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一怔,笑道:“你试着平心静气的闻一闻,好特别、好惬意的味道。葡萄酒跟别的酒不一样,讲究的是一看、二闻、三品,这样才能细细品味出它的美和与众不同。”
兰馨试着学她的样子,笑道:“果然好特别的香味,侵入肺腑之间清爽宜人,怎么以前我没发现呢?原来小嫂子还是品酒高手啊!”
“呵呵,你别忘记了哦,我从前闯荡江湖嘛,哪没去过,什么没吃过?”玉容忙笑着解释。
“那,那你快告诉我,你都去了哪里,碰见什么好玩的。”兰馨双睛发亮,饮了两口酒,脸颊也泛着柔和细腻的晕红,带着笑意,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十分可爱。
玉容举着酒杯,幽幽望着前方,往事翻江倒海的席卷而来。
从前的她,无论怎样忙,每年必定会抽出一个月的时间四处旅游。她微笑着,侃侃而谈,给她讲威尼斯,那是一个水上的世界,没有路,只有桥和船;给她讲梵蒂冈,那是世界上最小的国家,还没有皇宫大,人口也没有皇宫里多;给她讲非洲大草原,那里有成群的野象、羚羊、角马、脖子比人还长的长颈鹿、长着黑白相间斑纹的斑马;给她讲大海,一望无垠的海水,碧蓝的天,洁白的沙滩,漂亮的贝壳,比床还大的海龟,几万斤重的鲸,像带子一样的带鱼,会飞的飞鱼,还有生产珍珠的海贝、浅海中美丽绚烂如百花盛开的珊瑚……;给她讲火山爆发、给她讲雪山下漫山遍野的花海、给她讲热带各种奇异的水果、全国各地的民俗风情小吃、给她讲自己以前旅途中遇到的或倒霉或幸运或惊险或意外的奇人奇事……
兰馨痴痴的听着,眼中充斥着深深的震撼和神往。她生活的天地只是方方正正的紫禁城,她一直以为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在紫禁城,却原来,外边的世界那么精彩。
“你说,我有一天可以出去闯荡江湖吗?我真想像你一样!”兰馨叹着气。
“只要你想,总会有机会的!格格!”玉容微笑。
“真的吗?”兰馨悠然神往,忽然又黯下眼眸轻轻道:“可是,可是最多再过一两年,皇阿玛一定会为我指婚的。”兰馨低着头。
玉容心中一震,脑中顿时轰鸣一片。是啊,她差点忘记了这是另一个时空!
指婚?皇家的恩典,实质却是残忍的乱点鸳鸯谱,一句“这都是命”完好的解释了一切前因后果。玉容苦笑,她自己阴差阳错的,何尝不是“这都是命”呢?可她希望兰馨会幸福!然而为何,她要对她说这些来挑动她不羁的心呢!
“格格,对不起!”玉容怔怔。
“瞎说什么呢!呵呵,我很喜欢听,真的,以后多告诉我啊!反正走一步算一步吧,真到时候大不了……”兰馨嘻嘻笑着,眨了眨眼。
“你,你是想——离家出走?”玉容愕然。
兰馨嘴一撅:“那又怎样?你不也是离家出走闯荡江湖嘛!”
玉容哭笑不得,她想了想,笑道:“可我最终还是不得不嫁给你四哥了!不过,将来你需要我帮忙,我一定会帮你。”
兰馨大喜,紧紧拉着她的袖子:“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骗我!”
玉容打了个呵欠,道:“当然!什么时辰了,睡吧,我困死了!”
兰馨掏出怀表一看,惊道:“呀,寅时了,真抱歉,打扰你休息了!”玉容凑过去一看,最粗的指针指向4,困意更加凶猛的袭来,嗯了一声,倒头就睡。
第一卷 前传 第37章 又挨训斥
醒来时已过中午,玉容身体原本不差,此时除了还有点咳嗽体虚,也无大碍。两人起身梳洗罢,白梅端上药来,玉容皱皱眉,一仰脖子一气喝完,兰馨目瞪口呆:“小嫂子!从,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爱喝药的人,你不觉得苦吗?”
玉容被她的话呛得直咳嗽:“格格,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喝药了?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一口喝完总好过零零碎碎的受罪!”她一边咕嘟咕嘟大口灌水涑口,一边向兰馨笑着解释。
兰馨“嗤”的一笑:“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啊!”
两人说笑着用了膳,玉容时不时望望门口,总不见四阿哥的身影,她心底有点闷闷的窝气。再呆一阵,笑向兰馨道:“咱们上花园摘几支梅花去永和宫吧,我如今已无大碍,总得到额娘面前禀报一声。”
“你确定没事了?刚才听说十七弟还没能下床呢,你这么快就好了?”兰馨不相信的瞧着她。
玉容耸耸肩,笑道:“我向来注意锻炼自己的身体,身体是革命——呃,生命的本钱嘛,好得快一些也不稀奇啊!你的十七弟还是小孩子,又吓着了,怎么跟我比呢!”
兰馨摸了摸她的额头,迟疑道:“可是四哥知道了——”
她一提四阿哥,玉容心中更气,心想他要是关心我也不会这半天也不来看我了!打断她的话笑道:“你要是不去,我可自己去了啊!”兰馨一笑,换了衣裳与她一同出去。
远远望见白雪地上一片火红,白的越白,红的越红,干净利落,仿佛天地间只有这二色相互映衬。树下似乎还有一个紫色大袄的身影,正在攀着梅枝,似在择枝要折。走近去看,才发现是十四阿哥。
“十四哥,你怎么也在这啊?”兰馨娇声笑着。
十四转身,见是她们俩,拍拍袖子笑道:“我想折两枝梅花给额娘,你们怎么也来了?小心又受凉了!”
“还不是小嫂子啊,才刚说要上德娘娘处请安,她坚持要过来折两枝梅花带过去。所以我们就来了,哪知道原来十四哥你也在!”兰馨娇嗔瞪了玉容一眼。
“小嫂子昨日才受了寒,还是小心保重些!”十四微笑道。
“没事的,你们兄妹真是一个比一个啰嗦啊!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能不知道吗?反正已经来了,赶紧选两枝好的吧!”玉容扫了她二人一眼,转头向着梅树打量。
十四拍拍衣袖,笑道:“我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从哪下手,既然你们也都来了,就交给你们来选吧!”
玉容笑笑,四下望望,又抬头打量,终于选定了一枝,十四忙上前用匕首刻了一圈,轻轻掰了下来,拿在手里,三人观赏。但见那梅长近三尺,一枝纵横而出约五六尺,似横空出世迤逦而来,风骨尽显,其间枝桠分歧,疏密有致,虬折蟠屈,苍劲如铁,枝头花朵或含葩吐艳,或蓓蕾欲绽,娇若胭脂,暗香浮动,沁人心脾。玉容接过手中,比了比,顺手摘去一些杂乱的密枝和花朵,随心修整之后,看上去更显高雅得宜、卓尔不凡。
兰馨满心羡慕,啧啧赞道:“小嫂子,你的手真巧,这梅花被你看似漫不经心一整理,好像整个感觉都不同了!”
玉容笑道:“这算什么啊,多弄几次你也会了!”
十四也赞叹不已,忙又笑道:“还是我拿着吧,这么冷的天,小嫂子的手别冻坏了。”
兰馨一听醒悟过来,忙递给她手套,笑道:“还是十四哥细心,快点带上吧,不然又着凉了四哥会瞪我的!”
玉容笑笑正要接过,忽见不远处残雪中一丛黄灿灿的小花朵开得好不精神,她眼睛一亮,笑指着道:“你们看,那是迎春花吧?看来宫里地气不错啊,这时候也有迎春花了!”
三人来至跟前,玉容笑道:“折下来集枝编个花篮一定好看!”
“这个能编花篮?”兰馨与十四对望一眼,笑着不信。
玉容笑道:“你们等着瞧!”一边伸出纤纤玉指仔细挑细而柔软、花朵茂盛的枝条,呵了呵气,正要折下来,十四把手中红梅递给兰馨,忙道:“小嫂子,我来!”
玉容不便推辞,笑了笑,指了十来枝,十四一一折下。三人一路往永和宫去一路说笑,玉容手里毫不停留,十指上上下下穿梭如飞编了起来。迎春花枝条柔软细长,上又开满金黄饱满铜钱大小的花朵,此刻编成篮子,虽未完成,已经十分别致精美。兰馨喜欢得直笑,嚷着还要再编一个,玉容只好答应等看望德妃之后,再给她编一个。
刚到永和宫门口,正说笑着,猛不防一抬头,四阿哥身着石青色缎缀八团暗花缉米珠银鼠袍,披着玄色水波纹貂皮大氅,背着手挺着腰直直站在廊下,面无表情,深邃如海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瞧着三人。
十四、兰馨忙叫着四哥,玉容心中正高兴,也忘了早些时候对他的不满,满面笑容向他道:“爷,你也来了!”
四阿哥原本看着十四拿着枝条,她在一旁编着,有说有笑已经很不痛快,听到这个“也”字,仿佛他们才是一伙,自己不过是个意外一样,心中怒火越发“唰”的窜起来,脸上闪过一丝苍白,眼中隐忍一闪而过,淡淡嗯了一声,四人一起进去。
德妃见他们来了,十分欢喜,拉着玉容的手细细问了一番,见她们送来的红梅和缀满金黄花朵的小花篮,更是高兴,命碧荷拿花瓶灌上水养着梅花,又把小花篮托在掌中赞不绝口。玉容说笑几句,又笑着吩咐碧荷在花瓶中滴上几滴醋,可以使花开得更久。引得德妃连连夸她细心。
“额娘,既然玉容已经大好了,儿子这就带她回府吧,明晚过年再入宫看望额娘。”四阿哥冷不防起身躬声道。
德妃恍然回过神来,笑道:“是啊,差点都忘了!你们先回去吧!玉容啊,快回府去好好休息休息,明日过年的家宴上可不能带着病气。”
四阿哥与玉容答应着,行了礼躬身退下。才到宫门,兰馨气喘吁吁跑着过来拉着玉容衣袖,撅嘴娇嗔道:“小嫂子,你刚才还答应给我编个花篮呢!”
四阿哥回身皱皱眉:“不行,有什么事过两日再说,现在她非回去不可!”
兰馨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四哥真霸道!小嫂子,别忘了哦!”玉容勉强笑笑,手上一紧,被四阿哥攥着走了。
一路上,四阿哥一声不吭,只管大步疾走,攥着她的手越来越紧。玉容使劲挣扎了几下,带着愠怒道:“喂,你能不能慢一点,我现在可还是病人啊,你走这么快想累死我啊!”
“病人?”四阿哥眉毛一挑:“病人还有力气跑去花园里折梅花,病人刚才还有说有笑神采奕奕?病人说话还能那么大嗓门?”
玉容一怔,气道:“你又怎么了,大爷?从昨晚到现在我才见着你,这段时间里我们似乎没产生什么矛盾吧?您老人家怎么吃了火药一样尽冲我发火啊!哎哟,你想捏碎我的手吗!”
四阿哥滞了一滞,重重放开手,一言不发自顾自走。玉容不得已,揉了揉手腕,小跑着跟上,又道:“本想等你去接人家,谁知道你干嘛去了!于是我便和兰馨一块上花园准备折两枝梅花去看额娘,恰好遇上十四爷,便一起过去。我还没怨你呢,你反生我的气!”
四阿哥猛的站住脚步,回身盯着她道:“爷一早就去馨园看你,奴才们说你没起,爷还以为你身上没大好,不忍打扰你休息。担心了半天,哼,白担心了!”
玉容一呆,知道自己误会他了,心中一阵懊恼羞愧,忙上前挽着他的胳膊,可怜巴巴道:“爷,对不起!我又错了!大年下的,你别板着脸了,好不好,爷!”
无论她怎么软磨,四阿哥始终一声不吭,默默的走着,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玉容还在不停的磨着他,猛然听到一个声音呵呵大笑道:“四哥,小四嫂,走在路上都这么亲热,真叫人羡慕啊!”
玉容忙住了口,抬头见八爷、八福晋、九爷、十爷正在前边笑吟吟瞧着他们,开口说话的正是十爷。她笑笑:“十爷啊,眼睛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哦!”
四阿哥瞅她一眼,面色一改方才的怒意,一派的云淡风轻波澜不惊,向着几个兄弟点了点头,然后几人一块出宫。八福晋走来玉容身边,握着她的手低低询问。玉容瞟见四阿哥与八爷他们若无其事的闲谈,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不由暗叹这一家子都是变色龙投胎。当着众人的面,只好暂时故作无事,与微云稍稍落在后,低语笑谈。
上了马车,四阿哥靠坐在中间,闭目养神,不闻身外事。玉容瞪着他,绞着手绢咬着嘴唇,终于忍不住伸手狠狠扭了他胳膊一下。四阿哥“咝”的一下咧了咧嘴角,睁开了眼不悦道:“你又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某人是不是没心没肺不知道疼!”玉容没好气。
四阿哥瞅了瞅她,继续闭目养神。
“你……”玉容起坐撩起帘子探出半个身子,冲着车夫喝道:“停车,停车!这马车里憋屈的很,喘不过气来,我要下去透透气!”
手上一紧,跟着四阿哥怒道:“继续赶车!外边那么冷,你还嫌没闹够?”
“车里还不是一样冷,身边就是一冰山,我——”玉容话未说完,整个人跌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身子似被铁箍箍住动弹不得,冰凉的唇吻上她的嘴、撬开她的牙关,肆意侵扰,野蛮而霸道,渐渐的又变得疯狂、热烈。心头“嗡”的一阵迷蒙,本能的挣扎几下,换来他更有力的拥吻。不知不觉,手环住了他的腰,闭着眼温柔的迎合,柔情蜜意萦绕心头,软软的赖在他的身上,只愿沉醉于此。
“你,你怎么总不听话。”四阿哥在她耳畔轻声低语,微微似有叹息。
玉容喘息着,嘴上一阵生疼,“我一直听话,是你总误解人的心。”
“爷不喜欢看到你和老十四在一块,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跟误解不误解没有关系。”四阿哥又冷着脸,斩钉截铁。
玉容一愣,心道你们哥俩这仇结的还真结实!转念一想起自己何尝不是没来由的厌恶夺去亲爸宠爱的后妈生的弟弟,唉,她低低叹一声,有了几分了然,柔柔的注视着他:“爷,我懂了,爷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
第一卷 前传 第38章 年前之夜
回到荷风苑,小山双目红肿,强忍委屈带喜悦叫了一声“格格!”眼睛又汪上一层水。吓得玉容心头一紧,忙握着她的手问怎么了。小山腼腆一笑,还没说话,雪儿已经叽叽咯咯笑开了:“格格您不知道呢,昨日小山姐姐听说您落水了,当即吓得脸色苍白,身子发软,一晚上都没睡,嘀嘀咕咕也不知在念叨什么,劝也劝不住。”
玉容心中一暖,握着小山的手,柔声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啊,瞎操心!”
“格格!”小山嘟着嘴道:“你总是这样不爱惜自己!您忘记了,三年前大冬天您在结了冰的湖面上玩,结果掉到了冰窟窿里,好容易救上来。大夫千叮万嘱以后不能受寒的,你偏偏又——”
玉容一笑,心想看来以前我这个身子也不算老实嘛!她趴着小山的肩膀,笑道:“是是是,我以后不敢了!你满意了吧?哎,对了,云儿雪儿,怎么我落水了光小山心疼我,你俩就没反应么?”
云儿雪儿齐声笑道:“哪有!我们听爷说您没事了才又放了心的。”
玉容笑笑:“那还差不多!”
云儿忽然捧过来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桃红绣花云锦贡缎旗装,笑道:“格格,这是明日穿的衣裳,昨儿嫡福晋命人送过来的,您先试试合不合身吧。”
玉容只瞟了一眼,皱皱眉道:“算了,按照尺寸做的,错不了!”一想到作为不入流的小老婆陪着四阿哥、嫡福晋进宫,潜意识里好不自在,闷了一口气在胸口。看小山、云儿她们一副替自己欢喜的模样,低落的心情又加了几许悲哀。自嘲的笑笑,自己真是不知足啊,在她们眼里,这已经是破格的“恩宠”了吧。
云儿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低声应了一句“是”,福了一福自去放好。
玉容坐了一会,见天色尚早,想着四阿哥被戴泽、乌思道请去不知商议什么去了,不理小山苦劝,披了白狐大氅,带着斗篷准备去犬苑看看那几只小狗。
犬苑里养了四只狗,两只金黄,两只纯白,都是那种很讨喜、很乖巧、很娇俏可爱呜呜叫的小京巴。想当初第一次跟随四阿哥过来时,她笑得很夸张:那么冰山一样严肃冷酷的男人就算喜欢狗也应该喜欢那种目露凶光、健壮矫捷、吐着大红舌头见人就狂吠的狼狗吧,怎么偏偏喜欢这么娇滴滴的小京巴呢?她忍不住问,四阿哥只是瞅了她一眼,并不言语,后来她也忘了追问了。
推门进去,不由一愣,只见四阿哥背着手,定定的站着,专注而失神的瞧着那几只撒着欢的小狗嬉闹,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温柔平和。
玉容当即怔住,一时竟不忍扰了他这份难见的心绪,呆呆的站在那,满腹狐疑。
“唉……”一声低低的、幽幽的,含着无限悲凉无奈的叹息声飘至耳际,却如巨石投湖般在她心底溅起层层激荡的涟漪。她胸中“嗡”的一震,几不敢信,如他般坚强挺傲、刚直不屈也会有如此悲酸的叹息吗?若不是此刻风景雪停、万籁俱静,若不是周遭除了他再无第二人,她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那一句叹息竟会出自他口。
就这么怔怔的,瞧着他此刻毫无防备与伪装的脸,万千思绪在心头沉浮,究竟是什么,才能让他如此失魂落魄毫不保留的撑开自己的心扉。
四阿哥猛一抬头,眼眸中清冷似剑两道目光对入她的眼中,玉容身子一抖,若无其事上前笑道:“爷什么时候来的。”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好笑:这话该他问自己才对!
四阿哥收起了刚才的神色,拥她入怀:“你就是这么喜欢乱跑,一刻也不叫人放心。”
“我以为爷要跟戴先生他们议事很久,就想过来看看这几只小狗有没有冻着嘛!”
“哼,除非犬苑的奴才们不要命了就敢让它们冻着!”
玉容四下一看,木地板擦得乌油程亮,屋里烧着暖炉,暖炉旁边放着两个大大的摇篮一般的狗窝,里面垫着厚厚的棉垫子,沿墙屋角摆了几盆一米多高的绿植,地上是玉容先前闲了给小狗们做的一些玩具,此刻它们正呜呜叫着抢着一个棉布缝制的布老虎,玩得不亦乐乎。院子里积雪早打扫的干干净净,还铺上了整齐方正的稻草席子,以便它们出去玩不会冰着身子。玉容抿嘴低低笑道:“爷对它们真细心啊,我都要喝醋了!”
“胡说!”四阿哥瞪她一眼,与她一道坐在靠墙的长榻上。他忽然将头枕在她的怀里舒服的躺了下去,用手微微挡着眼,闭目养神。
玉容动了动,道:“爷,小心着凉,咱们回去吧!”
“别动,爷就这么躺一会!”四阿哥低低说着,声音绵柔而轻,“你知道吗,”他仿佛呓语般,沉醉在自己的思绪中:“皇额娘,最喜欢狗。我以前总喜欢这样躺在她的怀中,她的怀里很温暖、很安全,她总是很慈爱的抱着我、抚摸着我的头,很开心的笑着看小狗们嬉闹。我很久很久没有那样的感觉了!为什么,容儿,为什么皇额娘会离开我呢?她来不及等我长大就这么去了!”
玉容眼眶一红,心揪痛得一塌糊涂。眨眨眼,咬了咬嘴唇,温柔的将他搂在怀中,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冰凉的额头。四阿哥身子一颤,往她怀里贴了贴,他温热的呼吸透过重重衣衫触着她的肌肤,火一般炙热。她终于是懂了,他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狗,不是为他自己,是为了他最依恋、最崇敬的皇额娘。
一滴泪滴落在他的额前,他吃惊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她婆娑的泪眼。“容儿,你怎么了?”他吃惊的坐起,双手扳着她的肩。玉容索性“哇”的放声大哭,扑在他肩上抽泣不已。“我,我也想,想额娘,还有弟弟!”说了出来,触动心底最柔软的死穴,哭得更加不可收拾。
四阿哥眼中一黯,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别哭,别哭!容儿!都怪爷不好,爷忘了你也是没了额娘的人。”拥她的手紧了紧,怜惜的吻着她白皙的颈:“容儿,爷会好好疼你,不准哭了……”
好不容易止住哭泣,她拭了拭满是泪水的脸,勉强笑道:“死者已矣,玉容失态了。爷,玉容会对你好,会替皇额娘好好照顾你,叫她老人家放心。”
“你不替爷惹祸爷就心满意足了!”四阿哥轻轻拍了她一下,不由揶揄,一扫方才的黯然失神,双眸闪亮如星,面色如常。“你方才说想弟弟?可是爷记得,你不是只有个哥哥吗?哪来的弟弟?”四阿哥疑惑的望着她。
玉容心下一跳,只得东拉西扯、含含糊糊道:“是么?可能,可能是太久不见面,我一时脑子发热,哥哥弟弟叫混了吧!”
四阿哥歉意的望了她一眼,沉吟道:“是爷疏忽了,没替你想的周全。这样吧,等过了年,爷找个机会跟皇阿玛提一提,把你阿玛和哥哥都调来京城吧!”
“啊,不要!”玉容大惊,立即干脆的拒绝。俗话说知女莫若父,亲爹加上亲哥哥来了,她这个冒牌货不露陷才怪。
四阿哥怪怪的瞧着她,伸手覆上她的额皱眉道:“你不是又脑子发热吧?爷以为你会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