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动静,他似是将绶带取下收入了怀中,算他尚有自知之明。
“你的伤好些了没有?”司慕政转移话题问道,语调平缓。
“若是没好,我会出现在这里吗?”我淡漠的回道,这还不是拜他所赐,如若不是他陷害我,我有必要这么做吗?
“听韩军医说,那支箭几乎没入心脏,十分的危险。梦儿,为了他,你真的连命都能舍弃吗?”他语调带着几分凄然,叹道。
我轻哼了一声,不语,我的情况,他倒是了解的清清楚楚。
“还是说,梦儿你是有意这么做的?值得吗?”他突然又问道。语出却惊人!
闻言,我不由的全身一怔,有些惊愕的望向他,却恰好对上了他妖异的双眸,火红的烈焰映照上了他的棕发,益发的显得十分的邪魅。
难道说,真的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竟然知道!出乎我的意料!
“你什么意思?”我冷冷的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以父皇的敏锐为何没有察觉那支冷箭呢?心下觉得有几分疑惑与好奇罢了,这个问题,你可以不用回答我,只当我没问便罢!”他随意一笑,淡淡的说道。
看来,他倒是挺了解我,连我是怎么想的都一清二楚。
我没有接过话,愣自发呆。心中思绪翻涌。
“别再做傻事了,我不会再逼你。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让大家担心!”他深叹了一口气说道,神色有些黯然。
被人看穿,让我有着几分窘迫。在这件事上,我确实做得有些过分,其实我也很不忍,有心去弥补。
有些晃神,只是我依旧强作镇定道:“你错了,赢若是有危险,我必定会毫不犹豫的舍命相救!”说的是真心话,其实那一箭,就算是带着几分算计,可我想更多的应是出于真心。我确实愿意,而他也值得!
司慕政没再说话,稍刻他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我在他的身后突然凝声说道:“对了,一直忘了恭喜你,你就要有子嗣了,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他欲抬步离去的身影是瞬间僵硬,惊异的转身,带着几分尴尬道:“你知道了…”
我年出一抹无所谓的笑容道:“很抱歉,不巧正是我接了那封信。太子殿下,恭喜你了!届时本宫必定会送上一份大礼!”我意有所指。
“其实我…”司慕政刚想开口说话,却被我冷冷的打断。
“别和我说什么你没碰过她之类的鬼话!”
“我…”他滞口了。我知道他无话可说,孩子都有了,他还想解释什么呢?
“司慕政,知道为什么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吗?”我问道。
“为什么…”他喃喃的开口,眼中有着涩然。
“因为,我嫌你脏!”我腾的站起身,轻轻掸了下身上的尘土与草屑,目露些许鄙夷的说道。是的,我不能忍受他在有了我以后,照样和别的女人在床上浓情蜜意,甚至还有了孩子,我至今都不能忍受。只是,我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其实我与他一样的脏,所以我也配不上司慕赢,一直都是…
越过他的身边,我先他离去,走向了人群之中那抹迷人的身影,挽起他的胳膊,娇笑嫣然的呼唤着他。夜还很长,也很醉人…
回眸撇了一眼僵直站立在原地的司慕政,我轻笑。
我自有良人相伴,却不会再是他!

其实,原本打胜仗了以后,理当是能让百姓们过上一缎安居乐业的日子。遗憾的是,很快我与司慕赢便意识到了问题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我们都感觉到了似有一张更大的巨网在向我们撒来,逃也逃不掉。
狼烟四起,而战争的游戏似乎才只是刚刚开始…

卷二 血染龙城 第四十一章 柔弱女子
胜利过后的冷静随即而来,叶赫御敏的撤兵是那么的彻底,不再卷圭重来,反倒让人心中生疑。试想他养精蓄锐筹划了那么久,真的就甘心这样放弃?还是说,他有着更大的阴谋。
日日夜夜对着龙朔地图,我与司慕赢茶饭不转,冥思苦想。定城居于两国交界要塞之位,乃兵家必争之地,易守难攻,原本此次叶赫御敏发兵围攻定城,仅先锋部队就有十二三万人之众,如若他能战胜城外对垒,一量兵临城下,只怕后续军队是远远不止这个数。
所以仅仅是因为输了这一仗,叶赫御敏便彻底放弃了进攻定城,这绝不可能!那么除非他有更好的选择。那会是攻打哪里呢?豫州与乌赫地不相邻,自是不可能。原来的胡国地域并入皇朝板块之后改为了西胡州,与乌赫国仅有峰城毗邻,只是这峰城与定城不同,绵延的山脉连峡口都无,是以天然的屏障无法逾越。那最后剩下的便只有原来的楼云地界。而原楼云国地处原有车地界的正北方,西胡州双与豫州相邻,在豫州的正西方。楼云国灭亡后,改名为了楼云州。这楼云州与龙城及乌赫国间隔着一望无际的沙漠,要想远隔沙漠作战,这有可能吗?
这时,我与司慕赢突然的灵光一现,对视相望,异口同声道:“骆城!”
不错,唯有骆城与乌赫距离最近,其间的沙漠距离也最是短,叶赫御敏很有可能是想从那里发奇兵,攻其不备,占领骆城,以打开龙朔皇朝西北的门户。此举如若让他得逞,意义重大,首先乌赫国可以以骆城为据点,源源不断的向城内运送粮草与精兵;其次可以以此为跳板,挨个的攻城略池。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原楼云国的都城,现在的楼云州楼兰城便是岌岌可危!如若此两城尽失,则等于丢了楼云大半疆土。
是以情况万分险急!
“赢,皇朝究竟有多少兵力驻扎在骆城?”我柳眉紧蹙,神色有着一丝焦虑的问道。
司慕赢亦是皱眉,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凝声道:“不过精兵三四万而已!”
“天!这么少!”我惊呼道。这完全出乎我的想象,我以为少说也应该部署在八万左右。要知道定城城内与城外再加上可以纠集起来的民兵总兵力至少在二十万以上。上下悬殊竟如此之大。
“因为有天险相隔,所以我一直忽略了!毕竟骆城地处偏凉,甚少受战火侵袭。”他薄唇紧抿,沉了脸色又道:“在此之前,我确实没有考虑过叶赫御敏真的会有跨越沙漠作战的勇气与实力,不能想象那将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有何不可呢?其实照我看距离并不算远,我估摸着急行军不过七日便可出得这沙漠,只要有熟悉沙漠之人有效的带路,大部队在冬日穿越,风沙甚小,也没有那么炎热,乌赫地处寒北,习性耐冷,应该能适应沙漠中夜晚的低温,所以现在出击时间俱佳,是以并不算冒险!”我细下分析道,一指指向了羊皮地图的左上角——骆城。
“是!通常情况下,叶赫御敏也断不会铤而走险,只是这定城久攻不下,又折损了他八成精兵,他只能另作他想。”司慕赢神色凝重的说道。
“赢,如若我们派援军穿越豫州,现经西胡州地界,绕道至楼云州骆城,日夜兼程需要多少时日?”我疑问道。
“至少半月路程!”他一手撑上了额头,苦恼道。
是啊!半月这么久,足够叶赫御敏贮备兵力,准备粮草,穿越沙漠攻下骆城了!更何况我们还沉浸在了胜利的欢悦之中耽误了十数日,想不到千算万算还是漏算!当下我与司慕赢皆意识到事态严峻,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骆城怕是不保!
“此次叶赫御敏必定亲征,届时看我定取他性命,夷来九族,永绝后患!”望着司慕赢渐露狠绝的表情,我不由的想起当看他对楼云夜氏皇族的血腥。夷灭九族!
战争永远是残酷的,此时我深刻的意识到,唯有天下一统,方是长久安宁,否则将永远纷争不断。扩张、野心、欲望无止无尽,谁更狠绝、谁更残忍,谁才是王者,才能支配天下。司慕赢站在了这至高无上峰巅之处,自是有他说不出的孤寂无奈与深凉。
即使明知这样的危急情形,万般无奈下,也只得按部就班的部署。
是以,司慕赢连夜急如了司慕政、朱雀、风将军、水将军及其他众位将领于行馆之中商议。最终决定,由于朝中事务繁复较多,是以派太子回朝监国,以控大局;风将军、水将军则留守定城;由朱雀领兵八万前往骆城;此外,火速通知龙城之中的玄武纠集兵力,随时待命增援。
一切均安置妥当后,我与司慕赢便带上二十骑卫队,准备了些许平民百姓的衣服,装扮成普通的商贾之样,抄山间近路,先行前往骆城布控全局。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在六日左右便能到达。至于暗香,司慕赢也遣她随同司慕政一起返回龙城,因为前方路途遥远,已经要带上我,再带上她实是不便。
一行二十余人,稍作准备便即刻纵马出了定城北门,踏上了转战骆城的征途!
行军三日,日夜兼程,翻山越岭,露宿星野,甚是辛苦。只是司慕赢对我是照顾备至,有时晚上仍需赶路,我倦了便将马儿交与其他的人,与他共乘一参,窝在他的怀中小憩,汲取着他的体温,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心中异常满足。
在第四日中午时分,我们终于出得这峰城的山林,进入了楼云州的境内。越行便越是荒凉,放眼四周是一片苍茫的黄色,地上踩的甚至都是些细软的沙石。没有人烟,到处都光秃秃的,偶尔能见上几颗矮树,却连一片叶子都没有,全身长满了刺,半死不活的样子,令人心生厌倦。
这里的地形好似罐头一般密不透风,太阳狠命的晒着大地,晒的是沙石滚烫,再将那热气蒸腾,周遭气温是越来越高,竟似夏日般烦闷与炎热。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点凉爽的希望,方圆百里连个遮蔽纳凉之处都没有,渐渐的连马儿都有些承受不住的耸拉着脑袋。
也不知行了多远,终于前方现身出一处小土丘般的屋子,门口似支起了许多的帐篷,一展红蓝相间的旗帜垂挂在了有些弯曲的竹竿之上,无精打采的。依稀看得是个“茶”字。
我们快步前往,那里确实是一处旅人落脚休憩的茶店,连连片片的有十几间,父亲是用沙土筑成的屋子,墙上斑驳的泥土,在常年烈日的直射下处处裂几了狰狞的口子。紧挨着墙脚之处,搭着长又厚的深色帆布以遮挡烈日,底下摆满了桌椅,起码能容纳百人以上。
司慕赢虽是普通质地的黑布衣衫加身,却丝毫掩盖不了他的凌睿与尊贵之扡。一看他这举手投足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常年作此营生颇为精明的掌柜是忙迎上前来热情的招呼,为我们挪出了座位,端上了爽口的麦茶,并差人前来牵马前去饮水喂食。
他的不凡与英俊惹来周围无数目光的侧目,不论男女均不时的向我们这边投来诧异的目光,想来人们一定是觉得如此俊郎霸气的男人是如何会出没于这样的荒凉之地。
“咦?你说,最近这是刮的什么风,出的什么怪事。前些日子,方来了一名气质超凡脱俗之人,带着二十多名随从。这今日又来一个更不凡的,咱这凉漠镇什么时候竟这么热闹…”
掌柜的似与小二在窃窃私语着。
“蓝儿,一路很是辛苦吧,这里前方不远有个小镇,今晚我们便能投店住宿了。”司慕赢有些怜惜的望着我,柔声道。
“嗯!赢,你那么照顾我,怎么会辛苦呢。”我娇笑着回道。
就在此时,一阵叮叮铛铛的驼铃声由远渐近的响起,我有些诧异的回头,却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一队牵着骆驼的商賈正向这茶馆走来,个个是异族打扮,戴着裘皮毡帽,穿着碎羊皮拼制而成的背心,身上挂着羊皮水代袋以及闪亮亮的牛刀等物什,手持粗壮的鞭子驱赶着那些骆驼。一脸的风沙与疲惫,个个是汗流满面,似是穿越沙漠而来。骆驼的背上是缀满了沉重的货物,他们在离我们不远处停了下来,随着领队的男人一声吹哨,那些骆驼们齐齐屈膝伏身坐下。
掌柜的一见又有生意上门,忙去迎接。
“赢,乌赫与皇朝边境一直都是开放往来通商的吗?”我调转回头问道。
“赢…”见他不回答,我又唤道。而他似是没有听到,正略有所思的望着方才来的异族商贾们,凤眸略略上扬,似是突然眼前一亮般,又不言不语,不知所想。
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我不禁心中“咯噔”一下。他的视线似乎停留在了一抹娇小的倩影之上。纤弱的双肩,婀娜的腰肢,虽着男装,带着毡帽,却不难看出是一名女子。脸上虽然有些脏污却难掩惊世脱俗的容貌,微颦的柳眉,如玉如凝脂般的肌肤,一点朱唇,最特别的还是她那双楚楚动人的明眸大眼,目光流转,潋滟生波,惹人怜惜。想不到,如此偏僻之地竟有如此水做一般的美丽女子。
看着司慕赢专注的凝视的目光,我的心中有些郁闷。
“她很美吗?”我轻咬着唇,双拳微微握起,声音带着几分不满道。
“嗯?什么?”司慕赢依旧没有抽离目光,心不在焉的回问道。
“她很美吗?”这次我的声音已是有些咬牙切齿。
“还行!”他随意敷衍道,神情似在思量着什么。
还…行…
我只觉得心中似是落上块大石般,堵的慌,喘不上气来。又似被打翻了醋瓶般泛起阵阵酸意。他竟然那样出神的看着那名女子,还目不转睛的。
难道说,他就是喜欢那种像蒙了尘的珍珠一般的女子,就像是当日在落日镇的我一般?
我终是气恼的站起身道:“赢,我们休息够了,还是赶紧上路吧!”真是的,开战在即,他竟然还有这等心思。
刚想去拽住他的衣袖,却只觉得眼前一闪,再定睛一看,哪里还有司慕赢的身影。
“放开她!”身后似传来了熟悉的低沉的声音。
我双眉紧皱,回转身漠然的看着他的英雄救美。
那商贾领队似乎方才想对那名女子挥鞭,扬起的软鞭却被司慕赢一剑断成两截,犀利的剑锋直指地面,散发出森冷的寒光,令人不战而栗。
那领队是强作镇定道:“敢问阁下…意欲为何?”
“她不是你们的人,放了她!”司慕赢冷声道,语气着不容拒绝。
“凭什么!”闻言,那领队是怒目圆瞪,脸红脖粗,一手欲按上腰间大刀。
未待司慕赢出手,只一秒,七八柄剑锋便横上了他的脖子,随行的卫队们已然上前护驾,将他围了个严严实实。这等阵势,一介商贾何时见得?当下便吓的是屁滚尿流,瑟瑟发抖,语无伦次道:“我们抓了她,也是为了卖…就当损失了…这位爷要是…看的上…只管送与您便是…何必这样…伤了和气…”那领队是一脸讨好的谄笑,他倒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见毛变色。
“滚!”司慕赢齿间冷冷迸出一字。
卫队们齐齐收剑回鞘,一派训练有素。而那些鼠辈们则是慌忙收拾东西,赶了骆驼四下逃窜,不敢再多言语。
“谢谢这位爷出手相救,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那女子一见得救,已是浑泪雨下,泣不成声道。那神情,那眉目,那隐隐颤抖的身躯,说不出的柔弱动人。
望着她那我见犹怜的娇弱模样,没来由的心中升起一抹熟悉的感觉,熟悉?怎么会呢?
心中疑惑…

卷二 血染龙城 第四十二章 谪仙俊影
“你叫什么名字?”我听见司慕赢开口问道。
轻轻提起裙摆,我渐渐靠向了他的身边。
那名女子从怀中扯出一方白帕,一边轻拭着眼泪,一边娇声道:“小女子名唤那美。”言罢,她微抬水眸,有些怯怯的望向司慕赢,又慌忙敛眼低首,脸上顿时添了几朵红云,双手不停的绞着白帕,因悸动而紧张着。
见状,我不禁挑眉嗤笑一声。她那娇羞的样子怕是对他一见倾心。也是,英俊不凡如他,又英雄救美,换作是谁都会想以身相许。
“乌赫人?”司慕赢又问道。
“是!”
“可有去处?”
“无家可归…”说罢,那个名唤那美的女子又开始嘤嘤哭泣起来。
司慕赢微微皱眉,凝声道:“既无去处,不如暂且跟随我们同行,带你至骆城城中再另作安置…”
“多谢这位爷…您的救命之恩…那美不知该如何感激…”
听到这里,我似忍到了极限。转身掉头便欲走,殊不料却被他单手一勾,揽了细腰,搂入怀中。
“蓝儿,去哪?”司慕赢有些好笑的望着我,眼神有着几分揶揄与嘲弄。
“去牵马上路!”我瞪了他一眼道,微微嘟起小嘴,尽显心中的不满。
“那美姑娘,这位是我的妻子。此次我们出门在外,因匆忙没有带上其他女眷,一路甚是不便。希望你能帮忙照应下内人。”他面露一丝温柔,缓声说道。
“爷能收留,那美自是感激不尽,此等份内之事,还望爷放心,那美定当尽心尽力。”她在听见我是司慕赢的妻子之时,眼神便黯淡了些许,染上了几分失望之色。
妻子,这个称呼让我的心中好似吃了块蜜糖般甜蜜蜜。妻子,多么亲切,如若我们可以一直这样平平淡淡的夫妻相称,该有多好。但是,甜蜜的蛊惑只是一小会。我自是知道,绝不是这么简单,缺少女眷照顾我,分明就是借口,早知这样,带上暗香便好,为什么要收留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乌赫女子。
其实,我发现司慕赢真的很难懂,经常无法揣度他究竟在想什么。也许帝王的心思便是与常人不同。总之,带着这么一个娇柔美丽又暗自觊觎着我的男人的隐患一同上路,我心中自是万般不爽。
离开茶馆之后,再次启程,前路便不似原先那般荒凉,渐渐开始有着零星的几户人家,清一色的土坯房,微微泛黄,留有着岁月沧桑的痕迹。随处可见的小沙丘散乱的分布着。不远处依稀可见几棵顽强不屈的红柳,傲然直立在了烈日之下,叶焦皮黄,经受着蒸烤,唯有那零星抽出的绿色枝条,透出一丝生气与希望之意。
难以想象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生存是何等的艰苦。
约莫傍晚时分,我们一行终于抵达了凉漠镇。凉漠镇,荒凉而又冷漠之镇,还真是称了这名字,这里与其美其名曰是镇,看着倒像是一个村。比起在江州时到过的依山傍湖秀美的落日镇以及隐匿于九曲十八弯中灵动的下江镇,这里简直就是贫民窟一般,房屋多半是倚着土丘挖穴而建,半大的窗户可想而知里面的光线与通风有多差。空气中竟也似飘着丝丝焦霉般的味道,偶尔有几只秃鹫在头顶之上低低的盘旋着,发出尖锐的叫声。
随着太阳的落山,温度是陡然下降。刺骨的寒冷侵袭而来,这里的天气竟是“夜穿厚袄,日穿纱”,温差极大。
司慕赢连忙帮我取来了他暖和的狐皮披风,将我紧紧包裹。凤眼瞥向一边同样是冻得瑟瑟发抖,不停的揉搓这双手取暖的那美,他凝眉道:“蓝儿,你先借件衣服与她。她的行装怕是还在那些商贾手中,没有取回。”
那美闻言是连忙点头,一脸感激的望着他,又望过我,颤声道:“多谢爷的关心,就有老夫人了。”
起先方沉浸在赢的温柔之中的我,似被人浇了一盆冷水般,凉了心。带上他,还要借衣服给她。干脆把我的丈夫也送给她算了,我心中恨恨的想着,嘴上却道:“我的衣服,她穿怕是嫌大。”这时,我突然羡慕起她的那娇小玲珑的身段来,那一副浑然天生的惹人怜惜的模样,在寒风中冻僵的小脸,充满怜乞的大眼,让我看了都有些不忍。
“无妨,先凑合着,稍后我让侍卫去买便是。”司慕赢随意说道,径自牵马向前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我已然打翻了醋坛。
极不情愿的从马上卸下包裹,取了一件绿色棉袄,我口气有些僵硬的说道:“借给你!”
“谢谢夫人,你的丈夫对你真好,真让人羡慕。”那美忙将自己裹了起来,甜甜的谢道。
我扫了她一眼,没有答话,牵着马跟随在了司慕赢的身后。
镇中唯一的一间宿店之中的上房被我们尽数包下,其实所谓的上房,不过是比那些在山丘之上挖的洞穴要好些,至少是一间间毗邻的独立的土坯房。进入房中,方知这里这种建筑居多的缘故,厚厚的土层,白日可以有效的抵挡烈日,又能保暖,以至于夜时没有那么的寒冷。
望着那美正笨拙的生着火盆的背影,我不禁觉得十分的好笑,看她那一双纤白柔嫩的玉手,就像是那种从不曾劳作过的富家千金小姐。让她照顾我,是在是笑话一桩。
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还是我来吧。”随意拨弄了两下,点点火星便开始渐渐蔓延开来,不一会便将那些炭火全着了。
“夫人,真是抱歉。我实在是笨手笨脚的。”她通红着脸,尴尬的说道。
此时的她已是洗净了脸上的的脏污,穿着我的衣服,比先前所见,确实还要再美上三分。有道是凝如玉,美如兰,娥眉淡扫,顾盼神飞。巧秀玲珑堪花月,凄婉转转惹君怜。
我心中自是有数,她不比我逊色丝毫。强劲的敌人出现,我心中是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