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猛瞪大了一双牛目,“北伊,你犯颠啦你,小悦一个弱女子,她怎么敌得过那些人,不成,我得回去救她。”
北伊拦住他:“大猛,你怎么还不明白。小悦智计超群,我们去了反而会成为她的拖累,还不如回奇疆,将这里的情况和奇将军说说,让他想办法把小悦救出来。”
大猛想想,也是。自己都是小悦救出来的,自己回去不是给她添乱嘛。
“北伊,你是怎么看出她就是小悦的,刚刚在牢里,若不是她自己说出来,我还不敢相信。”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她是女人了。”远处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很早就知道了?那你怎么没和我说,还拿不拿我当兄弟了!”大猛一向是大嗓门,一声吼,都震得残枝上残留的几片叶子也凋零了。
北伊苦笑,“你的个性那么直坦,只怕知道了反而会害了她。你知道的,军中一向严格,奇将军怎么会容忍一个女子混进军营里。”
两人就这么走走藏藏,终于迈进奇疆城范围。
“你们两个怎么回来的?”作为银铠骑兵的两员,奇慕晨对他们的安危自是颇为关心。
北伊如实向他禀报:“是小…夏炎救我们出来的。”
“夏炎?他在哪里?”奇慕晨一听到他的消息,心中一喜,急切问道。
“他,他没回来。”北伊和大猛都垂下了头,黯淡的神色让奇慕晨看得一阵心惊。
他颓然一坐,“难道,他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他一直不愿相信他们三个会死,北伊和大猛是回来了,他才这么急切地找他们来,不就是为了知晓夏炎的消息么。自己这边的眼线根本打听不到他的消息,可现在,这一丝希望就要破灭了吗?
“将军,不是这样的,阿炎没死,只不过被皇甫湛带走了!您可要想办法把她救回来呀,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们,她也不会陷进去。”大猛自责道。
第45章 绿森林
听了大猛的话,奇慕晨这才放下心来,“大猛,你擅自离队本应接受惩罚,但现在还有件事要你办。一天前,我接到安熏撤兵的消息,夏炎只怕也被带走了。还有,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要协助琰刺统领管理好银铠骑兵,北伊,你随我走一趟。”
“将军,我只怕担待不了此任,我大猛粗人一个,怎么——”
“够了,这也算是给你的一个任务,若怕完成不了,你大可脱了战袍,滚回家去!军中不需要孬种!”奇慕晨断然喝止,大猛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北伊,我们走。”
兄弟,奇将军是要磨砺你呵,北伊向大猛使了个眼色,随后打点行装,同奇慕晨出了奇疆城。
行了约有七八天,两人进入一片峻岭,山路崎岖难行,他们下了马,停在一座高耸如云的高峰下,仰视峦巅,足有千丈高。山脚下,绿树茵茵,自半山腰起,树木多发,只是已不如山脚的树木挺拔苍翠,峰顶则是一片苍茫的白色。
“真是壮观!”北伊何曾见过此等雄伟山峰,惊叹不已。
奇慕晨伫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此山唤作天梯峰,说的是它像一把天梯,直入天际。”
北伊仔细一看,那一层层不同的景物确实如梯子一般层层递上,耸入云霄。这天梯峰的叫法确也形象。
绿森林,阔别十载,我终于又回来了!奇慕晨的心情激动万分,自十六年前学成下山,至今已有十年。他曾对师傅说过,若不成大业,便不回绿森林。
而今,他已是圣悦赫赫有名的镇国将军,亦是身份尊贵的异性王侯,终可归来面见恩师了。
平息了心中泛起的波澜,他带着北伊朝一条隐秘的小路登上天梯峰。
北伊瞪大眼睛,看了看脚下盘绕的青藤编织成的路,惊讶不已。若非奇将军带他上来,他怎么也想像不到,这些缠绕在各棵树间,交缠萦绕的青藤竟会是一条登峰路!
见奇慕晨身形闪跃,早已攀延而上,北伊赶紧收敛心神,跟了上去。就在他耗尽体力无力再攀时,青藤路尽了,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映入眼帘。
北伊张大嘴,望着苍翠绿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地方。谁能想到,这险峻的天梯峰上,竟藏有如此广阔的世外源地。
“将军,这是什么地方?”
奇慕晨早已沉浸在淡淡的草香里,感受着一阵阵清凉和风拂过的温柔,不再有战场肃杀的气息,他似乎变得可亲些,“这里是绿森林,我自小生长的地方。”
绿森林?传说中那个仙境一样的存在?北伊再次睁大眼睛,不敢置信。他小时曾听父亲说过有绿森林这么个地方,那里生活着许多隐士高人。
据传,绿森林中仙云缭绕,人们和乐相处,那里没有争端,很是和美。北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所敬慕的奇将军竟是来自人间圣地绿森林,更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来到这个地方。
穿过绿原,远远能看见一片湖泊,蓝天碧水,鸟语花香,这里处处都充满了宁静祥和的美景,北伊心生向往,毕竟,这里比起下面的战火纷飞,实在是人人所梦想的桃源地。
绕过湖泊,一座楼宇出现在翠色环生的柳林中。
二人来到这座简单而不失大雅之气的楼宇前,北伊一眼就被楼宇之上那龙飞凤舞的‘小南天’三个大字给吸引住了,他顿了一下,只觉一股气势迎面扑来,他险些站不住脚。
奇慕晨大手一挥,衣袂飞扬,宛如临世现任。这时,门开了,露出里面清雅精致的小筑。
“大师兄?”小筑里,一俊雅恬淡的男子走了出来,北伊一看,不由呆了呆,怎的这里的人都生得这么俊!
这男子虽无奇将军这般绝色倾国,却多了一份恬静淡漠的气质,一点儿也不输于气质高贵的奇将军。
男子乍一见二人,不由疑惑,看到奇慕晨,泛起一丝笑容,迎了上来,“师兄,你怎么回来了?”平素这个大师兄都没回来过,他倒是经常下山去探望他。
“皓,师傅在吗?”他问,神情有些紧张,北伊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无措的神态,心中猜想,难不成是那高人苛厉,竟连将军这样的英雄人物也会忌惮?
索皓扫了他身旁的北伊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神色,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眸中的神色却让北伊震了一下,仿佛被洞穿灵魂一般,他暗自心惊。
“师兄,师傅到伏叔叔那去了,师妹也在那里,你去看看吧。”没注意到索皓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奇慕晨答应了一声,带着北伊往伏浮的禅乐门赶去。
在平地之上,北伊才知道一个人的速度竟然能达到如此骇人的程度。奇慕晨抓起他的衣领,在遍地华翠中,犹如一阵风轻轻拂过草尖,却不留一丝痕迹,所谓的“踏雪无痕”也不过如此吧。
他偷偷抬眼,看到了慕晨脸上所显示的享受的神情,不由感叹道。
很快,二人走进一座屋舍。说它是屋舍不是因为它不够大,而是因为,它既像房子,又不像房子。
这间屋舍是由大量青藤编造成的,屋顶是茂密的树枝,墙壁是一片片青藤。屋子很大,主人也很别出心裁,不仅房子是青藤所做,连椅子也是青藤编织而成的,从房顶垂下,如秋千一般。
那床呢?慕晨指着房中那根横亘着的细藤,那就是他们的床。转过身,镂空的墙隙里隐隐可见隔壁不远处,几个身影在晃动。
“哪位客人来访,怎的不出来见上一见?”一阵清朗的笑语传进他们耳中。
慕晨转过弯,走了进去,迎首便见那白发白须的老人慈蔼地望着他。他急忙跪下,恭敬地向老人磕了三个头,“师傅,不肖徒儿回来了。”
老人连忙扶起他:“晨儿,我都听宓儿说了你的事,师傅知道你关心国事,师傅不怪你!”
“呵呵,云涯子,你好福气啊,几个徒弟可都是人中龙凤。”云涯子身旁一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笑道。
奇慕晨笑着回答:“伏叔叔,您的徒弟本事也不小呢,若非他出手相助,圣悦只怕早已败退奇疆了。”
“我徒弟?雀灵那丫头可一直都在这里,未曾离开过,何来她相助之说?”伏浮疑惑地四处寻望,却不见雀灵的踪影,“这丫头,又跑哪去了?”
“伏叔叔,您别找了,她肯定是去找皓师兄了。”一直都没开口的云宓忽然嘟嚷着嘴,说了一句。
奇慕晨摇头:“伏叔叔,我说的不是雀灵,而是夏炎?”
“夏炎?他是谁?”伏浮更加不解。
第46章 安熏故人
“伏叔叔,你别开玩笑了,夏炎不是你新收的徒弟?”奇慕晨惊问。
伏浮皱眉,“晨儿,你怎么能肯定此人是我禅乐门弟子?”
“他后颈上刺有一朵红蔓兰,那是禅乐门所特有的印记,不是吗?”记得那天,风扬起他的发丝,露出那朵怒绽的红兰。
“什么?禅乐门中只有我和雀灵才有此印记,除非是欣儿!不,不可能,欣儿去世那么久了。”伏浮的神情有些激动,“晨儿,你把他的样子画下来让我看看。”
奇慕晨的丹青功夫不错,不一会儿,夏炎的形象跃然纸上。
“像,真像!只是,我记得她有个女儿,却不知她还有个儿子?”伏浮低声叨念。
他身后的云宓好奇地凑过头来:“咦?这不是沁悦公主吗,怎的做此打扮?师兄,你见到她了?”
“沁悦公主,蓥沁悦?不,他是男人,怎可能是沁悦!”奇慕晨反驳,却忍不住将他与心中埋藏的那小小的人儿做了比较,讶然发现,他们真的很像。只是,原本痴傻的她怎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学会那么多东西,像是换了一个人?
一直在他身旁默然不语的北伊忽然说道:“将军,夏炎其实是女子,她说她叫小悦,或许——”以她的气质,完全有这种可能。
轰,奇慕晨的脑子几乎炸开,夏炎是女人?她真的是七公主蓥沁悦?他未过门的妻子?
伏浮这是又插上一句:“果真如此!唉,欣儿是我的师妹,二十年前嫁给蓥御皇帝,生下一女,名唤沁悦。二十年了,我虽未见过她,却也从你的画像中知晓,她与她的母亲长得极为相像,那朵红蔓兰是欣儿的专属,我和雀灵的颈后烙的其实是红莲。”
说完,他拢起脑后披散的发丝,露出一朵栩栩如生的红莲,确实与夏炎的不一样。
“北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奇慕晨呆了半晌,回过神来,望向北伊。
北伊心中有些惶恐,没想到她竟然是圣悦公主,不由百感交集,为了救他们,她竟能舍弃自己的自由,“在安熏,她被皇甫湛识破,逼为妃子,可她是个聪慧过人的女子,制住皇甫湛,救我们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奇慕晨一听她被逼为妃,怒火中烧。
“属下不敢说,军中一向无女子出入,只怕我和大猛说出来,您反倒不会去救她。”北伊慌忙说到。
“我这就动身去安熏把她救回来!”这一刻,他已经分不清对她是一种责任,还是他的心悸动了,“师傅,原谅徒儿无法留下来侍奉您老人家。”
“晨儿,切勿心躁,何不听听你伏叔叔的意见?”云涯子捋着白须,神态淡定,令奇慕晨不得不缓下身形。
伏浮视了他一眼,道:“你只身去安熏,定然危险重重。以安熏皇帝的个性,抓到你他绝不会惜才。今日你且留下,我会让在安熏逗留的九雁多加注意安熏皇宫的动静。等制定好计划,你再去也不迟。”
“就是,师兄,你就留下吧。我正好也有件事要和你说说。馨黎已经离开王府一段时间,连同杜琪琪也消失了。我想,或许是她已有所怀疑,怕事情败露逃走了。”
听了云宓的话,奇慕晨星眸微晃,“可是往安熏去了?”
“嗯,潇潇曾在冀南城看到过她,她远远跟了上去,发现馨黎正往安熏方向赶去。”
“她以为逍遥轩还是以前的逍遥轩吗?”奇慕晨哼了一声,“说道潇潇,我倒想起她的琴来。伏叔叔,雀灵得空的话,我想请她到逍遥轩帮忙调教一下那些丫头,不让她们多见识一下,只怕都骄傲技懒了。”
云宓笑着说:“师兄,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千娣她们几个现在练习得可勤了。一年前,悦城中曾出现一名神秘的女子,她持闲韵弹奏了一曲《渔舟唱晚》,倾动悦城。
自此,你的好友秦子涔推出了一种乐器,叫做古筝,引得悦城名流争相购买。这古筝与伏叔叔的‘紫夜’颇为相似,音色清越剔透,极好听。千娣几人正找潇潇学呢,听闻潇潇拜了名师,古筝弹得很不错。”
“哦?那有没有人晓得那女子是谁?”奇慕晨来了兴趣。
云宓想了想:“其实,当时晚竹猜测,那人极有可能是七公主,我不相信。听了你们的话,现在想来,还真是有可能。”
奇慕晨忽然想到南宫所说的,她能一曲退敌,虽是夸张了些,却由此可见她技艺之高。他与北伊相视一眼,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蓥沁悦,你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以前就只知道她是个不谙世事的痴傻女孩儿,如今想来,她隐藏得还真深,连眼光毒辣的皇后都没能看出来。
安熏宫里,蓥沁悦惊讶地发现,皇甫湛似乎对她有些忌惮,不敢再像之前,总是充满掠夺。
这日,她在御花园中闲逛,忽然,眼角余光中飘过一抹紫色,她猛一转头,惊讶地看着那绝色的紫衣女子,是她!
紫衣女子并没有看到她,只是低着头朝皇甫湛的书房走去。她挥退了身后的宫女,悄悄地跟了上去。也许是在皇宫里的原因,皇甫湛并有对她下禁足令。
见那女子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女子走了进去。
她和皇甫湛是什么关系?她踮起脚,轻轻地移到门边,蹲了下去。好在,门卫已经被皇甫湛遣退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胆敢来偷听他们的谈话吧。
“皇上,奇慕晨的人对我有所怀疑了,我和琪琪提前结束此行任务。”紫衣女子说道。
“嗯。”皇甫湛的声音有些慵懒,“馨黎,身子好些了吧?”
听着皇上貌似关心的话语,馨黎低下头,不让他看到她眼中的痛色,“多谢皇上关心,馨黎已经好多了。如果没事,我就先退下了。”
蓥沁悦一听,急忙要退开,却弄出了声响。
“谁?”馨黎身形急转,拉开了门。
蓥沁悦见状,索性大大方方走了进去,不理会皇甫湛危险的眸光。
“蓥沁悦!”馨黎惊呼。
“馨黎,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她眼露深意,馨黎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旋即平静下来。
皇甫湛看着她俩,问道:“你认识她?”他向馨黎问道。
“她是奇慕晨未过门的妻子,也是圣悦国的七公主蓥沁悦。”
“哦?”他站了起来,盯着蓥沁悦,露出了笑容,“很好,馨黎,你先下去吧。”
这样看来,她与沧海圣君关系不大,至于那块沧海蓝晶,倒有可能是假的。毕竟,圣君不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随便交给一个女人,而且交给她这个身份敏感的女人。
馨黎似乎想说什么,却终没有说出口。
看着他逼近的步伐,蓥沁悦心下大惊,皇甫湛再度露出久违的掠夺神色,仿佛要将她吞食了似的。
第47章 千瞳
蓥沁悦不懂,为何他前一刻尚能理智地与自己说话,下一刻却似猛兽一样,狂野的目光让她心惊胆战。
“要是让奇慕晨知道他未来的王妃即将成为我的女人,不知他有何感想?”皇甫湛闪电般出手,攫住她的下颔,语气中充满戏谑的味道。
她反击道:“他或许什么感想也没有,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我蓥沁悦三个字在圣悦只能沦为笑柄,你能指望他有何感想?”
“哦?是吗?”他摩挲着手指碰触到的她脸上柔软滑腻的脸颊,下一刻大手顺势一滑,粗暴地扯开她的衣裳。
她拼命地阻止着他进一步的动作,怎奈微弱的劲道落在他身上,犹如搔痒,“你放开!”
唇角露出一丝戏谑笑容,他毫不怜惜地撕扯着她所剩无几的衣物,只留下一件贴身兜衣。
挣扎间,她被压倒在桌案上,情急之下,她瞥见桌上的烛台,毫不犹豫地抓了起来,甩掉粗大的蜡烛,露出里面金色的尖锥,细长的锥子有如一阵长针,尖锐无比。她狠狠地挥起烛台朝身上的皇甫湛一扎。
他一痛,停下手上的动作。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左臂滑落,他伸出右手,只在伤口上轻轻一抹,一条长长的血痕出现在他的袖上,刺眼异常。
“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吗?”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残忍,不顾手上的疼痛,双手再次欺下。
猛然间,她手形斗转,将那根金色的烛台对准了自己的脸,“你看中的不过是我的容貌,加入你敢继续,我便划下去!”
皇甫湛愣了愣神,旋即笑开了,“你可想清楚了,没了这张脸,你就什么都不是了。奇慕晨可敢要一个面目丑陋的王妃?”灼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拂过,她轻轻一颤,心却凉了半截。
“哼,那也总比让你糟蹋了强!”
不识抬举的女人,后宫多少女人等着他临幸,她不从也便罢了,竟然说他在糟蹋她!那他就糟蹋一次让她看看,惹恼他的后果有多严重!
皇甫湛勾起一抹冷笑,右手迅速一扫,欲打掉她手上的烛台。谁知,还是慢了一拍,这女人竟然留给他最后一抹摄人心魂的笑容,手中的金色尖锥对准绝美的脸划下…
他呆住了:“不!”
脸火辣辣地痛着,粘粘的热液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她雪白的衣上,染了几朵嫣红的梅。
他夺过烛台,捂住她不停冒着血的伤口,吼道:“快来人,叫千瞳!”
而她却笑得很灿烂,这下,他不会再打她这个残品的主意了吧。笑容扯动伤口,疼到几乎昏厥。
门外,一阵轱辘声传来,一人推着轮椅进了书房,轮椅上坐着一脸色苍白的男子。男子身着月白长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上充斥着僵硬淡漠的神色。
他一进门,甚至连看都不看皇甫湛一眼,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脸上被利器划出一道血色的蓥沁悦,眉头一凛,似是不耐烦。
“千瞳,一定给她治好脸上的伤!”皇甫湛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只是这男子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挥了挥手,干脆连话都不想说。
“皇甫湛,你不必费心了,治好了我照样可以再划一次,如果是我的容貌引起了你的兴趣,那么我宁可不要!”她说得决绝。
听了她的话,千瞳不由得抬起眸子,正视起眼前的女子,有些僵硬的脸上扯出一道淡淡的弧度,心道:原来她不是他的宠妾。
皇甫湛怒瞪他一眼,转而狠狠地盯着她:“朕就这么让你厌恶?”
“没错。”她昂然抬头,毫无畏惧地迎视他骇人的目光。
“好,好!那朕就不多费口舌,赐你白绫一条自我了断,省得你看到朕就厌烦!”他怒极而笑。
“慢着!”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千瞳淡漠如水的眼眸望着他,平静地说,“湛,你怒了,为了女人。”湛一向视女人如玩宠,今竟会被她惹怒,实属难得。
他的声音很好听,可话却很简短,像是不舍得让人多听一句。
“千瞳,你管太多了!”皇甫湛对上他的眼,语气不善。
对他的警告的眼神视若无睹,千瞳指着她,说:“把她交给我吧,或许在我那里她能改变些想法。”
“你?”皇甫湛瞅着他苍白冷淡的神色,忽然笑了,“甚好!她无趣,你更是无趣,我倒想看看你和她凑一块会变成什么样。”
在靠近冷宫的地方,一座与宫廷楼阁迥然不同的简朴木屋出现在她眼前。皇甫湛几次气极将她丢进冷宫,她对那里倒也熟悉,只是从未见过这木屋,他俩就住这?
木屋就在冷宫围墙后,它四周布满奇异花草,颜色绚丽多姿,很是美丽。只是,让蓥沁悦感到奇怪的是,这花丛里少了与花为伴的彩蝶蜜蜂,显得毫无生气,而且她不时还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直到一段时间后,她才知道,这里的花大部分都含有剧毒,那些奇怪的声音则是千瞳喂养在木箱里的一些毒蛇毒虫发出来的。
自来到木屋,千瞳每日亲自为她配药、擦药,却从未与她说过一句话。
他总喜欢坐在木屋里那张摆满各式瓶子的桌旁,研制这各种药物,而莫漓总会识相地离开,让他专心地做事。
只有这时,他平静无澜的眼波才会溢出绚烂华彩,点亮那平凡的面容。
“他可以一点到晚坐在那吗?”终于有一天,蓥沁悦忍不住问莫漓。她来到这五天有余,却没人问过她一句话,整整五天,这木屋里的气氛沉寂得吓人。
莫漓擦拭着千瞳清空的瓶瓶罐罐,道:“主人可以坐在那里不吃不喝三日,只为研究一种新的药。”
“他擅长用毒是吗?可是,我听宫里人称他为‘神医’?”
或许是难得有人陪他说话,莫漓也打开话匣:“主人自小喜欢医术,而且医术高明。可自十五岁那年染上一种毒后,他的腿便残了,自此,他沉浸在对毒物的研究里,一发不可收拾。或许,他是想找到可以治好他腿疾的良方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