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有那太监手上的长鞭一甩,挽出了一个花儿来,那鞭声敲打在地面上的时候特别的响亮,似乎能够一直传到宫门外一般。
“上朝!”那太监拔尖了声吆喝着。
金銮殿的正门大开,那一身赤黄明服的绣着五爪金龙的庆历帝正端坐在金椅上望着他们。
宁王率先走进了殿门,随后进入的便是睿王他们那些个王爷,接着才是以阮丞相为主的百官而入。
宋珩跟在宋成的身旁,微微垂着头,半点也是不敢出了声,朝臣进殿,第一件要事就是三呼万岁,宋珩当然不敢保持着众人皆跪我独站的姿态,也无需宋成提点,乖乖地便是跪了下来。
庆历帝手一抬叫着百官们起了身,那一双眸子在百官入殿前便是已经瞧见了那跟在宋成身旁的穿着天蓝色的衣衫的女子。
庆历帝的手一指,指向宋珩:“你便是宋珩了?站出来!”
庆历帝的声音颇为威仪,虽然宋珩早就已经有了预感到这种场景,但是这还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见到皇帝,这个天下间最有权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掌管着生杀大权的男人。
宋珩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在宋成低声提醒着“且出去叫陛下瞧瞧”中,她走了出去,规规矩矩地跪了下来,行了一个跪拜的大礼,脆声道:“臣女宋珩拜见陛下,怨吾皇万岁金安。”
庆历帝原本在宋珩走了出来的时候心中也是有些疑惑,一如百官最初瞧见宋珩的时候那般,只觉得这个女子是在娇弱的可以,怎么可能会是如同流觞说的那样,有那般的孤勇。
这样想着,亲历帝便是又开口:“你站起来,且抬起头来叫朕瞧瞧。”
宋珩不敢抗旨,乖乖地站起了头来,乖乖地抬起了头来,在庆历帝打量着她的时候,宋珩也在偷偷地打量着坐在金椅上的庆历帝。庆历帝瞧着也不算是大老,那一双眸子倒是同百里流觞一般像是刀一般的锐利,只是却没有百里流觞看起来冷漠,不过宋珩也知道这个能够平定诸王之乱的皇帝绝对不会是一个心慈手软的皇帝,即便眼下看起来并不严厉残暴。
庆历帝微微皱了皱眉之后突然朝着百里流觞笑了起来:“流觞,这根本还是个小丫头嘛…”
其实庆历帝说是小丫头还真的已经算是说的婉转了,原本他是想问这小丫头可有及鬓了,看起来和永宁差不多大小,怎么能够担负起那些个重任来!
“父皇,这有能者可不是以年岁来做定论的,宋小姐确实是年纪小些,可论实力,儿臣可是早早地已经心悦诚服甘拜下风了!”百里绍宇轻声一笑,出声道。
“三弟讲话一向是做不得准的,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罢了,随便一个侍卫就能碾杀了她,还能够有什么实力的!”大皇子百里纪昀高声道,“想来不过是夸大了一番罢了!”
百里纪昀一向是妒恨死了百里流觞手握重兵,想他明明生为皇长子,理当立为太子才是,但是父皇到现在却是一点都没有立太子的意思,而四弟又是手握重兵,战功赫赫,原本朝堂之上便是有阮丞相为首的人推百里流觞为太子。他原本还想着这一次同南嘉的战事还会让自己这个弟弟吃上一个败仗,让他在父皇的面前跌了一个大跟头才是,却不想半途上冒出了这个女子,居然帮了四弟一把,闹得眼下整个朝廷都是认为百里流觞是为是最佳太子人选,这叫他怎么能够不恨毒了的。
“大哥这是不相信我的话么?”百里流觞出了口,他的语速极慢,却是蕴含着冷意,叫百里纪昀面色一僵好像迎面吹来了一股冬日里头的寒风,冻得他一下子失了温度。
“便就当是四弟的话当真吧,那我倒是想要让这宋小姐给演练一番,看看是不是真的同四弟说的那般的神奇,别说是那般的神乎其技,就怕只是那光说不练的嘴把式罢了!”二皇子百里缙云紧跟着说着,他朝着宋珩挑了挑眉,“宋小姐,我听说你颇擅长阵法,堪称是我们北雍国之中唯一懂得阵法的人,眼下不如你设下一个阵法,叫本殿下这种没开过眼界的人开开眼界,你当如何?”
百里缙云一向是颇有些趾高气扬的,那一番话说的颇为有些轻佻,好像是在茶楼花坊里头对着那些个姑娘道“且给小爷来上一曲”这种姿态,十成十地把宋珩当做了那些个可以随意取乐的下贱人家。
宋珩抬着头看着那百里缙云,她眨了一眨眼,那神情倒是没有半点怒意,也没有半点的不情愿,甚至于,宋珩还给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殿下,臣女不是街边耍杂耍的戏团子,”宋珩的声音淡淡的,“若是殿下执意要看臣女倒也是无妨的,不如臣女设下当日南嘉用来围困住将士们的局,让殿下亲入其中体验上三两日,想来殿下也能够摸索出破解之道,将来若是南嘉以同样阵法伤人,殿下也可亲自带人解救一番。”
“噗!”
百里绍宇一下子没忍住,毫无形象地笑了出来,他看着二哥那素来高傲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难堪至极想要发作却又不敢发作的模样越发的笑意盎然,这实在是太为难宋珩了,面对他家那二哥的侮辱还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从另外一方面,百里绍宇倒是觉得宋珩这反应实在是够伶俐,居然想出了要人亲自如阵营体验的法子来。
百里缙云不曾想这个丫头嘴巴太过厉害了,原本他还以为吓吓这个丫头就能够下出点什么来的,却不想她居然会这么说,百里缙云又怎么不知道当日那五万大军在阵中围困多日,这要是真的也让他入了局难道还想也同样地围困他多日再放他出来?
“大胆!”百里缙云呵斥了一声,他恶狠狠地瞪向了百里绍宇,他的那些个笑声也很是刺耳,好像是在嗤笑着他不自量力一般。
“大胆!”阮丞相的呵斥之声比百里缙云的声音还要来得响亮得多,他从朝臣的队伍之中走了出来,“陛下,此女居然公然陷害二皇子天下,用心险恶,其心当诛!”
阮丞相的声音在金銮殿里头显得越发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二皇子殿下乃是皇子,朝中重臣,此女居然要求设下阵仗围困二皇子,此举同南嘉之国又有何差异,这是想要动摇我北雍国之根本!臣为北雍社稷甘愿死而后已,此女阵法来历不明,望陛下彻查一番才是!”
宋珩听着阮明道那颠倒是非的话语,真的觉得有些可笑,不是二皇子要求她表现一番的么,既然二皇子是那么的好奇,她便满足了他,让他亲自入阵又有什么问题,宋珩看向阮明道,他的头微微低垂着的,但是那眼角却是看向了宋珩,那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精光,尽是杀意!
他竟然是这么的迫不及待,想要让她血溅金銮殿,这用心可谓是歹毒无比,既然他都要杀她了,她总不好洗干净了脖子就等着他磨好了刀子一把砍了下来吧?!
“阮丞相,臣女出生宋家门,宋家一门满门忠烈,曾蒙先帝御赐定远侯,”宋珩看着阮明道缓缓地开口,“你这说臣女有异心?若是臣女真当有异心,当日何苦敢去西北相助,若是臣女有异心,睿王殿下当日可是瞧见臣女以阵法移山破阵,五万将士鉴证之下,你可是觉得臣女做错了?这便是有异心之举?那臣女请问阮丞相一句,如何当是没有异心?如何当是以社稷为重?是明知那五万将士性命堪忧,却袖手旁边,还是明知北雍无人懂得阵法,却怕被人觉得同南嘉有何牵连而不管不顾?阮丞相,臣女愚钝,请丞相解惑!”
阮明道被宋珩那一番话问得是哑口无言,她可口口声声说的,若是他还要指责她真的有异心的话,也便是明白地告诉了庆历帝,这宋珩救那五万士兵救错了,她应该为了隐瞒自己懂阵法之势而袖手旁边换得一世安宁,可这种话,他如何说得出口,若是说了,他就被那五万死里逃生的将士而唾骂了。
宋珩啊宋珩,他实在是小瞧了她了。
“那且问你,你一个深闺女子,如何学会阵法这些个东西?”阮丞相就重避轻,刚刚宋珩的那些个问题,他实在难以回答干脆便是逃避了不再回答。
“阮丞相可是算过命?那些个算命先生的算命从哪里学来的,不过就是从书上学来的罢了,臣女也是如是罢了,若是丞相肯琢磨,想来丞相也是能同臣女一般懂得一些东西的。”宋珩冷笑了一声,这阮丞相实在是狡猾如斯,回答不了她的问题就干脆不回答,若她不是宋家的女儿,只怕眼下这个时候,这阮明道是要指证她说是南嘉国的细作了,“丞相,你只知北雍而不知天下,而臣女是心怀北雍让知天下,又岂能同日而语!横竖臣女是北雍之人,生是北雍的人,死了也是要葬在北雍的土地上的,丞相还有旁的疑问吗?”
“你——”阮明道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一个心怀北雍而知天下!”庆历帝拍了一下龙椅,笑得很是开怀,“爱卿,人家一个小姑娘倒是比你眼界高得多!能说出这种话来的女子,可是不一般呐!”
庆历帝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默默地注意着宋珩,这个女子耳目清明,眼神坦荡,倒是一点也不做作,甚至还敢同缙云以及阮丞相叫板,不畏强权的姿态倒也的确有几分英勇,原本庆历帝心中也是有着一些困惑的,在北雍里头,会阵法的大概可能只有她宋珩一人,或许也只有唯一她这一人了,好在她是北雍的人,也好在,她是宋家的人。
庆历帝这么一想之后,也便是放宽了心来,他沉吟了一下,抬眼看向百里流觞,开口问道:“流觞,你昨日同朕说了什么来着?”
百里流觞上前了一步,“儿臣想请父皇恩准赐封宋小姐为大军阵法教头,让我北雍军队学会阵法,他日才不会落得当日被困石林之祸!”
百里流觞这句话一出,朝臣全部哗然,想这北雍自祖上以来便是没有女子为官,而今却是大军阵法教头,也就是说这官还是着实不小的,能在军中自由出入,且还能发展出自己的势力来,这睿王殿下怎么敢?!
阮丞相也一下子变了脸色,在此之前,他曾向皇帝进言想让金科武状元去当那大军教头,金科武状元不是旁人,正是阮明道本家的一个侄儿,奈何他说了多次,这睿王殿下便是怎么都不肯松了口,如今他便是要一个女子去当那大军教头,这可如何使得!
“陛下,这万万使不得!”阮丞相又急忙上前了一步道,“想她不过是一个女子,有如何的胸襟和气度去当这一重责!”
宋珩在听到百里流觞这话的时候,她也微微有些错愕,她原本以为那一夜晚上百里流觞不过是顺口一提罢了,却不想他是真的当了真的,她原本也是要拒绝的,但是在听到阮丞相那一番话之后,她微微侧过了身,面带微笑地朝着阮明道说道:“丞相这句话错了,若论胸襟广阔,只怕男子是怎么都比不过女子的吧!”
百里绍宇原本已经止住了笑,在听到宋珩这一句的时候,他一下子又笑岔了气,整张脸涨的通红。
阮明道一张老脸也是涨的通红无比,隐约有些黑沉,他的手指抖了抖,指着宋珩道:“你…你有辱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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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赐封
阮明道从未生过那么大的气,在朝堂上谁敢这么同他这般地说话,瞧瞧这个女子说的话,实在是不堪入耳,有违圣贤!
“太有辱斯文了!作为一个女子,你怎么能说出如此不堪的话来!”
阮明道那张老脸涨的通红,整个人也气的有些发抖,她居然敢明目张胆地说出这种不堪的话,哪里是有半点女子的矜持,什么论胸襟广阔男子是如何都比不过女子的,实在是太不堪了,这哪里是一个女子该讲出来的话?太不堪入耳了太不堪入耳了。
“敢问丞相,我这话哪一个字是有辱斯文了?”宋珩一脸平静地反问着,并不觉得自己这话里面有那一句是不堪入耳的,想这些个眼下穿着朝服的大人们回到家之后还不是姬妾成群,甚至还有去花坊里头寻欢作乐的,他们这样都不觉得有有辱斯文的她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他这般为难一个女子难道还觉得自己是胸襟广阔的不成?
百里绍宇笑得几乎是要岔了气,他一直都觉得宋珩这个人同他那四弟一样太过清冷,但是直到今天为止,他才觉得其实宋珩这人实际上还真的没有那么的无趣,甚至还是可爱得紧,瞧着她刚刚说的那些话,真是不知道要说她骨子里头是一个风趣的人好呢,还是她习惯了用那一张平静无波的脸孔说那些犀利无比的话。
当然叫百里绍宇更加觉得开心的还是那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阮丞相那一脸吃瘪的模样,看到那一向是倚老卖老的老家伙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那种神情,百里绍宇就觉得心中一阵暗爽,他可是想瞧见这种情况发生很多年了,没想到到今天才算是彻底地如了愿了!
阮明道不愿意再和宋珩多说些什么,因为他深知眼前这个女子太过狡猾,甚至还油头的很,在口舌上和她玩这些咬文嚼字的事情,计较这些根本就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再计较也也没有多大的意思。
眼下最大的问题还是睿王殿下的那个提议,叫一个女子去当教头,这实在北雍破天荒头一遭。
“陛下,”阮明道扭过了头,朝着庆历帝道,他一边说一边去观察着庆历帝的神情,“此女殿前失仪,理应重罚!”
原本阮明道还以为庆历帝会皱紧了眉头,面露不喜的,可他这一眼看过去却发现庆历帝一副饶有兴致的看着宋珩,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感觉。
“这小丫头还真是挺有趣的。”庆历帝轻声一笑,到是一点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阮明道心中一惊,庆历帝这个模样也就是代表着他非但不怪罪宋珩,反而倒是觉得她颇为有兴趣了,有了几分的兴致,他心中思绪转了几转,这发展下去也难保庆历帝会做出让宋珩担任教头的意思。
“陛下,北雍古来从未有女子参政,更何况这教头一职,原本就是应该让能者居之,想她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罢了,怎么能担如此重任!睿王殿下这举可是大大的不妥!”阮明道开口道,他是决计不会叫宋珩去当那教头的,给予了一个女子掌管军权,这算是个什么事儿!
阮明道这么一开口之后,立即有旁的大臣应和着,无一不是抨击着宋珩这个女子的身份,说什么都不愿一个女子去担任。
宋成站在角落里头半句话都是不敢说的,他一来是开心,大军教头这一职可以算是一个肥缺,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往着里头钻,要不是睿王手握重兵在这个关卡上从来不曾放松过,不然军中早就已经成了一处乱哄哄的地方。睿王从未松口过,可眼下却是想叫宋珩去担任这样的重责,如果宋珩真的是能够成为教头,那真的算是宋家的荣耀了,且是史无前例的荣耀。二来,宋成也很是担心,其实阮丞相说的没错,从北雍圣祖爷建国到现在从未有过一个女子入仕的,虽然宋成的心中也是极其渴望着的,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阮明道说的也不是没有这个道理,因为从祖制上到现在绝对没有这种先例,所以他无法去反驳,而且宋珩是他的女儿,所以他越发的也就不能再说些什么了,自己这一开口,一来是有嫌隙,二来,他也不想为了这还没有半点影子的事情同朝堂上那么多的大臣起了抗争,原本阮丞相就是一家独大,他拿什么去抗争,也完全没有这个胆量去抗争的。
宋成只是略微觉得有些可惜,暗想着,这三丫头若是一个带把的就好了,今日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争议了,而他也就不需要这么的为难了。
可是她为什么就是个丫头了呢!
宋成的心中不住地捶胸顿足,惋惜无比却偏偏无可奈何。
宋珩对于要不要当教头这件事情原本就是半点都无所谓的,这些个男人骨子里头都是大男人主义的,认为女人就应该在家里头相夫教子才对,别说入仕朝廷了,就算是在家里面对男人提出半点反抗意见或者是据理力争都是要被当做怪物来看待的。北雍虽然民风尚算开放,却也没有到这种地步,女子骨子里头还是被约束着,什么三从四德一类的,合该女子就应该在家里头等着嫁人,嫁人之后等着传宗接代这种事情。
她不是不想抗争,而是潮流如此,她一个人也是人微言轻,又能做到什么地步。若不是刚刚阮丞相是在太过于欺人太甚,她也不至于同他争锋相对,阮明道这个人锱铢必较。
宋珩清楚,这往后的日子即便就算是自己不去同阮明道做抗争,只怕为了阮碧兰,阮明道也不可能会容得下自己了,若是在知晓自己当日曾经亲眼目睹阮家杀人灭口的时候,他只会想着如何暗杀了自己。
“阮丞相有所不知,宋小姐的大名在军中可算是如雷贯耳,单是想着同她学习阵法的人,军中就占了大半的兄弟。”百里流觞的话在舆论浪潮到最高点的时候才响起,他的声音很是平静,一点也没有自己的观念被质疑的时候会有的愤怒或者是不甘,他只是平静地叙述着一个事实,“丞相若是不相信,尽管可以派人去军营之中查探上一番,本王自然也是很想同宋小姐学习和切磋,大家都只觉得宋小姐是一个女子,同一个女子学习许在各位大人的眼中看上去算是一件颇为可耻的事情,但是在流觞的眼中,这并没有什么可耻的。”
百里流觞转过了身子看了百官一眼,他的脸色是一贯的冷酷样子。他模样太过周正,比女子还要亮眼上几分,却总是冷凝着一张脸,喜怒不形于色,尤其是那一双眼实在太过锐利,被他的眼神扫到的地方,百官只觉得有些生疼,好像能够被他看透了自己心中所想的那般,一个一个哑了声,半句也不敢同百里流觞辩驳。
“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宋小姐在阵法上知晓颇多,又有建树。难得北雍之中有人会习得如此,难道各位大人还想要当日的旧事重演不成?五万大军险些丧命这件事情难道还要再上演一回不可?”
百里流觞这句问话实在太过严厉了一些,听得那些个刚刚出生反对的大臣们一个一个额头上不停地冒着汗水。他们心知,眼下睿王殿下这番话已经是严厉至极了,也清楚睿王殿下只怕是要护那宋家小姐到底了,有这睿王的相护,这件事情只怕也是无转圜的余地了。
“儿臣也认为四弟说的极是,父皇一向是唯才是用,又何必拘泥于宋小姐是男子还是女子,想那西芳国,还都是女子为尊女子为政呢!”百里绍宇也帮腔道,“父皇,眼看这春宴就要到了,其他三国还有那白玉京的京主想来也已经收到了父皇的帖子,我听四弟说,今年那南嘉国师凤血歌可是亲口应下了会前来这春宴,还有那是西芳国虽无消息传来是哪位大臣前来,可几年的那大臣来的时候却也是抱怨过咱们北雍国无巾帼须眉,这一次西芳国的使臣一来,只怕也是要对咱们北雍刮目相看的了!”
阮明道多看了那一贯是玩世不恭的秦王几眼,他平日里头虽是放浪不羁的模样,但是这关键时刻说的话,倒是颇能打动人的。
庆历帝也正在为这春宴的事情有些苦恼,眼看着这天渐渐地暖了,再过半个多月之后,只怕那桃花也就是要开满枝头了,这金陵城中也可谓是得天独厚,有一片天然的估摸着有十里的桃林,往日到了春日的时候,枝头开满花,美不胜收,这也可以算是从圣祖爷的那个时候传下来的规矩,在那春日桃花绽放的时候总是要邀请四国同白玉京的京主参加这春宴,这春宴虽然是一个宴会,却四国一京之间交好的表现,在宴会上也能探出别国的动向。
白玉京在四国中心,可算是一个**的小国,它不附属于别国,一直处于中立的姿态,与四国交好。北雍西北处于南嘉衔接,东南又与东极相邻,隔着白玉京同西芳相对,这些年南嘉被那凤血歌所掌控,凤血歌也曾出使过北雍,庆历对于这个年轻却是野心勃勃的男子也可以算是印象深刻。
凤血歌这个人,绝对是一个极其棘手的人物。庆历帝这是在初见凤血歌时候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那个时候的凤血歌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而已,想他在短短几年之间就已经控制了整个南嘉,这一点也算是证明了他当年的揣测。
庆历帝也曾经困惑,想着若是有一天真的同南嘉开战的时候,有谁可以抵抗得了凤血歌?虽然眼下百里流觞可谓是战功赫赫,可庆历帝的心中也还是有些发虚的,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不认为流觞能够抵抗得住凤血歌,这不是他太过悲观,而是凤血歌这个人着实太过可怕,光是听着那种种的传言就已经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了。
此次虽是南嘉的六皇子秦观砚惹出来的祸,可谁又能保证其中没有凤血歌的参与,凤血歌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秦观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跑到了西北惹出了这种祸事?许是其中也有他放任的结果,由着人这般做了来探一探他们北雍的虚实吧!
凤血歌要来北雍这事,已叫庆历帝好几日不能安眠了,若是在春宴上凤血歌设下个什么阵法,有这宋珩在,倒也能抵挡一番,而东极国,这些年虽然永成帝垂垂老矣,那些个皇子为了争夺皇位而蠢蠢欲动,其中有几个王子倒是颇不能小觑,尤其是那大皇子孤傅彦手段颇为雷霆,若是一旦他登基为帝,只怕眼下的和平不知能保持到什么时候去。