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识,渐渐迷离,耳畔却听得凤炎戏谑之语…皇弟,你长年征战,不喜女色,如今终于开窍了。为兄便顺势替你挑了两名貌美女子,充实王府。身在花丛方知百花皆香么,呵呵…”
说话间,已是有两名衣着艳红、形容美貌的宫女依依上前,紧挨着坐在了凤绝身侧,一左一右,远远望去,恰如一花两技,无比妖娆。
衣裙波动、轻扬如彤云翩翩,女子特有的香气围绕在凤绝身侧。
那一刻,凤绝只觉身心有如烈火在炙烤,身子也像被燃烧着,而身侧那两名女子就好似那一汪碧水,能将这烈火融化,让体内的汹涌平息。
而殿中,不知何时,所有的人,皆是离去…
国破山河在 第二十一章 名正言顺拥有你
长远的天际,传来呼啸的声音,寒凉的雪珠,从檐间哗哗抽落,打在了窗棱之上,霹雳扒拉直响,听得人益发烦躁。
身侧的美貌女子,巧笑嫣然,娇媚的面容似是能掐得出水来,正半倚上凤绝宽阔的肩膀。另一名女子则是脸上蕴满红晕,端着酒杯的手皓白如玉,酒水潋滟。凤绝低头望去,只见那酒中倒映着自己潮红的面容,随波荡漾。
他意识涣散,喉间干涩得紧,极是口渴舌燥。焦灼难耐,他满脸厌恶,然而全身绵软无力,一把挥开身侧的美艳女子,便夺过那酒,一饮而尽。不想,一股热辣划胸而过,刚放下酒杯,只觉得更渴,原是火上浇油。
那妖娆女子眸中满是失望,片刻又是欺身上来,软语道:“左贤王,右贤王可是吩咐了,让我们好好伺候你。王爷若是怜惜我们,就别再拒绝了,忍着多幸苦…”说着,纤指已是抚上他的胸前,顺着袍襟滑下来。
凤绝尚来不及反应,另一名女子已是贴入他的怀中。她的绯衣不知何时已是褪去,只余一抹艳红的肚兜的,如浓丽的牡丹花,霎时绽放于他面前。葱白柔嫩的手攀着他的肩,有意无意将胸前的轻盈送至他的身前。
那女子发间的香气,一阵浓过一阵,出于本能的推拒,凤绝只觉被浓香熏得直欲作呕,然眸色亦是愈来愈涣散,如有千军万马在将他的神智抽离一般,脚下亦是无法挪动半分。
那女子见凤绝药性发作,难以自持,更是胆大了几分,右手沿着他的小腹而下,脸却仰望着他,舌尖有意无意地在唇边一舔,万千风情,魅惑难言。望着凤绝英挺的侧脸,她早已是神智迷离,全身轻颤,连喉间都发出难耐的低吟声…
凤绝脑中空茫混沌,一种难以言述也从未体验过的欲望正在胸口腾腾燃烧,如烈火般,又如毒蛇般凶险。而残存的意识,已是如丝缕般,愈来愈薄弱,随时都会断裂。
忽然,他的视线飘过身后尚且挂在紫檀衣架上那一袭洁白纯净的狐裘,那样纯净洁白的颜色,如雪后初晴的一道日光般劈入他的脑中。浑身一震,他突然聚拢了全部的意志力,猛然及地跃起,一掌便挥开怀中的女子,病反手拖住一名女子的咽喉,将她用向后一甩,墨色的身影在那一刻飞旋而起,破门而出。
一名女子已是被凤绝甩向殿中的红柱,痛昏了过去。另一名女子则是趴在地上,戚声唤着:“王爷…王爷…”若是右贤王知晓她们这等事都办不妥,只怕是再难见到明日的太阳,宫中再也没有她们的出路。
殿外,夜,墨黑墨黑的颜色,风雪更甚,当空狂舞。
凤绝只身在雪夜中狂奔,迎面而来的风,丝丝冰寒入骨。皇宫之中,远处明明灭灭的灯火仿若是璀璨的星子,此时却好似幻化做无数妖瞳朝他凄厉扑来。
他的身子剧烈颤抖着,不能自持,好似要炸裂般。他突然甩袖击出一团内力,震得那园中雪松哗哗直响,松枝上的积雪簌簌掉落,激起漫天雪雾。雪花慢慢落满他的乌发之上。纵是冰凉的雪,也无法浇熄他全身迅速蔓延窜起的火苗,原不过熄灭了这处,点燃了那处。
他痛苦地低吼一声,单膝缓缓归地,剧烈颤抖着。
合欢散,是催情没要,不是毒药,无解,只有独自慢慢煎熬,直至天明,直至药性过去。他才不要碰那些女人,他想要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好一个凤炎!竟然如此算计他!
趁着冰雪令他恢复了一分意识,他快速出手,以内力封住身上几大穴位,又解开自己黑金色的外衣的扣子,驱赶着燥热。
欣长的身形在雪雾中数个盘旋,寒冷的夜风中,他的四肢似冻结于冰中一般僵硬,偏偏自胸口而下,有团烈火在熊熊燃烧,愈来愈烈。
全身气血倒流,是痛楚难当。终,剧痛令他的意识又回复一分。
不好,惜惜…也不知道凤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又会怎样对待她…
自由宫女领清幽前往皇宫后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那名宫女替她更衣毕罢后,便转身去请御医。只是在她合上门的时候,清幽清晰地听见了大铜锁搭上搭扣的声音,是那样的清脆,在寂静的雪夜中响起。
她这才想起,这处后殿似乎远了些,她们在雪地中穿行了那样久,转过两处回廊,还有一条小路。那条蜿蜒的小路之上,新雪覆盖,除了她们的足迹外,无一丝一毫旁人的痕迹,想来是鲜少有人来罢。
是她,大意了。
终究,凤炎还是发现了她的身手灵敏。那他,是想借机除去自己?还是想暂时软禁自己?此刻,她无从得知,唯有静静的等待。然而,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却并不害怕。
天气很冷,大殿之中,梁高又深远,没有取暖的炭火盆,只有零星两盏烛火幽幽燃动着微弱的火苗。转首,她瞧着这里还是初秋的薄绢窗纱,尚未换成冬日的,可见自凤泰国占领了皇宫,还并未有人来过此处。
寒风,自窗棱的缝隙间不断渗入,肆意侵蚀。渐渐,整个大殿中仿若九天冰窖般。清幽方才换上的衣衫略显单薄,不足以让她取暖,手足皆是冰冷的,鼻息间皆是凛冽的冷空气。遥遥望去,远处帐幔垂落,空落落的床榻,尚是铺着藤席,也无一床被褥可以取暖。
冷,愈来愈冷。如果就这样,一直冻至早上,她不敢想,自己能不能撑得住…
她将烛火搁在身边,伸手,汲取着那一点点微弱的温暖,搓动着冻红的十指。却只是越来越冷而已…
良久,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就在她冻得几乎要僵滞麻木之时,但听得耳中“轰”的一声,沉重的殿门,带锁的铜扣,被人用力撞开。
昏黄的光线下,她瞧清楚了,是凤绝,是他!他终于找到她了。不知为何,她心知他定回来救她,一定会…
无数的冷风随着他的进入,倒灌进来,吹得残存的烛火乱摇,亦是翻起她的衣角如蝴蝶展翅,寒风肆虐中更显她身子清逸,凄柔楚楚。
凤绝本已是自封穴道,令气血倒流,将那泛滥的情欲压了下去。可眼下瞧见了自己 心爱之人,难免又是真气岔乱,心神荡漾。他的脑中似有无数绮丽的画面掠过,皆是香艳无比。反手阖上殿门,他一步一步走向清幽。
此刻,他好想将她拥入怀中,汲取她发间的清香,并吻住那诱人的红唇…
随着他的靠近,清幽瞧清楚了凤绝面色潮红,且是不寻常的红,黑金色的衣裳半披在身上,并未将扣子扣上,领口微敞,露出一分罕见难言的狂肆气息。抬头,再望入他本是明净的黑眸中,只见哪里是一汪浑浊,不见清明。而且那样灼热的眼神,正是一个男人望着女人的眼神,任凭你再不谙情事,也明白他想做什么。
她内心一震,他的样子,像是…被人下药了!
心中有这样的认知,出自本能,她惊的后退两步。本就冻僵了的身子益发冷的麻木,冷得瑟瑟直抖。
烛火左右跳动着,亦是彰显着凤绝此刻紊乱的呼吸。
突然,清幽的肩头一暖,是他的黑金盘龙袄落在她的身上。下一刻,她已是落入他的怀中。他的胸前,阔达而暖和,一袭黑袄,将他们紧紧包裹在其间,熟悉的男性气息兜头兜脸席卷而来。
他的心跳,如雷般澎湃。他的呼吸,流连在她的身上,皆是灼热的气息。
清幽的声音极轻微柔和,小心翼翼问道:“绝,你好像不对劲…”
他却伸出一指,轻轻覆上她的红唇,摇头道:“是,我中了合欢散。”感受到怀中娇躯骤然一僵,她突然的瑟缩反倒磨蹭着他的身躯。那一刻,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哪怕是自封穴位,都再无法自持。无数火焰,好似要自胸口喷发出来一般。
几乎是同时,“扑哧”地一声,他的鲜血从喉头涌出,尽数喷在清幽雪白的外衫之上,那红,刹那间渗透,艳过了莲花的颜色。
清幽大惊,忙不迭一手托起他俊逸的下颚,另一手以袖子慌乱地擦拭他唇边的血迹,惊惶道:“绝,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冷风,自窗间渗入,有着清冷而萧疏的以为,吐出一口鲜血,凤绝的头脑随之清醒不少。长臂一揽,他将清幽紧紧拥在怀中,环住她的纤腰,语含心疼道:“你的身子,好冷,好冰。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只想抱着你,替你取暖而已,你穿的这么少,可别冻坏了。惜惜,我只是,抱抱你…就好…”
掌下的肌肤这般柔嫩温暖,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冲击。他情不自禁地低吟了一声,欲望又如潮水般将他淹没,陌生的欲望令他不知所措,很想沉溺,却咬牙忍着。
清幽轻轻推一推他,只觉自己的身子已是渐渐暖和,粉脸通红,她低声问道:“绝,那你的合欢散,还要不要紧?”
凤绝紧紧搂着她,不愿放开。
其实,饮鸩止渴,却只会越饮越饥渴。
目光中带着怜惜,他轻吻着她秀丽的耳垂,一字一句道:“惜惜,我要名正言顺的娶你,再名正言顺的拥有你。所以,我决不愿在这种情况下强要你…我要将最美的一刻…都留到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惜惜…”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逐渐化作一声低叹,将头埋入她的脖颈之中,独自忍受着那烈焰焚身般的煎熬。
是的,他不愿强迫她。虽然,此刻,他是那样地想要她。
可是,他宁可忍受这烈焰焚身之苦,也不愿破坏了他们将来那美好的初夜。
却决不愿是在这种半清醒半混沌的时候,占有她。
他一定要等到她敞开了心扉,完全接纳他的那一天。他一定要亲手揭开她的红盖头,融融红烛燃烧,洞房花烛夜,他一定要清醒地、迷离地、仔细地看着她为自己绽放每一寸、每一分美丽。他一定要清醒地看着她在自己身下,成为自己此生唯一的妻。
他期待着,那美好的一刻…
而绝不是,今日这种情形。纵然,她身上散发着的阵阵幽香彻底让他陷入迷乱之中。可他依旧忍着,忍得几乎将牙齿都咬碎了…
那一刻,清幽默默无语,任他紧紧拥着。他好似一团火苗挨着她,温暖似海般让人窒溺,沉浮之间,将她一同燃烧。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心底最深之处,似有千年寒冰的一角,正在缓缓崩塌,无法阻挡…
脑中乱乱的,她在矛盾中挣扎着,而这样一分温暖,几乎要将她化成灰烬。
他中了合欢散,却以内力自封穴道。
他靠近自己。却只是因为想替自己取暖,明明那只会更令他欲火焚身。
他可以强占她的,她也丝毫无反抗之力。可他没有,只是咬牙忍着,只等她真正接受他的那一天。
胸口,是方才他气息紊乱、精血倒流,而喷出的鲜血。此刻仍密密贴在她的心口,尚有潮湿的黏腻。此刻,他伏在她的肩膀,粗粗地喘着气,忍得那样幸苦。
那一刻,她迷茫了。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一个星光漫天,萤火虫飞舞的中秋之夜,她仿佛置身九天银河中,伸手便能摘得天上的星星。发髻上象牙簪仍在,是他一刀一刀刻出的心血情意;还有“惜园”两字…
这时,怎样用情之深的男人啊…
这一刻,凤绝轻轻抚着她的秀发。只觉自己抱着时间最珍贵的宝物,渐渐忍着也不觉得幸苦。他只想静静抱着她,将她融入到自己的血中、骨中、甚至是灵魂之中。
皇宫的夜是这般静谧,静谧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和每一次呼吸声。
时间,缓慢流逝着,好似不忍流逝的飞快,不忍打搅…
直至苍白的晨曦透进,直至那难熬的药性,终于逐渐淡去。
他依旧拥着她,满心皆是欢喜。
国破山河在 第二十二章 他的道歉
那夜之后,清幽无恙,可是凤绝却病倒了,而且烧得厉害。想来也是,他这般在冰天雪地中挨冻,后又自行解去衣衫,拥着浑身冰冷的她,为她取暖,如何能不得风寒?
如今的怡园之中,疏疏朗朗,又是添置了几件黑檀木家具,墙上悬起了名剑兵刃。凤绝几乎不回飞龙阁,这怡园已然成了他们两人共处的幽静小院落。
时下天更冷,清幽一臂掀开厚重的团福门帘,跨入其中。她的手中托了一个紫金盘子,里面盛了一碗乌黑的药汁。一室被炭火熏得暖融融、热气蒙蒙,她轻轻在角架上搁下盘子,显示脱去紫金大袄,复又端了盘子走近床边。
但见,凤绝兀自昏睡着,容颜有病中的憔悴。一身素白的寝衣,领口有着素净的云锦纹,不似他平日习惯穿的黑袍,看着倒是少了一分冷锐之气,更多了一分温润如玉。
修长的剑眉,正舒展着,唇边连在熟睡中都带着微笑的弧度。
窗外,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在昨日已是放晴。
此刻,晨曦的阳光浅薄如纱,有一点点桃红的颜色,隔着围帘照上他的脸,亦是将他英俊的侧脸映得染上几分红润。偶尔,折射出点点柔和的光芒,而那种光芒,仿佛他身体里点着一盏灯火般。
清幽在床前坐下,她静静地坐着,安静无语地看着他的睡容。心底有着说不出来的纷繁感受,不停地翻搅着。这样温柔细致的他,令她心惊,更令她心颤。若不是见过当日强渡九江时他那横扫沙场、气贯九天的冷绝身子,她几乎要以为是两个人。其实,至今,她都没有办法将这样的两个人等同起来。
垂眸,看着手中端好的药碗,汤药渐渐要凉了。她犹豫了下,终于轻轻推一推他的肩膀,低唤道:“绝…该喝药了…”
他微微动了一下,双眼睁开的一刹那,见到她就在眼前,立即迸发出惊喜的光芒,起身瞧着她手中端的药碗,心中涟漪荡漾,柔声道:“惜惜,这些事你叫下人做就好了,外面那么冷,何必那么幸苦自己去跑。”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生病,而且病来如山倒,全身一丝力气也无。当真是铁打的身子,也有撑不住的时候。
她缓缓站起身,泡了杯白菊茶递到他的手中,嘴角笑意浅浅道:“绝,你先喝口水润润喉后再喝药。”顿一顿,她又道:“怎么会幸苦呢,你因为我而病。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快些喝吧,药快凉了,你的烧还没退…”
他坐起身来,喝了一口水,复又端起药碗凑至薄唇边。苦涩的药汁入喉时,他不免剑眉微蹙,低咒道:“好苦——”
清幽一怔,这样的他,甚至是有些孩子气,她愣了半晌才道:“我已经在煮的时候放了一整只切好块的梨,应该不会太苦才是。”
说至此,她的脸色微微一白,瞬间有些不自然,旋即又恢复平静。犹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每次生病时,都是师兄亲自熬药给她喝,每次怕他嫌苦,总是细心的在药里炖上一只雪梨。
可是如今,师兄却不在了。而眼前,却是那杀害师兄的人…
凤绝不觉她的走神,他又瞧了瞧那药,心中有暖流潺潺轻泛,微微的甜。她还真是用心。
“是么——”他低低的语气如温柔明亮的光线,薄唇凑至碗边,一口一口地咽着,丝毫不觉得苦。最后一口,他并不急着喝下去,只含在口中,静静望着她,目光中情深无限。
清幽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去,双手无措地搅动着洁白的床单,低声道:“你好好休息罢,御医来过,说是你病的挺重,烧也没退。关照了定要静养,不能出门吹风。”说着,她便想起身离开。
然,他厚实的手心贴在她的手背上,触感微微的烫。眸光眷恋在她的身上,轻柔道:“惜惜,别走,陪陪我。”
清幽依言,复又坐下。
凤绝心情极是好,朝后一躺,他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低笑道:“算算,我已经有十几年没有生过病了,都快忘了生病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而且小时候,师父对我要求十分严格,即便是生病,也没有休息,不能耽误了练功,至于药——那是从没有喝过的——”所以,他并不是嫌苦,而是不知药是这般苦涩的味道。
身上确实烫的厉害,可头脑却是格外清醒,他轻轻咳了两声,又道:“师父对我期望甚高,恨不得将十八般武艺都教授于我。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一年四季,日夜不停息。只是,我至今想不通的是,自我二十岁那年出师后,师父便再也不肯认我这个徒弟了,即便是见面也不准我叫他师父——”说至此,他眸光定了定,似是想起尘烟往事。
清幽转身,将茶碗药碗搁好时,问了一句:“天玄子么?的确是有些怪——”
凤绝一愣,疑惑道:“你听说过天玄子?”师父为人低调,素来不被江湖所知,更何况惜惜一介不会武功的女子,足不出户,如何能知晓天玄子?
她的手微微一抖,险些将桌上茶水打翻,心中闪过一阵慌乱。一时不小心,她竟然险些说漏,旋即她又镇定下来,解释道:“哦,在得月楼中弹琵琶时,曾听到有人议论过,便记住了。”
凤绝不疑有他,也没有多想。长臂一揽,便将她揽入怀中,轻轻闻着她脑后发丝散出的清香,只觉心神荡漾,他缓缓道:“我倒是宁可一直这般病着。”
清幽转首,口中正问着:“为何?”
一时不想他那张俊颜,靠在自己身后这般的近,男性的气息浓郁醉人,一阵阵沁入鼻息间,几乎要将她淹没,心“砰砰”乱跳着,又感觉他似是拢紧了手臂,她慌乱之下,又迷迷糊糊往前一扑,便扑到他的身上。
姿势,过于暧昧,还是她自己投怀送抱。清幽立时大窘,连忙想自他身上爬起来,由于没有支撑,只得撑上他的腰间。无奈他的身子因着发烧,过于灼烫,再加上室内暖融融的,他的衣裳很薄很薄。那一刻,清幽几乎触碰到了他衣下那精壮的、滚烫的肌肤。更是窘慌,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手指用力间,不想又将他肩头的衣裳扯落半边,露出那性感的纹理。
“轰”的一声,清幽脑中仿佛炸开了锅,此时脸烫得仿佛能将鸡蛋都煮熟了,一直烫至耳根,红如沁血。她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凤绝懒懒闲闲朝后靠着,看着她的无措慌乱,两颊红得好似海棠花盛开一般,他唇边笑意更浓,也不出手帮她,一直任她在自己身上瞎折腾。
清幽见他始终不说话,只是一脸好笑的-望着她,颇有看戏之意,心知他在逗弄自己,她面上一恼,伸手便用力地将他的肩头衣襟拉好、拉正。
微凉的手指,划过他肩头的肌肤时,那异样的触觉令凤绝如遭雷击。他忍不住轻哼出声,猛地揽上她的细腰,翻身便将她压在床上。喘着气道:“惜惜…”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不及反应,他已是火热地覆上她的双唇。
她的感觉太过美好,浓烈地绮想令他半昏半醒,只一味不停地吻着她,手也控制不住地探入她的外衣内,隔着内衫一路向里,一路向上,拂过那柔软的线条,酥麻感如潮水般漫卷,几乎要将他尽数淹没。
清幽亦是脑中混沌一片,唯有口中淡淡的苦涩,令她尚维持着一分清醒,那是残留在他口中的药汁,极苦过后,竟是回甘,淡淡甜味丝丝沁入她的肺腑之中,是一番别样的感受。
正在缠绵柔情之时,忽闻福门帘之上,翠珠之声渐沥,寒风细细。
有男声阔朗传来,道:“三弟,病可有些好了?”
那声音,这般熟悉,骤然听见都带着如刀锋一样的冷厉。清幽浑身一颤,便要将凤绝推开,起身。
凤绝怏怏不舍地离开她的红唇,一把按住她欲起身的肩头,气息尚喘,低低道:“别怕,有我呢。”
他刚刚起身时,凤炎已是一步跨入其中,一双熠熠闪辉的墨绿眸子望向尚留有几分绮艳的床榻时,即便是见惯了风花雪月,他不免身形硬生生定住。
终,他的眸光落在凤绝身后,此刻正背转身梳理长发,拉正衣襟的她,半晌才笑一声,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搅二位了。”
凤绝半是躺着,半是坐着,唇边只是冷冷一笑,也不搭理他。
一时间,屋中气氛有些僵滞。
窗外有凛冽的寒锋,带着沉重的寒意呼啸如龙,扣着窗棱“吱吱”轻响。因着屋中无人说话,益发清晰地回响着。
凤炎面色闪过一丝淡淡的尴尬,曾几何时,他们兄弟之间,变得如此生疏了。
清幽见状,低首,拉了拉凤绝的衣服,小声道:“绝,右贤王来了呢。总归是自己兄弟,你别这样了,我先出去在外面等着。你们好好聊一聊吧。”
说着,她径自将手自凤绝掌中一点点抽出,幽幽朝凤绝一笑。起身经过凤炎身边时,她闻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并着他冰凉的话语,一道自身边飘过,“别以为,你两次替我圆场,我就会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