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扫过那匍匐在地的高氏和那中风模样的杨德平,最后这才落在了杨杰明的身上,她冷笑道:“你现在心中是否在怨恨着我狠毒?若我真是狠毒,那也便是你们给逼的。”
杨杰明一双眼睛凶恶地瞪着云姝,要不是他现在腿脚虚软,只怕也要像高氏一样冲了过去厮打一番,“我都答应了会还了你银子,你为何非要这般,你这恶毒的女人…”
“杨杰明,到现在这个时候你还要说这种话不可?当初签下那借据,你以为我会觉得你是能够还了这银子的,就算是卖了你也只怕是还不出来,”云姝那冷眼一扫,生生剜了杨杰明一眼,不无嫌弃地道,“就算是将你卖到了南风馆里头只怕你也卖不出这四百两银子,你以为脱离了顾老再不是太学之中有前途的学子,你还剩下什么?”
杨杰明瞠目结舌,他只觉得自己胸膛之中气血翻涌着,他那脸色也变得极差,几乎是有一团鲜血要喷涌出来似的。
“你…”
“明知道你还不出来还要你签下字据,这本是多此一举的事,你觉得我应当没有理由这般做是不是?”云姝淡淡地问道,将杨杰明心中那一丁点的疑惑揭开,“若是你老老实实承认且到我面前认错,我还会手下留情放你们一马,留着你们慢慢活着慢慢还钱。如今你们会有今日,也是你们自己的报应。杨杰明,你这嘴上说是要还了银子,但你是如何做的,夜闯私宅打算从此坏了我的名声从此之后赖上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杨杰明被云姝说穿了当初自己的打算,他的面色一僵,僵在哪里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既然你们这般歹毒,将自己活路给断了,我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们活路?虽说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我觉得这知错也是要合了时宜的,对于你们这种人,我信奉的就是斩草除根。”云姝淡漠地将这一番几乎能够让人听着就觉得心惊肉跳的话说出口。
“我…我要告你!”杨杰明气得浑身一颤,脱口而出地道。
“你要告我什么?”云姝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一般笑了起来,那笑容要多灿烂便是有多灿烂,要多讽刺有多讽刺,“这卖身契是你爹亲笔写下的,卖你的银子也是你爹拿了的。这卖身契从头到尾都没有沾过我的手,你被卖到这南风馆之中所再卖的身价我也半点没贪。你怎么来告,说出去指不定还是你爹为了还银子将你卖了,同我有什么关系呢?!这天底下被坑蒙拐骗的人多了去了,你一无证据二无权,你要如何?!杨家少爷,我劝你还是少丢这个人,如今你这般,也不过就是合该一句‘报应’罢了。若是你家安分守己,我自是不会如此,你如今这般也便是你自己生生作死的,这往后在这南风馆里头安分守己说不定还有你一条好路子,也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对了,你可晓得你那一张卖身契卖了多少?五两银子!若不是要叫你父亲取信,就你的身价,就算是一文钱我都还觉得高了些。”云姝扫着杨杰明,冷笑着道,“知不知道我今日为何要带你父母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烦人了,那四百两的银子打发要花的至少还有人感恩戴德,丢给你们这一家子白眼狼还半点不落好,直到现在半点也未曾想过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的,总是以为我待你们之错,所以我今日便是带着你的父母到这里来看上一看,知道当初你们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现在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总是要比较过才晓得什么叫做人间地狱,你说是不是?!”
云姝说完这些也不再理会杨杰明,这屋子里头那一股子味道实在是叫人觉得有几分恶心,云姝转身便是要走出门,但这走到门边的时候却是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看又看了这杨家的一家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补上了一句。
“对了,其实那天我对你说打点好了四大城门的城门卫这件事情,其实是骗你们的。本以为你们还会有几分胆量去尝试一下,但现在看来你们连尝试一番的胆量都没有,这可真真算是报应呐。”
云姝这一句话话音刚落,杨杰明那翻涌了好一会的气血终于是克制不住一下子喷涌而出,哇地一下吐了一摊子血,靠在一旁不住地喘气,而让杨德平也一哆嗦浑身紧接着口吐白沫不省人事起来,而那原本想要扑腾着起了身来的高氏那神情瞬间变得扭曲,紧接着也变得癫狂起来,在那吃吃地笑着,似乎是已经是疯了一般的模样,她的目光呆滞,几乎像是
当日云姝对着杨杰明那般一说也不过就是威吓他一下罢了,这城门口那边的确是有守卫,但这守卫每日也是有时辰的,也会进行流转,这四个城门有多少人,她要就算是真的想要一一打点,这投入的钱得多少?!这杨杰明已经是用了她母亲那么多钱,她还要为了他花那么多不该花的钱,自是不愿意。再者,那些个城门卫之中有多少人是能够认识杨家这一家子的,每日进出城门的人那么多,总会有缺漏的时候。
但一个谎言要说的就像是一个真的一般,那首先最是重要的就是要自己去相信,要拿出相对的气场来,若没有要骗过自己的想法又怎么能够骗过旁人。
而这般说的,也是为了让杨家心中有几分畏惧,这人在畏惧的时候总是会显得十分的畏首畏尾,杨家这三人说白了也不过就是外强中干的货色,吓唬一下之后就怕的要死要活,根本就没什么胆量可言。在她那样一番作为之后落下这一句话,杨家哪里还有什么底气去装作若无其事走出城门去。
雍都是国都,自然地对于城门管治一类的自是要比旁的城池之中要严格一些,在城门口畏首畏尾的,城门卫自是要起疑的,所以云姝也是算准了杨家没有这样的底气这才说出了那样的话,事实上也的确是如她所预料的那般。
经过今日之后,杨家再也不会出现在她这往后的字眼里头了吧,云姝这般想着。
云姝走了出去,花妈妈正在房门外,见到云姝走了出来,她的神情之中有几分畏惧。
“妈妈应该高兴,这往后杨家公子还得仰仗着你一手捧着,花了那么多银子买来的人总得从人身上赚回来才是,你说是吧?”云姝朝着花妈妈含笑道。
花妈妈看着云姝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莫名地便是觉得有几分发寒的感觉,尤其是刚刚她在门口所听到的那些个话语的时候,她只觉得还是有几分庆幸,索性这丫头不是自己的敌人,否则真的是怎么死在她的手上都是不晓得的,这雍都之中什么时候出了这般厉害的角色,她倒是听也不曾听过的。她
心中留了个神,但这嘴上却还是十分顺风顺水地陪笑:“小娘子说的是,若是得空小娘子下回再来。”这话是这般说着的,但花妈妈的心中却是想着这往后的时候还是尽量不要来得好,有这样心机的人她可是委实有些吃不消的。
云姝微微一颔首,这才下了楼慢慢走着的,花妈妈站在二楼那一处看着云姝走出了南风馆的大门之后这才慢慢地敛了自己脸上的笑容,她站在楼梯口停留了一会,这才走到了杨杰明的房间里头。
花妈妈扫了一眼那在地上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的杨德平又看了在杨德平身边已经有些痴呆的高氏,她的眼眸之中满是嫌恶,最终花妈妈的视线环了一圈之后还是停留在了歪在床上一脸脸色苍白的杨杰明。
“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收拾收拾自己去楼下招呼客人去,称呼你一声杨少爷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家的少爷了?”花妈妈斥着,那模样十分不依不饶,“在我们馆子里头,只要是没死,都得给我接客去!”
花妈妈伸出手拍了两下,当下便有馆里头打杂的小厮走了进来,“将这两个人给我丢出去,总是这般没完没了地来,真当我们这儿是自己家了不成!”
“是!”小厮应了一声。
花妈妈扫了那沉默不语的杨杰明一眼,见他这般要死不活的模样心中更加觉得晦气,她没好气地道:“别怪妈妈我说话难听,只怕你现在这心中还觉得当初接客也是因为给灌下了药的关系,你是迫于无奈。但你若是有几分血性在清醒过来的那个时候就应当是寻死来全了名节,既然你这没有寻死也没有抗争,也便是受了这样的日子,既然如此又何必做出这般模样来,还是好好接客过日子是个正经!你若是有这样的觉悟,能够寻了机会自尽,妈妈我就当认了,就当当初那些个银子打了水漂了。”
花妈妈自认也算是阅人无数了,杨杰明那样的玩意那便是典型的当了婊子又想着立牌坊的东西,要是真的有那么一点勇气,早就已经寻死去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计较这些个有用没用的事情。花妈妈也确信,即便是她这般说了,这杨杰明也不会生出什么勇气去寻死的。
花妈妈说完就直接离开,再也不看杨杰明一眼。
杨杰明歪在一旁脸色难看至极,但他看了看被人撵出去的父亲和母亲,依旧是沉默不做声,他也是觉得如今这般的日子过的委实是没有几分尊严,但一想到要死的话,杨杰明的心中便是有几分的畏缩,他真真是没有这样的胆量去做的,这迟疑了好一会之后这才慢慢悠悠地将自己收拾妥当了,将散落一地的衣衫穿在了身上,等到他收拾妥当下了楼到看到那正在招呼客人的花妈妈,他下意识地低沉下了头,在花妈妈的吆喝之下坐到了一个客人旁边,压抑着自己心中的不甚欢喜给同样是男人的客人们敬酒媚笑,甚至同人调笑着。
云姝出了南风馆之后也不着急着回去,她出门的时候知会了一声自然也是不会担忧,如今府上做主的人是她,即便是她晚归也没有什么人会在她的面前叨念着什么。她那一贯柔弱的母亲虽是对她还是多少有几分微词,但到底这性子还是拗不过她,而且母亲的身子孱弱,如今有孕在身,日日乏得厉害,云姝也不过就是让她得空的时候做一点点针线活其余的时候都是将养着。
万淑慧有时候也是想要同云姝好好说说,但每次要不是提了一个开头不是被云姝一下子扯开了话题三两句下来之后就再也寻不回自己当初说这一句话的本意是什么,要不就是云姝那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坚定且不容反驳的一句“我省得自己在做什么”就已经让万淑慧不知道余下来这是要说些什么了。
云姝这走的不算是太快,雍都夜晚景致也可算是不错,甚至还有一些个热闹的夜市可逛,南风馆就在雍都的花楼街上,街道两旁除了一些个花楼女子拉客外,倒也有一些个卖些个吃食,往来之中也倒是有不少的人,看着十分的热闹。
云姝走过这传闻之中的花街柳巷,出了这花街道便是雍都之中寻常的那些个大街,如今这个时候倒不算是太晚,正好是在用晚膳的时候,所以街道上的酒馆一类的也可算是十分的热闹,还能够从中听到那些个欢笑声。
额头上微微传来一点触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弹落到了她的脑门上,但这感觉微微的不算太疼也没有多少的感觉,但云姝的脚步才刚刚踏出了一步,又有什么东西直冲着她的脑门而来,那弹落到脑门上的东西在她眼皮子底下落下,云姝直接反应就是接住。
等到她接到了,那东西也安安分分地躺在她的手掌心之中的时候,云姝这才晓得是什么玩意。
一颗花生米。
云姝抬头朝上看去,她这处于的地方是雍都之中最是出名的太白居酒家大门附近,而她这抬头看上去,在二楼上头一间靠窗的雅间,闲闲地倚了一个人,一手端了一杯酒盏而另外一手则是拿了什么东西上下一颠一颠的,看得仔细了一些之后方才能够瞧见这手上的便是刚刚直冲她脑门而来的东西,而这人也不是什么陌生人,正是云姝有几分熟悉的晋王谢淮隐。
他这姿态悠闲无比,待云姝抬头看他的时候甚至还扯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来,这人原本生的可算明媚,这一笑起来更是有一种艳压群芳春意浓浓的味道。
不等云姝想些什么,这太白居之中便跑出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到了她的面前道:“这位姑娘,楼上的公子请您上去。”
云姝又看了那倚靠在窗口的谢淮隐,看到他朝着自己举杯稍稍示意了一下之后也没有拒绝,当下就顺着意思跟着店小二进了门上了楼。
云姝这进了谢淮隐所在的雅间这才发现这房间里头也不单单只有谢淮隐一人,还有一个眉清目秀且年岁也是同谢淮隐差不离多少的年轻男子,温润的透着一股子书卷气息。云姝虽是不晓得此人是谁,但能和晋王在一处吃酒的人,想来也不可能会是什么简单的人,不是世族公子多少也是名家子弟,再不然也是官场上的官员。
云姝朝着谢淮隐行了一个福礼,道了一声晋王殿下安好,又朝着那并不怎么相熟的人微微福了一福,算是行了一礼了。
谢淮隐看着那妥妥地朝着他行礼的云姝,离上一次她给自己出了那个主意到现在也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这半个多月之中他虽是没有瞧见过这个小丫头,却多少还是有些耳闻,这半个月来雍都可算是热闹透了。
李檀越刚刚还在困惑着自己这个好友怎会对着窗外露出那充满着兴味的神情来,直到眼前这小丫头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这才晓得这人怎么会露出那只有在看到银子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灿烂笑脸来,原来是这般回事。
“晋王请我上来不知所谓何事?”云姝浅笑地看向谢淮隐,心中也是晓得他这般请自己上来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也不知道这一次是打算什么事情,放在豪客来赌坊的银子也不过就剩下万把两而已,这哭穷王爷应该不会没落到这种地步连万把两的银子都不放过吧?!
云姝的心思这样转了几转,索性她这面上是没有露出半点的端倪来,若是她那心思让谢淮隐晓得这非得吐血不可。
谢淮隐打量着云姝,这半个多月未见她倒是过的十分不错,一想到这丫头给自己想的点子,谢淮隐这脸上那笑意也便是更加洋溢了几分,他道:“本王见你打从楼下过,便是邀你一邀,你我也可算是相熟了。檀越,你不是想知道当初那个法子是谁想的么,如今这人便是在你面前了。”
李檀越在听到谢淮隐这般说的时候,也露出了笑来,这看向云姝的眼神之中也便是带了几分打量,他笑道:“云姑娘倒是为这家伙解决了不小的难题,当初他可是愁得只差是没有寻了一棵歪脖子树将自己往上一挂了,檀越这厢还得谢过云姑娘帮了一把,否则檀越这个月的俸禄还不知道能不能到手。”
李檀越这话虽说是有些夸张,却还不至于到了完全失真的地步,谢淮隐其人,真的是什么都能够做得出来的,真逼急了上梁掀瓦的事照样能干,半点也不会顾念着自己皇子的身份。
谢淮隐听着李檀越这般说,他这面色上多少也便是有了几分不自在,朝着李檀越道:“本王还不晓得原来檀越你对本王是有这般诸多怨念,檀越你同本王一同长大,本王有需求的时候你这不帮本王想着法子也便算了如今还倒是怪本王来了,你李家大门大户的即便是你一两个月拿不到俸禄也短不了你什么,但那些个受灾的百姓还有边关的将士们,却是要感念你的。”
谢淮隐这一番话说的十足的冠冕堂皇,哪怕是李檀越最后也就只能朝着谢淮隐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来,直道遇人不淑,但这笑容之中除了有几分的无奈外却是没有半点旁的,也不像是记恨着。
云姝站在一旁听着谢淮隐同李檀越之间的相互取笑,却也可算是对李檀越多少有了几分认识,这李檀越是雍都四大家族之一李家嫡子嫡出的,虽不算是长孙,却是李家大房里头的嫡子,且李檀越原本也可算是优秀,如今不过就是十九的年岁罢了却是去年的恩科探花郎,这模样生的又十分的不错,据说去年恩科结束巡了规矩同状元、榜眼在策马游街的时候几乎被雍都之中的那些个姑娘所抛来的鲜花给淹没,却不曾想,这探花郎却是同晋王这般的要好,那说话的调调,这分明也便是只有好友才会有。
云姝也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静默地听着两人在那边说笑。
谢淮隐说笑了两句,他同李檀越这人相识已久,时常也便是这般说笑,但今日当着这个丫头这般说笑却是有些不大稳妥了,李檀越也是心知如此,这说笑了两句之后也便是不再说什么,转而回头道了一句:“云姑娘且坐,这般站着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们晋王是特地将你叫了上来听了训斥的。”
李檀越这话说的十足温润,而且也是有帮云姝解围的意思,毕竟他们两人坐着,她这般站着,那模样也的确是像是在听训斥一般。
谢淮隐也便是觉得让云姝这般站着也不大好,他微微颔首道:“你且坐下吧,本王也不至于是坐也不让你坐的,这说出去,还以为本王已经是这般小气连坐都不让你坐的。”
云姝摇了摇头道:“我母亲还在家中等着我,所以也便是不能多耽搁。不知晋王寻民女是有什么事情?”
云姝可不敢坐,这坐下来之后还不知道这哭穷王爷打算怎么做呢,再者说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如今这般好说话莫不是打算又要寻她有什么事情了吧?
云姝心中这般想着,对谢淮隐的臆测几乎是进行摸底,不过也好在她这面色上并没有什么异常,刚刚所说的话之中也可算是十分的合情合理,她到底是一个女子,比不得男子大晚上的还能够在雍都大街小巷之中四处晃荡,甚至还能够夜不归宿什么的。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般说也觉得自己刚刚的确是有些个莽撞了,到底还是一个姑娘家家的,这晚归到底也还是会惹人非议甚至招来一些个闲言碎语,虽说在这雍都之中关于这小丫头的闲言碎语也已经算是不少了。
“你上一次提的那个法子,本王用了。”谢淮隐道,他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愉悦之色,顺着她的意思所开的那一间铺子谢淮隐当初也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觉得到底也不过就是将原本放着也就是放着的东西给清了出去罢了,等到他去内务府这一看之后才晓得,这宫中经年累月的已积存了不知道多少东西,甚至有些还是前朝堆积的东西,也难怪了,在史书上某一朝光是烧前朝所留下的布匹都足足烧了十多年。
这东西虽多,但能卖出去多少,这还真是谢淮隐所无法预料的,却是没有想到这远远比他所想的还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因是贡品,虽说不是如今时兴的,但诚然如同云姝所说的那样,就算是不时兴了,这料子自是要比寻常的那些要好上太多。
这半个月来,光是那一家铺子的收入就足足有好几万两,甚至还有别的城镇中人特地来了雍都来采买。半个月来,这也可算是他过得十分舒坦。
谢淮隐看着云姝:“听人说,你近来置办了不少的店铺,这是打算开了什么样的铺子?”
云姝的事情多数都是由着他手底下的人去办的,谢淮隐自是晓得,只是现在看这小丫头铺子买了那么多间,如今还没有一间开起来,这也的确是叫他有些好奇。
云姝也晓得谢淮隐这听人说是听谁说的,只是倒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点点的动静还让这个王爷有几分的兴趣,她也不由地露了笑,“只是打算开了一些个铺子,这些日子事情太多还没有打算好,不过若是等到打算好了的时候自是会开的。王爷要是有这般的兴致,到时候还希望王爷能够赏光,且说不定还能够有让王爷看得上眼同民女合作的时候。”
谢淮隐听了云姝这一番话,他不由地有些失笑,这丫头兜了一圈这也没有明说自己要买卖的是什么东西,却又说指不定还有合作的时候,这般打太极的说辞,真是叫他不晓得要如何说的。
能够让他看得上眼且合作的,这必须得是有极大的利润方好,但如今在这雍都之中什么铺子没有,若是同寻常人一般开着那些个寻常可见的铺子也没有什么稀罕劲儿的,但要想弄出点新的什么东西来,却是有几分难的。
李檀越听着云姝和谢淮隐两人的对话,倒是觉得有几分有趣。
他好奇问:“云姑娘这铺子开了是打算卖些个什么?是打算卖些吃食还是旁的?”
云姝笑道:“如今这铺子里头还在整装着,估摸着还得要些日子,这如今雍都之中商家店铺这般的多,民女也是有些担忧着,但也总是好过坐吃山空,母亲还得仰仗着我。”
李檀越微微一笑,这四两拨千斤的技巧倒是纯熟的紧,这般看来这丫头是不打算在开店之前告诉他们,他们打算做些什么了,这般保密到家,倒是引得人更加有几分好奇之心了。
谢淮隐见云姝怎么也没有露出半点的端倪来,他这也不勉强,“如今天色暗沉的早,既然你是要回家的,本王也便是不再拦着你。诚然如你所言那般,希望这往后的时候能同你合作才是,且莫要叫本王失望了。”
云姝低声应了一声是,朝着谢淮隐和李檀越又行了一礼之后这才又走了出去,这一般做来倒是十分不卑不亢半点也没有因为见了位高者而趋炎附势或者是谄媚讨好的意味,倒像是见了再寻常不过的人物似的。
“倒真是个聪慧的女子,只是可惜了。”李檀越道,声音之中不无可惜。士农工商,大庆也便是如此,这商人的地位可算是低的,若是能够成为皇商,这也便是另当别论了,可大庆如今来哪里有出过一个皇商的影子。再者,到底又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即便是做些个买卖也难免是要被人欺凌的,更何况还是从侯爷府上这般闹腾了一圈之后才出来的,“她若是真要开商铺,只怕那云侯爷必定是忍不下去的,必定是要来找了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