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走!”
萧九重扶着太师椅的椅背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哗啦一声,直到他走到门外,那把椅子才应声而碎,瘫碎在地化成一片木头碎片。
一掌击碎黄梨木椅,老爷子萧九重的心情,可想而知。
祠堂内,众人面色复杂着各自散去,大夫人从地上扶起儿子萧文洛,替他轻轻掸掉膝盖上的浮土,脸上满是快意,“果然是萧雨辰的种,这个野崽子和他爹是一个德性,说走就走,好,走得好,走得好!”
“哼!”萧文洛对着门外的阳光冷哼出声,“他以为考入学院就能自己立足了,现在没有爷爷护他,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活到几时!”
傲祠堂,脱离萧家!(3)
“这些事情不用你去操心!”大夫人帮儿子萧文洛拉平衣摆,脸上露出阴险冷笑,“娘已经让人放出风去,过不了多久,人们就会知道萧雨辰的儿子已经在千秋学院,到时候,不用咱们出手,自然有人帮忙!”
“还是娘厉害!”萧文洛嘻嘻一笑,“我差点忘了,我这位三叔那倔脾气,可是得罪过不少人呢!”
祠堂内,母子二人,阴笑如鬼。

梅园。
看萧遥大步走进来,柳茹儿立刻就向她迎过来,“遥儿,没事吧?!”
“没事!”萧遥向她安慰一笑,“就是要劳烦娘收拾一下行李,我们这就要走了!”
“走?!”柳茹儿眉尖紧皱,“是萧将军要赶我们走?!”
“不是他赶我们,是我自己要走的!”萧遥肃起脸色,“萧遥留在这里,不过是因为母亲,既然萧家到现在也不肯承认母亲的身份,我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天大地上,难道还没有我们母女二人的容身之处?!”
柳茹儿注视着女儿的脸,沉默良久,终于还是转身到屋中收拾行李。
十四年前,她也是这样和她的雨辰离开。
十四年前,她再次离开却是和女儿一起。
柳茹儿不知道这是命中注定,还是世事轮回,她只是默默地收拾行李,打成两个简单的包袱,平静地提到院中,“遥儿,我们走吧!”
“柳夫人、十三少爷!”程英急急地跑进院来,看着已经提着行李准备离开的二个人,脸上满是忧色,片刻才道,“我知道一个客栈,老板人不错!”
“这些天来多谢程大哥照顾我们母子,不过这一次,不用了!”萧遥笑着接过母亲手上的包袱,扶住柳茹儿的胳膊,大步走出梅园,走出萧家。

萧家后宅。
听雨楼上,萧九重沉默地站在二楼的雨檐下,微眯着眸子注视着夕阳,脸上看不出悲喜。
弯着腰,程老管家脚步轻轻地走到他的身后,“老爷,要不要老奴去劝劝十三…”
不等他说完,萧九重已经竖起左手,示意他不要再继续。
“如果他的心不在萧家,人请回来又有何用?!”说到这里,老人家幽幽地长叹一声,“眼下宫中的情况,你也知道,他暂时离开萧家反倒也好,也省得事有万一他反被萧家牵累,这件事情你去办一下吧,让城中的大人们都知道,萧家十三少萧遥已经与我萧家没有任何关系了,等此事尘埃落定之后,我再做打算,若萧家躲不过此劫,至少还有他,能为萧家挣一丝脸面!”
片刻沉吟,萧九重又道,“若他们母子有何难处,你也想办法帮上一帮!”
“是!”程老管家轻轻点头,后退两步就消失在楼道的阴影中。
萧九重注视着萧府大门的方向,想象着十几年前那个人意无反顾走出大门离开萧家的样子,心不自觉地掀成一团,隐隐作疼。
“辰儿,爹,对不起你!”
傲祠堂,脱离萧家!(4)
每年千秋学院的新生考试,都会成为大楚帝都中的一个热门话题,今年也不例外,以八科甲上博得头筹的萧遥,也自然而然地成为这一次议论的焦点。
与此同时,人们议论的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关于四海镖局的挑擂事情还有萧家的第十三子被逐出萧府的事情。
茶余话头,聊着这些京中大人物的八卦,似乎已经是京中百姓的娱乐之一。
“说是萧家这位三少爷,那可曾是人中之龙,当年同样是八科甲上考入千秋学院,为人风流倜傥,不知道迷倒多少京中小\姐,可惜,这样一个人物,却是个痴情种,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远走他乡…”
“是啊是啊,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这位萧家十三少真真是得了老爹的真传,竟然也是八科甲上!”
“我跟你们说啊,我听给萧府送豆腐的老张说,跟本就不是萧府赶十三少出门,是人家十三少退出萧家,和他们断决关系啦!”
“是吗,还真是和他爹一样,这些公子哥,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却偏偏玩什么离家出走,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悦来客栈里,几个人边吃边聊,谁也没有料到,这故事的主角此刻就在他们身后不远,正和母亲租下一间客栈的客房。
扶着母亲来到楼上客房,萧遥随手将行李放到床\头,“你在这里暂呆一呆,我去物色个房子住!”
柳茹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解开包裹,从层层衣服中取出一只不大的小包,“拿这个去当铺典些钱吧!”
萧遥疑惑地接过小包,只见小包之中一对红宝石耳环静静地躺着,拇指大小的红色宝石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一眼就认出这是父亲当年送与母亲的定情之物,萧遥心中不禁微微一疼,将耳环包好塞回衣袋,萧遥的笑容里透着一丝心疼。
“这是最后一次,从今以后,钱的事情娘不用担心,遥儿自有办法!”
不等柳茹儿再说什么,萧遥已经转身行出客房,一路行下楼来,向看店的老板打听,这附近可有人出租房子,说来也巧,刚好这位老板认识一位熟人要离开京都回乡下养老,有一处不大的宅子,想要出售。
“那宅子虽不大却干净的很,价钱也公道,比你租着可合适多了,我看您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倒不如多出几两银子买下来,也算是有个安身立命之处!”
萧遥一听,当下就升起兴趣,老板就唤来小二带萧遥去见房东。
那套房子,距离客栈不远,介于南北城之间的中间地带,夹在两套大宅中间,房主年老,之前亦是京是一名小官,如今解甲归田,三开间两进的院子,后面还有一小块菜园子,要价二百两。
萧遥看出老人急着出手,几番砍杀,最后以一百八十两银子成交。
双方一手一钱,一手交契,又请客栈老板做中间人见证,这房子就到萧遥名下,房主屋中大件都没有带走,也省却萧遥再多购置,当夜母女二人简单收拾,就搬到新家。
第一楼,恶犬高手!(1)
整天奔波,柳茹儿早早就上\床休息,萧遥听着对面房间传来的咳嗽声,却是全无半点睡意,索性就翻身下床,从衣柜中翻出一件深色布衣套到身上,又娶一块黑巾蒙住脸面,将自己准备好的小包裹缠到腰间,小心翼翼地推开后窗,她猫一样翻墙而出。
一路飞檐过瓦,萧遥矫健如豹,靠着体内充沛的罡气,她的轻身功夫早已经超越前世,穿越年多年积累的经验,如何尽用地形掩藏身手,已经成为她骨子里的本能。
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她很快就来到天下第一楼附近,时值后半夜,整个楚阳城都已经被一片黑暗笼罩,天下第一楼如一座黑色巨兽盘琚于一片屋宇之间,透着十足的莫测和凶险。
一路摸到侧墙外,足尖在地上轻轻一顿,萧遥飞身掠起,在墙上借力一点,如一只猫儿一般无声地落在墙内那座九层塔楼第二层的飞檐上。
侧耳细听,确定没有半点异响,萧遥一手扶住檐沿,荡秋千一样轻轻一跃,人就倒翻来到一楼窗下。
为了得到第一手资料,萧遥已经向程英打探过关于这天下第一楼的事情,知道楼中一至三层是拍卖时所用楼层,一应拍物都由中间展台下取出,综合自己得到的资料,萧遥断定这楼下必然是有地下室之类的空间,用来储备楼中拍品。
摸到窗下,萧遥翻手从包裹内取出备好的匕首,伸到窗缝之间,稍一用力就将窗闩割断,双手扶住窗子轻轻推开,她翻身入窗同时将窗子重新闭紧。
日近十五,月色明亮,月光透过窗纸,将厅中映出一片影绰。
萧遥早已经适应夜色,随着体内罡气提升,她的五感亦已经大幅提升,借着这点微弱光线,已经可以将整个大厅看个大概。
没有犹豫,她迅速来到大厅正中展台,她四下巡视并未发现有暗门之类的存在,正纠结间,耳朵却捕捉到兽类的低鸣。
以她的耳力,立刻就判断出那声音来自地下,听声辩向,萧遥很快就在展台一侧发现一处暗阁上的拉环,她轻轻扣住拉环向上用力,一声轻响,展台上便多出一个入口,入口内木梯宽敞,两侧墙壁内镶着发明的珠子,将里面映得亮若白昼。
踩上木梯,将踏板重新闭紧,萧遥反手握紧匕首,顺着旋轨木梯一路向下,眼前视线豁然开朗。
木梯尽头,赫然是一处宽敞的圆形大厅,大厅四周,竖立着黑色木架,木架之上,分门别类地摆放着诸如药品、原药、珠宝等等,每格之上还标示着物品的起拍价,每一件都是价值不菲。
天下第一楼,果然名不虚传!
暗暗感叹一句,萧遥没有犹豫,直接来到放置着原药的木架前,按照架上字样指点,很快就看到她想要的五彩寒衣和金线草。
果然,这两样药草确实稀缺,就算是这天下第一楼的仓库里,也不过就是每样一株而已。
第一楼,恶犬高手!(2)
解开腰上包裹,萧遥小心将两颗干药草裹好重新束回腰间,扫一眼两样药草下方五万两的标价,她微微扬唇。
“楼主大人破费,他日若有缘,萧遥再还你这个人情好了!”
将包裹仔细束在腰间,萧遥看也没有多看不远处架上那些璀璨宝石,原路折身而返,不想刚顺着木梯爬了四阶,耳朵就捕捉到上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响。
有人,在向暗门的方向靠近。
心中一紧,萧遥点足掠回厅中,环看四周,无处可躲,情急之下,身形一闪就跳下通向下层的楼梯。
足尖刚在青石地上落定,脑后厉风已至,低啸声还夹杂着金属划过地面的刺耳声响。
反刃相迎,萧遥身子急转,右拳猛击,只听得一声类似金戈交鸣之声,萧遥的右拳亦已经击在一团毛皮粗糙的皮肉上。
呜!
一只壮如牛犊的黑色巨犬吃疼倒跌出去,尖利的爪划过青石地面硬生生将坚硬的石板都滑出数道沟壑。
“黑虎,别闹了,知道你饿了!”
楼梯之上,粗糙的男声带着几分责备。
闪身藏到屋角的铁笼后,萧遥小心地屏住呼吸,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角棕色袍摆无声地蹭过木梯,厅中被臂粗铁链栓着的黑犬仍在向萧遥所在的方向呲着尖牙。
握紧手中匕首,萧遥做好了拼杀的准备。
天下第一楼,既然有这么多至宝所在,自然不会缺乏高手,以萧遥现在的身手自然还不想与他们正面为敌,不过如果迫不得已,她也不会害怕。
手腕上传来疼感,萧遥移目看去,只见左袖已经被黑犬牙齿撕破,胳膊上也被它的尖牙划出两道深深的血痕,看到血痕一侧的玲珑塔,萧遥眼中一亮,当下暗念咒语。
玲珑塔,塔玲珑,玲珑塔内天九重!
金光闪过,缩在屋角的萧遥瞬间失去踪影。
“呜?!”
黑犬看着角落里瞬间消失的萧遥,一对凶猛的眸子里露出疑惑。
“来,黑虎,你的宵夜!”套着棕色袍子的老者将手中提着两只烧鸡丢到黑犬面前,顺手理理它仿佛钢丝一样竖立的背毛,“小东西,我不过就比平常晚个半个时辰,你也至少生气!”
“呜呜!”
黑犬没有去吃地上的鸡,仍是盯着屋角低吠不止。
屋角那只金黄色的笼子里,一只不过巴掌大小的雪白毛球,正懒洋洋地梳理着自己毛耸耸的尾巴。
“哈…”老者哈哈一笑,“你不用着急,再忍两天,等把那只九尾雪貂拍出去,你就不用再栓着链子了,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可别看那小东西还没你的爪子大,它要是发起飙来,两个你也不是它的对手!”
在老者的安抚下,黑犬渐渐安份下来,重新趴回地上咬住地上偌大的烧鸡,一口就吞入嘴里,吧唧吧唧地大嚼起来。
“乖!”老者笑眯眯地拍拍它的脑袋,起身上楼而去。
萧遥在玲珑塔中仔细听着外面动静,好半天不见异响,这才念动咒语重现身形。
哪想人刚刚站定,迎面一条黑影已经如小山一般冲过来,森森白牙挂着粘稠口水,血盆大口恶臭无比,竟然是那只黑犬。
第一楼,恶犬高手!(3)
犬链竟然已经解开了?!
知道事情不妙,萧遥顺手抓起身边一只笼子砸向空中黑犬,双足飞力一跃,就向木梯的方向冲去。
哐啷一声,金色笼子重重砸在黑犬嘴上,一只雪白的小犬子懒洋洋地从笼缝里伸出来,刚好抓住黑犬柔软的鼻子,爪尖深陷入鼻肉之中。
黑犬只觉鼻子上一阵刺疼,嗷嗷地叫着落在地上,金色笼子应声而裂,黑犬视线及处,只见一对火红的眸子正对它露出嘲讽之色。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到这里来偷东西!”
棕袍老者如鬼魅一般突兀出现,拦住从二层地下厅中冲出来的萧遥,满是沟壑的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说话间,干枯的右手已经如一截枯枝从袖中急探而出,指尖之上,一层黑色罡气有若生铁。
黑色,那是玄铁境战者才拥有罡气颜色。
知道自己与对方境界之上还有很大差距,萧遥并不硬接,右脚虚点闪身让过对方手指,左手匕首横削对方手腕,右手则摸向头上墨发。
老者手指擦着她的衣摆掠过,抓下她一片衣袍,凌厉指风滑过肌肤,如刀如刃。
一击未中,老者五指如枯枝散开,反拍向她的侧肋,黑色罡气瞬间膨胀。
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强大压力,萧遥抿紧嘴唇,不射不闪,扬手间,五根银针便带着灿烂黄光分别击向老者面门和胸前三处重穴。
这一招,却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如果老者执意伤她,必然要被她银针刺中,到那时,她或可重伤,对方却是必死无憾。
用自己的伤,换对方一命,论起心狠,谁胜萧遥?!
老者眼中异色闪过,也已经看出她的目的,本已经拍向她侧肋的手掌硬生生收回,左袖急挥,身体瞬间已经退出五步开外。
哚!哚!哚!
五只银针擦着他的袍袖掠过,盯入木架之下,只听得一阵木料爆开的闷响,摆放着各色宝石的木架轰然倒下。
萧遥早料到对方不会舍命伤她,五根出手,右手已经抓住身后放着药品的木架,猛地用力抓起木架砸向对方。
这木架上,不光有着稀有草药和灵丹的原料,还有不少可是已经炼成的灵丹,每一样东西不光是价值连城,而且是无比珍贵,老者眼看着这一架东西便要化为乌有,眼中闪过心疼,双臂急吐,袍袖无风而舞,双指紧紧接住砸过来的木架,连退数岁才算是稳住身形。
待他放下木架追出门外,哪里还有萧遥身影。
厢房里门窗推开,数道黑影闪来落于老者身侧,“掌柜的,出了什么事?!”
“有人到仓库偷东西!”棕袍老者注视着楼外夜色,“去仔细检查一遍可丢了什么贵重东西!”
“是!”几个伙计模样的年轻人恭敬地答应着,转身冲入楼中,不多时,便有灯光亮起。
棕袍老者抬起右手看看指间拈着的缝衣针,微皱起眉。
“不好了!”楼内,一个伙计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掌柜的,九尾雪貂不见了!”
小毛球,萌系灵兽?!(1)
“什么?!”老者顿时色变,转身冲入楼入,直奔入地下仓库二层。
果然,本来关着九尾雪貂的笼子锁头落在一边,笼门大开,巨犬黑虎原本肥厚的鼻子被撕裂地惨不忍睹,鲜血直流,看到老者进来,呜呜地瘸着腿凑到他的腿边,似乎是在道着自己的委屈。
“该死!”老者眼中闪过狠戾之色,弯下身去心疼地拍拍自己的爱犬,“马上给黑虎上药疗伤!”
飞身冲出仓库,他一路急奔,直上顶楼,从数中装着可爱雀鸟的笼子之中抓出一只红色的小鸟来,双手捧着来到窗边,扬手将手中鸟子抛向半空。
小鸟喳喳叫了两声,立刻就向着西北方向飞掠过去,转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色中,萧遥一路向着家相反的方向急奔,直到仔细确定,并没有人跟踪她才折身而返,绕了一个大圈子返回新家,从后窗钻进卧室,侧脸倾听母亲还在隔壁睡着,呼吸平衡,这才微松口气,念出咒语进入玲珑塔中。
一路来到二楼,萧遥将包裹放到地上,小心解开,看到包裹之中多出的那只白色小毛球,顿时一愣。
她的包裹里,何时多了这个小东西?!
萧遥疑惑地捧起小毛球,只觉触手柔软,如握棉花。
塔内的柔和金光下,小小毛球在她手掌上懒洋洋舒展开身子,竟然是一只比她的手掌大不了多少的白色小兽。
小家伙通体长满雪白的长毛,小脑袋上生着两只圆乎乎的小耳朵,眼睛闭着似在睡觉,似乎是感觉到异样,小家伙张开小嘴大大地打个哈欠,一对眼睛懒洋洋地看一眼萧遥,立刻就轻拧小屁股,利落地钻进萧遥的袖子,用双爪抱住脑袋重新缩成一团毛球。
虽只是短短一瞬,萧遥仍是看得真切,小家伙的眼睛晶莹明亮有若宝石,颜色是最纯正的红。
她来去如飞,这小东西绝不可能是路入偶入她的包裹,难道说是从天下第一楼带来的?!
萧遥仔细回忆,脑海之中突然响起老者对巨犬黑虎说的话。

再忍两天,等把那只九尾雪貂拍出去,你就不用再栓着链子了,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可别看那小东西还没你的爪子大,它要是发起飙来,两个你也不是它的对手!

当时她情急之下,似乎曾将一个笼子砸向恶犬,难道就是关于这只小家伙的笼子?!
九尾雪貂?!
萧遥看着小毛球毛茸茸的一条短尾,实在无法相信这个可爱无敌小家伙真的有那么厉害。
感觉着它柔软的小鼻子在她的肌肤一旁轻轻呼吸,萧遥的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柔软,“算了,我就当是养一只宠物,反正你这么小估计也好养的很!”
小心地将小毛球从袖子里抓出来,塞到胸口温暖处,萧遥简单处理一下臂上伤口,立刻就投入紧张的工作中,将两株盗来的宝草分别插入她准备的瓷瓶,又用小勺将玲珑塔中的池水盛到清水之中按照她研究出来的方法浇灌喷洒。
小毛球,萌系灵兽?!(2)
很快,池水的作用就表示出来。
已经晒成干株的两棵药草枝叶一点点地鼓胀起来,焦黑的叶片一点点地转为葱绿,然后迅速生长,顶端分别开出五彩和状若铜钱的花朵,时候不大,花瓣转为枯萎,包裹着种子的子房一点点地膨胀,最后终于裂开,露出成熟的种子。
将两株药草的种子分别装入写着药名的小瓶,用木塞仔细封好,萧遥抬手揉揉太阳穴,自己也控制不住地打个哈欠。
将所有工具和小瓶仔细收好,她带着两株药草准备回到房间,感觉到胸口微沉,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一只小兽。
担心母亲问起不好交待,萧遥暂时决定还是将这小东西放在塔中。
带着小家伙走下楼梯,她仔细将通向二楼的门闭紧,以防小家伙上去胡闹,然后就脱下自己的外袍在一楼地板上卷成一个小窝,将小毛球放在小窝中间,她弯下身去轻轻点点小家伙的鼻子,“乖乖睡觉,等明天我再送吃的给你!”
小家伙眼睛闭着,粉嫩嫩的小舌头却伸出来,轻轻舔舔她的手指。
这个极具依赖的动作,越发让萧遥心中对这小东西多出几分喜欢,拉过衣襟一角盖住它小小的身体,她轻念咒语离开玲珑塔。
昨夜辛苦一晚,萧遥这一睡醒来时已经日挂中天。
她穿好衣服行到室外,找遍里面院,也没有看到柳茹儿,最后才在桌上的茶壶下发现对方留得字条:“饭在锅里热着,不要担心,娘很快回来!”
萧遥从锅中取出温热的饭正吃着,就听大门轻响,她起身迎出门来,果然见柳茹儿臂上挂着一只偌大的竹篮子走进来,衣上满上灰尘,额上细汗点点。
急行过来,接过柳茹儿的竹篮子,萧遥不解地问道,“这是干吗去了?!”
“娘早些蒸得馒头多些,想着咱们二人也吃不完,索性就拿到街上去卖了!”柳茹儿轻描淡写地用帕子拭去额上细汗,“娘粗粗算了一下,若是每天卖一百个馒头,节俭些,也够我们俩娘吃喝用度了!”
当年京中名伶,如今却要沦落到街上卖馒头,看着柳茹儿泛着潮红的俏脸,萧遥满胸心疼。
“娘,遥儿不是说了,这钱的事情以后你不用操心么?!”将柳茹儿按到椅子上,萧遥迅速从身上取出之前买房之后剩下的银票,“您看,这里还有五六百两,除却过两天要交的学费,至少也有一百两的用度,光是吃喝一年也用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