醉解千愁的心思吧
“你放心,我早就已经找好了人替我陪酒,不会让人有被冷落的感觉。”看着沉默的唐婉,赵士程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也立刻解释道:“再说,那些远道而来的,前两天我都已经抽时间和他们见过面,叙过旧了,来不及见面叙旧的,等今天完了,也可以和他们单独再叙,不会有人说什么的,你就放心吧”
唐婉轻轻的点点头,赵士程既然这样说了,她自然不会再担心些不必要的了,只是看着赵士程越来越炙热的眼神,她忽然之间手足无措起来——这就要洞房了吗?
果然,赵士程的脸上也浮起不正常的红晕,他看着唐婉,带了征询意味的道:“惠仙,我们是不是安置了?”
唐婉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连从喉咙里发出简单的声音都成了艰难的事情,她只能微不可见的点点头,然后强自镇静的起身,当着赵士程的面,将头上,手上的珠翠一样一样的卸下,然后再走近床,放下帐子,将自己遮掩在帐子中,然后轻轻地脱了鞋,坐到床上,静静的等候着赵士程进来。
唐婉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的举动却什么都说清楚了。赵士程的心激烈的跳动起来,砰砰砰的仿佛就要跳出胸腔一般,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直到感觉到心跳没有那么激烈之后,才故作从容地走近了,轻轻地掀开帐子。
新房的帐子是红的,铺的床单,盖的被子和枕头也是红的,则一身大红的唐婉坐在其间,透着一种火辣辣的喜庆,而她脸上的红晕,流转着涟涟水光的眼眸,却又荡漾着说不出的风流韵味,让赵士程的心都烫了起来。
“我给你更衣”唐婉终于压抑住了往上涌的羞意,跪坐起来,手指带着一丝颤栗,坚定地为赵士程宽衣解带——终于,她是他的妻,而他也是她的夫了
看着唐婉强忍着羞涩为自己宽衣,赵士程心头的喜悦溢了出来,他顺从的配合着唐婉,直到她为自己脱去衣服,仅剩贴身的中衣。赵士程才轻轻地握住唐婉的手,轻声道:“剩下的我自己来”
唐婉住了手,事实上她也不好意思将赵士程所有的衣裳都脱光了,但是她却也没有闲着,而是轻轻地解着自己身上的衣扣,只是赵士程的眼光太过热烈,而她也太紧张了些,不但速度奇慢,而且还有一颗扣子怎么都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