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着,她不得不承认,虽然她从前抱怨压力太大,抱怨不得闲,但那种日子却可以让人永远充满活力、永远斗志昂扬精神百倍、永远自信而踏实。她不觉巴巴的怀念起来,怀念那种鲜活的感觉、那种激情澎湃、弄潮冲浪的感觉,那才叫人生!而不是他的一件取乐玩物,要靠着他的“宠”来生存。
想到他的薄情,不禁既恼又委屈,心凉的厉害,隐隐作痛。他漆黑的眸子和冷峻的脸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心头一阵阵茫茫然,竟不知是不是恨。
耸耸肩,自嘲的笑笑。何必跟他计较呢!这个时代的男人不都是这样吗?
嫡福晋忽然派了个小丫鬟过来,给她送了两盒燕窝、人参和一些宫制的糕点。玉容莫名其妙,小丫鬟忙轻声解释说这些都是八福晋听说她病了特意差人送来的。
“我病了?谁说我病了?”玉容顿时紫涨了脸直跳起来,气愤极了。那些人不会以为她失了宠没面子就装病吧?
小丫头吓得嘴唇发白,忙跪下颤声道:“前两日八福晋派人下来帖子请格格过府一叙,爷让福晋回您病了,所以——”
又是他!他就这么喜欢替人做主!玉容手一摆,沉着脸道:“行了,你先回去!”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绷着脸,目中怒意越来越盛,终于猛的转身,蹬蹬冲了出去,径直往四阿哥书房方向去。
守候门外的李忠见她来势汹汹,心中一紧,忙硬着头皮迎下台阶,挡在她面前,陪笑道:“格格,爷——”
“闭嘴!让开!”玉容瞧也不瞧他,顺手将他推到一旁,风风火火“哐当!”一下推开门闯了进去。
彼时四阿哥正与十三在讨论着什么,冷不防被她吓了一跳。十三早已得知两人吵架,一抬眼见玉容身子挺直、高高昂着头站在当中,杏目圆睁瞪着四阿哥,气势汹汹,不由大叹倒霉,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招呼也不是,不招呼也不是,愣了一愣,双手微微一摊,向玉容尴尬咧嘴,挤出一个笑脸。
“放肆!这是你随便来的地方?由得你这么闯?还不出去!”四阿哥眼角一瞟,厉声喝斥,身子端坐在太师椅中,神态从容不迫,威仪不减。
玉容心猛的一沉,身子僵了僵,咬着嘴唇,目光闪烁变幻不定,有怒、有不忿、有痛、有惊、有冷、有绝望……种种情绪轮回闪动,令人捉摸不透。
她依旧定定的站着,一声不吭。突然之间,原本似风暴袭过的海面般汹涌的眼神蓦地归于宁静,脸上也平静得不带一丝怒意。她微微动了动,巧妙的深吸一口气,缓缓一福,垂首轻声道:“玉容方才失态了,请爷恕罪!”说着扭头转身,快步而去。
四阿哥没料到她的反应,眼中一黯,怔怔的,仿佛一拳落空,心却没来由的一痛。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清脆的脚步声遥遥远去,一声声叩在他的心上。他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下。
十三瞧瞧四哥,心中好笑,便用轻松的语调笑道:“四哥这又是何必呢,小嫂子年纪轻,不懂规矩,惹怒了四哥,四哥好好教她就是了,何至于如此生气!如今小嫂子也来服软了,四哥的气也该消了,不如上小嫂子那去坐坐,省得小嫂子再挂念!”
四阿哥脸色缓了缓,不禁有些心动。细想起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一言不合争吵了两句,竟能冷战了上十天。这些天虽然忍着没去找她,但却忍得好苦,脸色也越发的冷。当她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的心竟没来由的一抖。只可惜,她不是来服软的,她是来示威的,那么倔强的眼神,那么盛的气……他的心又是一痛,人却清醒了不少,暗自咬牙:可不能这么惯着她!惯坏了她,倒霉的还不是自个?
“行了,正事要紧!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婆妈妈的了?”他口气淡淡,说得不痛不痒。十三一愣,只好作罢。
玉容再也憋忍不住,满腔的怒火和不良情绪处于极其需要发泄的状态。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光明正大换了男装便要出去,小山、云儿等人见她脸色不善、气势汹汹不敢阻拦,眼睁睁瞧着她绷着脸,折扇一挥扬长而去。
角门的守卫也如小山等人一样,嗅出了她身上的火药味,被她冷冰冰横上两眼,没来由觉得这眼神跟爷的一样寒气逼人,大气也不敢出便乖乖看着她扬长而去。她心中终于痛快了点,不由好笑:原来她的气场杀伤力那么大,那么有威慑,看来是平日里没有发挥出来罢了!
本想找清静,没想到很快又热闹了!
茶楼中,玉容正恍惚惚的喝着茶,一阵极不和谐的声音传入耳内:是古装片上常有的那种富家纨绔弟子调戏卖唱姑娘的声音。听到那女子极其祖父惊恐求饶声和色鬼及其恶奴嘻嘻淫笑声,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扭头瞟了一眼。
“唉,真可怜!家乡遭了大旱颗粒无收,好容易从安徽过来讨口饭吃,偏又遇到这样的……”俩中年男子轻声嘀咕,摇了摇头,结账出去了。
玉容一怔,见那卖唱女子祖孙俩缩成一团,女孩子年纪不过十三四,已经吓得脸都变了,缩在一旁呜呜哭着,抖成一团,偏偏那浪荡公子很有成就感似的,反而更来了兴致,嘴里不三不四的调笑着,还动手动脚猥亵不已。
玉容本就窝了一肚子气,这时忍不住柳眉一扬,冷笑道:“好不要脸!”她的声音又清又脆,如金玉相击、珠落玉盘,此刻店中又冷清,叫人想忽略也不能。
浪荡子勃然变色,四下张望,嘿嘿冷笑数声,喝道:“谁?谁他妈的再说一遍!”
“好不要脸!下流!”玉容缓缓站起,挺直着身子,转身瞪着他,头一昂,毫不示弱重复了一遍。
浪荡子撸着袖子目露凶光正要开骂,忽然愣住了。转瞬之间,他的眼中显出贪婪的意味,一双贼眼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玉容,唇角不知怎的就扯出一缕笑容,那笑越来越大,索性疲赖嬉笑道:“好俊的小子!比长春班的戏子还俊些,不如你跟了爷去吧,爷有了你啊谁也不要了!”
玉容又气又笑又恨,心想:怎么碰上这么个草包!她强忍怒气,眼波流转,嫣然一笑,娇声道:“跟了你去,有什么好处吗?”
浪荡子喜得浑身发痒,抓耳挠腮只是笑,他整了整衣衫,乐滋滋的靠近过来,一边伸手去扶她的肩,眼里含着笑一边道:“当然有好处了!还是大大的好处!好兄弟你跟我来,我细细告诉你……”
玉容哪容他轻薄,一扭身“啪”的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迅速退了两步,折扇一挥,冷笑道:“就凭你也配?癞蛤蟆!”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众人都愣住了,不知谁低低惊呼:“呀!这可是太子爷府上刘管家的公子啊!怕要出事,快走!”不到半分钟,整个茶楼就只剩下冷眉横对的玉容、傻呆了的刘公子、愣了的卖唱祖孙和掌柜的。
掌柜的暗暗叫苦,正要陪着笑脸过来和解和解,刘公子已经指着玉容恼羞成怒道:“抓住这小子,给我打!”
两个没什么本事不过仗势欺人的恶奴而已,玉容岂放在眼里,三拳几脚将他两人打得落花流水,顺便一脚踹倒了想要溜之大吉的刘公子。
她心头本就有气,这下子全部迁怒在这刘公子身上,收起折扇劈头盖脸的痛抽刘公子,一边抽一边恨恨的骂:“王八蛋!下流东西!不要脸!女人好欺负是吧?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了?太子家的狗是吧?仗势欺人!我打死你!打死你!”刘公子抱着脑袋闪躲哀嚎不已。玉容毫不手软,抽到自己手都酸麻了,才气喘吁吁的停了手。其他的人看得目瞪口呆,脚下生了钉一动也不动。
玉容向祖孙俩招招手,示意过来,从怀中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和几块碎银子,气喘吁吁道:“你们,你们赶紧回家乡去吧!出了门雇车就走,不然小心人家报复!”
祖孙俩悚然一惊,老头一扯孙女,磕下头去:“公子大恩大德——”
玉容忙扶起他,温和道:“好了好了,快走吧!”
祖孙俩千恩万谢,又鞠了个大躬,匆匆而去。
“今日我也仗义了一把啊!哈哈,这种感觉真是过瘾!”眼看着祖孙俩去了,玉容悠然自得,哪想到不知何时那两个恶奴悄悄逃跑了去找帮手,此时已经回来,七八个人纷纷冲了过来,当头的挥手指她,叫道:“快,把那小子拿下!就是他!”
玉容大吃一惊,一看情形不好怕要吃亏,忙从窗户翻了出去,立刻夺路狂奔。玉容慌不择路拼命往前跑,只觉耳畔呼呼生风,心也要跳出来了。可惜,身后的脚步声与“站住!站住!”的呼喝一点也没减弱。
她嗖的一下窜入从一条小巷子,七弯八拐转了好几道,出了巷子,正好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路边,不及细想慌忙爬了上去。她原本是想躲一阵,哪知道才刚上去,就听到一个丫环轻声嘱咐:“小姐,您慢着点!”接着帘子一掀,一张俏丽若三春桃花的美人脸映入眼前……
玉容暗暗叫苦,这才是后有追兵,前有大河,倒霉一起来!

第一卷 前传 第20章 妓女绾绾

身量窈窕、珠围翠绕的汉装美女猛然乍见自己车中缩了个一脸惶然的美少年,吃了一惊,睁大了清亮的眼打量着他。玉容苦笑着向她双手抱拳做哀求状,一颗心狂跳不已,心里不住大叫:皇天菩萨救命!
美女愣了愣,眼珠子一转,娇小精致的朱唇微微一撇,露出一口细白的贝齿笑了笑,若无其事垂首屈身进了车厢,施施然坐在她的对面,毫不介意的模样。跟着青衣小丫环也进来了。
小丫环发现车厢里多了个人,眼睛一亮,轻轻“咦”了一声,不过见自家小姐都没怎么样,也不多言,只是多打量了玉容几眼。
“阿福,走吧!”美女娇声吩咐。
“吁——”的一声,车身缓缓而动,车外的呼喝追赶声从马车旁飞驰而过,渐渐远去。玉容透了口气,暗叫好险。
翠红阁的徐妈妈见自己苦心培养多年,准备一炮打响的干女儿绾绾竟然不声不响带了个男人回来,有些不悦,下死劲剜了玉容一眼,鼻孔耸动哼了一声,竖起指头狠狠戳上小丫头惜儿的额头,戳得她一个趋趔,尖声骂道:“死丫头!出去这么半天才回,偷汉子也不要这么久!”
“妈妈饶命!奴婢下次不敢了!”惜儿又羞又愧涨红了脸,虽然委屈哪敢分辨?只好低声下气的哀求原谅。
“妈妈,不关惜儿的事,是女儿自己——”
“你懂什么!”徐妈妈含着怒意打断了她,偏偏又做出一副和颜悦色、苦口婆心的模样向她道:“你是自小娇养惯了,哪里知道世途人心的险恶?这个死丫头没有好好照顾、保护好你,就是她的错!”说着瞪了玉容一眼。
玉容听她骂得恶毒刻薄,满心嫌恶。本想就走,又怕风头未过只要忍着气。她脸一沉,哼了一声,掏出一把银票塞到老鸨手里,道:“喝杯茶而已,紧张什么!”
老鸨满心要将绾绾奇货可居,皱了皱眉本不想接,无奈一瞥之下塞到怀中的银票怎么也下不了狠心推出去,不情不愿的收下了,讪讪道:“既然这样,公子就坐一会吧。不过,我女儿身子弱,一会儿就要休息的!”
玉容哼了一声,跟着气得身子微颤的绾绾上了楼。
“啪”的关上门,绾绾一腔委屈怒气发作到她的身上,沉下脸冷冷道:“公子何以会藏在绾绾的马车里?”
玉容折扇“啪”的一收,上下浑身打量着她,顾左右而言他笑道:“原来你叫绾绾啊,不但名字好听,人漂亮,气质好,心地也好,真是什么都好!呵呵!”
“公子还没回答绾绾。”绾绾听她带着几分轻薄称赞自己,脸上竟有几分凄苦与嘲弄,眼底的隐忍悲凉一闪而逝。
玉容瞧见她的神情,倒是一怔,双手背在身后,身子晃了晃,叹道:“你是个好人,我也不瞒你!”说着将事情说了一遍。
绾绾吓了一跳,睁大了眼怪异的瞅着她,讶道:“你知道他是谁了你还敢打他?不要命了!”
“我就瞧不惯他那贱样!太子爷怎么了,有本事抓我!”玉容毫不在乎。
绾绾却忙摆摆手示意她轻声,又紧张的望了望外边,忍不住低声劝道:“你这人!你是当真不怕,还是根本不知道怕啊?太子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又何必得罪他家的人呢!”
玉容撇撇嘴道:“这个太子爷真不是什么好鸟,连个小小管家的儿子都这么嚣张,真正是狗仗人势!”她心想难怪这太子最终不能修成正果呢,切!
绾绾见她死不悔改,毫不惊慌,不禁又气又好笑,瞅了她半响,叹道:“但愿你以后别再碰上他们,唉!”
“你这么关心我,我听你的话便是,以后多加小心就是了!”玉容笑嘻嘻的,仗着自己穿了男装,有意无意调戏道。
“呸,你爱怎样怎样,干我何事?”绾绾不由啐道,脸一红别过身去。
玉容有些讪讪不好意思,忽然向她慨然笑道:“对了,你今天救了我,你想我怎么报答你呢?有什么要求千万别客气啊!”她做人向来恩怨分明。
绾绾没料到她突然这么说,身子一震,愣了愣,眼神随即暗淡下去,轻轻昂起头望着前方,唇边一抹微微的苦笑,默然叹息:“要求?我这样的人能有什么要求吗!”语气竟是说不出的落寞绝望。
玉容见她姿容绝丽,冰姿玉骨,不沾俗气,偏偏眉间眼角一团浓得化不开的愁雾萦绕,双目清亮似泛着泪光,越看越是楚楚可怜。她不禁暗暗替她可惜:好一块无暇美玉堕风尘!她胸口一热,脱口而出道:“我帮你赎身!我想法子帮你赎身好不好?”
绾绾身子大震,直直的转过身来,微张着嘴,惊讶的瞪着她。一抹笑容自唇畔渐渐泛起,漾到脸上,尽是喜悦的笑意,望向她的眼光说不出的欣喜、感动、安心、痴迷……忽又双睛一黯,福了一福,苦笑着摇摇头:“公子的好意绾绾心领了!只是我们这一行有这一行的规矩,妈妈从小把我养大,请人教我琴棋书画、教我歌舞、教我唱曲,她下了那么大的心血栽培我,怎么可能轻易让我走?赎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绾绾真的很开心公子会这么说,真的!绾绾……永远都会记住的!”她的脸有些红,泛起娇羞的晕色,垂下雪白细腻的粉颈,涩然叹道:“公子,公子以后不要再来了,绾绾不想公子以后见到欢场中卖笑的绾绾!”
玉容浑身轻飘飘的,眼睁睁看着两行清泪自她眼中滑落,犹如梨花带雨,桃花带露,她不由暗暗喝彩:好个美人,想不到那么刻薄尖酸的一个粗老妈子居然调教得出这么出众的美人!老天爷真是瞎了狗眼了!
绾绾脉脉含情的眼光柔柔的包围着她,让她好生过意不去,又有点不忍和发麻,抠着手指不知该怎么办。
咬咬牙,罢了!招了吧!这样欺骗人家情窦初开的少女算什么啊?谁叫自己投错了胎呢,下辈子投个男儿身再说吧!
谁知绾绾听完她的话,咬着嘴唇瞅着她,一言不发,把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了,才“嗤”的一笑,道:“我早疑心了!你当我傻呢!”说着掩嘴咯咯娇笑,笑得眉毛都弯成了漂亮的月牙。
玉容窘的红了脸,赶上前捶了她一下:“人家好心好意想要帮你跳出火坑,你倒捉弄人家!”
绾绾信手拨弄琴弦,一耸肩,用淡到极处的声音叹道:“这就是命吧!哪里人人都能够像你这样,大户人家的小姐,女扮男装出来找乐!”
玉容瞟了她一眼,对她的误会也不辩解,只是慢慢踱步,折扇一下一下拍打着手心,猛的站住脚,向她笑道:“青楼的规矩不是可以卖艺不卖身吗?这不就行了!”折扇“啪”的一下重重打下,她眼中一亮,眉花眼笑瞅着绾绾上下打量:相貌好,身材好,气质好,才情好,要是按照现代打造明星那一套包装包装,再教她几个小曲,还愁不红吗?哈哈,到时候我就是她的经纪人,来个名利双收……这么说来,我在清朝的第一份事业很快就要开始了?
绾绾见她盯着自己像盯着什么货物一般,情不自禁双手交叉搂着身子,有点紧张道:“喂,你,你想干什么?”
“你先别管我,我有法子救你了!你会唱歌吗?嗓子怎么样?弹琴也好吧?快弹弹唱唱给我听听!”玉容兴奋起来,坐在她面前。
绾绾见她满脸兴奋,目光灼灼,虽满腹狐疑,却情不自禁端坐在古琴之前,低眉信手边弹边唱自己拿手的小曲。
才听了一半,玉容便拍手笑道:“你的嗓音真好听!就是还得练练,中气不是很足,声音也还不够大!”
绾绾怪异的瞧着她,道:“唱小曲讲究轻柔婉转,一唱三叹,又不是喊号子,要很大声吗?”
玉容心想这年头又没有音箱没有麦克风,不大声你让人听个屁啊!她想了想,道:“当然要大声,要像戏班子里那些人那样吊嗓子,尽量把声音喊开!我再教你几支曲子,替你编排几支舞,再把你重新包装,宣传,很隆重的造势推出去,嘿嘿,你就等着当大明星吧!”
“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绾绾已经哭笑不得了。
玉容却不管,凝神想了想适合这个时代唱的歌曲,什么茉莉花啊、在水一方啊、俩俩相忘啊、什么珊瑚颂、夜来香……似乎宋祖英和邓丽君的歌都差不多合适。她便轻轻唱了两曲,转头一瞥,绾绾已经睁大双眼和嘴巴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她的眼中忽而显出迷离沉醉新奇惭愧的神色,喃喃叹道:“你唱的都是哪里的曲子啊!我,我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
“那你现在相信我、愿意听我的话了?”玉容笑吟吟的,终于找到点正事做,她的心里很踏实。
绾绾喜不自禁猛点头,顿了顿,犹豫道:“妈妈哪里……”
“她不就是想拿你当摇钱树挣钱吗?只要能挣钱,她有什么意见的!我帮你搞定!”玉容不屑。
结果,玉容拿出身上一块绝美的羊脂玉佩作抵押,老鸨姑且答应一试,条件是两个月之内若是不能见到成效,此事作罢。玉容头一昂,道:“两个月绰绰有余!但是这两个月之内不管我有何要求,你都不许过问,更不许多嘴,更更不许拒绝!”
老鸨白了她一眼:“成交!”
如今她有钱有闲,两个月,从宣传、策划到包装、训练、排练,凭绾绾的资质和基础,已经足够了。

第一卷 前传 第21章 憋屈受罚

匆匆吩咐了绾绾一番,又交给了她三四支曲子,眼看落日沉沉西下,晚霞满天,余辉将尽,玉容才猛然惊觉,暗叫不好,忙忙赶回府去。
进府倒是顺利,只不过推开自己院门时,迎面是小山古古怪怪、欲言又止、躲躲闪闪的神情。她双手不安的搓着,相识不知道往哪里放,低低叫了一声:“格格!”垂下头跟在她身后。
玉容没有嗅出危险,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我都回来了,你还愁什么呢!真是!”出去一天,意外之收获不少,更主要的是揍了别人一顿,心中憋着的气也随之烟消云散了,她焉能心情不好?
刚进屋,迎面一座大山一动不动端坐在厅中矮榻上,脸黑得要滴出墨汁来,双目灼灼,阴沉沉的盯着她,重重哼了一声,犹如半空里闪过霹雳。
唰的一下,玉容只觉凉意自脚底升起,直冲脑门,眼角悄悄一溜,云儿雪儿早垂头跪在一旁一声不吭,小山不知何时也跪了下去。
“呃,爷您来了啊!这三个丫头没眼色劲的就知道傻跪着,还不赶紧起来伺候!”玉容勉强笑了笑,瞪了小山等人一眼,故作无事。
“嘭!”的一响,四阿哥猛拍茶几,茶碗“哐当”跳到了地上摔得粉碎,他恨恨盯着她咬牙道:“爷再给你一次机会。”她的毫不悔改深深刺激着他,令他简直要暴跳如雷。
玉容心里的火也腾的冒起:审犯人也不带这样的!起码有什么问什么、问什么答什么不是?他倒好,全省了!还美名其曰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漫不经心瞅了他一眼,道:“我就是心里憋气,出去逛了一下,犯法了吗?”
四阿哥心里一噎,冷笑道:“好,还敢跟爷讲起王法来了!爷还告诉你,在爷的府上爷就是王法!你的记性原来这么不好使啊!不只是你,这些奴才也都该长长记性!来人,将这三个奴才拖下去每人赏二十大板!”
“不行!”玉容恼羞起来,挡在前面,气得颤声道:“你要打要罚冲我来好了,何必伤及无辜!”
“爷从来不打自己的女人,爷对你的惩罚就是要你看着她们挨打!你记住了,下次再敢,打四十,再下次,六十!你往后做事可要想清楚了!”四阿哥说着向李忠喝道:“还不动手!”
李忠吓了一跳,手一招,几名侍卫立刻将云儿三人押了出去,按在抬来的长凳上。
四阿哥冷冷瞅着玉容,不紧不慢道:“你要是不看,爷便不让停手!”
玉容心中一阵气血翻腾,差点想要掐死他,她不得不慢慢转身,咬着唇,斜着眼向院中望去。只见那三个娇小的姑娘扑在长凳上,嘴里塞着布团,凌乱的头发一缕一缕顺着脖子垂吊着,半尺见宽的板子“啪啪”的打在肉体上,声音清脆得叫人心惊。随着一声声响,她们的身子一下一下抽搐着,嘴里发出低沉的闷哼,如铅块般沉重压在玉容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