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身子一直,给了她一记,道:“这叫什么话!你当是做买卖吗?”玉容吃吃而笑,道:“不是买卖,胜似买卖啊!”
第二卷 第85章 流产之后
孩子满月之后,依然住在忘月居右边耳房。添了照顾小阿哥的乳娘、嬷嬷、小丫环之后,忘月居立刻显得拥挤起来。加上两个孩子喜好哭闹,弄得忘月居拥挤中又添了热闹!玉容坚持不肯让孩子离开自己身边,胤禛无奈,只好打通了一墙之隔的瑞景轩作为忘月居的偏院,将孩子与乳母随侍丫环们搬入瑞景轩,封住瑞景轩的大门,凡出入只从忘月居走。玉容这才作罢,每天两头跑,或者白天时把孩子抱过来忘月居,晚间方送回瑞景轩去。
这天她刚哄了孩子睡觉,从瑞景轩回来,满心的甜蜜与幸福洋溢在嘴角唇边,踏入屋来浑没察觉气氛的异样。只见胤禛背着手、蹙着眉,脸色郁沉慢慢踱来踱去,玉容一怔,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疑惑道:“爷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胤禛猛的把她拉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她,伏在她的肩头,半响,抬起头轻轻吸了口气,冷然道:“耿氏的孩子,没了!”
玉容“啊!”的一声,惊讶的顿住身,挣开了他的怀抱,脱口道:“怎么会这样?她,她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胤禛冷笑着,慢慢踱至楠木长榻前,猛然“啪”的一声击在榻上小几上,咬牙道:“是爷疏忽了,爷没想到,她们的胆子…也太大了!”
玉容脸色大变,心中一片冰凉。此时初为人母,将心比心念及此事,更能感同身受。她忍不住浑身颤抖,双手按在胸前跌坐在榻上,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耿氏往日何等小心呵护腹中胎儿的情形,她那低头浅笑的温柔模样,抚着腹部时眼中的甜蜜满足,一举一动无不透着小心翼翼和浓浓的母爱……玉容心中一酸,忍不住红了眼眶,垂眸不语。
胤禛叹了口气,将她揽着靠在自己怀中,怔怔道:“你别哭了,孩子刚满月,你别哭坏了自己身子!这又不关你的事,是爷同那孩子没缘分!”
玉容吸吸鼻子,吐了口气,仰头轻轻道:“耿氏现在怎么样了?爷过去安慰安慰她吧!”
胤禛苦笑了笑,道:“也罢,等会爷过去陪陪她。要说安慰,唉!太医说她以后都不能再生了,你让爷怎么安慰!”
玉容倒吸口气,心猛的又是一沉。她张了张嘴,半响没有言语。她向来享受着胤禛无微不至的宠爱,以为后院生活也不过如此,什么勾心斗角、什么阴谋诡计、什么醋海波澜仿佛都存在她生活之外。可是此刻,她突然发现,原来不是那么回事,耿氏遭遇的惨变清清楚楚的告诉了她,卑鄙龌龊谋算人心从来没有离开,只不过有胤禛替她压制着汹涌的暗波,她没有觉察而已!不然,试想她一个娘家毫无势力的小女子,即便她再倔强、再好强,又有什么用?
玉容心中突然升起莫名的恐惧,下意识紧紧抱着胤禛,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这个怀抱,今日的她是否还存在这个世界上!
胤禛仿佛感应到了她的意识,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容儿别怕,爷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第二次!爷会护好你们母子,放心!”
胤禛一脚踢开大门,一言不发进了那拉氏屋中,铁青着脸坐在正堂圈椅中,一双眸子毫无情绪的盯着那拉氏。
那拉氏赔笑叫了声“爷”从左侧长炕偏身下来。见他不言不语,便自解的笑了笑,搓着手劝解道:“爷别难过了,耿妹妹的事弄成这样谁都想不到!唉,好好一个男胎说没就没了,想想真叫人——好在她年轻,平日又是个不使心力的,等会妾身带些补身子的药材过去瞧瞧她,让她放宽心休养,总有好的一日,太医的话也未必就能全信!”
“这会子这么贤惠,你先前干什么去了?”胤禛哼了一声,盯着她冷笑道:“爷以为你是个稳重人,家里的事交在你手里没有不放心的。现在看来,是爷高估了你了!”
那拉氏身子一抖,眼中露出惊惧的神色,颤声道:“爷这话什么意思?爷怀疑是妾身干的吗?妾身是爷的嫡福晋,不管哪位妹妹生了孩子都得管妾身叫一声嫡母,妾身怎么会做这种事?何况耿妹妹那么与世无争的一个人,谁会忍心害她呢!”
胤禛脸色更难看,语气却变得平淡了下来:“照你这么说,耿氏与世无争不值得下手,最该被害的该是容儿了是吗?”
那拉氏脑中“嗡”的响成一片,慌乱的摇着手,强撑着吃力道:“妾身,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妾身——”
“行了!”胤禛目光紧紧逼着她,冷然道:“爷今天给你一句明白话!你是皇阿玛赐给爷的嫡福晋,做好你的本分,管好这个家,谁也动不了你!不然的话,自作孽,不可活,爷的手段,你该清楚!”
那拉氏又冤又怒又气,听了胤禛这几句话,仿佛彼此多年的夫妻之情已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皇上金口玉牙的一句话,她心内成灰,凄然一笑,不觉滴泪道:“红颜未老恩先断,如今妾身说什么爷也不会信的了!可是爷,妾身可以对天起誓,此事与妾身毫无关系!”
胤禛双眉一蹙,冷冷瞥了她一眼,道:“你还没明白爷的话?与你无关?若不是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默认不管,谁有这么大的胆?你敢说你踏踏实实管好这个家了?若是府中再出现类似的事,你这个嫡福晋该怎么自处,你自己好好想想!”说毕起身拂袖而去。
燕儿扶着灵魂出窍的那拉氏坐下,替她揉搓着胸口,小心劝道:“福晋,您放宽心,爷虽然偏心,可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您是皇上亲自指婚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福晋,您为那起子小人受了冤枉气,奴婢也替您恼!可是,您气着了自己,不是正好趁了别人的愿吗!”
那拉氏的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胤禛冷冰冰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敲打在她的心上,让她又惊又恨又怕。她已经没有了弘辉,她决不能失去嫡福晋的位置和贝勒府中的管事权,否则,活着便是一种羞辱与无尽的痛苦!她不禁懊恼,当初真不该由着她们害了耿氏,除了一个无足轻重的耿氏却让胤禛对她起了疑虑之心,实在是得不偿失!可是耿氏之所以有机会怀孕都是玉容的安排,不除了耿氏实在让她难解心头之恨!
钮祜禄玉容!她死死攥着手中的锦帕:你才是罪魁祸首啊!
“去传我的话,”那拉氏沉沉吩咐道:“从今日起,李氏、宋氏等人全部禁足三个月,替耿格格死去的孩子抄写《往生咒》一千遍!”
听到胤禛进门的脚步声,已是晚间。白天的余热从地面升腾起来,笼罩弥漫,使空气中比白日更多了一份难言的闷热。玉容正坐在摇篮前逗弄着蹬腿挥拳依依呀呀的弘历、弘昼兄弟俩。
“耿妹妹怎么样?”感觉到胤禛到了身后,她低声问着,却没回头。
胤禛抚上她秀发的手突的一滞,道:“她已经睡下了!怎么还不让嬷嬷把弘历兄弟带回瑞景轩?他们该睡觉了!”
玉容两指逗弄着弘历粉嫩的脸颊,笑道:“你瞧他们眼珠子骨碌骨碌转得多精神,哪有想睡觉的样子!”不知为何,她的心底对这两个孩子突然生出了无限的眷恋,一刻也不愿意他们离开她的视线。只有这样,她才能真实的感觉到他们都好好的。
胤禛不再说什么,顺势坐在她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她,眼中除了温柔还有心疼!他知道她是被耿氏的事吓着了,原来女人生了孩子做了母亲,再大胆、再无所顾忌的性情都会改变!
二人默默相对,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弘历弘昼兄弟俩依依呀呀时不时相互交流的声音。蓦然一阵纷乱的嘈杂脚步声自门外响来,耿氏身边的小丫鬟凄凄惶惶狼狈道:耿氏悬梁自尽了!
第二卷 第86章 过继风波
胤禛与玉容都是心中一震,忙不迭往耿氏所居绮霞馆去。
此时耿氏已经被救了下来,灌了一碗姜汤,披散着头发,嘴唇乌紫,脸上犹有泪痕,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伺候的小丫鬟和嬷嬷正有一句没一句不着边际的低低劝解着她,见了胤禛和玉容,忙闭了嘴,福身请了安屏息束手退往一旁。
胤禛素来是除了玉容都不把别的女人放在眼里,尤其是耿氏这样做小伏低胆胆怯怯的类型。失去了孩子一言不发,只会哭,好不容易不哭了,谁知又闹了一出上吊!他深厌耿氏太窝囊,又想着若是她真死了外头还不知传得怎么样,心中已经十分不快,正要不轻不重说几句好断了她别的念头;玉容见了耿氏头发蓬乱,满脸泪痕,一张脸灰白死青,眼珠呆滞木然,不由心中一酸,抢先一步上前紧紧握着她的手,忍泪道:“你,都是我害了你!”若不是当初与李氏等斗嘴诳口舌之快说了那么句话,是不是耿氏就可以继续波澜无惊的生活而不必遭受此大喜大悲之苦?还差点搭上了性命?
耿氏慢慢转动脖子,把脸偏向她,望着她,又望望胤禛,凄然一笑,涩着嗓子道:“姐姐千万别这么说,这是妹妹的命吧!可笑妹妹痴心,自认为终身有靠,谁知,命里无时莫强求!”她毫无血色的手不自觉的隔着被子落在腹部,呆了一呆,不觉一颤,闭着眼,任由两行清泪自眼角走珠般落下。
胤禛听了心中一酸,皱了皱眉,语气却是冷冷:“行了,你想开些,千万莫再做傻事,不为你自己,也为你的家人想想!你跟了爷这些年难道还不明白爷的秉性?安分守己的人,爷向来不会亏待了,你怕什么终身无靠?”
耿氏似是气息一阻,张了张嘴,终于中途转了话,咬牙颤声道:“爷的话,奴婢记住了!”
一侧的玉容,心中的思绪却似翻江倒海闹腾起来,她从未想过胤禛会有这么薄情冰冷的一面,这样的他让她有些害怕;可是,如果胤禛对别的女人也如对她一般温情脉脉柔情万千,她又万万不能接受的!然而,自古伴君如伴虎,以胤禛的性格,谁又能保证耿氏的命运不会在她身上重演呢?如果真有那一天,她该怎么办?玉容越想越乱,纷乱无头的思绪搅得她头晕脑胀,连带着胸间气息翻腾,呼吸不顺,脸色也有些发黄。
“姐姐,你,你怎么了?你是才坐了月子的人,身子受不得累,你快回去吧!我没事了,真的!我现在只想好好的躺一会,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就当,就当做了一个梦吧!”耿氏看到玉容的脸色不太对,忙收了自己的心事,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劝道。
她似哭非哭的腔调听在玉容耳中,说不出的绝然无望,玉容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她没也没想,紧紧握着耿氏的手,想也未想,道:“我把弘昼过继给你,你有儿子了!”
“什么!”胤禛与耿氏同时惊呼,瞪大了眼瞧着玉容,丫环婆子们也忍不住发出轻轻“啊”的惊叹。耿氏的目中明亮的光芒蓦然一闪,不敢置信的微张着嘴。
胤禛反应过来,一面拉她起身一面皱眉道:“容儿,咱们先回去,让耿氏好好休息。你刚才说的那件事,咱们从长计议!”他心里暗暗气恼,心道这是何等大事,她怎么能由着性子脱口而出?
玉容不忍看耿氏重新布满失落氏眼底,她注视着胤禛,毫无商量一字一字缓缓道:“爷也明白,依皇室规矩,双生子本就不许一母抚养,交给别人容儿不放心,容儿只信耿妹妹,求爷成全!”
胤禛一言不发,双眉高挑,睁着眼瞪向她,玉容毫不相让的回瞪着。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胶柱着,谁也不肯退让,丫鬟们敛声屏气不由自主缩着身子垂下了头,屋里的空气突然间冷了下来,就连躺着的耿氏也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她又稀奇又疑惑:侧福晋竟然敢如此对爷?而爷居然没有发火!若是换了她……她心中“咯噔”一下,气息不畅,忍不住捂嘴咳嗽起来。
“爷……”玉容目光一软,放低了姿态轻轻拽了拽胤禛的袖子。胤禛收回目光,淡然道:“这事让爷再想想,再说了,怎么也得等皇阿玛回京征得他老人家同意才行!走吧,先回望月居!”
玉容还想再说,却见耿氏蓦然抬起双眸,目光闪烁,眸中闪闪发亮,她强忍着喜极而泣的冲动,挣扎着就着床榻磕头谢恩不已。胤禛挥挥手止住了她,在玉容耳畔低声叹息道:“这点眼色劲连耿氏也不如!”说毕强拉着她出去了。
不久,康熙在塞外得知了耿氏流产之事派人询问,胤禛无奈,只好谎称耿氏走路不小心滑了一跤,又顺便提出将弘昼过继给耿氏的事。胤禛子嗣本就稀薄,听说耿氏流掉的是个男胎,康熙与德妃倒惋惜了一场,又可怜耿氏从此绝育,便答应了他的请求。消息传来,耿氏感激不尽,身体也渐渐见好。四贝勒府中众女人却气得要命,她们不约而同想起玉容对耿氏的承诺:一定会让她如愿以偿有个依靠!那拉氏在屋里更是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心中暗自盘算。
九月中旬,康熙一众浩浩荡荡终于回到了紫禁城,红墙黄瓦的紫禁城一夜之间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气。
照例阿哥福晋们次日要进宫请安,康熙与德妃还没见过弘历兄弟,吩咐务必带人宫去,玉容只得命两个乳娘抱着四个多月大的弘历兄弟,随了两个小丫鬟一道入宫。刚进了宫门,那拉氏便笑道:“妹妹还是带小阿哥们先去乾清宫给皇阿玛请安吧,我们就先去额娘宫里。想来爷还在乾清宫,等会你们一道过额娘那去!”
玉容想了想,笑着答应去了。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因此错过了永和宫里一场好戏。
先是那拉氏、李氏陪着德妃闲聊,话题自然是四贝勒府新生的两位小阿哥。说着说着,德妃瞟了那拉氏一眼,突然叹气道:“玉容那孩子也是心急,本宫本还琢磨着回京之后向皇上请旨把弘历过给你,没想到她却把弘昼给了耿氏!那耿氏不过一个毫不见宠的格格,孩子跟了她哪比得上跟了你,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想的!”
“原来额娘也觉得这事古怪啊,奴婢们和府里各人也都纳罕得很,只是怕爷责罚不敢乱议!”李氏抓着机会忙抢着道。
“李妹妹还不住口!”那拉氏暗暗给她递了个眼色,忙向德妃赔笑道:“把弘昼给耿氏是爷的意思,爷也是瞧着耿氏流产并从此绝育可怜她罢了,这有什么‘古怪’、‘纳罕’的?再说了,奴婢是爷的嫡福晋,孩子不管在哪位妹妹跟前也少不了叫奴婢一声嫡母,额娘您不必替奴婢操心了!”
德妃听了却不言语。若不是因为耿氏怀孕,她根本已经忘记了四贝勒府中还有这号人。胤禛子嗣稀少,也并不宠耿氏,平白无故的把个儿子给她,怎么看这事都有些古怪!李氏嫁给胤禛之前是德妃身旁得用的女官,德妃向来很信任她,她不信李氏会信口雌黄!心念及此,德妃冷冷一笑,向李氏正色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本宫说清楚!”
李氏巴不得这句话,忙答应一声站起身道:“奴婢听说耿妹妹流产之后伤心欲绝,上吊自杀未遂,玉容妹妹与爷去看她,玉容妹妹亲口对她说了句‘是我害了你!’后来就提出把小阿哥过到耿妹妹名下,这件事丫环婆子们也都知道的!至于有没有什么事,奴婢也不敢说!”
德妃心头大震,不觉变色道:“难道耿氏流产是她害的?怎么可能!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玉容那丫头不像个耍心机的,若说使小性子是有的,但何至于如此歹毒?”
“娘娘明鉴,奴婢也是这么想!自玉容妹妹得宠之后,爷心里眼里就只有她一个,凭她的家世地位有此际遇,她该感恩戴德才是,又怎么会谋害爷的子嗣呢!再说了,如果真是那样,爷也断断不会容她!”那拉氏也忙起身道。
李氏鼻孔里“嗤”的一哼,不屑道:“额娘,姐姐,你们都是心地极善良的人,才会把她想得太好!依奴婢的小见识,恃宠而骄的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她本不过是个野丫头,哪里懂得什么妇德妇言,告诉娘娘一句话,她连《女诫》都没看过呢!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手段,连爷那么稳重的人都被她迷得团团转!如今她有什么不敢做的?即便错了,在爷面前装个可怜样花言巧语的,爷说不得也就信了她了!”
李氏的话虽然含着不少的嫉妒酸醋意,却并非全无道理!胤禛性格沉郁,心思冷静慎密,是个最稳重不过的人,德妃有时候也会纳闷,他竟然也有这么宠着一个女人的时候,她甚至不能想象玉容与他相处的情形!可是自从玉容来到之后,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因她而改变了不少,她看的出来玉容是真心爱着她这个儿子的。可是,正如李氏所说,恃宠而骄的人什么做不出来?她自己也是个女人,并且是个有着三十多年深宫斗争经验的女人,女人有多么善于掩护、女人嫉妒起来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她比谁都清楚。
德妃左思右想,顿时陷入十分的烦恼,怔了怔,化作一声长叹,道:“你们俩一个是嫡福晋,一个是最早跟着老四的身边人,你们得多为老四着想,凡事该管的要管,不能听之任之!这件事,我等会会慢慢问她,本宫也想听听她怎么解释!”
“额娘教训的是!”两人忙躬身答应,李氏又苦笑道:“爷的脾气额娘您也知道,那个玉容哄得爷言听计从的,不管什么事爷都护着她,奴婢和姐姐——”
李氏一句话没说完,只听见十四福晋一头哭一头跑进来,见了德妃更是泪如雨下,口口声声哭喊着让德妃做主。
第二卷 第87章 另段公案
李氏一句话没说完,只听见十四福晋一头哭一头跑进来,见了德妃更是泪如雨下,口口声声哭喊着让德妃做主。
德妃吓了一跳,忙稳了稳神,叫人扶她起来,沉着脸斥道:“这是怎么了?你这个样子还有没有一丝半点嫡福晋的样?整个一泼妇!你不怕人笑话也不知道顾及你们爷?老十四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完颜氏是德妃的姨外甥女,仗着德妃素来宠爱,根本不把这几句话放在眼里,她一边用帕拭泪一边泣道:“额娘,十四爷自个都不要自个脸面了,奴婢还要顾及什么?泼妇就泼妇,奴婢也豁出去了!”说着又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那拉氏与李氏看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那拉氏身为长嫂,见德妃气得脸色蜡黄浑身发抖,忙上前低声劝慰完颜氏。谁知完颜氏粗鲁的一把推开她,径自往德妃面前一跪,哭道:“额娘,额娘,您若是不替儿媳做主,儿媳真是没脸活下去了!”
才听了李氏等一席话德妃本就心中烦躁,被她没头没脑一哭一闹,更加头晕脑胀,胸膈发闷,她喘着粗气,指着完颜氏厉声道:“你,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事也不说,你哭,你哭个够,看明儿你还要不要见人!”
完颜氏被德妃一喝,吓得猛然禁了声,呆了呆,望着德妃欲言又止,慢慢的垂下眸去,只是不住拭泪哽咽,悲悲戚戚。
“你倒是说话呀!这会子哑巴了!”德妃气得用指节直敲桌子,满脸不耐的叹了口气。
完颜氏咬着嘴唇鼓着眼睛,好一会冷笑道:“这事,奴婢还真说不出口!额娘,您看这个!”说着起身上前,双手捧着向德妃呈上一方丝帕。
那丝帕的料子一看便是上等货,只是款式花样不像完颜氏平日所用,那拉氏与李氏对望一眼,心中想到一块去了:定是老十四哪位相好的物件!二人暗暗好笑:这个完颜氏,喝醋告状告到德妃这里来了!
“老十四那不长进的又在外面招惹了人了?什么大事!你是嫡福晋,就不能大度点、包容点?他就是娶进门十个,个个也得向你磕头请安、给你端茶递水,你还有什么不知足?学那小门小户的刁妻恶妇一哭二闹三上吊,亏你幼承庭训,就学了这么些个?”德妃见那淡黄帕子上斜斜绣着一枝粉红的梅花,拿在手里又有淡淡的檀香味飘入鼻息,便猜个八九不离十是什么事了,虽然气急败坏责备了儿子一句,却更恼怒完颜氏不长进、太肤浅。
完颜氏委屈道:“额娘,你仔细瞧瞧,那右下角可是细细的绣着一个‘容’字?还有这帕子的布料分明是江南进贡的云光细绸,是进贡上用之物,外面哪有人敢用?额娘还不明白吗?”
德妃心中“格得”一下,展开细细一看,果然与完颜氏所说无异,又想起云光细绸只有太后、宜妃与自己有,不由吓了一跳,顿时慌了神,怔了怔,咬牙道:“这,老十四这混账小子,在外头胡闹倒也罢了,连宫里的人他也敢动!你可知道这是谁的?快说!”私通宫女乃是欺君之罪,一时间冷静如德妃也不免着慌了!
“额娘!”完颜氏气得直跺脚,她瞟了那拉氏一眼,冷笑道:“这还不是四嫂治家有方,这帕子若不是钮祜禄玉容那狐狸精的,打死我也不信!”
完颜氏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德妃与那拉氏脸色发白,李氏却得意的瞟了完颜氏一眼,暗自幸灾乐祸,稳稳的在一旁等着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