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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天兄弟连书院都不待带着这姑娘匆匆忙忙奔来,自己问她家在哪里、是哪家姑娘也不肯说,可见这其中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苗翠兰心中岂能不恨?
苗楚河惊呆了,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提醒他刚才姐姐那一巴掌是货真价实的一巴掌。从小便疼他护他、别说动手,便是重话也舍不得说他两句的姐姐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苗楚河心中痛苦难过不已,他几乎没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却是将佟玉儿的手握得更紧,向苗翠兰涩声道:“姐姐当年投奔姐夫何等决断气魄,我一直以为姐姐与寻常女子不同,定会帮我,看来是我错了!对不起姐姐,我,我们这就走!姐姐,我是一定要娶玉儿的,对不起,是我辜负了姐姐的一腔期望,将来若能报答姐姐是我的福分,若不能,来生再为姐姐做牛做马报答姐姐吧!”
苗楚河说完一拉佟玉儿两个人跪了下去,朝苗翠兰磕起头来。
“你、你、你真出息了,你真是出息了!”苗翠兰心口大痛,如万箭攒心般的痛,痛得她胸口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血一阵一阵往脑门上涌。她身子晃了晃,扶着廊柱颤声道:“好、好!很好!”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盯着苗楚河缓缓说道:“你说错了,楚河。你姐姐我可比不上这位姑娘好胆识!我是有婚书的!如果你们有婚书,那我也没什么可说,可你们有吗?”
她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也没念过书,但在自己的人生大事上岂肯含糊、岂肯一辈子抬不起头?虽说当年迫使了些手段心计才从父亲手中骗来了婚书,可那一纸婚书,就是她一生的保障!有了婚书,她才是她丈夫陆忠堂堂正正的妻子,才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众人面前、可以底气十足的说话!
可这什么佟姑娘,她有吗?没有婚书,便如同没了做人的脊梁骨,她这一辈子都休想抬得起头来!自己的兄弟不知怎么鬼迷了心窍,居然说出这般话来,叫她怎么不伤心?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陆忠将锅里的菜烧好之后,又听见外头似乎吵闹了起来,便忙退了火出来。看到妻子身子微微颤抖显见气得不轻,再看到小舅子和一个陌生姑娘跪在地上不由吃了一惊。
“翠兰,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别急,有事慢慢说啊!这么大的雨还是先进屋吧,找身衣裳让楚河跟这姑娘换了——”陆忠忙扶住妻子关切道。
“你少充好人了!”苗翠兰听了丈夫这一番软语温柔的话心中更是难受,再也忍不住亦红了眼眶哽咽道:“人家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眼睛里哪里还有我这个姐姐,你这个姐夫又算的了什么!让他能耐去吧!从此以后他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了,反正我一片好心也没人会领情,我真是活该我!”说着捂脸低泣了起来。
“翠兰!翠兰!”陆忠轻轻拍着她的背后安慰了几声,向苗楚河蹙眉道:“楚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能把你姐姐气成这样!这些年她为你付出了多少你有什么明白的?”
“姐夫,我——”苗楚河心里也难过得不得了,心中一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姐夫说的他何尝不明白?可让他就此放弃所爱,他也万万做不到啊!
“哟,这是怎么了!这个——咳,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这边正僵着,只见篱笆院门一闪,乌先生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脚上踩着一双木屐正进来,见状亦怔了一怔。
苗翠兰忙拭了泪缓了两分颜色,勉强叫了声“乌先生!”,陆忠朝地上跪着的两人蹙眉低声道:“还不快起来,有什么事儿起来再说!”随即转向乌先生笑道:“一点儿小事倒叫乌先生见笑了,好在先生也不是什么外人。”
乌先生走到廊下,摘了斗笠,解了蓑衣,蹬开木屐,目光一扫众人神情,心中便明白了五六分,便微笑道:“你们不拿我当外人,我也不拿自个当外人了!这廊下风雨大,快进屋吧!什么事儿进屋慢慢再说便是!楚河和这位姑娘身上都淋湿了,赶紧先换一身吧,万一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是啊是啊,先进屋吧!”陆忠推了推苗翠兰。
苗翠兰“哼”了一声忿忿转身,看到门边上大小三个扒着门框正好奇的往外看热闹,也不知看了多久。她不觉火气一下子又冲了上来,沉着脸喝道:“在这儿做什么?还不给我都进去、都给我回房去!听见没有!阿琦,你的功课都做好了?书都会背了?乌先生就在这儿呢!还有你们两个,你们跑什么!还敢跑!”
陆琦一见娘的脸色忙缩头回房去了,陆小暑刚才正津津有味的看得起劲,哪儿肯就这么避回房去?听见娘赶人连忙一把拉了姐姐回身就跑,迫不及待的爬到了炕上,缩在角落里。
苗翠兰赶了上来看见两个女儿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紧张瞅着自己,简直又好气又好笑,沉着脸道:“给我出来!跟哥哥回房里玩儿去!”
等会儿要说的事情当然不能让孩子们听见。
可是看热闹正看到一半的陆小暑哪儿舍得离开?听见娘叫“出来”反而拉着姐姐往里边缩了缩,望着苗翠兰说道:“娘,我们会乖。”
苗翠兰此时也没多少多余的心思来搭理她们,听见她这么说便作罢,道:“那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坐着,别乱动、别乱说话!”
“嗯嗯!”陆小暑高兴的直点头。小雪不由偏头瞧了二妹一眼,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她有什么好高兴的。
“翠兰,先让他们换衣服吧,别真弄得病倒了。”陆忠温言道。
苗翠兰不善的目光在佟玉儿身上瞟了瞟,只得不情不愿低哼一声道:“跟我来吧!”
佟玉儿面皮薄,闻言略略有些迟疑,不由偷偷朝苗楚河望去。苗楚河却是大喜,忙推她一下低声道:“姐姐叫你呢,快跟姐姐去。”他的姐姐刀子嘴豆腐心,他知道她不会真不管自己这个兄弟的。
一时两人都换了衣裳出来,苗翠兰往炕沿一坐,冷着脸道:“说吧,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看到苗楚河微微红肿的脸颊,苗翠兰又心疼又气恨,恨恨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你不把我折磨死不会甘心!”
“姐姐!”苗楚河眼底闪过愧疚和痛苦,脸色微白。
“翠兰,先别难过,事情不是还没说清楚嘛!”陆忠劝了劝妻子,便向苗楚河道:“快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苗楚河答应一声,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道来。
原来这位佟玉儿乃是古溪镇近郊佟家村佟员外的女儿,一年多前佟玉儿与苗楚河意外相识,二人一见钟情,之后偶有见面,不觉定下终身。苗楚河答应她,定会好好苦读,等中了举人之后便向佟家求娶她。谁知前几日却有媒人上门为佟玉儿说亲,佟玉儿听母亲说起大吃一惊,自然抵死不肯,只推说舍不得爹娘,还想多陪爹娘两年。佟老爷佟夫人只当她是姑娘家害羞的托辞并未当真,忙忙碌碌的就要准备起订亲来。
佟玉儿这下子真急了,只得硬着头皮半隐半吐的跟母亲吐露了真相,只说自己有了心上人,此生非他不嫁。佟夫人吃了一惊忙转告丈夫,佟老爷吃惊之余更气得半死,逼问女儿究竟是哪个男人勾引了她?佟玉儿没想到父亲的态度如此激烈,她哪儿敢说出苗楚河的名字?任他如何大发雷霆威逼训斥也不肯说,只说他对自己也是真心,这一生自己是断断不会再嫁给别人的。
14.第14章 设法帮忙
佟老爷见女儿如此忤逆不孝,跟中了邪似的叫个野男人勾去了魂,气得浑身直哆嗦,便也发了狠,命人将女儿软禁家中,那厢则紧锣密鼓的反而加快速度为她准备婚事。佟玉儿又气又急,一开始拉着母亲哭诉哀求,可佟夫人虽然心疼女儿,却也知道丈夫的做法才是对女儿最好,反而好言相劝。佟玉儿无法便又绝食抵抗,做母亲的见了大哭“冤孽”终于心软,可佟老爷却更是恼恨,冷冷丢下一句“你就是死了,牌位也得上花轿嫁出去!”
一句话终于彻底断了佟玉儿的念想。她大哭了一场之后终于慢慢进食,佟夫人见她终于想通了心中自是暗喜,防范不觉也松懈了些。于是,终于在这么一个大雨滂沱的天气,佟玉儿设法从家中逃了出来,去找苗楚河。
苗楚河听了岂能不急?可佟玉儿一个弱女子,又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大户人家小姐,离了丫鬟婆子她能做什么?就算逃了出来必定很快就会被佟家找回去。于是苗楚河当机立断,带着她找上了姐姐家。
他想,一来姐姐心地好,心疼他;二来姐姐当年也是被逼婚的,多半会同情玉儿;只要他苦求,姐姐肯定会帮他们的。谁知却引得姐姐如此盛怒……
众人听毕乌先生轻轻叹了口气甚是同情,陆忠微微蹙眉不吱声,苗翠兰却是冷着脸恨恨盯了苗楚河几眼,向乌先生忿忿道:“乌先生你听见了?你说说,这算什么事儿!”
“姐姐!”
“楚河啊,你姐姐说的没错,这事儿,是你们糊涂了。”乌先生缓缓道:“你二人一无婚书二无媒证,这就是私奔!佟家如果找到了你们,完全可以一纸诉讼告到官府,你可是前程尽毁呀!就算你不在乎前程功名,带着佟姑娘私奔离开古溪镇,可这漂泊天涯、埋名隐姓四海为家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不说别的,单说早起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你当过日子只是风花雪月吗?佟姑娘是过惯了富贵闲适日子的,你也从未做过营生,只怕连秤杆都不会看吧,你确定你能养得起她?呵呵,我看你连养活自己都难啊!别跟我说什么有情饮水饱的话,只有你亲自经历了才知那是不现实的。将来日子长了,你能保证你们的心仍旧像现在一样坚定?到时候后悔弄成怨偶,可就不值当了!就算你们能勉强度日,可毕竟一辈子也见不得光,楚河你永远没有法子给佟姑娘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她将遭受世人的鄙视和嘲讽,你们这一生都没法认祖归宗,死后也是个孤魂野鬼!不光你们,你们的孩子,那也是私生子,他将一辈子低人一等、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你们真的想清楚了非要这么做?”
苗楚河和佟玉儿听完这一番话脸色惨白、冷汗涔涔,浑身冰凉了个透心!
乌先生的话字字如刀,字字见血,将他们的心剖得淋漓尽致。可他们连半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因为他们也很清楚,乌先生说的是实话。
日后的辛苦他们可以不在乎,他们也相信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再艰难也是甜的,再艰难也一定会过的下去。可是——
苗楚河没法接受一辈子也给不了心爱的女子名分、让她受尽苦楚和世人的鄙视白眼死后还要做个孤魂野鬼归不得乡!佟玉儿又怎忍心让他不得不放弃大好的前程与自己浪迹天涯?还有将来的孩子,私生子,她生生打了个冷颤,她怎么忍心!
苗翠兰听毕暗暗松了口气,原本她还担心乌先生会帮着他们说话呢,这下子可好了,乌先生一番话有条有理,句句禁得住推敲,他们就算想不死心那也不行了!她冷冷的扫视他们一眼,心中已有了底。
佟玉儿轻轻的站了起来,垂首涩声道:“今日之事,是我唐突了。对不起!我,我懂了,我,这就回去……”
“玉儿!”苗楚河大急。
“你别说了!”佟玉儿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轻轻说道:“这位乌先生说的没错,是我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我想过了,那种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艰难日子,我一定过不惯的,与其将来后悔,倒不如现在回头!我,我该走了!告辞!”
佟玉儿转身便欲朝门口奔去。
“玉儿!”苗楚河拉着她的胳膊,眼底满是伤心和痛楚。他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心话,他知道不是,他知道她是不愿阻了他的前程,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佟玉儿身子微僵却没有回头,只是轻轻道:“楚河,放手吧!你能给我名分吗?跟了你,我今后还能挺起胸膛见人吗?”
苗楚河呆住了,只觉得心上压了铅块一般重的要喘不过气来。握在她手臂上的手无力落下,木然站着,再也没有力气留下她。
他的手离开她胳膊的那一刹那,她只觉得整个人仿佛都空了,仿佛魂灵也随他走了,仿佛一生一世从此再也不得相见、再也没有交集。她很想很想再回头看他一眼,哪怕只有一眼也好。可她不敢,她怕一回头看到他,她便再也挪不动脚步,更怕自己会忍不住失控哭出来。
佟玉儿一咬牙奔了出去,溅起啪啪的水声,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苗翠兰叹了口气,上前拉了拉苗楚河的袖子柔声道:“不是姐姐狠心,你也听见乌先生说的了,没有婚书媒证,你们没法儿在一起呀!我的傻弟弟,姐姐难道不想你好好的吗!谁叫你——”谁叫你看上这样人家的姑娘、谁叫人家家里等不到你中举便议亲了呢?
苗翠兰眼眶一红,忍不住哽咽起来。
“姐姐,我明白的,”苗楚河心中痛得有点麻木,他望着苗翠兰轻轻说道:“姐姐当年,肯定很不容易。”
苗翠兰一怔,心中一酸,眼中忍不住盈出泪水,她忙转身抬袖拭去。一开始她叫苗楚河气得七窍生烟,甚至恼恨佟玉儿,疑心是她勾引了自家兄弟,看到她那么决绝的离去,看到苗楚河这样,她心里反倒又不忍心心疼起来。
乌先生又道:“唉,你们姐弟也别伤心了!这天都这么晚了,佟姑娘未必认识路,还是快跟上去看看,好歹送她走吧!别弄得出什么事儿,那可就麻烦了!”
苗楚河如梦初醒脸色微变,急忙也冲了出去。
“这小子,这是!哎呀!”苗翠兰顿时也急了,一跺脚忙忙披上蓑衣也跟着奔了出去。要送人回去也得是她送啊,怎么能让楚河送呢?万一叫人看见,那可真是说不清了!
“咱们也去看看吧!”乌先生起身,拉着陆忠便去。
乌先生又顿住脚步,朝炕上两个小家伙瞧了一眼笑道:“小丫头,要不要一块儿去啊?”
陆小暑虽然其实也很想去看看热闹,可是这么大的雨,她要是也嚷嚷着跟去了,回头肯定会挨娘骂的,还是——不要去了……
便用力摇摇头,“不要,好大雨!”
乌先生呵呵笑了起来,陆忠把陆琦从房间里叫了出来,让他陪着两个妹子,便与乌先生匆匆去了。
好半响,院门轻响,脚步嘈杂,一行人终于回来了。三个孩子听见响动好奇的趴在门边看着。
看到苗翠兰扶着低头啜泣呜咽的佟玉儿,低头小声不知在跟她说些什么,陆小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心道逆天了逆天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呀?怎么娘的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还有小舅舅,哎哟,刚才那神气还恨不得死去,这会儿似乎轻松了好多啊,难道,这么出去一转,便做通娘的工作了?真了不起……
原来,佟玉儿根本就没想过再回去,一个人出了陆家失魂落魄的往前走,看到村头那条大河受了蛊惑般的便直走过去。站在河岸上,看那浑浊湍急翻滚的水浪,她竟存了寻死的念头。幸亏苗楚河等及时赶到拉住了她,不然,纵身一跳,这般湍急的河水,休想再要活命。
佟玉儿看到心上人追了来,立刻就崩溃了,先前的所有坚持再也伪装不了,扑在他怀中放声痛哭。苗楚河亦心如刀绞,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可是如果他失去了她,那就永远也找不回来、世上永远也没有第二个她了!
苗翠兰见状也不禁暗叹,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还能说什么?这姑娘,倒是个烈性的。
换了衣裳收拾干净,几个人只得又坐在一块儿商量。苗翠兰默不作声,她的底线就是他们两人要在一起可以,但必须得光明正大,私奔这种事儿,坚决不行。
佟玉儿和苗楚河自然大喜,可接下来怎么样才能光明正大,却都犯了难了。
佟玉儿犹犹豫豫的道:“要不,要不我回家,设法将婚书偷出来?”
苗翠兰没好气道:“偷出来有什么用?你们家那婚书上能写着我家楚河的名字吗?”苗家是小门小户,苗翠兰的爹又不识字,当年她的婚书是请一名老秀才写的,苗翠兰只略施小计,便令那老秀才写了陆忠的名字,她爹根本就不知写错了。可佟员外还能不识字?
15.第15章 赶出家门
“再说了,你这会儿回去,还能出的来?”苗翠兰又是一句,将她堵得哑口无言。
苗楚河也不禁沮丧,瞥见乌先生神态闲闲,嘴角似乎还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他一下子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很上道的望过去恳求道:“乌先生,您一定有好主意的是不是?求求您帮帮我们吧!先生的恩德在下没齿难忘、必当重报!”
佟玉儿听见了也是眼睛一亮,眼巴巴的向乌先生望过去。
乌先生呵呵一笑,慢慢说道:“好主意我也没有,倒是有个烂主意,你们要不要听?”
“乌先生,您就甭管什么好主意烂主意了,只要管用就成!”苗翠兰道。
苗楚河和佟玉儿更是大喜,连忙道谢催问。
乌先生便道:“其实也很简单,佟家大户人家,这脸面自然是第一等要紧的,呵呵,还有句话么,叫做家丑不可外扬。如果佟姑娘腹中怀了孩子,佟老爷只怕不想做这门亲事也不能了!我就只有这么个法子,合不合用我却不知了。”
众人皆怔住,佟玉儿和苗楚河相视一眼,脸上涨得飞红不禁垂下了头。
陆小暑在一旁暗道:乌先生,你也太损了啊!看你一个谦谦君子读书人,没想到连这种馊主意也拿得出来!唔,乌先生本来就不是什么谦谦君子吧?打猎捕鱼他可是什么都做的啊,这个,读书人哪有几个会这样的……
而且这主意好像也还不错,别说古代,就算是在现代,姑娘家肚子里怀上了男人的种,只要那男人不是太不靠谱,做爹妈的就算一开始再怎么反对也不得不认下了吧?
“可、可是万一、万一请了大夫来岂不是——”佟玉儿垂着头小声的说道。
苗楚河睁大眼睛,呆了呆:她这是,同意这个法子了?好像——罢了,就这样吧!
乌先生微微一笑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这就给你开一副药,就算经验最丰富的大夫也看不出端倪!”
“多谢乌先生!”佟玉儿不由大喜,苗楚河脸上也不由露出了笑容。
苗翠兰却是低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别高兴太早了!楚河我问你,你娶了亲之后打算怎么办?你去书院继续念书,把玉儿留在家里?”
苗楚河脸色大变,果然又愣住了。
留在那个家里?继母夏氏怎么可能让玉儿有安生日子过?还有那个同父异母已经十八岁的弟弟苗天宝,他比玉儿还要大一岁呢。那是个好吃懒做混日子的无赖之徒,玉儿这般的容貌,他怎么放心让她跟他们居住在一个屋檐下?可是那又有何法子?那毕竟是他的家,夏氏就是他正儿八经的“母亲”,玉儿侍奉婆婆、操持家务,那是天经地义的……
苗楚河纠结了,而且是深深的纠结了!
佟玉儿并不太了解苗家的情况,见他们姐弟俩都是一脸的凝重为难不觉有点儿心里发毛,望望这个望望那个小声说道:“楚河自然回书院念书,我,我会好好留在家中操持家务的。我什么都可以学的,真的!”
苗楚河黯然,苗翠兰轻叹:“不是这个问题!哼,你留在那个家里?就你这性子只怕等楚河下次回来都不认得你了!那个夏氏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还有那个苗天宝,也不是个好东西!你跟他们母子俩住在一块儿,那就是一块肥肉送进了狼嘴里!”
这么严重?佟玉儿不太敢相信,却见苗楚河一副深以为然的神情,还有乌先生和陆忠,也都默认了。
“这倒真是个问题,”乌先生苦笑道:“你们爹没了,楚河身为长子就是一家之主,即便想要分家那也是不可能的。”
“娘,让小舅舅、小舅母同我们一起住不行吗?”陆小暑忍不住稚声稚气的说道。
丫的,惹不起还躲不起呀?
佟玉儿听见一个小娃娃唤自己“小舅母”脸上更红,心里却是一阵甜蜜,不觉循声望去,见到玉雪可爱的小家伙心中一下子便喜欢上了。
“去!你小孩子打什么岔!”苗翠兰没好气道。
乌先生倒是眼睛一亮,笑道:“我看这倒不是不行,得想个妥当法子。”
苗楚河听毕心中一阵愧疚,为了自己的事情,太麻烦姐姐姐夫和乌先生了。
苗翠兰想了想便道:“要不这样,就说我这边缺个人手做活计,叫玉儿过来帮忙,工钱么,自然该给夏氏了。”苗翠兰轻叹,权当破财消灾吧!要不然夏氏怎么肯放人?
她不由朝丈夫望过去一眼。陆忠在银钱上边向来不大计较,闻言点头道:“那就这样吧!到时你去说了,再请个夏氏相熟的邻居帮着打打边鼓,让夏氏答应了就是。”
苗翠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